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语塞。

他下床便往大门口走,不曾再看过她一眼。

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彷佛同样打在她的心口上,她的心脏瞬间绞痛了起来。

「好痛……」小手抓着胸口的衣服,难受的蹲下。「好痛……」

她还以为她将自己控制得很好,绝不承认两人的关系,不答应他的求婚,就表示她未走到爱他的那一步,若是两人分开,她可以转身得潇洒。

但她错了。

她只是把头埋在沙里当鸵鸟,自欺欺人罢了。

她一样爱着他,很爱很爱,远超过她的想像,她根本不能没有他!

「定方……好痛……好痛喔……」她软倒在地上。

但是那个只要她一不舒服、一难过就会紧张兮兮,想办法想替她承担、替她分忧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既然分开都一样是撕心裂肺的疼,为什么她不能多点勇气为两人的未来赌一把。

直到现在才后晦,是不是太迟了?

「你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回来吃饭。友筠呢?」熊爸看到熊定方又是一个人出现,立刻不满的蹙紧眉头。

「我不知道。」

「是不是吵架啦?」端菜出来的熊妈问。

「不要管啦!」烦死了!

熊定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那你告诉我,友筠请假那么多天,是不是跟你有关?」

「关我屁事……请假?」他惊愕转头瞪着老爸。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了。」

「怎么可能!」超市是她的最爱,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她不可能请假,还请了一个星期。

「对啊,怎么可能?」熊爸一拳往儿子头上揍下去,「你也知道不可能,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对女朋友是这种态度?」

「她不是我女朋友啦!」

「全垒打都挥出去了,我才要问你什么时候要把人娶回来咧,你竟敢说她不是你女朋友?」

「你以为我没求过婚吗?是她拒绝了好不好!」

「拒绝?为什么?」

「我不知道啦!」他烦躁的抓头。

她请假了一个礼拜?为什么?

不,这已经不关他事了,管他是为什么。

她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不,那天他才说过,她是死是活已经不关他事了,他想这问题干嘛?

她一个人住在家里,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她还有爸爸的呀,谁知道是亲爸爸还乾爸爸,说不定两个人出国去旅行了呢!

「你现在马上去找友筠,去搞清楚她到底怎么了,再回来跟我报告!」

「对啊,你去看一下啦,吵架归吵架,怎么可以对女友不闻不问呢!」熊妈亦担心的催促。

「就说……」她不是他女朋友啊!不是他不要,是人家根本不屑!

「说什么说?快去啦!不去就别想有饭吃!」熊爸下最后通牒。

「不吃就不吃。」又不是只有家里有饭吃!

他老大不爽的拿起包包,走来玄关穿鞋。

「看是怎样,记得打电话回来报告喔。」熊妈叮嘱。

熊定方撇了下嘴角。

他才不要管她怎样咧,她已经不关他屁事了!

她已经不关他屁事了,但他妈的他跑来她家楼下干嘛?

警卫伯伯看到他,熟门熟路的打招呼,「熊先生晚安,你是来帮涂小姐搬家的吗?」

「搬家?」

「你不知道?」警卫伯伯讶异。

「呃,我们之前吵架,所以这几天都没联络。」

「怎么会吵架呢!」警卫伯伯不予认同的摇头,「难怪我看涂小姐这几天脸色都很不好看,原来是小俩口吵架了!」

熊定方耸耸肩,想转身走,警卫伯伯又开口了。

「我在这工作十几年了,几乎是看着涂小姐长大。那孩子几乎不笑的,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懂得笑。你是男生就让女生点,去跟她道歉,叫她原谅你懂吗?」

「伯伯。」熊定方回身。「你说你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

「对啊。」

「那……你认识友筠的爸爸吗?」

「当然认识啊,凃先生是做贸易的。不过啊,你也知道,她爸在外头认识一个女人,就跟情妇跑了,丢下涂小姐跟她妈妈两人,后来她妈妈也离家出走了,抛下涂小姐一个人!」警卫伯伯摇头,「才几岁的小孩啊,有爸妈跟没爸妈一样,所以我实在很不欣赏涂先生,男人晕船,也不能抛妻弃子啊。」

她的背后竟有这样一个故事?

他猜测父母必定也晓得,但为了守全涂友筠的自尊,所以从未泄漏过半个字,而警卫伯伯以为他们是情侣,必定啥都晓得了,才敢跟他说的。

「友筠在家吗?」他问。

「我今天是没看她出去。」

「可以帮我开个门吗?」

「好啊。」他顿了下,「不好意思,我还是得问过涂小姐,毕竟她还是住户嘛。」

他们都分手……不,是分开了,他现在来找她,会不会被误会他要回头。

他只是来关切一下,知道人没事就可以走啦,干嘛还上去看她?

想想,他对警卫伯伯道,「那不用了……」在他犹豫的时候,警卫伯伯已经跟涂友筠联络上了。

「涂小姐,熊先生找你。」

动作那么快干嘛啊?熊定方两手插在裤袋,很无奈的瞪着大厅上的版画。

「好的。」警卫伯伯放下话筒,「涂小姐请你上去。」

「我想还是不用了啦……」

「熊先生,男生就该大气一点,吵架算什么,涂小姐请你上去就是要给你台阶下啦,你们趁此机会和好吧。」警卫伯伯打开通往中庭花园的门,「快点去,快!」

拜托,警卫伯伯是熊爸的分身吗?这么热衷干嘛?

他拖着脚步慢慢的走,打算在中庭绕个两圈就闪人,然而,他才绕了半圈,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中庭。

「定方。」她朝他跑来,脸上的表隋……该不会是开心的吧?

哼!过得很好啊,很开心啊,她根本不觉得没他这个人在身边陪伴会怎样嘛—但他却是难过得好几天没睡好!

早知道这场戚隋只有单方面的付出,他实在不该傻傻的浪费四年时间。

「你来找我?」水眸有着雀跃之色。

当警卫伯伯告诉她,熊定方来找她时,她的心脏惊喜得差点爆裂开来。

还以为他再也不想理她了呢。

可是她站在电梯口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上来,她担心他会不会改变主意离开了,连忙搭了电梯下来找人,还好,他人还在,只是他人不上去,在中庭闲逛是为了什么?

「我是被逼来的。」他冷声道。

「呃……被谁逼的?」他的面色不善,眉头微蹙,就算戳瞎她的眼,她也感觉得出来他根本不想看到她。

她看了心难过,但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我爸妈啊!」他一脸不耐烦样,「我爸说你无端请假,怕你出事,硬叫我来。」

「我有请事假啊,原因就是为了搬家。」

父亲给她的时间很短,而新家那是带装潢一起卖,所以不用费什么工夫,只是这个家住了二十五年,东西非常多,还要考虑到新家的坪数来做取舍,她得花时间整理,才请那么久的假。

该死!他不会被耍了吧?

见他脸色更难看,涂友筠有些心慌的咬了咬唇,「我要搬家了。」

「警卫伯伯有说了。」

「你要我新家的住址吗?」

「不用吧。」

「也……也对。」她勉强的笑了笑。

她的脸色看起来又很苍白了,她该不会跟他一样都睡不好吃不好吧?

不,她的死活已经不关他事了,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没什么事我走了。」他挥手。「你……记得吃饭。」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她抬眼看了他一会,欲言又止,「我……」

「干嘛?」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他瞪眼。「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吗?」她再说了一遍,字字清晰。

失去他的这段期间,她想了很多。或许过去是因为他就在身边陪着她,对于她的不公平待遇虽然颇有微词,但也都忍受下来了,故她就放肆的将自己的不安全感放纵到最大值,自以为是的陷在过往的包袱里,完全没想到这对他有多不公平。

她还没等到他在外面包养小老婆,抛妻弃子,就已经先将他抛弃了。

而她,一直到真的失去他时,才发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个男人的离开,不承认彼此的关系并不能为她扞卫什么,她一样将整颗心都赔上去。

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着手准备搬家事宜的同时,她也凝心在等待,企盼他回头。但若是他一直无声无息,她也会主动去找他,释放最大的诚意,将他挽回!

她绝对不要再失去他了!

「重新来过?」她的意思是要跟他复合?

嗯哼哼,总算有这么一天,是她来求他的。很好,他要把握这次机会,要求……不,是命令,命令她得公开两人的关系,还要嫁给他!

「但我有条件。」

「条件?」熊定方眼瞪得更大。

这女人有没有搞错,有那种跑来要求复合,却敢提出条件的吗?

条件应该是他提的吧!

她搞不清楚状况,他可是神智清楚得很,这种时候她还想当老大,门儿都没有!

他不会听她提啥鬼条件,他也不会理会她的条件,他会很直接干脆的转身就走,不再给她欺凌他的机会……

「什么条件?」干!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希望你可以把身边的女人清干净。」她决定跟他说清楚讲明白。

早几百年前她就该这样做了,甚至她可以跟他做交往协议,或婚前协议,如果他敢在外头养小三,就必须跟犀利人妻的温瑞凡一样,所有的财产都必须归她!

男人一旦手上没钱,就很难玩出把戏来了!

「What?」他有没有听错?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结束。」她咬紧牙,眼神坚决。

「是你要清掉你身边的男人吧?」恶人先告状,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这样安的好吗?

我身边没有其他男人!」

「那我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

「伯父说过,你女朋友很多。」

「我爸?」他爸暗地婊他?这什么父亲啊!

「他很自豪你的异性缘好,说你一次可以交好几个女朋友。」粉拳气愤的紧握,「我是无法忍受跟好几个女人共享你的,所以……你拉我干嘛?」让她把话说完!

「去对质。」

「跟谁对质?」

「当然是我爸!」他回头大吼,「你以为我有三头六臂还是跟孙悟空样,拔一根头发可以变很多分身?你那么难搞,多来一个只会缩短我的性命我还想长命百岁!」

「你没有吗?」她颤声问。

她当然知道他花了很多心思在她身上,所以她的理智跟感情常在矛盾拉扯,但是熊爸是他父亲啊,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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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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