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刻意无视不找死就不会死的至理名言,秋煌将一番丧心病狂说得冠冕堂皇。那也不能怪他,他只不过是觉得他的皇表姊很可怜,想想看,前有另娶他人的原婚约者,后又有连她死了都不放过,现下却又爱上别人的痴情恋人,还让不让人舒舒服服放心去死呐。

「霜霜并非一个女人,她是我所爱的妻!」忍不住了,阎涛一拳打在地上。他保证有控制力道,裂掉的绝对只有地毯,地砖仍安然无恙。

同时注意到这样的恐吓和口出狂言实在不妥,不禁又将语调压得又软又低,恳求着,「若有朝一日,有一个人能教陛下真心爱上,陛下必定能体会此时臣的心情。即使霜霜并非十六公主,她也从未冒充过公主,由始至终都是臣强迫她留在臣的身边。

既然公主安然无恙,再怎么说吃亏受骗的也只有臣而已。若陛下定要连带追究责任,赐阎家全家死罪,臣也无话可说。」那是因为他已经说完了。被当成呆子受骗的人是他,秋煌一个外人来搅什么局,如果秋煌坚持抄家诛九族,那秋煌就是昏君。

骂得好,骂得太妙了,骂得他越来越想作怪,「哼,那朕问你,朕的皇表姊秋彤呢?当初你口口声声称爱她,对她至死不渝,即使她红颜早逝也要向秋家索取她的牌位,终生供养她,誓言终有一日要让她成为你的妻。现在你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跟朕求情,还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你是喜新厌旧对吧,也不怕会落得个无情无义、寡情薄幸之名?」

「臣对秋彤的感情绝无半分虚假,若世人定要对臣扣上无情无义、寡情薄幸,只要能救回臣妻,臣也无怨无悔。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秋彤心地最是善良,若是看到现在的我们,恐怕也狠不下心将臣与臣的妻子拆散。」意思就是秋彤的性情他们都该明了,再来秋煌身分不对,若他再继续追究下去,他也没有那个立场。

阎涛是真的很急,他怕秋煌已经将赢霜关进肮脏阴暗的地牢,让她受尽折磨,只能将言辞挑选得字字犀利,却也尽量不去惹怒他。

「阎叔,我想不到你口才如此之好。」秋煌眯了眯眼,唇角噙着天真的笑,拿过一旁那杯茶,轻轻啜了口。他喊的是阎叔,自称也变成了我,态度更有所软化,之前的丝丝嘲讽已不复见。

「陛下……」

「这样吧。」秋煌站了起来,负着手走到被帘子遮掩的内室前,「看在你如此执着痴情的分上……」是看在他说得那么恶心缠绵,他不想因一下失念教人将这个有功之臣围角落里弄死,「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明天再来。」

「谢陛下。」

「嗯……所以,你还不走吗?」还跪得这么端正'这么杀气腾腾。

「臣恳求陛下能善待臣妻。」即使只有一宿,他也不希望她受到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教人给她备间上房,让她高床暖枕,这还不行吗。快走、快走,你要在梦里思念爱妻,我还要无梦一夜好眠呢。」

「谢陛下。」

直到脚步声远去许久,秋煌才倏地拉开面前的帘子,「刚才他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赢霜从头到尾都坐在帘子后面,她听着阎涛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

其实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正如同阎涛刚才所说,他确实喜欢秋彤,但那是曾经,如今他把爱都给了她,她又何苦还要跟一个死去的人去争夺已经全都属于她的那些,「你不会把他怎么样吧?」她知道在中原欺君是大罪,她根本无法想象阎涛那样不顾一切地为她求情,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呵呵。」就是这样的表情彷佛这么说着,就算他欺骗过我,但他仍是真心待我好的,求求你不要为难他。让他肆虐的血液越来越沸腾,唇边荡漾出的笑意也越来越纯真可爱,「虽然朕说过要给他机会,可朕并不是好人呐。」

【第九章】

今日没有早朝,但是阎涛仍大清早便来扰人清梦。

太阳才刚刚自云层后释放一丝微弱亮光,秋煌不得不打着呵欠不情不愿地起身,边让人伺候着穿衣,边问:「除了阎将军,宫里可还有大臣在?」

「是有几个,预定跟陛下商议要事,因今日也无特定事项,正在院中烹茶闲谈候着呢。」被唤来的太监如实回答。

「哦,把他们都叫到宫中比武场去,把朕昨日说的那些准备好。」

「遵旨。」

如此不管阎涛如何心急如焚,仍是跟数位朝中重臣被一块请到比武场。

看着那个被好大阵仗送过来的臭小鬼,一落坐就忙着吃吃喝喝,若无其事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阎涛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犠。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热闹,忍不住问道:「陛下,对于昨晚应允臣之事,不知陛下是如何定夺?」

「急什么,看,这不就来了吗。」

秋煌不急他很急,要不秋煌也试试娘子被人押走,摆明了要把她严刑逼供,还能一脸悠哉悠哉试试看,他不信这臭小鬼到时不比他还急。

纵使心里把秋煌骂得比看戏拍掌呼喝的观众还精彩,阎涛仍忍下微恼与不悦,目光转向秋煌示意之处,看到的是挂着弓与箭的木架子。

「陛下?」搞不懂这老爱胡闹的小鬼到底想干嘛,虽说偶尔也会在武术上对他指点一二,但箭术就……

「呐,阎叔,你想要回那个冒牌公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一个小小任性的要求。我太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突然心血来潮很想跟人比试射箭。」

「臣遵旨。」不过是比试射箭而已,就算他眼神不佳,凭一身货真价实的工夫,说什么都不会输。

「但是呢,这场比试有点特别。」秋煌又招招手,有人将标靶抬了进来,扶正摆好,彷佛早就想着要看阎涛怒目切齿又不能当场发作的表情,呵呵笑道:「那边充当标靶的那个人你很熟悉,有道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与我比射箭,若能将我的箭打掉,那就将她还给你。

如此她是你从我手上亲手抢回去的,经历千辛万苦,表你心若磬石对她矢志不移,这欺君之罪因为太过感动,我就给你们赦免了,如何?」

还问人家如何,在场官员,特别是时常在战场上奔波的那些都知道阎涛打小眼睛不好,领兵打仗与敌人厮杀全靠一身好武艺,就算被请来看戏的几位臣子看得胡里胡涂,也知道秋煌这样的做法要说多贱就有多贱。

然而阎涛却二话不说……应该是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心爱之人简直豁出去。牙一咬,吸进一口来稳定想掐死秋煌的残暴情绪的气,抱拳喊道:「请陛下取弓箭。」

弓和箭都没做过手脚,反正阎溥眼神不好,要是闹出人命就推说是他能力不足。

让人随意取来弓箭,秋煌摆出架势,将箭搭在弦上,眯起一只眼,瞄准那个被绑着当标靶的女人的额头?不好不好,还是胸口吧,等会她中箭呕血,阎涛飞奔过去抱住她的姿势还能唯美一些,保证那个情景令见者终生难忘。瞧,他多体贴,连哪个姿势、哪个情景都帮阎涛体贴想好。

当秋煌拿远处的赢霜各种意淫之时,阎涛也取了弓箭候在一旁。

他在等秋煌那一箭先发,目光不由自主瞟向赢霜。

他们相隔好远,但不过是正常箭射距离,他瞧不清她,看不见她的脸色有没有很苍白,小脸有没有因为昨夜受到些折磨而染上些许污垢,身上的衣裳是否已被鞭子鞭打出条条裂痕,却好似看到她在笑?她竟然在笑,阎涛只觉这辈子双眼都没有如此清明过。

她确实是在笑,那笑容依然甜美,只是眉目间似浅浅下笔,勾画出一点点的安详与一点点的安心,像是在跟他诀别一般。诀别个鬼,她敢跟他诀别!心里有团火霍霍地在烧,耳边忽地传来嗖一声,秋煌那边的利箭离弦,阎涛紧接着将手上羽箭射出去。

大人的气力比小孩大,用不上太多时间摆架势、调力气,那一箭还蕴进了些恼怒的情绪,有对秋煌的得理不饶人,也有对赢霜的径自绝望。来势汹汹,算准时机,当秋煌那一箭离赢霜胸口还有一寸,狠狠撞上,绝不留情,两箭相撞,相继掉落在赢霜面前的地上。

他……赢了?果然他的眼睛可以瞧不清敌人向他砍来一刀所落下的位置、可以瞧不清她以外的猫猫狗狗,但绝不会瞧不清她,更不可能在瞳心如此清晰映落着她的一切,还能让人有机会伤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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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妾娶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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