52.第52章 晕开
一曲终了。
左半身裹满了半甲纹身的领舞摆了个“之”字形被四个伴舞美女举在半空。
声息舞毕。
短暂平静之后，整个9U酒吧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随着DJ切换一首稍显平缓的舞曲，酒吧的灯光又亮了起来。昏黄暧昧的光线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七彩光斑……
秀台上的五个美女弯腰谢礼。
舞女身上香汗淋漓，在灯光的映衬下反射着琥珀色的诱人色泽，顿时又引起一片尖叫、狼嚎……
照着秀台的射灯灭了，舞女们在鼓掌叫好声中退了下去。
客人们知道节目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又三三两两的散开，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因为一杯酒而成为朋友，至少在这一晚是“朋友”。
属于这群年轻人的夜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咱们就这么坐一宿？”海员本来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相比在热闹鬼魅的酒吧里泡妞，他更喜欢躺在床上静静地翻书。但来都来了，看到陈哼晕晕乎乎、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心里难受。还不如去疯、去闹一通，好好的发泄一下。
陈哼左一顿、右一顿地摇头，使劲睁着眼睛冲女仆服务员叫道：“那……那个……我要一杯‘迷情夏威夷’。”说完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醒酒茶，反手推给海员，一个劲儿的傻乐：“哈哈……我就不喝你的茶，我要喝酒……彩色的酒。气死你！”
海员盯着神态昏沉的陈哼，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其实阿瞒从小就是内心柔软、不喜争斗的人，岁数比他和大力都要小一些。家里不怎么管阿瞒，就总是跟着他和大力在一起玩。疯闹捣蛋是大力出馊主意、吃饭学习就是他海员牵头……
但来到WH这市内之后，就不一样了。不只是社会上的人和事，单单是学校里的待人接物就不是在老家那会儿能比的：不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好好待你；不再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再是对你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那一阵子他们吃了不少亏。被骂挨打都是轻的，更难受的是心！
海员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大力则是看起来越发没心没肺。
而陈哼呢？开始事事为先，做在他们前面、想在他们前面。能在你仗着人多欺负他们的时候笑着服软道歉，然后在你落单的时候闷声下狠手。能跟学校外头那些兼职中介混得烂熟，然后带着他俩做些零散的活赚些零花。还帮下面的小弟介绍工作后拿提成，小弟们还要感恩戴德……
就像陈哼那天第一次带他们挣钱后，也是喝得大醉。摇着酒杯，看着里面晃荡的澄黄色酒液对两个兄弟说道：“其实我是个演员。”
海员想到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城市给我们戴上了面具。”
“再上一桶生啤！”海员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转头对陈哼笑道：“阿瞒，我陪你喝。”
陈哼正把“迷情夏威夷”端在眼前，仔细打量着颜色各异的一层层酒水。听了海员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有身份证的……你一未成年小朋友，喝那么多酒干嘛？”
他又往楼下看了看，撇着嘴继续道：“再说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喝的。你还是学学大力，你看他……正跟一美女拼酒呢！”
“……”海员无言以对，他没心情去看是哪个美女那么倒霉被大力缠上了。他从刚送上来的酒桶里接了一满杯生啤，伸过酒杯对陈哼示意一下，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陈哼瞟了海员一眼，嗤笑着怪声道：“怎么？你自暴自弃啦？”正说着，端起眼前的鸡尾酒就往嘴巴里灌。他这般“牛饮”的作态让一边候着的女仆服务生眼角一阵抖动，赶紧低下了头。
“哎呀！”陈哼一声略带惋惜的惊叫。
女仆赶紧抬头看过去，却是那倒三角形的鸡尾酒杯根本是用来慢慢品酒的，陈哼刚才豪爽的喝酒动作直接导致大半杯“迷情夏威夷”泼在了白色的短袖上。彩色的酒渍慢慢扩散，很快就浸没了大半个胸口……
在女仆动手帮忙之前，海员就从餐巾纸盒里抽出一把纸巾递了过去：“赶紧擦擦！你这弄得脏兮兮的，回去洗不掉……小叶子又该心疼了。”
“哦！哦哦！”
海员的话，让原本呆呆愣愣地看着胸口污渍慢慢晕开的陈哼回过神来，接过纸巾使劲地揩者胸口的酒渍。可惜酒水蒸发的太快，酒吧里也挺干燥。七彩颜色的鸡尾酒在占据了领口处的大半个地盘后，已经干透了。任凭陈哼再怎么弄也丝毫不为所动，这会儿倒更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朋友用水彩胡乱作的一幅涂鸦……
陈哼停下手，无助地望向海员。
他这会儿肯定是喝多了，思维迟钝，还有些孩子气。但他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雪儿伤心！一点点儿都不行！
海员看着陈哼，嘴角慢慢勾出一丝笑意。阿瞒已经有太久没有这么轻松、直接地表露自己的心声了。
“我觉着挺不错的，很有艺术气息。”海员笑着帮陈哼把领口抚平，认真地说道：“就跟小叶子说在路上碰到免费表演的艺术家了……你这个是作品来的。”
“真的？”陈哼眼神疑惑，看了看海员，又转头去看一边的女仆服务生：“你觉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嗯……噗哧。”服务生终于是被陈哼脸上的呆萌、期待的表情逗笑了。关键是陈哼这会儿的样子跟刚进来时给人的感觉反差太大，她实在是被萌到了。刚笑出声，就看到陈哼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心。女仆歉然地对海员道：“不好意思……主人，我带您去下面清洗一下吧！员工区有洗衣间，很快就能洗好烘干的。”
“快带我去！”还未等海员答话，陈哼就起身拉着女仆服务生往下走。海员不放心地跟着站起身，却被陈哼叫住了：“你就在这儿，我马上回来。看着大力……”
看着陈哼脚步踉跄的下了楼，海员脸上又露出了笑意：阿瞒还是阿瞒，无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