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疑虑

盘坐在床上的欧尼斯特缓缓睁开了双眼，当时与奇械师们商谈的情景又浮上了他的心头。

将自己的目标告诉奇械师们之后，得到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欧尼斯特本来以为那些奇械师们会追问卷轴的作用或者将它放在一边，但是他们却做出了最令他觉得奇怪的反应——奇械师们以协助找寻卷轴作为代价，要求欧尼斯特带几名年轻的奇械师们到地表进行游历。自然，这个协助寻找是有时间限制的，大概就是半年左右。

对于这个要求，欧尼斯特在思考一阵之后还是同意了。毕竟这些遗民在这里生存了数千年，已经成为本地的地头蛇，有他们的协助的话，自己的目标应该能比较轻松的完成。不过他也就此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学习伊玛斯卡的空间魔法。

提出这个要求后，欧尼斯特却得知了一个令他诧异万分却又很符合情理的事实。在当年的伊玛斯卡帝国中，法术是极端宝贵的知识，所有的高深法术都是掌握在最强悍奇械师的手上，而他们就是帝国的统治者。由于穆罕瑞德和恩瑟两系转世神明的突袭，这些帝国最强悍的力量都陨身在帝国末期几次决定性的战役之中。也就是说，现在的奇械师们所保留的只不过是一些并不算尖端的普及知识而已。他们为了满足欧尼斯特的要求，向他开放了一些空间方面的知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们逃到地下后的研究结果，但这些知识并不是当年古代魔法帝国的精华部分。

也就是说，欧尼斯特和他们达成了交易，伊玛斯卡后裔们付出的是协助他寻找卷轴以及向他开放一些空间方面的知识，而他们所获得的却只是让几个奇械师们走上地面并在欧尼斯特引导下游历一段时间。

对于这场交易欧尼斯特实际上抱持着相当的疑虑，只是带领几个奇械师上到地面并引领他们游历一段时间就可以换取帮助和知识？双方所付出的代价相差实在太大了，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欧尼斯特有这个怀疑并不是无因，根据他的观察，大厅中那些奇械师们的能力绝对不弱于他所表现出来的十五级魔法师水平，就算没有传奇法师那么强劲，但带着几个奇械师走上地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让自己来做呢？难道背后隐藏着什么危险？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伊玛斯卡的死敌，穆罕瑞德和恩瑟两系神明。虽然恩瑟诸神现在趋于衰微，但穆罕瑞德神系却是蓬勃兴盛，毫无衰败之色。

虽然欧尼斯特自忖足以应付人世间的一切力量，但他对不必要的麻烦可不想沾惹，尤其不想招惹神明。但是他也考虑到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奇械师们肯定想过如何应对夙敌，他们不可能做出自取灭亡的事情来，不然他们也无法安然在幽暗地域下层度过数千年的时光而且还兴盛起来。

因此欧尼斯特在最后还是同意了交易，不过他打的主意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准备用法术从这几个年轻的奇械师口中获知事情的真相。

在达成交易之后，伊玛斯卡的后裔们确实如同他们许诺的那般向欧尼斯特开放了空间方面的知识。从这些知识当中欧尼斯特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事实，奇械师们的法术竟然不是通过魔网施放，而是直接利用天地间的灵气。只不过，他们所用的方式实在太过于粗糙，大多都是借用外物而不是修行自身，因此他们的个体力量一直得不到长足的长进，力量的层次也一直被局限在那个程度。

至于欧尼斯特所看到的伊玛斯卡知识，对他的效果也只限于启发而已。这些伊玛斯卡后裔的祖先在帝国存在的时期只不过是普通的奇械师而已，论天资论水平都不是顶尖人物，因此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在整个伊玛斯卡知识体系中大多属于比较粗浅的部分，就算加上几千年的积累，他们的知识比之伊玛斯卡帝国全盛时期也还是差得远。

不过欧尼斯特也无法对此发出抱怨，如果这些人的先祖能掌握那些高深知识，那么他们也无法逃入地底。帝国的核心部分早在当年双方对抗的时候就化为荒漠，几乎所有的帝国精英都随着伊玛斯卡帝国最后的挣扎化为灰烬。而根据伊玛斯卡的惯例，所有的精英都被集中在帝国的首都以及附近地区进行大规模的研究，只有普通的奇械师才有可能被分派在边远地区。

除了这些知识，欧尼斯特还对伊玛斯卡帝国的资料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了一些没有资料留存下来的事实。比如说，隔断神明与信徒之间关系的事，欧尼斯特本来以为是半真半讹的传说而已，但伊玛斯卡后裔们提供的资料中却说明这是真实存在的事实。当然，这并不象传言中那样轻而易举，那是集合伊玛斯卡全国之力并耗费了海量的珍贵材料制造出来的结界，有效时间也只有五年而已。为此伊玛斯卡帝国的国库都为之一空，耗费差不多赶上之前制造的两座超级传送门了。

“这样说来，伊玛斯卡帝国的覆灭背后很可能有神明的影子存在啊。隔绝信徒与神明之间的联系，即使是临时措施也为诸神所忌。不然的话，在伊玛斯卡帝国隔绝了穆罕瑞德和恩瑟两系神明与信徒的联系之后，为什么那些神明还能转世化身成为神王，并统领自己的信徒推翻伊玛斯卡帝国？”看着窗外柔和的光线，欧尼斯特眉头紧皱。

他的怀疑并非无因，一旦隔断神明与信徒之间的联系，就代表着神明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指使教会，失去神明的消息之后，由于没有神明赐予的神术保护，教会与信徒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大部分成员都会转信其它神明。普通民众之所以献上自己的忠诚就是为了死后的去处，连这都无法满足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要保持自己的信仰？

民众的信仰根基是神明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旦发生此种情况，最好的结果也是神格退化，运气稍差一点的话可能就会直接被拉到星界，成为一具漂浮的神尸。虽然已经衰亡的神明还有复活的可能，但那个几率实在太低，根本不会有任何神明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玛斯卡的行为就是犯了神明的忌讳，即使全部神明都出手对付他们也不算奇怪，更别说只是在背后捣鬼，在他们的护盾上开后门让穆罕瑞德和恩瑟两系神明转世到人间了。

再者，伊玛斯卡帝国也有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他们都是无信者，在奇械师的眼中，魔法才是一切。虽然这种态度在地球上没什么，但在这个神明临世的世界却是一项大罪，最起码这减少了神明们的信仰人员。而且，伊玛斯卡帝国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这对神明可是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都变成无信者的话他们吃什么？

这样考虑的话，伊玛斯卡帝国历史上发生的两次著名事件就有了相当合理的解释。开始的那次瘟疫应该就是诸神为了消灭这些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恶徒而散播的，毕竟瘟疫也是一项神职。对于这样的行为，即使神明属于善良阵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邪神更有可能亲身介入。

在瘟疫发生，人口大量减少之后，神明们暂时收手不干，但伊玛斯卡帝国却又想了个新招来弥补瘟疫带来的损失——从外晶壁系掠夺人口来充做奴隶，以弥补劳动力的缺口。诸神怎么可能允许他们顺利进行自己的计划？这样下去开始散播瘟疫岂不是做白工？

于是，他们插手伊玛斯卡帝国的奴隶起义，在穆罕瑞德和恩瑟两系神明被隔绝与信徒的联系后，悄悄帮助他们转世人间，以进一步削弱甚至消灭伊玛斯卡帝国。到最后，再悄悄协助这些新来的神明断绝伊玛斯卡帝国的火种，因此地表上才没有多少有关伊玛斯卡帝国的记载留存下来，伊玛斯卡的一切研究成果也都湮没无踪。

虽然这只是欧尼斯特的一个推断，但他可不敢等闲视之。如果这个推断成立，在其中起到最强作用的神明就呼之欲出——第一代魔法女神蜜丝琳。这些不依靠魔网施法的奇械师对于她推广魔网的计划来说是一块极大的绊脚石，因此她对伊玛斯卡帝国的厌恶比其他神明强上不少，达到必先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而且，这种厌恶绝对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神明的更替而改变，不管是哪位神明掌握着魔网都会打击这些给她带来损失的人。魔法女神需要的是对魔网的大量使用，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大量的利益。不通过魔网施法？一个两个无所谓，但如果你想推广？那么恭喜，你是魔法女神必杀名单上的第一位了，绝对比美丽的莎尔姐姐更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