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我买了不少东西,你家主子交代的。」窦娥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让人帮我先送回王府,可以吗?」

「是。」他也忍不住笑了,随她走入瑞珍斋,对掌柜的道:「夫人看上的东西交给我吧,我让人送回王府。」

「大人!」掌柜一看到阿特尔,惊喊一声。

他在京城营生大半辈子,王公贵胄、富商巨贾和他们的家眷他几乎都认识,自然不会不识得阿特尔,他官拜中都指挥副使,实是礼王贴身侍卫,两年余前随礼王出巡,听说昨儿个才回京城,他也听闻这次礼王带回一名国色天香的侍女,正在兴头上,疼宠得紧,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好奇能让不近女色的礼王动心的姑娘,究竟生得有多美,可是他再看着衣着朴素的女子,长相是称得上美,却离国色天香四个字有段距离啊。

就在掌柜无语的当下,瑞珍斋又进来一拨人,一个穿扮得十分贵气的姑娘走在前头,三名丫鬟随侍在后头。

掌柜一见来人,立即招呼道:「董姑娘,稀客稀客,上回您想找红玛瑙颈链,我们铺子昨日正巧进了两条,您瞧瞧,就在右边格柜的锦盒里。」

中书令嫡女董舒妤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人也长得美艳,与当年京城第一美人镇安王嫡女有得比拚。

窦娥瞧了瞧美人儿,也走了过去,睐了眼两条红玛瑙颈炼,随即挑起其中一条色泽亮红、质地较佳的链子,分辨珍宝好坏于她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董舒妤见质地好的那条被人抢先挑了去,面色不悦,看了眼窦娥的穿扮,她也不急,从容淡定的道:「姑娘,可得小心拿了,那条链子价值不菲,若摔了就得照价买下。」

「喔,是吗?」窦娥似笑非笑。「像这样吗?」说完,她故意松手,一条上好的红玛瑙链子瞬间坠摔于地。「掌柜的,这链子值多少钱?」

「无妨、无妨,夫人今日买得多,当是小店送夫人的礼,就不算钱了。」掌柜连忙陪笑。

「那另一条成色较差的我要了,今儿个不知怎么回事,手使不上多少力,老摔东西。」连摔两件首饰窦娥其实是别扭的,但为了把妖女这个角色演得像,她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

「你!」董舒妤脸色难看,却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姑娘对我不满意吗?我可没招惹姑娘。」

「那链子是我先要的!」董舒妤不满地道。

「咦?铺子里的东西,不是谁先选好说要买便是谁的吗?明明是我先挑妥的,也明明是我先同掌柜说要买的,怎成了姑娘先要的?」窦娥一脸无辜的回道。

方才听掌柜好声好气称呼这个女人为董姑娘,她想,这位颇有排场的姑娘,大抵就是董舒妤,她在出门前问过中书令家嫡女的资料,听说董舒妤每回出门要三名丫鬟随行,丫鬟一概着粉菊衣裙,至于董舒妤则偏好粉紫、鹅黄牡丹绣花衣裙,她们穿扮得高调显眼,走在京城市街上,人人多半识得。

窦娥想,比外貌董姑娘的确是个娇滴滴水灵灵的人美人,她是半点赢不过,不知为何,现下她竟有些庆幸那兀勀九岁受到了创伤,要不她怎可能独占他的心。

「方才掌柜说了,我上回便想找红玛瑙颈链。」

「说是说了,但不表示姑娘一定看得上眼、一定会买,我先姑娘一步瞧上,也决定买下,便该算是我的了,难道不是这道理吗……」

窦娥还没说完,一声「娘子」传来,接着又有一人走进瑞珍斋,正是那兀勀。

窦娥闻声,赶紧走上前,软声对那兀勀道:「那兀勀,我方才瞧上一条红玛瑙颈链,却不小心摔坏了,另一条虽然成色较差,但我瞧着也可以,便要买下,可这位姑娘却说那条链子是她先要的……」

掌柜面色抽了抽,没想到竟有人敢直喊礼王的名,而在京城出了名的冷面王爷,这时脸色半点不冷,正笑得温柔呢,现下这是什么景况?

「不就一条链子,你先看上自然是你的,掌柜的,瑞珍斋里所有上好的首饰全送到礼王府,一件不准落下,帐同本王府上管事结了便是。」说完,他压根无视一旁满脸仰慕之情的董舒妤,对窦娥轻声哄道:「我一出宫就赶着过来,想你应该还在这儿。你刚到京城,我没来得及为你裁制新衣,你爱穿得素淡,可京城铺子掌柜们多半是看门面的,我实在担心你被人欺负……这里别逛了,我全买下,咱们现在赶紧去如意坊,我帮你挑几匹上好的料子。」

那兀勀无视他人,爱宠地摸摸她的脸,握住她的手又道:「我乘轿子来,轿子让你坐吧,别累着了,京城里还有许多好铺子可逛呢!」说完,两人手搭手地离开了。

看着向来冷情的礼王竟如此疼宠一个女人,董舒妤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是怨妒了,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那兀勀让窦娥上轿,随轿步行离开瑞珍斋。

看见这般景况的人多半惊傻了,礼王如此爱宠一个女人,真是万万想不到。

不消半日,礼王过分疼宠一名汉女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自然也传进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对楚县大小一事也有所耳闻,本想能让那兀勀看上的姑娘,定是有几分过人的好,对她的印象挺不错的,可是随着她恃宠而骄的传闻越来越多,他对她的好感也越来越低,不由得更相信国师的预言。

这个窦娥,看来果然非善类,是个祸国妖女。

王府地牢里,那兀勀坐在大椅上,一旁小茶几上搁了杯热茶和一盘核果。

刑架上绑着一名身穿红色衣袍,满头白发,脸庞却显年轻,身材高瘦的男人。

男人一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脚让人缚在刑架上,待瞧清他对面坐着礼王,神情更加不安了。「王、王爷……」

「国师终于醒了?」那兀勀面色冷沉,声音却是难得的温和。

「这里是?」

「礼王府地牢,国师应该听说过,这地牢可是死过不少人。」那兀勀的声音倏地冷了几分。

「王爷为何……」

「喔,为何将国师请来是吗?」那兀勀见国师抖得话都说不好,便替他说了,「因为本王左思右想,想不通国师何以同本王过不去。」

「我……下官……没有同王爷过不去。」

「是吗?可本王就认定了国师同本王过不去。」那兀勀把玩着手里一把锋利白亮的匕首,似笑非笑地又道:「国师听过凌迟吧?本王手里的这把匕首最适合凌迟,片人肉十分利索,国师可要试试?」

「王、王爷饶命……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王爷……请、请王爷指点……」

「国师可曾同皇上说过,本王搁在心尖上的姑娘是个妖女?」

国师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有预言的本事,在他看见的异象里,那姑娘确实是羊妖入凡。「王爷,下官确实看见了异象,那姑娘……非凡人……」

「能让本王搁在心尖上的人儿,自然非凡。」那兀勀故意曲解他的话,端起茶盏啜了口热茶。「本王这地牢刑杀过不少叛国奸臣、贪官污吏,国师凭几句话惑乱朝政,能死在本王的地牢里,也不算亏待,待国师下了阴曹地府,多得是死在这儿的鬼魂与国师作伴,国师绝对不会寂寞。」

「王爷……饶下官一命……王爷擅自杀了下官,皇上若是问起,王、王爷如何交代?」

「不劳国师忧心,如今宫里,有一名长得与国师一模一样的人代替国师呢,皇上绝不会发现国师死在本王的地牢里。」

「王、王爷饶命……下官真没欺骗王爷,那位姑娘……不、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又如何?本王喜爱就得了。国师想清楚了,执意与本王作对,后果可是国师承担得了的?」

那兀勀起身走上前,用匕首俐落准确地削去他大红衣袍一片布料,连带削下一片血肉,他因剧痛号叫,声音响彻地牢。

那兀勀神情淡冷,轻轻扯出一抹笑。「不过一片薄肉而已,国师能想象身上被削下千片肉的模样吗?不会立即致命,而是缓慢流光了血,在剧痛中慢慢死去,喔,对了,本王会另外让人调制温热盐水,待削下千片肉后,再命人一匙一匙地在每处血口浇下,那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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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牵羊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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