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章 疯狂的草

都五月的天了，说真的，虽然是山里，还是很热。

张小波正满头大汗的蹲在地里砌草｛老乡话，除草的意思｝，那草就跟疯了似的，老是长啊长啊，搞的旁边的作物都耷拉下了头。

“草你娘的，不砌了，累死老子了！”张小波抬头看了看天，大概是要到晌午了，从这时候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太阳是最毒的，就是再勤快的人，也得让这狗日的太阳给晒回家。

村里的王大爷走了过来，还拿着旱烟袋和烟枪，对张小波叫道：“小波，别干了，这太阳那么毒，小心中暑啊！”王大爷的人缘很好，脾气也好，说起十里弯的王大爷，十里八村的人都得竖起大拇指来。

张小波正有此意，被王大爷这么一撺掇，就拿着手里的铲，用衣服擦了擦汗，走了过去。

“来，小波，这儿坐，这有凉影｛老乡话，树荫的意思｝！”王大爷磕了磕烟枪，示意张小波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哎，大爷，你说这草，杂能长这么快呢？我这还没刚砌了两天来，这又长得没脚脖子了！”张伯野埋怨道。

“呵呵，这草不这时候长，啥时候长啊？咱山里又不缺水，正适合这东西长，你说它能长的不快白？”王大爷取了些旱烟叶放在烟锅子里，，按实了，递给张小波。每次王大爷弄好都递给张小波，可张小波从来就没抽过，用他的话来说：这玩意太冲，咱顶不住。

“不要，不要，还是您老自己用吧！”这次也没例外，张小波仍旧拒绝。

“来口吧，这玩意保证你抽一口就想抽第二口，有第二口就有第三口，有第三口......”这王大爷什么都好，就是搁这抽烟上，一说抽烟，那话就跟黄河里的水似的，哗哗地往外流个不停。

“得了，您老人家就别第几口，第几口了，我这一口还没下去呢，您这估计就想把我说死！”张小波开玩笑道。

“你个臭小子，大爷能骗你不，来吧，来吧，尝一口！”王大爷似乎铁了心想让张小波抽一口。

“不要，不要......”张小波连忙摇头，推开王大爷递给来的烟枪。

“来一口，来一口，就来一口！”王大爷仍旧不死心，大有你不抽我就一直让的模样。

张小波一见实在拗不过王大爷，只好不得情愿地接过烟枪，然后又接过王大爷递过来的火柴，小心翼翼地点上了！

“咳咳......”刚吸地一口，张小波就觉得这烟就跟棍子似的，辣辣的，舌头尖也有点麻，还很难咽，最后只得猛烈的咳嗽，才把浓烟吐出来，脑袋被这一股子烟顶得晕乎乎的。

“哈哈......”看到这，王大爷笑了，还幸灾乐祸地道：“你小子，会抽烟不？没见过你这样抽旱烟的，这样抽能不呛着吗？来，坐近点，大爷教给你怎么抽旱烟！”

张小波一听，害怕了，这抽一口都那么难受，要是天天抽还不抽成羊角风？真不知道王大爷杂抽了那么多年的旱烟的，看来那句老话说的很对啊：姜还是老的辣。

王大爷边说边演示道：“旱烟，这玩意冲的很，劲大，不比那些香烟，一点劲也没有，你看，一开始抽，要小口小口的抽，不要抽大口，抽猛了就晕，还恶心！抽习惯了小口，然后再抽大点，一点一点的来，慢慢习惯就好拉！”

张小波哪会有心思听王大爷说这，看了看远处地里的草，不禁有些头疼了！本来张小波就不算是勤快人，偏偏这草就疯长！哎，得想个法子不让这草长了，不能老这么砌，这样砌下去，还累不死人啊？要不就种点果树啥的，山上最适合果树生长，虽然经济效益差了点，可总比老这么个法子强啊！

“小波，小波？”王大爷把张小波从思绪中叫了回来，然后又把烟枪递给张小波。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张小波说啥也不接了，打死也不接！

王大爷这次见张小波铁了心的不接，也不再强求，却问道：“你刚才想啥呢？是不是又想你地里的草呢？”

张小波点了点头：“是啊，山里的地那么多草，早晚都砌不完，我觉得还不如种些不怕草的东西呢，比如果树什么的！”

王大爷也点点头，说道：“恩，这个想法很好，可你得实践出来啊！山里适合种果树，可经济效益低啊，谁家没有两株果树，既然都有那别人不会傻到都去买你的吧？再说了，咱这地方交通又不好，根本没人来收，咱们又没本事运出这个大山，所以种果树这路子，你还是别想了吧！”

被王大爷这么一说，张小波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可不种果树又种什么？或者种草搞养殖？喂上一群波尔山羊，连草都不用种，到时候就长起来了，就这速度，撑死羊也吃不完！

张小波想到这，就又说：“大爷，你说，咱地里啥也别种，光养羊行不？”

王大爷一愣，随即笑了，用手指着张小波道：“你小子，净学会偷懒了，这样是不是连草都不用种了？”

张小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帮子，点了点头。

王大爷抽了一口旱烟，说：“这个想法倒是好，可你得知道，咱这地方穷，别说是羊了，就是羊屎蛋子你也找不着一粒，要买羊崽，还得去县城啊！到卖的时候，还是个问题！再说，羊肉的价格忽高忽低，谁能保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啊？”

这下张小波没辙了，种这也不行，养那也不行，到底干啥好呢？

又和王大爷闲聊了一会，张小波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张小波先是冲了个澡，然后又摸了摸肚皮开始做饭。

其实农村里做饭很麻烦，尤其是烧锅，一般来说农家的锅都是地锅，烧柴火的！如果不会烧，肯定不出五分钟，就得把你熏得出厨房里跑出来。不过对于已经在农村混了二十多年的张小波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哎，只是现在地里没什么菜可吃，张小波也懒得去买，只要烧了些咸汤，顺便往汤里多放了几个辣椒，馏了一下馍馍就开吃了。

辣椒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尤其是山上的东西，都是天然的，没有用任何农药和肥料，属于纯绿色食品！吃起来，倍香，还够味！

张小波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家里除了他就没别人了。他的父母去世的早，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就留下了两亩山地。从小要不是乡里乡村的照顾着，恐怕张小波早就饿死了。不过话说回来，张小波这家伙命真硬，那年他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的时候，一个村里都没人知道。这家伙愣是躺在母亲怀里睡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最后还是娟子嫂去他家借东西才发现张小波的母亲去世的。

这一顿，吃得张小波是满头大汗，末了，还一直哈着气，辣得嘴唇都红了！没办法，张小波只好舀了一瓢凉水，喝了两口才好了许多！吃饱后，当然是睡觉了，这山地穷的很，没有什么电器，倒是张小波会想法子，弄了一张凉席躺在自家的榆树低下，太阳一点也照射不下来，还有微风，颇为凉爽。

睡醒后已经接近黄昏了，张小波无奈地爬起来，又拿着铲下地去砌草了！经过很艰难的两个小时的奋斗，只剩下最后一分地没砌完。

张小波腰酸背疼地回了家，坐在榆树下面休息！一抬头，却发现榆树上的榆钱已经成串成串的了！满满的，树条都被压得耷拉下头来，十分喜人啊！

本来正不知道改怎么吃呢，这下可有算有着落了！

张小波灵机一动，迅速跑进了屋里，拿出来一个篮子，然后迅速的爬上树，勒起榆钱来。

由于一时高兴，张小波倒是把腰酸背疼忘得一干二净，反倒是勒得很带劲，很快，就勒了满满的一篮子！

榆钱可算是好东西啊，可以用来蒸着吃，凉拌，还能喝汤，真是一物多用啊，而且还有很多的医疗功效，比如什么健脾益胃，清热安神，沙虫消肿，止咳化痰等等，等等！一般农村的来说，都是用来蒸着吃的，但不能只蒸榆钱！要先放些面，然后倒些许水，和匀了，然后做成窝窝状，直接蒸就是了。

张小波一边烧锅，一边抓起洗好的生榆钱吃起来，边吃还边眨巴嘴，嘴里泛着一股轻微的甜味！不一会儿，窝窝就蒸好了，然后张小波又烧了些汤。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榆钱窝窝和榆钱汤，张小波不禁流下了哈喇子！这种纯绿色的食品怎么吃都不会厌倦的，记得前两天自己还梦见勒榆钱呢，肯定是肚子里的谗虫也想吃榆钱了吧？

呼噜呼噜，张小波连吃加喝，来了个痛快，这家伙，一顿就吃了四个馍馍喝了半锅汤，真是海量啊海量，！酒足饭饱后，张小波拿了把蒲扇坐在了院子里凉快，这山上就是有好处，蚊子都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