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兄来也

第二章 师兄来也

“什么?你是蔡邕?!”于睿不禁怪叫一声。

一向自诩的脑袋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耳朵有些嗡嗡作响,换做一般人,他又如何会去鸟他,先前的虞翻也是东吴的大名人,内政上的一把好手,于睿也愣是没给人家好脸色看。

但是眼前跪坐在案几后的老头,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写作名篇《龟虽寿》、《观沧海》的大白脸曹阿瞒,撇去魏武帝的尊号,在文化上的造诣,也就刚刚配给这家伙提提鞋。

一个了不得的家伙,而且还生了一位很了不得的女儿——蔡文姬。

一想到此,嘴角差点流出口水来。

这老头一定要好好的巴结一番!!!于睿在心底狠狠的吼道。

蔡邕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已经明显失态的孩童,丝毫没把于睿震惊之下直呼其名的行为放在心上。

蔡邕?前年得罪十常侍被发配到朔方的途中,那几波刺客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也不就像这孩子如今这副样子吗?

他又怎么会去怪罪一个孩子无意中的失礼之举。

“不必如此,快快起来。”蔡邕站起身来,赶紧扶起跪在身前惶恐不安,为失礼行为致歉的于睿。

暗地里佩服一下蔡老头宽广的心胸,于睿偷偷的喘了口气。

“无量天尊!看来当了几年道士,心性还是有所欠缺啊!这副德行要是被师傅他老人家瞧见,非罚我在蒲团上念上个三千遍《道德经》不可。”

蔡邕在这个年代,算是极为博学,辞章、音律上的造诣说是整个大汉朝持牛耳的水准也不为过,甚至对数术、天文也有一定的研究。

于睿两世为人,上辈子信息爆炸的年代,按部就班读完大学,没事也常常翻翻历史书籍,唐诗宋词有名的都能念上几句。现代的,大到钱钟书、梁实秋,小到网络小说,都有看过,文学上不得不说也有那么几分小花头,偶尔无耻一下,借了点曹植、陶渊明、苏轼等人的名作,颠来倒去,胡搬套弄,摇头晃脑,还真把蔡老头唬的一愣一愣的。

于睿心中暗自苦笑,论真才实学,自己如何是这老家伙的敌手,趁着蔡邕琢磨他的“千古绝句”的时候,一个劲的把话题往诗词歌赋上引,有意的避开经学这个雷区,否则,就凭他只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论语》水平,不露馅才怪!至于其他儒家经典,也就只听说过《大学》、《中庸》、《孟子》,里面内容却半点不知,当真是胸无点墨。

天文方面,这辈子当了近十年的道士,望气也好,看星象也好,那通通都是基本功,间或还插入一些希腊神话中的星座故事,于睿跪坐在席上,对着东汉文化界第一人,那是大侃特侃,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味道。

至于数术,于睿这儿念数学,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学科班生,饱受高等数学摧残的二十一世纪大好有为青年,面对一个野鸡路子出生的五十岁老头。

实在是不忍心欺负人家啊!

随便出了一道小学奥数题,不想一道挺简单的问题,惹得蔡邕扳玩了手指,望脚趾,最后干脆告罪一声,从后院抱来一大捆竹筹弄了半天,搞的满头大汗,过了许久,老头方才无奈叹息一声,道:

“不知贤侄师从哪位大贤,这道贤侄口中的鸡兔同笼问题,实在是难煞老夫,这数术之道,在下也精研过数年,原本以为少有人及,不想却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哎!此道委实是高深莫测,正如贤侄所说,那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于睿正惦记着人家女儿,闻言回过神来道:“家师于吉,睿自幼父母皆已故去,由师傅抚养长大,一身所学,都出自家师。”心中暗忖:“师傅他老人家今年都两百多了,老而不死即为妖也,既然是妖,那就不可用常理去判断也,教出一个‘怪物’弟子那也是情理之中也……嘿嘿。”

果如于睿那样想的,蔡邕一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般生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原来是老神仙的弟子,看于睿的眼神也不经意间带了几分欣喜。

“贤侄既然出了此鸡兔同笼问题,不知这……”

于睿望着蔡邕一脸希冀的神情,心中好笑道:你叫一声贤婿,别说鸡兔同笼,就是那几元几次方程我也一并教给你。

口中微笑着报出一个数字。

“果真?”

“果真!”有些好笑的看着手中忙着拨弄竹筹的可爱老头,于睿静下心来细细的打量屋内一会儿。

一琴,一笛,满满一架竹简,除了简单的席子杯碗茶水案条,别无长物。

洛阳下狱问罪,到发配朔方守边,再到流浪江湖,避祸吴越,蔡邕这个昔日的议郎的处境可想而知。于睿暗暗打定主意准备回去后接济自己今后的岳父一番,省的把蔡琰小妹妹饿着。

验算完毕的蔡邕一阵手舞足蹈,抬头正瞧见于睿盯着墙上的琴看,不由笑道:

“莫非贤侄对音律也有研究?”

还没等于睿回应,蔡邕已匆匆取琴过来。

“一月前,邕正坐在房里抚琴,忽闻隔壁传来一阵爆裂声,音色极为清脆,待到回过神来,急急赶去,从隔壁灶膛里拽出被当柴烧的桐木出来,后便做成了此琴。弹奏起来,音色甚是美妙,只可惜琴尾已然烧焦,略略有些美中不足。”

这哪里是什么美中不足,你不晓得这把琴在后世名气有多大?

“伯父,此琴可有名字?”既然老蔡一口一个贤侄,某人哪里还不打蛇随棍上,极为亲热的叫起伯父来。

蔡邕摸了摸琴尾烧焦的痕迹,微微叹息道:“一月前,小女琰儿将其取名作‘焦尾’,倒也胜在朴实。”

“小女琰儿”这四个字此时在于睿耳中有如天籁,在这里跟老蔡扯了半天,还不是为了她吗,不如痕迹的吞了口口水,正经的说道:

“伯父的千金原来唤作琰儿啊?好动听的名字!”(PS:无耻啊!)

提到蔡琰,蔡邕不禁有些眉飞色舞,笑道:“呵呵……小女琰儿略小贤侄两岁,年岁虽小,在辞章、音律上倒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识,原先邕以为小女琰儿在小儿中少有人及,不过……呵呵……贤侄师从神仙,自然是非常人也,今日一叙,连邕都受益匪浅。”

你是看不见我背上那一层冷汗,于睿抽空抹了一把,心中暗恼,没事装什么大尾巴高人,直接说对经学一窍不通不就得了,还可以顺便趁着人家现在落魄,死皮赖脸的拜在蔡老头门下,与蔡美眉名正言顺的朝夕相处,然后,抽空跑到河东干掉卫仲道那个短命鬼,一场美好的婚姻不就来了。

于睿正懊恼的恨不得掐自己几下,蔡邕不知从何处又取来一张琴,搁在身前,笑道:“此乃邕先前所用之琴,虽不及焦尾,然音色也是甚佳。”并着焦尾琴递过一卷竹简,看着茫然的于睿道:“《广陵散》,贤侄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副样式,这……这是要我弹琴?

于睿脑门子渗出密密的一层冷汗。

可怜某人两辈子乐盲,上辈子看五线谱,那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加上天生五音不全,唱个国歌都要跑调,也就摸过口琴、竖笛什么的,也就只是摸过而已,压根不会吹;这会儿看到蔡邕郑重其事的拿出赫赫有名的原版《广陵散》,捧出鼎鼎大名的焦尾琴来。

在蔡邕面前,用焦尾琴弹《广陵散》?

这要是放到后世,非羡慕死一大票音乐演奏家不可。

可……他哪里会这个?

于吉老神仙在江东家喻户晓,制作符水医治百姓,无不灵验,且分文不取,蔡邕到江东不过半年光景,今日遇到神仙弟子,年纪虽小,却也不敢小视,完全以平等的姿态论交。

不想此子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不过小半个时辰,每每有绝佳妙句出口,句句可传千古,自己绞尽脑汁,竟无一可与之相较,实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待到了谈天论地之时,此子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每处皆有理可据,头头是道。偶尔插上几句,却在顷刻间被批得一无是处,对方旁征博引,且都有实物事实为证,山河日月、花鱼虫鸟,尽在心中,弄的蔡邕郁闷无比!至于最后到了数术,哎!不说也罢!

等了半天,那神仙弟子丝毫不顾形象的一抹额头汗水,跪爬到跟前,“咚咚咚”不由分说便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蔡伯父赎罪,睿自幼跟随师父学道,于这乐之道实乃一窍不通,不敢相欺,于睿顿首,望伯父不嫌睿愚笨,恳请教之。”

呃……

这……这前后反差何其大也!

蔡邕暗自松了口气,偷偷的掸了掸后背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心道:看来神仙弟子也非面面俱到,不过,饶是如此却也相当了得了。

跪在地上的于睿哪里知道蔡老头的内心活动这么丰富,还琢磨着,我都说到这份上了,头也磕了,怎么还嫌弃我笨,我都跪了半天了,这老头也太不地道了吧?待听到脑袋上蔡邕的话传进耳孔,“贤侄,不必如此,要学音律,尽可前来。”大喜,再拜了拜蔡老头。

心中大叫:“琰儿,师兄来也!”

(光和三年,蔡邕大概50岁,蔡琰7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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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小贤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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