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未知的路
先天功运转，金光缭绕。道罚加身，黑气磅礴。
有疼痛，有舒缓，种种不一，交织着韩湘脆弱的身躯。
他猛然睁开双眼，平躺的身躯也随之站立起来。
四野空寂，风过无声。灵石枯竭粉碎的灰尘飘洒身周，遮挡了月光繁星。千山皆碧，在月色下却是不同于白日的别样风景。
韩湘强忍着疼痛，心头似随着先天功的运转而有一丝明悟。或战天，或斗地，帝俊与骆岐父子的雄伟身姿再次浮现脑海。更有妖兽挥手而出，震天动地，翻江倒海。
当真是仙家法境，潇洒自在。
一点明悟荡漾韩湘心头，他看着夜色，听着松涛在夜风中的寥落空寂之音，更有夜鸦长鸣在远处，狐狼悲笑在身外。
韩湘的身子随着丹田中先天功真元漩涡缓慢游走的轨迹而变换，或伸或曲，或摇或展，正是先天功的外在法门。
心法默念唇下，道理萦绕心中。
黑气缓慢被金光替代，照耀着韩湘的身躯渐渐化作一个如烈日般的金色圆球。在山野中，在小溪旁。迎着夜风，般着月色。招展着怪异奇形的动作，仿佛有涟漪生成脚尖手掌，随着推荐而显露。带动了天地都随之而晃动，规则不同于天地之道，气势更不同于筑基修士。
黑气终于退下，韩湘却无有一丝停身的意思。先天功奥妙尽付脑海，天地中方才平静而缓慢聚拢的天地灵气再次被他的身躯吸纳，随着他的动作而融入鼻息脚尖掌心。
遥远的山野间，之前几道惊骇失声的浑厚声音再次响起。
“他怎么没死在那道罚之下？”
“他又在筑基？”
“哪里，不是同一个人了，这回是咱们同类你感觉不到吗？看那妖气强横，多半是大妖呢。”
韩湘依旧听不到这些声音，只有自身的道理明悟在胸。
但这方天地中，灵气毕竟稀薄，哪里堪他筑基之用？更何况他的储物戒指中已没有了灵石，若是强行筑基，非但不能成功，甚至会因灵气不济，饥渴而死。
他如是想着，忽觉丹田中一阵波动。待凝神感受，原是那在道罚下蛰伏沉寂的河蚌妖魂，血幡，道源真解等真元再度活跃。
两相对峙，妖魂镇压，妄图再度融合成墨色真元。
但先天功因道罚而异变，其间真谛被韩湘明悟，怎能再如之前那般？
一番争斗波动下，却是先天功为主，妖魂对峙血幡与道家真元为辅。缓慢融合而再度成就墨色真元。化作漩涡磅礴，转动在丹田之中。
虽说依旧是融合，但却有主次变动，是以韩湘忽觉又一股明悟在心。
同时不仅饥渴与天地灵气，更极度饥渴要得到强横的妖气入体。
墨色真元流转，带着丝丝暖意，更隐有血丝充盈。其间夹带轻灵的道家真元，千姿万色终归一体，已缓慢脱离了帝俊的先天功范畴，更游走出韩湘自身的道路。
但这道路的前方是什么，韩湘不知。只有迷茫在胸，迫使着他追求极致的力量之心更加迫切。
忽然念头有感，似在这方山野之中隐有多处妖气波动。
韩湘豁然抬起空洞的双眸，看着远方的夜色，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那远处苍茫下，几头相顾交谈的妖兽，忽然心头一紧，各自隐有警兆升起。
韩湘暗思：“不同于先天功，有妖气之狠辣霸道，更有道家之轻灵无为，还有血气萦绕。我这一身真元，不知是否还是修真者？”
转念又想到方才明悟的道理，暗道：“我心中的道，岂非正是真理？”
长笑跌宕山野，韩湘左右寻找那风谷雨与徐风不得。眉头微皱，再不惦记，便腾起身法，循着山野中的妖气，驾驶灵踪越去越远。
他却不知，在与徐风争斗追逐这一日夜里，整个扬域却已是天翻地覆，流言风语跌宕飘舞。
有妖子斩杀飞仙教五大筑基弟子，更有妖子斩杀五仙教分支半数之人，其间有筑基内门一人，便是扬域晚一辈第一人徐风也因追杀妖人而始终，生死不知。
一切种种传言激荡着人心，有人说是那赤面老妖声称的少主，也就是碧霄阁第九子韩湘所为。更有人说那韩湘早已被正一道的上仙斩杀，此间回来的许是赤面老妖。
再有人反驳，若是赤面老妖，只怕扬域将化作血域，不存神州。
一切种种传言，终于在等待着五仙教首徒徐风回归而越显迫切。
韩湘自是不知，那行走山野间的风谷雨与浮云子也自不知。只是浮云子身后紧随着一个劲衣青年，不正是那五仙教首徒，扬域晚辈第一人的徐风？
一切不提，韩湘循着妖气越过小溪，行过山野。终于在一片柳树林中，感觉这妖气更加浓郁厚重。
一颗参天古柳垂在山半，柳枝垂地，上有灵蛇盘踞，飞鸟做巢。
韩湘走到这古柳旁，神色微动，细心感受。只觉传递而出的妖气约莫炼气后期，较之圆满尚有几分距离。
韩湘本就是书生，若要吞噬妖气而成就自身之路，势必要斩杀了这古柳。但想到其许是修行无尽岁月方才有灵智生出，怎能遭逢罹难便人心斩杀？
但那道罚之凌冽时刻萦绕韩湘心田，还有正一道骆岐之狠辣，五仙教众人之假正，帝俊的渴望，以及那在三寸界裂缝中阻挡自己的青年之毒手。一切种种，让韩湘的心越发冰冷，更想到碧霄阁近百人无故身死，他戾意越发沉重。
韩湘空洞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墨光，向着那古柳抱拳一拜，道：“今日晚辈为求成道而借用前辈苦修之果，来日定以莫大法力助前辈成就仙身。”
说着，他蓦地伸出右手，并指成掌拍向那古柳的树干。
古柳似感受到威胁，躯干一阵颤抖，跌落了灵蛇飞鸟。枝条飘舞拍打，但韩湘一身魔光盘绕，炼气圆满的气势流散，又怎是这古柳所能伤害？
一股吸力自掌间而出，吸引着柳树干内的妖气带着蓬勃的生机缓慢融入到韩湘的身躯之中。更有墨光流转，驱散了那妖气中的杂质，汇合了真元，更添威势。
那古柳颤抖着再没了半丝气息，身躯老迈腐朽，枝条缓缓枯萎。绿叶泛黄，树浆流下宛如泪水。
韩湘心中也是难过，但他坚定而空洞的眸子中，更加血丝缭绕。丹田震动，漩涡盘旋，其流散的气势瞬间达到筑基，更较之常功略强几分。
但韩湘依旧饥渴，丹田中的墨色真元漩涡依旧盘旋，却并没有道台虚影再度降下。
他不知这般修行会否有道台，更会否凝聚金丹。这超脱了先天功，已自称一道。他更不知自己是否有帝俊的威能，能够那般以强横的资质成就无上仙法。
但路既然已走了，又哪有后退之说？并且韩湘本是书生，更是穷苦的书生，是以毅力便也是最不会缺失的。
古柳终于枯萎殆尽，夜风吹来带着淡淡的哀伤。
一团颤抖着枝叶的柳树虚影缓缓从这枯萎的古柳上飘出，内里包裹着一个滴溜溜转动的圆珠，正是这古柳的妖丹。
它带着不甘，更有愤怒紧盯着韩湘。
韩湘长叹一声，道：“我乃是妖道少主，必不负了对你的承诺。”
那古柳听闻妖道少主之名，悲愤略有消散，但看着韩湘依旧怒火暗起。
韩湘再不多言，只一挥手，霎时墨光流转，一柄先得自那飞仙教内门弟子的飞剑便显现手中。韩湘手掌真元翻动，向着那飞剑剑身一抹便驱散了其间的神识烙印。
接着他向那漂浮在半空的古柳神魂只一招手，便有吸力夹带真元流转，轻缓的将那古柳神魂拉扯下来，封印在了飞剑的剑身之中。
这乃是如天妖圣禽功一般的法门，只不过把飞剑做人身，把阵法符篆做经脉罢了。
非是韩湘不愿封这古柳入体，而是这古柳只不过炼气后期境界，较之河蚌委实差了太多。并且心头不甘，想来不会顺服。
韩湘把飞剑束缚上真元禁锢，恭敬的安放在储物戒指中的一个角落之中。
他本就不占道理，自得将这古柳好心对待。
饥渴充斥经脉血肉，韩湘对妖气越发渴望。静心感受，距离这柳树林不远处还有一丝妖气流散，看那模样，许是走兽之类。
韩湘身法再动，向着那走兽之妖所在的地方而去。
离得近了，韩湘只觉那妖气更加浓郁非常，神识感受的也更加清晰，隐有筑基之意。
韩湘本就对自身散发的筑基气势多有不解，明悟道理却只有炼气圆满境界，但真元浓厚程度，夹带了妖气更添筑基前期气势。
此间遭遇筑基之妖，韩湘不禁战意之心大起，想要确定自身是否有筑基实力。
如今功法真元形态不明，更无前例参照，韩湘只得凭心而行，不失自身意念违背，好达到念头通达，再思后路。
他缓步靠近，那筑基大妖许也是感受到了韩湘周身散发的气势，猛地一声吼叫震动山野，惊起飞鸟无数。
韩湘神识无惧夜色，看的清晰，那妖兽，正是一只长有丈许的白毛大狼。
韩湘看的真切，心头一动惊道：“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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