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锋
拉坦尼克边境，河沙城，今天注定是个永远难忘的日子。
真正庞大如山的沙斯拉尔多以时速两百多公里的速度，冲入人类领地，‘高大’的城墙如薄纸一般的被踩毁，一脚踏下，方圆千米内不论地势尽成平地，周身随时开启的‘范围石化’更令沙斯拉尔多所过之处一切覆上了一层岩石表皮，包括所有生物……
“沙漠之王发疯了，救命！”
“神啊！你抛弃了我们吗？”
从发现到惊恐，人类尚未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逃跑的时间，整座河沙城便被摧毁了小半，石化而造成的死伤超过了六千人，这还只是沙斯拉尔多‘路过’的情况。
不做任何的停留，一切都无法阻挡，砂岩之王带着千年苏醒后的第一波仇恨笔直的冲向东方……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有森林之王冲击‘人类领地’！
最快的速度，这个消息被传到了拉坦尼克王都，也飞一般的被传到邻国艾森希曼，以及北方大陆唯一宗教天空教会……
“并不是为了杀戮人类，他在做什么？”龙人形态的利克斯全力跟在沙斯拉尔多后面，闭着眼睛高速飞行，边整理脑海的记忆，智慧回流令他了解到了相当多的信息，但也带给了他庞大的混乱感，甚至一时之间无法正常思考，只好远远的跟在他后面，“这个前进的方向，也不是拉坦尼克的王都。沙斯拉尔多，到底想干什么？人类绝不是你可以消灭的存在……”
……
“砂岩之王沙斯拉尔多，古代起就存在的神兽啊，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人类？”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到底该怎么阻挡它啊？”
“知道原因有助于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知道他一天后将到达这里，你还能有闲心讨论神的起源和魔兽心理吗？”
“已经确定了？”
“一条直线，那东西笔直的冲向努里维斯……啊？难道是邪神的宠物是想挑战我神的权威吗？”
“别说蠢话了，说点有意义的，或者你用神赐的口才去吓退那只魔兽……”
天空教会与大地神教不同，拥有自己的庞大圣城努里维斯，而且与艾希曼森政教联合，这里教会的祭祀们对比大地神教的祭祀们也少了很多宗教神权异端圣战大陆公敌调和矛盾之类的事情，更像是一群单纯传播宗教观念的学者。同时努里维斯还是北方大陆文化和魔法的中心。与大地神教的祭祀会议严肃古板的气氛不一样，这里的会议祭祀们传阅着各种资料古籍，计算结果以及评估方案，口头以普通对话的方式交流着各自的意见，最后将可行的东西交给长圆桌最上方的大祭祀梅因兹。整个会议室粗听一片乱糟糟的感觉，各种指令却不断的传递向四面八方……
面对连绵的山脉，沙斯拉尔多也依旧没有绕路，如天柱般的巨脚直接带动整个身体冲击着山脉，将北陆温基尼山区的群山一座接一座的撞出缺口，如远古洪荒的史诗情景一般，活动山体的剧烈冲突，在将群山撞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后，也将他自身背上的‘山峰’高度也下降到了两千六百米以下。直至将温基尼山区最后一座阻挡他的两千米高度的山体削掉了一半的高度，攀爬跨过残留山体的沙斯拉尔多进入了艾森希曼的国土……
“马上离开，全部走，越远越好，继续跑啊……”“快走啊！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不要管其他东西了……”
沿途的城市中的人流早就在通知下疏散了，但心怀无限恐惧的人们仍在不断的跑向更远方，一路上全是大包小包的各种物件，道路上早被各种破碎的马车完全堵塞，也不时可以看到不知原因倒毙在路边田野里的尸体，末日来临的逃难景象，人人在慌乱中企求神灵，诅咒邪恶的魔兽，但没有神回应他们……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脚，人类拼命的远离自己的故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知道眼前必须跑……
“站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杀死了多少人吗？停下！你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里？”黑色的巨龙扇开双翼跟随在沙斯拉尔多的身边，不断使用魔力振声发问，想探明他发狂来到人类世界的原因，“你还有自己的思想吗？清醒一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有自己该待的地方，你是沙漠之王，你该回到沙漠去……”
“费特！怎么样了？”黑龙的背上，一名包裹在精致华丽的铠甲中的少年插口问道。
“一点反应也没有。”黑龙费特依旧在继续努力的问讯，但沙斯拉尔多的意志非常专注，根本连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尝试了很久，黑龙也失去了耐心，“愤怒……我只感到他非常的愤怒，到底是哪个蠢货激怒了沙漠之王，想害死所有人吗？”
“无法劝它回去吗？”龙骑少年冷静的问。
“不行！”费特坚定的回答，“龙神来了也停不了他。这些低等智慧的存在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只会按照本能行动。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激怒他的事情，他现在要去报复……”
“那再让博那夫元帅与他的龙来试试吧，我们到艾伯亚城降落。如果它仍执迷不悟要前进，就在那里结束它！”指挥着黑龙，以极快的速度飞往了沙斯拉尔多的前方。
远处天空的云层中，利克斯看向黑龙消失的方向，思路已经渐渐的恢复清明，原本打算将筑山的事情直接告诉沙斯拉尔多，获得交流的机会，结果传递引发了仇恨情绪，令沙斯拉尔多暴走。
按照这条前进路线推断，砂岩之王要攻击的目标，应该正是北方大陆天空教会的圣城——天罚的执掌者！这样做等于是直接挑衅北方大陆整个人类世界，被逼入困境的人类将会做出最强势的反击。自然最强的魔兽与人类的交锋……
过了个把小时后，又有一名龙骑士来做沟通和最后通牒，仍是一无所获后，这名龙骑指挥巨龙尝试着用各种魔法分别攻击了一下沙斯拉尔多的身体，实际检验了一下防御力，得到对应信息后，也飞回了艾伯亚城。
平日人声鼎盛的城市内，格外冷清，人群早已避难去了，肃静的城墙内侧排列紧急抽调来的六十门的重型爆炎魔导炮，以及艾伯亚城的内城要塞主炮群……
“……结果核实了吗？”龙骑少年前呼后拥的坐镇着局面。
“是的，殿下！教会也送来了同样的结果，沙漠之王的行动方向固定，照预计，它将斜向经过艾伯亚城的北部城墙，摧毁整段城墙和三分之一个梯城后继续东进，在两刻时内他的头部将一直处于内城南壁排列的魔导炮攻击范围。按计划，北墙上将放置下了一百四十批次的新造冷化凝魔晶弹……但教会抽走了大量的优秀魔导士，我们最后一批支援也尚未来到，攻击力度将比计划的稍有下降……”
“教会是打算在努里维斯做统一的防守？可沿途的十九座大小城市和人类的村落的损失太大，能在这里解决就不要让它再前进一步了。这里可是我们的领土，怎么可以让一只魔兽放肆！”
“是！为了天空的荣光，我们将誓死战斗到底！”
庞大无比的身体力量，呆板迟钝的行动模式，这是人类对沙斯拉尔多的印象，一成不变的前进方向和巨大的身躯，正是最佳的靶子。
但当负责攻击的人类亲眼见到那如雄伟山峰的身躯，像是有一座沉重的高山压在心里，不禁自问，这是人类可以抵御的了的存在吗？
“没有人类不能战胜的存在！为了艾森希曼，攻击！”
最远的攻击距离，超负荷的功率启动，不惜代价的魔力消耗，重型魔导炮高度集中成柱形火光束的最强威力在轰上沙斯拉尔多的头部之后，爆发出剧烈的爆鸣声和烟尘，岩石被大块大块的剥落，‘山体’头部也留下了一个个散发余热的‘小坑’。
“可恶，实在太大了，岩石外壳太厚！这种攻击，如果再有五倍威力的魔导炮……”
头脸外壳被局部打成‘麻子’的沙斯拉尔多开始接触城墙，如冲车撞上沙堆的威势，坚硬加固的魔法城墙像是沙块垒成一般粉碎爆裂，魔力引发墙上的魔法装置后，一阵阵的白雾覆盖上沙斯拉尔多的头部，魔导炮也纷纷向白色覆盖的区域进行了密集攻击。白色的霜冷，红色的赤炎，冷热冲突的不均匀，让岩石铠甲更加迅速的层层脱落，沙斯拉尔多的头部已经清晰可见的凹进去了一大块……
一直这样攻击下去也许可以……正当人们在惊喜之际，一股无可言喻的魔力流开始运转，庞大之势连远在城墙上的魔导士们也好象被这股厚重如大地沙暴的魔力流压的透不过气来。目瞪口呆中，一路上沙斯拉尔多遭受各种撞击攻击而削减的山体整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原貌，脸上那些‘小坑洞’更是在头部完全离开艾伯亚城视线前便已经被填满……
早就放弃了的魔导士们搭乘空骑赶往圣城，留下满城懊恼不甘的诅咒声，“可恶的魔兽，居然会自我修复……”“再攻击一会儿，也许就可以杀死了，偏偏这个时候……”“历史悠久的艾伯亚城，就这样变成了废墟，太残暴了……”
利克斯早就避开了这个战区，在前头等待。这种临时拼凑的阵仗，他丝毫不认为可以阻挡沙斯拉尔多的脚步，那种一次性固发的冰晶炸弹令他有些好奇，没见过的东西，魔晶核不会直接魔力爆炸，只会魔力流失，制造成这种方式，不只是为了攻城，也为了更加方便的携带……几百年的和平时间，人类也该造出一些的武器了，“所谓的和平，不正是为了更大的战争而积蓄毁灭的力量，就让我看看你们还有多少底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