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香苹在沙冽浪的安排下,住进了阳阳所经营的SPA休闲中心,结束刺激的一天。

穿著短裤的阳阳,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谨慎地引他们进入该中心最隐密的住房。

「大哥,这是你的房间,霍伯小姐就住在你隔壁。」阳阳说道。

「嗯。」沙冽浪双瞳闪着兄弟才有的默契。

「霍伯小姐,请随我来。」阳阳继而转向香苹,仍然笑脸迎人。只是少了一分对客人的应酬,多了一种认同与接纳。

「谢谢,你可以叫我香苹。」她跟随阳阳的脚步往前走。

「好,香苹。希望我大哥不会有异议。」阳阳突露怪异的表情。

「这是我的名字,我想他管不到这里吧。」她有些抗议地说道。

阳阳笑了。真是旗鼓相当的一对!

「来,参观我为妳安排的住处,这里很隐密,不会有人打扰。如果妳想泡汤,在房门出去之后,往右转就有一间设备豪华、隐密性极高的泡汤室,我保证它可以洗去妳所有的疲惫。

当然,妳若需要人按摩,我可以将本店最优秀的『女』按摩师调来为妳服务。」他可不敢忘了大哥的警告。

香苹听出他强调的那个「女」字,莞尔一笑,「谢谢你,但你也累了一天,别再忙了。如果我想泡汤自己会去。」

「那好。衣柜内有沙龙,妳可以换上它,至于其它盥洗用品,都在屋内及浴室。」阳阳的细心完全不亚于一个真正的女性。「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谢谢你,阳阳。」

他睇着她笑了笑,很想对大哥说,他挖到块宝了。

忽然,灵光一闪,阳阳折回沙冽浪的房间,对他说了相同的话:「如果你想泡汤,不会忘了你常使用的那间隐密的泡汤室吧?我保证绝对安全,而且可以洗去你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沙冽浪应了声,算是答复。

阳阳转过身子退了出去,嘴角勾起得意的好笑。

黑暗的木屋中,一名面色森冷的年轻人对着手机冷斥,空气瞬间凝结。

「对不起,我们--没有办妥此事。」对方又惧又恐地说道。

「他人呢?」年轻人冷声问道。

「让他跑了。」对方法怯地回答,「爆炸事件已经引起泰国警方的注意。你……知道,他在泰国的势力很大,所以--」

他当然知道「他」--沙冽浪的势力与本领,可是不干掉他,只怕自己永远没有出头天的一日。

「等我下一次的指示。」那名年轻人不动声色地说。

「是!是!下次我们弟兄一定会办好。」对方连声保证。

「闭上你的狗嘴!只用嘴、不用脑的家伙。如果再搞砸,你也别想在泰国混了。」

「是!是!」

年轻人连听都懒,马上收线,同时取出手机中的芯片,换上另一片芯片,以防他人甚至沙冽浪找到他头上。

一切妥当后,他才从容地走出木屋。

「我想请你为我查一件爆炸案。我怀疑是自己人干的。」沙冽浪拨了一通电话给天蝎。

「好。」天蝎平静的声音传来。

「谢了。钱我会汇入你在瑞士的户头。」

「这次免费。」天蝎拒绝道。

沙冽浪停了半晌,才问:「为啥?」

「我想当年暗杀你的凶手,我并未真正缉获!这些年我仍不断地明查暗访,可是凶嫌很狡猾,总是逃过我的追缉。不过,他就快露出马脚了。所以上案未结之前,我是不会收你的钱。」天蝎首次认栽。

「谢谢你。」对于天蝎的坦白,他对他的评价更高了。

「这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兄弟。等你的好消息。」

「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天蝎信誓旦旦保证。

香苹重新换上沙龙,光着脚、拿着浴巾,往门的右边走去。

她太需要泡汤了,再不好好放松一下,她一定会受不了。

一走进泡汤室,立刻闻到满屋子的大马士革玫瑰香和着苹果香味,弥漫其间,一度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卸下来。

冒着轻烟的池水,还浮着一朵朵玫瑰、玛格丽特、百合、茉莉、石斛兰的花瓣,浪漫极了。

池子的周围还以轻纱围绕,如梦似幻,彷佛走入古代后妃的专用浴池,让人感到备受礼遇。

放下浴巾,她轻轻地将秀发拢上,缓缓解开身上唯一蔽体的沙龙,滑入水池里。

「呼--」她轻叹了口气,真舒服!

她靠在池子一旁独特设置的躺椅上,闭眼休憩,纤指则不时撩起些水,往身上轻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轻纱被人挑开的声音,倏地睁开眼,只见沙冽浪裸着上身,下身仅以一块毛巾裹着重要部位,居高临下地睇着她。

她吓得直起身子,尖挺的双峰随即暴露于空气中,直到惊觉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她才低头一瞧--

她倒吸了口气,双颊辣红,立时慌乱地钻进水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颤抖的声音泄露出她的惊慌,偏偏浴巾及蔽体的沙龙之前都被她拋得远远的,这会儿她真是又悔又急。

「这正是我想问妳的问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专用浴池?

「我--是阳阳让我来这里泡汤的。你--你不会--」也是阳阳叫他来的吧?

她和沙冽浪的「关系」有这么明显,会让阳阳想将他们送作堆吗?

沙冽浪像是明白什么似地不发一语,索性将浴巾扯下,一脚踏入池中。

「啊!」她错愕地惊声尖叫,因为她看到他的--「宝贝」了!

「又不是没见过。」他不疾不徐地躺到她刚才躺过的地方,闭目养神。

「我是没见过。」因为那时她算是个半盲的人。

闭上的黑眸忽而睁开,也才想起她还真的没「见过」它,但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打量她--

裸露的香肩、让蒸气熏红的双颊、欲言又止的朱唇,还有那惊惧又故作镇定的双瞳……现在的她就像带着致命诱惑的罂粟,令他想咬一口。

她隐约看出他冷惊外表下的蠢蠢欲动,不得不强令自己冷声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泡汤,如果你不介意,可否麻烦你闭上双眼,我先离开。」

「妳可以先走。」他说得轻松自在,但锐利而邪冷的黑瞳,可没半点闭上的意思。

「你--你闭上眼睛啊!」她焦虑地说。

「我没管束妳的行动,妳也不可以约束我的自由。」他故意朝她胸前的水面瞥去。

「你--你简直--」她又羞又怒,却不知该用什么话回堵他。

「我也不喜欢和别人共浴,妳请吧。」他对她下达逐客令。

「你--」她气得双颊发红,「闭上眼睛,沙冽浪!」

「没有女人可以命令我,妳也不例外!」他摇头说道,那语调顿时令满池的池水变冷。

「你不闭眼睛,我--我--」她真想找个榔头敲昏他。

「裸体的女人我见多了,不缺妳一个。再说妳的身材也--没料,就算看了,我也不会有胃口。」望着她涨红的粉颊,他心情没来由地快活。

「你这个色狼!不管我有没有料,我都不想给你或任何男人看!」她极怒道。

「很好,有志气。不过,妳想好怎么走出这间浴池了吗?」他反问。

「你--该死!」她忽然以掌击水,一波波的水花直往他的眼前飞去,她趁机爬出水面。

然而,他大手一伸,又将她给强揽回池中。

「你!」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百般挣扎,却被他扳着面对他,而双峰正好不偏不倚地就贴在他的胸前。

她浑身一颤,火辣麻颤的感觉立刻由脚窜至全身。

沙冽浪也同样感受到一股颤栗贯穿全身。怀中的她,秾纤合度的身材与奶酪般的肤质,正好澄清了他先前对她的「错误」批评。

当年的她,纤弱而青涩;而今的她,高挑丰盈,就像成熟的蜜桃,让男人很难拒绝。

「放开我!不准碰我!」她用力推开他,却险些跌入水中,但很快就被他捞回身边。

「妳是我的女人。」他低声道,一把将她抱至先前他们躺过的躺椅上。

她看着他势在必得的双眼,心跳得好快,「不,我、我不是!你快放开我!」

她想以脚踢开他,他却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完完全全地贴在一块。

她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而沙冽浪则发现自己好想要她……

他们彼此就这么互望着对方。

他在她的眼中发现情欲、矛盾、恐慌,以及莫名的期待……

霎时,欲火重燃,石破天惊……在他的低喘与她的惊喊中,洒下没有预期的爱之种子。

闻着她的发香,他彷佛回到那个暴风雨中的岩洞里--

她依然青涩!他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没有男人走人她的私密花园。

然而,他却是对此感到狂喜不已。

他继续亲吻着欢爱过后的她,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少有的珍惜。

而她,却不敢睁开双眸面对他。

这是她此生的第二次性经验,面对的还是同一个男人。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他早在她的心田生根,难怪其它男人怎么努力都进不来……

经过泡澡池的温存之后,香苹并没有因此与沙冽浪闲话当年,而是任他护送回房休息。

重新沐浴后,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不时会想起他们在池中的亲密镜头,嫣红不禁爬上双颊。

她一直弄不懂沙冽浪,他一再言明她是他的女人,只因为她的初夜是给了他,虽然这点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印记,但她并不认同一个女人一旦与男人发生关系后,就该属于谁。

女性绝对拥有对身体、心灵、思想的决定权,不该因为一个男人成了入幕之宾而改变。

她看得出来,今晚他是极尽温柔地待她,而且今天下午,他更不让阳阳为她按摩……种种行径似乎可以解读出,他对她是有情的,但这些都不足以构成她该是他女人的条件。

他可以是她的朋友,旧识、客户……任何一种可能的关系,但绝不是一个相属的关系。

她要的不多,她要的只是一个疼爱、珍惜她的爱人,但他不可能做得到。

铃--她床前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喂。」为什么这么晚还会有电话?

「我令人送了消夜给妳。」沙冽浪的声音由话筒那端传了过来。

他平淡的口气,像在陈述一件事实,而非一个男子为了心爱女子所做的体贴行为。

「呃--谢谢。」

「待会儿我的人会先敲三下门,妳再开门,记住是三下。」

他细心地交代,但她仍很难从他的语句中,觉察出隐藏的关怀。

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对他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有些失望,但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不会因此而有过多的牵扯。

强忍下心中的失落,她回道:「我会记住的。」

话筒的两端忽然有几秒钟的静默,两颗心似远又近的不住骚动……

还是他先打破沉默,「吃完后就赶紧睡,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什么?」她真是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

「好了,晚安。」他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立即收线。

握着话筒的香苹,久久没有放下电话,怔怔地想着他的怪异行为。

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另一间房里的沙冽浪,思绪同样紊乱,点根烟抽着,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星空,自问着自己是怎么了?

他可没有为女人准备点心的习惯,更不会强迫哪个女人成为他的女人,也不会让一个女人这么接近自己,甚至倾全力去保护她的安全。

难道只因为当年她「救」了他?

香烟一根接一根,烦恼仍没有找到宣泄的出口。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

「喂--」他按熄手中的烟。

「浪哥,有兄弟打探到放炸药的人。」他的左右手,也是他最信赖的两个重要干部之一--梅耶说道。

「是谁?」沙冽浪平静的语调,完全听不出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这只是线报……我担心你会误会……」梅耶正在想该怎么说比较好。

「拖泥带水不是你的作风。」

「是海森威。」梅耶放胆说道。

沙冽浪心头一震,却不动声色,「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

「是的,浪哥。」梅耶弄不懂沙冽浪的反应,但身为他的保镳这么多年,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完全服从浪哥。

沙冽浪才切断通话,手机又传出铃声。

「喂。」他看着上方熟悉而特别的号码。

天蝎的声音传来,「我查到放炸弹的人。」

「说吧。」现在沙冽浪渐渐能够体会,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

「是……海森威。」天蝎知道背叛的痛,要不当年他也不会为沙冽浪所救,欠他一个大人情。

「谢了。」冷冽的声音,彷如地狱传来。

「至于他是不是当年陷害你的人,再给我几天时间。」

「好。」他不想多说什么,顺手收线。

沉痛就如雪崩般,朝他直覆而来,压得他心头沉重。

铃--又右铃声响起。

上方的号码宛如闪电,直劈入沙冽浪的心口。

他还是按下通话键。「喂。」

海森威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浪哥,我打听到今晚放炸弹的人,是泰北方面的大毒虫阿姆达。」

「做得好。」他冷声嘉许海森威。

「谢谢浪哥。」海森威不敢居功地道。

「明晚我想带个朋友去幻多奇乐园看海心表演,你安排一下。」他不动声色地交代。

海森威有些讶异沙冽浪的作法,但还是应了声,「是的。」

「你明天来接我们。」他又道。

「好的。」海森威顺服地应答,但心头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却又无从查知。

沙冽浪不再赘言,不但收线而且关机。旋即打开门,去敲香苹的房门。

穿上沙龙的香苹马上走近门边,「谁?」

「我。」

他连姓名也不报,但她还是听出他的声音,缓缓将门打开。

「把妳的手机给我。」他劈头就说。

「为什么?」她蹙着眉问。

「别问这么多,手机给我!」他只想让她在需要他时,可以立即找到自己。

她还是没弄懂,但却拿出手机。

他马上夺了过去,迅速在上方按下自己的名字,与一组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号码。

「妳的手机几号?」他从腰间抽出另一支迷你型的手机。

他也要在第一时间掌握她的行踪!因为海森威的背叛,让他的反制神经更加警觉。他不能冒这种险--失去她的危险!

香苹当然不明白他的用心与顾虑,「我--」

「说!」

「是……」她只好告诉他。

「明晚我会带妳出去,今晚好好睡一觉,晚安。」继而转身就走。

她望着他如一阵风来去,还真有点不能适应他的我行我素。

瞥着手机上的新号码,她的心头彷佛被蜘蛛网缠住了,有些动弹不得。

不知怎地,她轻轻地拨出那组号码……

「喂!」几乎在第一时间,沙冽浪就接起电话。

「呃……」她反倒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早点睡。」他彷佛知道她的下意识动作,也不点破。

「嗯,晚安。」她轻声道。

「晚安。」他回了一句,却没有马上收线。

她听着通话中的空寂声,心中似乎有把火在燃烧,让她浑身发烫,怔忡地忘了切断通话。

「还有事?」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也和她一样不收线,但却知道只有她先挂上电话,他的心才能定下来。

「呃……」他的声音唤回她失控的举动,「没有,晚安。」然后惊惶失措地匆匆关机。

他听着嘟嘟的断讯声响,不自觉地蹙起眉心。

他怎么了?

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合上手机,又点了一根烟,拉开落地窗走了出去……

空气中彷佛飘着淡淡苹果花香,但这里是炎热的泰国,怎么可能有温带的花果香?

他摇了摇头,踩熄了烟蒂,一路往花园走去。

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和她的关系。

海森威拿起他的私人手机,按下一个特定的号码。

「喂--」女子的声音从话机另一端传来。

「心,明晚他会去幻多奇,妳记得好好表现及把握机会。」他平静地说道。

「哥,谢谢你。」海心喜形于色。

「别高兴得太早。」他突然语带玄机。

「哥--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她的声音立刻尖拔了起来。

「反正妳自己看着办。」他不想多说。

「是海边的那个女人对不对?是她对不对?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海心再度抓狂。

「海心,我必须提醒妳,沙冽浪不是一般的男人,硬的、阴的对他都没有用,妳要冷静以对。」

「该死!你是我哥,就不能多透露一些事给我知道吗?」她叫骂道。

「妳忘了,我目前也是他的保镳。」他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就不相信你愿意一辈子当他的保镳!」海心陡地爆出惊人之语。

「住嘴!以后不准再讲这种话,否则妳我的前途,甚至性命都将不保!至于那个女人,我不准妳动她。」海森威的一双鹰眼瞬间冰冷。

「连你也对她动了心?!」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

「闭嘴!总之,目前不准碰她,否则我也保不了妳。」他再次警告海心。

「哼!」她不服气地噤口。

这里是沙冽浪的地盘,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否定他的力量,就连泰北的大毒虫阿姆达,也顾忌他几分。

「我挂电话了,明天怎么表现,就看妳的了。」他不再赘言,旋即收线。那张脸却仍然布满阴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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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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