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方思妍脑海闪过片段的记忆，潘亚莉突然出现在她和立珊的面前，潘亚莉抓住了她，想推她下楼，她抵抗，但还是摔下去了，然后她求立珊快点救她的孩子，她看到自己不断出血，她将要失去孩子了，那是她和成翰的孩子……

一瞬间，记忆回复，方思妍再次昏倒了。

汪成翰和吴美华等人接到电话通知，说方思妍昏倒送医，他们立刻赶到镇上的小型综合医院。

怎么又昏倒了？

医生看着方思妍的脑部X光片，觉得不太妙，脑中似乎还有血块。

「可是她之前已经动手术取出血块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血块呢？」汪成翰着急的问。

「我建议你们把病患送到大医院去做详细的检查。」

「快点将思妍送到市区的大医院。」郭文超急声说。

「不，直接回台北，去和信医院，她常常昏倒，肯定有其它原因，那里有她最初的病历，我相信医生应该会知道情况。」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搭车的话很折腾，上飞机也不方便吧。」郭文超当然也觉得去和信医院是最好的，但路途太远了。

「我去打个电话。」汪成翰走到外面打电话，几分钟后他踅了回来。「我有架私人飞机，待会儿就会到花莲机场，我们马上把思妍送过去，还有，我也跟沈君羿联络好了，一下飞机，和信医院的救护车就会在机场等候，马上会为思妍安排检查。」

这样的安排很好，吴美华要儿子回民宿，毕竟只有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汪成翰在，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络。

那之后，他们搭上汪成翰的私人飞机回台北。

在和信医院脑外科萧主任的办公室里，包括汪成翰、吴美华、叶立珊及沈君羿，大家全看着方思妍的脑部X光片。

萧主任是方思妍的主治医生，他说方思妍脑内还有血块，这就是她常昏倒的原因，而且那个血块变大，压迫到她的视神经，她以后会失明。

「你说我们思妍以后会看不到？！我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吴美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萧主任，你说清楚一点。」沈君羿也难以承受。

「我想方医生应该是怕你们担心，才没有说出来，不过她常常打电话给我，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萧主任有些难过的道。

「既然她脑中有血块，会害得她将来失明，那现在就快点再动手术把血块取出来。」汪成翰想起她之前常常看天空、看星星，原来如此，她知道自己快要看不见了，那么她会一直看着他，也是因为如此？

「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一旦手术失败，她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甚至是失去生命，所以她决定不动手术。」萧主任也感到很遗憾，方医生是个优秀的年轻医生。

汪成翰无法想象那双美丽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她那么喜欢当医生，却可能再也无法替病人看诊了，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得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万分后悔白己当初的决定，什么该死的游戏！

「萧主任，有办法做移植手术吗？我愿意把我的眼睛捐给方医生。」汪成翰宁愿自己看不到，也想要那双漂亮能看得见束西。

汪成翰的话让大家震惊不已，也被他的真情所感动，从现在起，不会再有人怀疑他对方思妍不是真心的了。

「萧主任，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思妍失明，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沈君羿觉得这样对方思妍太残酷了。

「在美国，安德斯·哈尔德博士曾经多次成功完成这样的手术，他同时也是现在全球的脑科权威。」萧主任说道。「那我们马上把思妍送到美国。」

「没办法去美国，我刚刚看了方医生的X光片，以她现在的状况，无法承受长途飞行，最好是安德斯·哈尔德博士能到台湾来，而且最晚这个星期就要动手术，不然方医生就会失明了，只是要请到安德斯·哈尔德博士来台湾的可能性很低，我听说他很少在美国以外的地方替病人动手术。」

「萧主任，为什么你现在才说！」沈君羿生气了。

汪成翰立刻打电话给乔治。「乔治，动用所有的关系，帮我查一下脑科权威安德斯·哈尔德博士的背景，因为我要他这个星期到台湾来替思妍动手术……好，我等你的电话，要快，没时间了。」

沈君羿惊讶的走上前。「汪成翰，你真的要请那个脑科权威来台湾替思妍动手术吗？」

「如果那个博士愿意来，不管他开口要多少钱都无所谓，万一他不想来，就算绑架，我都要他来台湾替思妍动手术。」汪成翰说得很霸气，也很霸道强硬。

「绑架？你是黑道吗？」沈君羿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疯了。

「我绝对会治好思妍的！」汪成翰发誓般的道：「思妍可能已经醒了，我去看看她，叶医生，请你先带吴阿姨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吴美华现在只担心方思妍的眼睛会看不到。

「阿姨，还是去吃点东西吧，而且等你的情绪稳定一点之后再去看思妍比较好。」她很怕阿姨一进病房就哭了，那会影响思妍的病情。

吴美华想了想也对，由着叶立珊扶着她走出办公室。

沈君羿看着汪成翰离开的背影，想着这家伙应该很爱思妍吧，像把眼睛捐给她的这种话虽不实际可行，但他说不出来，而且他还打算要绑架那个脑科权威？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汪成翰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会那么做。

既然这么爱思妍，当初还玩什么游戏，不过也难怪思妍就算失忆了，心里还是想着他，想着一个她记不起来、但却很重要的人。

当汪成翰走进方思妍的个人病房，她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正在跟一旁的护士说话。

等护士离开后，汪成翰走到病床边，凝视着她问：「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方思妍点点头。刚刚护士说他们全去了萧主任的办公室，她猜萧主任应该全都说了，只是她没想到成翰居然大动作的还派私人飞机把她送来和信医院。

「什么都记起来了？」汪成翰确认。

「嗯，都记起来了，我是被潘亚莉给抱着一起摔下楼梯的，我也失去了……我们的孩子……」难怪她会作恶梦，看到一堆血会感到很害怕，原来是在害怕失去孩子。

他不舍的紧紧抱着她。「别哭，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是我……」她眼睛就要看不到了，她不想拖累他。

「刚刚萧主任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们了，傻瓜，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跟大家说的，不应该一个人承受。」想起她默默承受且担心自己失明的事，他就心痛不已，就算要他倾家荡产，他也要想办法治好她。

「我不想让阿姨他们为我担心。」提早告诉他们，只是会让大家心情不好而已。

汪成翰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最初在医院里见到她，她也是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天空，在小诊所工作也是一样，每次送病人出来，她都会看一看天空，还有，她也曾说过自己快要没有时间了，他该早点察觉异样的，是他疏忽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微微退开一点，抹去她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

「成翰，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

「就算你真的看不到，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成翰，谢谢你。」方思妍很感动他的用心，可是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她已经无法照顾他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等你眼晴看不到之后，你就要抛弃我了。」汪成翰知道她一向很独立，但他不允许她一个人躲起来伤心。

方思妍苦笑了下，没有否认。「成翰，等我眼睛看不到之后，我什么事也做不了，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太子建设接班人的妻子，应该是要自信漂亮的，而她，再也无法陪他做什么了。

「那么如果我变成了残障人士的话，你就会待在我身边？」

「成翰，就算是开玩笑，我也不许你这么说。」她难得严厉的板起脸。

「我刚刚跟萧主任说要把我的眼睛捐给你，因为做错事的人明明是我，为何是你受到这样的折磨，我情愿是我看不见，也要让你能够永远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他真的希望能代替她承受这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