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灵密法
不凡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从大雄宝殿中，缓缓走出两人。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仅双十，只是那萎靡不振的精神，让她又显得格外苍老。在她的身边，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少女。两人才一出现，云住寺的僧人立刻哗啦退了下去。
“老姐，住手！”
不凡连忙喝止小凡等人的追杀，凝视那面色苍白的少女，一言不发。
这少女似乎在云住寺僧人之中颇有威望，才一出现，立刻平息了混乱的局面。而那九名老僧，则面色极为难看，一个个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不停，看上去似乎是在想什么应对的法子。
“色狼，给我看着那九个老家伙，如果他们手指头动一动，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凡用少有的冷酷语气下令，老鬼立刻宏声应命。而那九个老和尚，在不凡下令之后，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而不见血色。
一时间，九个老和尚真的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旁虎视眈眈的老鬼等人出手将他们击杀。
少女在中年妇人的搀扶下，走到了不凡的面前。
“您就是李先生，对吗？”
不凡不语，颔首答应。
“小女子孙淑娜，高丽剑道掌剑官，也是我家家主燕姬小姐的贴身婢女。”
“燕姬呢？她怎么不来见我？”
孙淑娜道：“我自然会带先生去见我家小姐……只是在这之前，孙淑娜还要处理一些家事，希望先生能够稍候片刻。”
不凡点点头，目光向那九名老僧扫了一下，口中冷哼一声。
少女向不凡欠身表示感谢，而后转身对九名老和尚道：“九位长老，你们真的是好大胆子！”
“孙淑娜，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虽然你是剑主的掌剑官，但是却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不要忘记我们的辈份，就算剑主小姐，也不能用如此口气和我们说话，更何况你这个小小的剑婢。”
不凡眉头一皱，对老鬼道：“秃驴骂人！”
老鬼立刻会意，也不见身形闪动，众人耳边突听啪啪两声脆响，只见刚才那开口的老和尚面颊，立刻出现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秃驴，说话给我注意点，再要是口出脏话，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老和尚惊怒交加，而孙淑娜却是一脸的茫然。她不快的对不凡道：“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咦，他骂你，我是帮你出气呀，你还怪我？”
“他什么时候骂我了……啊，李先生您误会了，五长老口中的剑婢，并非是你所以为的那两个字，‘剑’是我剑道之‘剑’，而非是下贱之‘贱’。剑婢，意思就是剑主的掌剑之人。”
不凡闭上了嘴巴，脸上流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他转过身去，对老鬼低声道：“高丽人好奇怪，怎么起这么一个名字？剑婢，听上去就是贱婢，难道他们喜欢被人骂？”
老鬼偷笑不停，学着不凡的习惯动作，耸了耸肩膀。
而孙淑娜也听到了不凡的话语，却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对九个老和尚说：“九位长老，孙淑娜虽然是掌剑官，虽然只是你们的后辈，但按照我剑道的规矩，任何人违背了剑主的命令，都当以叛徒论处……而你们，不但违背了剑主的命令，还将我这个传令人打伤，囚禁起来，更令云住寺险些被毁。九位长老，从现在开始，我以剑主传令人的身份，传达剑主的命令！”
说着话，孙淑娜从中年妇人的手中，接过一个金光闪闪的匣子。
她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枚只有巴掌长短的金色小剑，高举空中，“剑道弟子听令！”
霎时间，云住寺内的剑道弟子，哗啦一下子跪在地上。
“燕姬小姐有令，剑道门人，在她闭关期间，听从李不凡，李先生的调遣，一切事务，交由李先生处理。”
“遵从燕姬小姐的命令！”
李不凡在一边呆愣住了，他看着孙淑娜，又看看跪了一地的剑道门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九位长老，违背燕姬小姐的命令，视为叛逆。从即刻起，夺去长老职务，听候代理剑主的发落！”
说完，孙淑娜转身，恭敬的将手中金色小剑托起，而后双膝跪地，“李先生，请接受金剑符。”
不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孙淑娜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是……我只是来找老佛，啊，不，是杨波那家伙。你怎么让我担当如此职务？你家小姐呢？还有，杨波在什么地方？我接到杨波之后，就会立刻离开。”
“先生若不接这剑符，势必将一辈子见不到杨波先生。”
“你敢！”
“剑道门人，传承高丽百年传统，绝不会屈服于任何武力。除非您接受了金剑符，方有资格命令我们。否则，你若是想凭借武力带走杨波先生，我剑道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您如意。”
不凡有些头疼了！
他扭头向老鬼等人看去，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而老鬼等人，包括一向和他作对的李小凡，此时都是一副以不凡马首是瞻的模样，闭口不言。
不凡心知，若不答应孙淑娜，恐怕这些高丽棒子真的是说得出，做的到。
无奈之下，他长叹一声，探手从孙淑娜手中接过金剑。
“好了，我怕你了，都起来吧！”
“多谢剑主！”
不凡心中骂道：“剑主，剑主，怎么听上去都是贱主。也不知道这些高丽棒子是怎么想的。前面是贱婢，现在是贱主，再加上那个贱道，妈的，这全都贱到了一块，又算什么事情嘛！”
孙淑娜起身，“燕姬小姐在闭关之前曾托孙淑娜转告先生一句话。”
“闭关？燕姬真的闭关了？”
“是的……小姐说，请先生看在连横盟约的份上，还有昔日的情份，今后对剑道多多提携。”
不凡苦笑：“提携？你云住寺的弟子被我杀了上百人，这算不算是提携？”
当然，这番话是在不凡心中所说，自然是不会让孙淑娜知道。
他看了看那九个老和尚，问道：“这老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孙淑娜奉命传达燕姬小姐的命令，让十位长老率门人前去协助先生斩妖除魔。可没想到，大长老在孙淑娜传令的时候，突然出手，将孙淑娜击伤，并且囚禁起来。若不是我的奶娘将我放出来，今日云住寺定然烟消云散。”
“他们干嘛不杀了你？”
不凡没好气的问。在他心中的潜台词却是：杀了你，我就不用当你这个什么劳什子贱主！
“金剑符，没有金剑符，他们是不敢拿我怎样的！”
孙淑娜恭敬的回答，“现在，请李先生将他们发落。孙淑娜的意见是，十位长老大逆不道，当杀！”
九个老和尚脸色更不见半丝血色。
而李不凡却在心里道：“这小娘们当真是够狠。人家打伤她，她就要人家十个人的性命，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想到这里，不凡用阴冷的目光向九位长老看去。
“李先生！”
那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老和尚，突然大声喊道：“你饶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关於昆仑神教！”
不凡心头一震，连忙询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消息？昆仑神教在什么地方？快点告诉我！”
“您要先答应放了我们！”
“李先生，绝不能放了他们，否则以后剑道门人，又该如何约束？”
李不凡蹙眉沉思，半晌后，点头道：“好，你们告诉我昆仑神教的消息，我就不杀你们！”
“李先生！”孙淑娜再次叫喊起来。
不凡眼睛一瞪，怒声道：“现在你是剑主，还是我是剑主？靠，我说话的时候，你少给我插嘴，否则把你卖去非洲。”
“你……”
孙淑娜不禁气结，却又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嘴巴。
老和尚松了一口气，说：“剑主，在六月份的时候，一个叫做如月的比丘尼突然找到了我们几个，邀请我们加入昆仑神教。”
“如月？”
老和尚点头道：“没错，就是如月……她告诉我们，若我们加入昆仑神教，就可以和我们分享玄金神殿的宝藏。”
“玄金神殿？”
不凡越发的迷惑起来。怎么海神宫殿的事情才刚刚结束，却又跑出来了一个玄金神殿？那又是什么来头？
老和尚说：“玄金神殿，是传说中雅典圣庙的力量源泉。雅典圣庙消失之后，玄金神殿也一同消失不见。据说，那神殿中有数不尽的宝藏，还有令天下修真者莫不为之心动的秘籍宝典。我们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才鬼迷心窍，决定反出剑道，跟随昆仑神教来寻找玄金神殿。”
“那昆仑神教现在什么地方？”
“大约在十月的时候……如月告诉我们，说要我们在明年五月，前往非洲碣石原，参加神教大典。”
“明年五月？碣石原？”
不凡有些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头，问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消息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所知道，全都告诉您了，请您履行您的诺言。”
“好了，你们起来吧，我不杀你！”
不凡说着，转过身去，对老鬼道：“色狼，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没问题！”
老鬼狞笑着，将指关节弄得嘎崩崩的乱响，朝着那九个老和尚逼去。
“剑主，您不是说放过我们吗？您不能失言？”
“我没有失言呀？我说了，我不杀你们，而且我也的确没有动手杀你们，我怎么失言了？”
不凡扭头笑道，而后对孙淑娜说：“好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燕姬了吧！”
孙淑娜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不凡，心道：“这李先生似乎和传说中的形象不太一样。传说中的圣光大主教，应该没有如他这般无耻和凶残的手段，至于那位色狼老兄，似乎有虐待倾向……”
“孙淑娜！”
在九个老和尚的惨叫声中，不凡的声音将孙淑娜从沉思中唤醒。
她连忙起身，恭敬的道：“李先生，请随我来！”
……
不凡等人跟着孙淑娜，穿过大雄宝殿，走进了云住寺的后院。而老鬼和小凡，则带着兰若等一干小丫头，兴高采烈的蹂躏着那九个老和尚。九位前任剑道长老，已经被老鬼废去了道行，任由一干小姑娘开心的折磨。
那凄惨的叫声，任不凡走到了后院的时候，已然可以清晰听见。
不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真的是一群变态，杀个人用的着用这么麻烦的手段吗？”
而他这低声自语，却又让一旁的孙淑娜，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走进后院的一间禅房，孙淑娜打开禅房中的密室，示意奶娘不要跟着进去。她带着不凡和伊莎贝尔、雁秋红、单晓月、小龙女五人，沿着阴森的甬道，向前方行进。
甬道是用青石铸成，两边墙壁上还挂着一盏盏长明灯。
孙淑娜一边走，一边道：“这个是我剑道历代剑主修行的地方，同时也是用以藏身避难之所。除了剑主和掌剑官之外，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的。”
“你奶娘算不算人！”
不凡的问话，把个孙淑娜气得停下了脚步。
她扭头恶狠狠的道：“在我看来，她老人家比你算是人。要不是燕姬小姐的命令，我非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切，你生什么气？刚才是你说的，除了剑主和掌剑官之外，外人不知道这里。”
“我奶娘是上一代的掌剑官，懂不懂！”
不凡一耸肩膀，“你自己说话不清不楚，我怎么知道你奶娘是掌剑官？真是的，下次把话说明白一点，省得我误会。”
孙淑娜干脆不再理睬不凡，闷着头向前走去。
不一刻的工夫，一间面积大约在百平方米左右的密室，出现在不凡几人的面前。
密室是用高丽特有的一种云石建造，穹顶处高悬一粒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在密室中央，是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形水池，池中喷泉喷洒水雾，令密室的空气带着清新和湿润。
角落出，一个不大的花坛，里面养着一些不凡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不过，那些花朵并没有让不凡感到惊奇，让他惊讶的是，在那花朵中间，还隐藏着许多玄参。
这小小的密室，居然可以长出玄参？
不凡心中感到莫名疑惑。
孙淑娜走到墙边，开启墙上的机关，只听一边的墙壁轰隆隆的响动，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间更隐秘的密室。
“和尚？”
不凡一眼就看见那坐在密室中，一脸庄重肃穆之色的老佛。
他紧走两步，可是又突然停下来，惊奇的看着老佛身边的一名身穿朝鲜服饰的绝美少女。
那少女面目轮廓，给不凡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那眉宇间隐隐流露出的哀怨之色，显示出她内心中所包含的痛苦。不凡上前两步，打量着少女。
“她是燕姬？”
孙淑娜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她怎么了？老佛怎么了？奇怪，这两个人的身上怎么没有灵识波动？孙淑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淑娜迟疑了一下，说：“小姐将杨波先生虏来，一方面是想逼你前来，交出连横双剑。另一方面，却是是想要和杨波先生重归于好。而且，后者在后来占据了上风，燕姬小姐甚至不想再要什么连横双剑，她曾对我说，只要杨波先生可以原谅她，她情愿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
“和尚不同意？”
“杨波先生对小姐的恨意很强烈，甚至不惜用活死人枯禅，也不愿意原谅我们燕姬小姐。”
不凡眉头紧皱，口中一声长叹。
老佛和燕姬之间的恩怨，他是最清楚的。当年老佛曾经发誓，永远也不会原谅燕姬，看样子，他并没有忘记当年的誓言。原以为时间会让他忘记昔日的仇恨，可是没想到，随着老佛的成长，他对燕姬的仇恨，却越发强烈。
不凡不知道，老佛之所以生出这样强烈的仇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刺激了老佛。
原本对修真术一无所知的不凡，突然成为了一个强者。短短的几年中，他超越了所有老佛所认知的修真高手，而且变得无法估量。这种反差，让老佛对燕姬的恨意难以消除。
当年若不是燕姬破了他的佛心，也许，他就算比不上李不凡，但也不会拉下如此大的距离。
当然，老佛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理。
只是在见到燕姬之后，潜意识中的心理，让他无法原谅对方。
不凡思忖片刻，突然问道：“孙淑娜，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请问吧。”
“你们剑道……是不是传自於当年的天魔宫？还有，燕姬当年和老佛的交往，是不是抱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啊－？”
孙淑娜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关於您的第一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清楚剑道的来历。我剑道的历史，只有剑主一人掌握，也许如您所说的那样，源自於天魔宫。但请恕我无礼，我从来没有听过天魔宫这三个字。”
不凡笑了笑，没有生气。
“那第二个问题呢？”
“关於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您。实际上，燕姬小姐当年和杨波先生相遇，完全是一种偶然。事实上，是小姐在发现了杨波先生在修炼佛心之后，上代剑主才决定传授小姐魔心的修炼方法。”
“你口中的魔心，是不是一种叫做天灯照的修炼方法？”
“啊，您怎么知道？”
不凡没有回答，只是和一旁的雁秋红，交换了一下眼色。
“小姐在修炼魔心的头半年礼，借助杨波先生的佛心力量，进境非常之快。只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的魔心，将会让杨波先生的佛心毁于一旦时，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大约一年后，小姐魔心初成，奉命回来闭关。这一闭关就是整整八年，直到两年前，她才算出关执掌剑道。”
“原来是这样子！”
“做为燕姬小姐的掌剑官，我当时负责每天为她送来饭菜。那时候，燕姬小姐常对我说，她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向杨波先生忏悔！”
“真的吗？”
孙淑娜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用剑道历代祖师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凡突然笑了起来。
他扭头向身后四女道：“和尚从小清心寡欲，但自从遇到燕姬之后，就无法自拔。也许，这是上天为他们所安排的一段情感，你们说，我要不要帮他？”
小龙女和单晓月，没有开口，只是泪水涟涟。
而久经风霜的伊莎贝尔和雁秋红，则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不凡，两人也不说话。
不凡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他们一把吧！”
“啊，先生，您说该怎么帮？”
李不凡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狡猾的笑意，示意孙淑娜附耳过来。他在孙淑娜耳边轻声细语，却让那小丫头原本有些苍白的面颊，突然间飞起了两抹淡淡的红霞。
“先生，这样可以吗？”
“天下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天灯照的修炼方式，而且，天下间，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活死人枯禅的奥妙所在。”
不凡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做为天魔宫最正宗的传人，而且承受了九黎一族的密法记忆，天灯照的修练方式对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不凡自己也曾修练过天灯照，其中的奥妙，心中了然。
而活死人枯禅的创始者，正是那第三代守护者。
当年他在嵩山少林一坐九年，行的就是活死人枯禅的密法。
不凡说：“虽然说天下间并非这么一种归灵之法，可是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比我的这个方法好。孙淑娜，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合籍双修之术一旦成功，两人的道行不但可以提高，也许之前的恩怨，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女人是水，男人有时候却并非是土，而是一根木头……我希望燕姬这秋水滋润，能让和尚这根木头枯木逢春。事不宜迟，你要尽快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