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虽然杜承平低斥她少出馊主意,但他还是将她的提议给放进心底了。

也许他真的该试试看,以诚心来跟“恰北北”交好,说不定真能改善两个人的关系,踏出那十分困难的第一步。

“恰北北”虽然厨艺不精,但非常的爱吃,用食物勾引她的确是个好主意,抓住她的胃,说不定就抓住她的人了!

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会隔壁的动向,整间屋子到了傍晚都不见有灯亮起,可见其他人并不在家。虽说“恰北北”的房间也是昏暗的,不过那女人作息不太正常,人在睡觉也不无可能,而且她如果出门,他养的狗一看到她就会汪汪叫(他的狗很莫名其妙的特别喜欢她),一下午的安静,显见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

站在冰箱前,他犹豫了一会,拿出两人份的食材,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将三菜一汤料理好,然后走来隔壁门口。

他有想过让彼此之间用很“正常”的方式开始,可他发现这让他很瞥扭不习惯,还是像过往那样用挑衅的语气说话,比较符合他们的相处模式。

“吃饱了!”餐桌对面,连粒米都未剩的郝京颖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能吃到美食真是天下一大乐事啊,就算对面生个不对盘的人,她还是可以假装视而不见吃个痛快的。

“那可以吃甜点了,去客厅等我吧。”也吃得差不多的杜承平起身收拾餐具。

“……我来吧!我来洗碗。”郝京颖将自己用过的餐具迭在一起。

“不用。”杜承平拿走她手上的餐具。

“光吃不做事,我会过意不去的。”她没那么厚脸皮。

“我从不让客人动手。”

“我又不是客人。”她横眉竖目。

“不然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她倾身,手指着他的鼻尖,“敌人啦!”

他都请她吃饭了,还是敌对状态,可见两人之间的城墙有多厚高。

杜承平低下头藉收拾餐具掩饰苦笑。

“那我更不能交给你洗碗,万一你故意打破我的餐具,我不就赔惨了。”

“人家说盗亦有道,我吃人嘴软,才不会故意这样小鼻子小眼睛动手脚!”她才没那么卑鄙。

“每个人收拾厨房有自己的习惯,你就别插手,快去坐好吧。”杜承平将餐具全部收过去。

“喔……”这样说的确是有他的道理,那她就不争着把事揽上身了。

坐来客厅沙发上,在沙发右手边有个圆形小茶几,摆放电话与一副相框。

相框里是一名女子的独照。

她不由得好奇的偏过身去,张大眼将相片中的人物看仔细。

那是一个长相清新甜美,肤色白皙,笑起来灿烂和煦的漂亮女孩,仔细端详,五官跟那位清丽的房管挺神似的。

一这……该不会是他老婆吧?

她蓦地贝齿咬住下唇,感觉她坐在这,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奇了,她又没干嘛,只不过是来吃个饭,为啥会有这种心虚感?

杜承平将焦糖苹果布丁递给她,自己在三人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一种奇异的尴越感,在两人之间的空位流动。

杜承平很想开个不会让两个人不是拌嘴就是吵架的话题,可想归想,要执行还真有点困难哪。

有没有什么话题是很安全无害的呢?他绞尽脑汁苦思。

郝京颖吃了一口布丁,是十分扎实浓郁的口感,但她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甜点上了。

“那个……”

“嗯?”杜承平转过头来,心想她该不会找到话题要跟他吵架了吧?

“你老婆咧?”

“我……老婆?”她怎么会知道?

“这个是你老婆吧?”甜点匙指了指相框,“你们怎么没住在一起?”

杜承平抿着嘴,看起来与其说是欲言又止,更像是有口难言。

“该不会是你老婆对你不爽,所以不想跟你住在一起吧?”

她想,他的小姨子既做了他的房管经纪,往来也挺频繁的,应该还没离婚,八成是分居。

“我老婆……”

她屏气凝神等待下文,似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在那个时候,四周静得让人后脑勺发麻。

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过世了。”

“啊?”她没听错吧?“过世了?!真的假的?”从他阴沉的表情显见这的确是事实,她不由得惊讶掩嘴,“我没想到……对不起……”

她竟然还乱想人家的小姨子是小三,真是该自行掌嘴三下!

“没关系。”他拉了下嘴角,“都五年前的事了,我也走出来了。”

“五年?那她不是很年轻就过世了?”

“是癌症,因为年轻,反而扩散得快,知道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了。”

“怎么会……”她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令人心酸的答案。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男女朋友,还没结婚,当我知道她生命所剩无几时,不顾他人反对,坚持跟她登记结婚。”他深吸了口气,“我想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趟路。”

他明知他老婆生命所剩无几,不管两人可说是毫无将来可言,还是义无反顾的跟她结婚?

真的有这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相知相守?

真的有吗?

郝京颖的心口激动有如暴风雨中的海浪。

“喂你……你是骗人的吧?故意说这种话来欺骗我的同情心,我说得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啦!那个贱嘴男怎么可能有这种可歌可泣、感人肺腑、只会发生在电影里的情节啦!

“如果这是谎言,我会比你更高兴。”他苦笑。

自他的神情态度,她知道他并没有说谎,这让她很难承受,盯着手上的甜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定非常非常的爱他的老婆吧……

胸口既酸涩又沉重,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楚这样的感触主要是为了谁。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下厨做甜点?”

她摇头。

“我本来的职业是个厨师,开了几家餐厅,还曾上过电视出过烹饪书,而我跟我老婆就是她来我餐厅用餐时认识的。”

“呃……我对下厨没兴趣,所以这方面的事不太了解。”她只知道傅培梅而己,听说还有什么阿基师很厉害,不过她不太清楚就是。

“你不只没兴趣,而是没天分!”

“喂,你不要说破坏气氛的话,这个时候我不想跟你吵架!”没心情啦!

她此时此期的心情好沉重,一点都不想跟他斗嘴。

她好羡慕他老婆,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却又替他们感到难过,这么情深意重,却敌不过病魔的残忍之手,硬生生就将一对有情人拆散。

他想必现在还爱着他老婆、思念着他老婆,所以才会把自己关在山上独居吧。

她其实也很想有个男人这样爱她,不去计较未来,只看着眼前的她,疼她宠她,将她深切的烙在心底,永世不忘。

可是这样是不公平的,尤其看到杜承平在妻子过世五年,还是依然想念着亡妻,她就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就算孤单寂寞噬得人难熬,她还是要懂得苦中作乐,懂得保持乐观,坚定意念走下去。

可是……可是她还是好羡慕他老婆,像她就绝对得不到他这样的喜爱的……

她倏地一惊,惊愕刚涌上的心思。

她在想什么?她脑子发傻了吗?

竟然想跟他老婆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她在发什么神经啊?

“哈!”浑然未觉郝京颖心思的杜承平笑,“你干嘛这么正经?死老婆的人又不是你。”

“就、就感觉很怪啊。吼,你很烦耶,我第一次听到所以很震惊啊,我没有办法把你跟重情重义四个字联想在一起。”郝京颖抹去不该有的繁复心思,恢复一贯的嬉笑怒骂。

“我看起来像狼心狗肺的样子吗?”

“还好啰。”她抬手,拇指跟食指做出像捏着硬币的样子,“有这么一点点……不对,这么一大点,好大好大的一点……”她张开手,夸张的往左右伸展。

“我看你才是狼心狗肺,吃了别人的东西也不懂得说好话,给我吐出来!”没良心的女人。

“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东西入肚概不吐出!”她顽皮的吐舌做鬼脸。

“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是啊,连枪弹都打不过呢!”她得意洋洋的捏着自个儿脸颊。

忽然,她看到前面桌子下方的置物篮中,有个很眼熟的东西。

她好奇的拿出来一看,竟是上回他为了刺激她所织的帽子,不仅已经完整织好,头顶还做了颗球球,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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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派贱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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