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妙手空空廖家子,初涉江湖

第五章 妙手空空廖家子,初涉江湖

张小牛气还没喘匀,肩上便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直拍了个趔趄,差点又掉下地去,接着一个声音道:“大哥好身手,兄弟佩服。”

张小牛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瘦如麻杆的小子,一眼看去,浑身找不出半分肉来,年纪只有十五六的样子,个头不高,一双小眼睛倒是有几分神采,张小牛略一愣,便想到这树上除了自己与梁翁,便只有那极为可恶不但引来猛虎还踩着自己上树将自己推到虎口的家伙了,除了这小子还能有谁?

张小牛怒目一瞪,没好气道:“怎么?让这位虎大爷现在还饿着你很失望?”

那小子倒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哥这是怎么说的?小弟也是一时情急,被这畜生追了十多里,实在没力气和它纠缠了。”

张小牛知他说的也是实情,他被这等凶兽盯着,还能毫发无伤地跑出十多里,便是有些能耐,只怕此时也施展得差不多了,即便这样也算得是个能人了,不由语气便好了几分道:“你这等本事,怎么不将这畜生除了?”

那小子一摸头嘿嘿笑道:“大哥不知道,我这身本事全在手脚利索上,若要与人对仗,寻常个把大汉倒也能行,但对上这等畜生,小子哪是对手,这身骨头怕还不够他塞牙缝,不跑哪成?”

便在这时,梁翁插进话来道:“你这招瘟的小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去惹这等凶狠大虫?既然惹上了怎不让它吃了了事,还引来害人?可怜我这么大把年级,还要陪你一起喂这畜生,死后怕是连块骨头也剩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看时,却是那猛虎虽够不到众人,却在树下徘徊不去,最后竟一屁股坐在树下,一双虎目当真是“虎视眈眈”盯着树上三人。

那小子道:“怕什么?咱们拼着饿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畜生难道还能陪着咱们挨饿不成?”说着见到梁翁手上小半只山鸡,不由鼻子抽得一抽道:“老头,见着有份,我拼命跑了这许多路,山鸡分我点。”

他倒是不客气,说着便伸手来夺,梁翁却不予他面子,不肯给点半点,那小子虽身手灵活迅捷,但树上空间狭小,腾转不便,一时倒也未能得手,两人争闹开来。

两人闹腾得树枝晃动,张小牛坐不稳当,正待劝上两句,便听“咔嚓”一声,竟是三人跻身的横枝经不起这三人折腾,齐根断了,三人立刻做滚地葫芦摔下地来。这下那少年和梁翁再也不争抢了,张小牛也省下劝架的功夫了,三人起身就跑。

张小牛边跑边听着背后有风声传来,直到是梁翁或那小子也往这里跑,回头一看,不由吓掉半条命,心中叫苦:“虎大哥,虎大爷,你怎么不去那两人,怎么反来追我,莫非是看上我这身肉比他们多?”

张小牛虽然心中叫苦连,脚下却也不敢放松,只是他可没那小子的逃命本事,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不一会便被追上,闪避不及被猛虎一爪扫中腰间,又被扫得滚出两滚,张小牛心道今天自己当真是被这老虎当球耍了,也不知道滚了几滚了,这次更是脑袋撞上了小石,被磕出许多血来。

张小牛顾不得疼痛,起身一看,眼前却是灰蒙蒙一片,更有一股刺鼻气味充斥其间,张小牛一摸腰间,梁翁送自己的那火药小袋此时早已干瘪,竟是被虎爪割破了,里面的火药泼散开来,撒了猛虎头尾一身。

张小牛不由脑中灵光一闪,见那猛虎“嗷~”一声大啸已经扑来,再顾不得其他,双掌猛推,一股细细火苗从掌中串出,那猛虎虽是凶兽,却也终究是只畜生,本性畏火,见着火苗便即停步转身,只是却已经晚了。

那一身火药遇火即燃,猛虎虽然反身就跑,但身上已经着火,且皮毛上沾染了许多火药,如何能甩脱这身火,转瞬即燃着了全身,成了只火虎,痛得猛虎虎啸连连,在地上翻滚不休。

张小牛不敢近身,连退出数丈远,这才躲在一块大石后小心观望,却不想肩上又被人拍了一下,张小牛转身看时,却不是刚才那小子又是谁,不知道他何时躲到了这里,那小子嘿嘿一笑道:“嘿嘿,大哥就是大哥,手段就是不一般,这下子连烧烤的柴禾都省下了。”

张小牛也不理他这马屁,在大石后探出脑袋小心向那猛虎看去,那猛虎此时已经是凶性大发,啸声连连,乱冲乱撞,撞断了矮木小树无数,早已失了威猛势头,虽然依旧是啸声震天,但此时听来几近哀嚎,才过得一小会儿,那猛虎身上皮毛已被烧尽,死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张小牛这才和那小子从大石后走出来,来到近处一看,那老虎身上早已被烧得焦糊,那小子用树枝捅了几捅,确信那老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大着胆子踹上几脚,嚣张地叫道:“哈哈,让你追老子,让你吃老子,这下看你还有还有什么威风,起来啊,追我啊,吃我啊……”

张小牛从没见过一个人对着一只死掉的畜生还能耍出这般威风来,被他闹得好不想笑,那小子踹了几脚还不肯罢休,兀自叫嚷道:“你要吃我的肉,我要你喝我的尿,看你还凶不凶……”说着当真便要解腰带。

却不想斜里忽然钻出一人,将那小子一把推倒,怒声叫骂道:“胡闹,臭小子真是混蛋,这等良药万金难求,你也敢糟蹋?也不怕老天打雷劈死你?”

此人身小头大,不是那梁翁还能有谁?也不知梁翁从何处摸出一把小刀,不顾那股刺鼻的焦臭,一边在那焦黑虎尸上拨弄,一边连声叹息道:“可惜,可惜,好不可惜,这身虎皮是半点也不能用了,真是糟蹋了,糟蹋了……”

梁翁一边叫着可惜,一边左一刀右一刀,飞快地从虎尸上割下许多物事来,从他那大箱子里翻出无数瓶罐囊袋来一一仔细装好,张小牛看他动作迅捷,手起刀落,骨肉分离,撩人眼花,神乎其技,不由叹为观止,想来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吧。

等梁翁一番施为后,那小子用树枝将虎尸拨弄开来,发现除了一堆焦臭烂肉肚肠再没其他任何剩下了,不由又是叫道:“老头,好本事啊,你要是杀个人,就算把尸体当猪肉卖了保证也没人认得出来。”

梁翁正在将所有采集下来的东西收进他那大箱子,听得这话不由呸道:“晦气,晦气,你这遭瘟的小鬼,你太拿你当回事了,你要被人杀了,你身上那几斤几两我还看不上眼呢。”

那小子一听便跳了起来,叫道:“老头,难道小爷我还比不上这畜生不成?”

梁翁拿眼睛瞄着那小子嘿嘿笑道:“嘿嘿,这都是上好的药材,用得好了救人一命起死回生,你身上的哪块能救人?”说着还掏出他切割虎尸的那把小刀在那小子身上来回比划。

那小子吓得一激灵,扯开话题向张小牛道:“大哥,你哪里来的上好火石?一点就着,我看过你身上除了胸口贴身的地方藏着朵花,不知是大哥哪位想好送的,让大哥这般珍视,其他什么也没有。”

梁翁听得这话,不由也转头打量了张小牛一眼,低声咕哝了句:“天生能者?”只是这声音极低,其他两人都没听到。

张小牛一惊,连忙一摸胸口,好在那囊花还在,这才警惕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一笑道:“大哥别慌,职业习惯而已,我廖小千再不成器,也不至于对救命恩人下手的。”

廖小千这名字张小牛听到倒没觉得什么,梁翁一听却惊道:“廖小千?你是神偷世家廖家的人?”

廖小千嘿嘿一笑道:“若是其他时间你问起来,我自然说不是,但是今天当着救命恩人的面,我廖小千不说假话,不错,廖东海那老家伙就是我老子了。”

廖小千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块玉质小小方牌来,捏在手中对着阳光反复查看,道:“老头,我的来历已经说了,倒是你的来历有些稀奇啊,这块玉牌,体如凝脂,精光内蕴,质厚温润,脉理坚密,一看就知名贵异常,你一个糟老头儿不杀人越货哪来这等奇物?”

张小牛听得稀奇,朝那玉牌看去,张小牛看不出玉质好坏,却对书法有几分认识,见玉牌上只一个“济”字,龙飞凤舞,极得狂草神韵,正想拿来仔细看个清楚,却不想梁翁叫道:“臭小子,快还给我。”,已经飞身来抢。

廖小千身手极为灵活,梁翁想要从他手里抢回,可不那么容易,被廖小千逗弄着转了几圈,却依旧两手空空,反倒不抢了,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你爱拿着就拿着吧,只是丢了性命可不要怨我。”

廖小千笑道:“这块玉牌会让人丢了性命?我早就查看过了,上面无毒无刃的,难道还会变成老虎吃我不成?”

梁翁道:“你怎知道没毒?”

“老家伙,你莫诓我,我廖家可不光只有一双妙手,这双眼睛虽不敢说能辨明天下万物,但凡事凡物还是自信能看个十之**的。”廖小千得意笑道。

梁翁嘿嘿一笑道:“也只是十之**而已,今天你碰上的偏就是剩下的那十之一二,看在你廖家的面子上,今天教你个乖,这玉牌上被我涂抹的毒物并非寻常毒药,极易凝固,凝固后非但无色无味,且与上品宝玉一般无二,你即便再有眼力,也不会想到这玉本身有问题的。”

廖小千脸色变得一变,却仍道:“你当你这样说我就会信?我廖家识毒辨毒的书一堆,小爷八岁就能背个通透,我还从没看到过有这种毒药呢。”

梁翁不屑道:“你廖家的书能说得清几分天下事物,这毒可是我转为这块玉牌调配的。我说的你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干系,反正丢性命的又不是我老人家,这毒药凝固后你摸一摸倒也不会中毒,只是摸的时间久了,终究会化开的,你现在再闻闻你手上是不是有些菊花香?”

廖小千将拿玉牌的那只手凑到鼻下一闻,接着便听“妈呀”一声惊叫,跳将起来将手中玉牌甩出老远,刚才还像个香饽饽抱着不肯撒手,现在倒像个烫手山芋半刻也不想多碰了。

梁翁屁颠跑去将那玉牌捡来,小心收好,回头却见廖小千已经不知又从哪里掏出许多瓶罐物事来丢在地上,口中还连连叫道:“这些有没有毒?这些有没有毒?”,梁翁一看便往身上一摸,不由叫骂起来:“好你个遭瘟货,我老人家身上东西你也敢偷,真是不嫌自己命长。”

梁翁将这许多物事一一收进他那件宽大袍子内,也不知他那袍子内究竟有多少暗袋,这许多物事收进去竟是半分也看不出来,张小牛看得稀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这般瘦小却要穿这么大件袍子了。

廖小千见梁翁慢慢整理这些物事,却不乐意了,急着给梁翁打千道:“大爷,爷爷,亲爷爷,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陪不是了,你大人有大量,你快把解药给我吧,我这手指可开始痒了,你再不给我解药,我这双手可就废了,以后我可靠什么吃饭啊?爷爷,亲爷爷,好爷爷,你行行好吧……”

梁翁冷哼一声道:“臭小子,现在知道喊爷爷了?看你以后还敢毛手毛脚乱掏乱摸?”

廖小千那尖嘴猴腮上立刻摆出一副十足猢狲样来道:“您老这么大年纪,做我爷爷也是绰绰有余的,喊声爷爷我也不吃亏,好了,亲爷爷哎,这要命的时候,你就别玩我啦,小子再也不敢了。”

张小牛虽然不知廖小千此人脾性如何,但目前看来尚无什么大过,实在不想再看廖小千这副让人倒胃的献媚模样,不由替他求情道:“梁翁,念他年轻,又是初犯,就饶了他吧,让他以后不再偷摸便是了。”

梁翁嘿嘿一笑道:“要我饶他倒也简单,但要这廖家小鬼不再偷摸,嘿嘿……,除非他从此不姓廖,廖家小子,你说是不是?”最后那句却是对着廖小千问的。

廖小千讷讷笑道:“这个……这个……廖家祖训:非偷不食,非窃不用。要我不偷不窃,不是要我活活饿死吗?梁翁爷爷哎,你就别耍我了,快把解药给我吧。”说到最后又是一翻献媚丑态,还想去拉扯梁翁衣襟,却不知道是嫌弃梁翁衣襟污秽还是害怕梁翁衣襟上有毒,伸到一半又飞快锁了回来。

“瞧你那没出息样,和你爹当年一样,接着,哪里摸了我的东西就抹在哪。”梁翁说着摸出一只小瓶抛来,廖小千接过,无比迅速地两只手上涂抹一翻,想了一想,又挑了些伸进衣服内不知抹到了何处,随即将小瓶在手心一转而没,不知藏到了何处。

梁翁见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还真是和你你爹当年一般无二,你们廖家怎么尽出这般狈赖货,可惜我这药一个人只能用一次,你下次要是再中这毒,这药可就不管用了。”

张小牛听得稀奇,问道:“梁翁,这毒药这般神奇?”

廖小千听了梁翁的话,脸色有些不自在,却仍道:“大哥,你别听这老头胡说八道,这毒药又没长脑子,难道竟还记得人不成?”

梁翁斜眼瞥着廖小千不屑道:“这毒药自然没长脑子,不过我看你的脑子长了也和没长没什么两样,今天爷爷就教你个乖,这解药虽然没长脑子,但是里面却含有另外一种毒……”

梁翁才说到这,便听廖小千尖叫起来:“啊,又中毒了,亲爷爷哎,你是我亲爷爷,你怎么能这么玩我,以后我见了你绕道走还不行吗?你快把解药给我吧……”

梁翁一巴掌拍在廖小千脑袋上道:“别吵,听我说,这毒于人没什么害处,但是若再碰上前一种毒,两者相合,便能演化出新的毒来,这毒自然不再是前一种解药能解得了。”

张小牛听得大为佩服,赞道:“梁翁真乃奇人也,能配出这等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奇药,小子佩服。”

不同于张小牛的叹服,廖小千却只关心自己的小命,此时听得性命无碍,不由大舒一口气,道:“老头,你可真能玩人,今天小爷差点被你玩死,小爷从来没服过谁,今天服了你了,以后您老的东西就是送给我,我廖小千也不敢要了。”说着取出刚才那瓶解药丢还给了梁翁,看来这小子当真是梁翁吓得怕了,梁翁的东西他是再也不敢要了。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一梦问长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一梦问长生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 妙手空空廖家子,初涉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