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他冷眼的望着偌大的花园里面那个娇小的身影,看着她跪拜的神情活像是最诚信的信徒一样,而且还胆大妄为的在他花费百万邀请名家设计中国风格的庭院花园,在他的名贵草坪上,烧冥纸!

他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有种想要破窗而出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忍耐。

“来人。”

一个穿着西装,神态恭敬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少爷。”

“她回来做什么?是本少爷犯小人了,还是西屋住宅风水又哪里出了问题了?”

“回少爷,花花小姐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说要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在西宅正东方诚心叩拜,然后烧十万元的冥纸……”

十万元?卖了她都没有这么高的价钱。

“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十万元,怎么不把她花香之也烧了?”咬牙切齿的男人脸上依旧是冷淡优雅的神情,这是从小到大就接受最精英的帝王教育的成果。

就算他现在很想要冲出去,把那个烧了他百万草坪的女人也一起丢进金炉里面烧了,却还是只能紧握双拳,压抑住那股强烈的欲望。

没办法,这个花香之,他不能动。

如果全世界要挑一个人是他不敢惹的,她应该算是第二个,因为她是奶奶身边的人。

而奶奶,是他这辈子最尊敬,最想守护的,最想要讨她开心的人。

从小,他的父亲就外遇,离家出走,最后死在国外,他的母亲因此备受打击,便丢下唯一的亲儿上吊自杀。

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以为留下家产给他,就没有愧疚了了吗?

他们难道不知道当时才十岁的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才刚稍微接受父亲的离去,却又遭受母亲离世的小孩子,那庞大的遗产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

而他也的确是被那催命符给崔大的,虽然这都是靠自己度过这一关关的生死关,但是若没有奶奶义无反顾的出面替他主持公道,然后给他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他再怎样有心计,也难逃那些贪婪亲戚的毒手。

所以,奶奶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重要到他可以忍受她派她最喜欢的人来他的屋子里烧冥纸。

院子里那抹纤细的身影完成了莫名其妙的仪式,转身看向他的方向。

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缓缓扩散出来,透过那烟雾,窗外女子那张秀丽的脸庞勾起了被他压抑的记忆。

突然间,他觉得今天的月亮很美,尤其是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圈似会发光的光晕,像是月光下的一朵小花。

当他想要看清楚的时侯,那朵小花已经转身离开,那单薄的背影让他冲动的准备叫住她。

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叫她进来。”

“是。”管家一收到命令,马上转身去执行,快的连让他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很不可思议的,在等待她出现的这段时间,居然让他感受到很久没出现的压力跟紧张,连手上的香烟烫到手也不自觉。

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有些乱跳的心安静点。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了,这几年到英国去留学,不光只是读书而已,他还学了很多实用的学问,连崔氏祖传的帝王学也都学得很彻底,加上自己的天分,在商场上,无人不知他崔少的名字。

当他把英国的市场都掌握在手中时,奶奶却用越洋电话对他诉说着自己的孤单与寂寞,想想,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于是他心软的回到了台湾。

虽然现在的网路很方便,可以再任何地点办公,就算在台湾,他也可以准确的掌控手下各国的事业,要不是因为奶奶,他才不想要真么快就回到这个地方……

“少爷。”

原因就是这个女人。

甜甜软软好像掺了蜜糖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是他见过最没有良心的女人。

至少对他很没有良心。

他高傲万分的转身,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离不开眼前的她。

崔贵亚微皱着眉,印象中那个老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爱哭鬼跟眼前这个低着头,一副“我很端庄”的女子重迭在一起,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一样。

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这么多?难不成那一年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深受影响吗?

她,会吗?崔贵亚在心中冷哼着。

怎么会?她就是个没肝没肺没有良心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将那一头浓密的长发盘成了一个发髻,让他越看越生气。

当初他最喜欢的,就是她那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像极了他收藏的陶瓷人偶娃娃,几年没见,她居然这样糟蹋了那份美丽。

凭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崔家的?甚至只要他想要,她连人、连生命都是属于他的。

“妳知不知道妳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

回答得真是完美,恭敬又疏远。

很好,他都气得快要发抖了,她还可以这样冷静?

那他也不能被打败。

于是,他的口吻更加的冰冷、不客气。

“妳看起来不像是那样愚昧的人,怎么会变得那么迷信?”他无情的指责着,就像是在指责自己的手下般,一点也不客气。

花香之愣了一下,却还是低头没有说话。

“亏奶奶还拿她的私房钱让妳念完大学,没想到却栽培出一个跟她一样迷信……不,比她还要迷信的蠢女人。妳要搞那些鬼神古怪就自己去搞,不要带坏我的奶奶,更不要来影响本少爷的生活。”

花香之闻言,悄悄的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好像会说话一样,而他也不客气的跟她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他突然想要这么幼稚的吼她。

不过,他却用最自傲的自制力忍住,表面上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冷静优雅。

见到她原本平静的眼睛似乎有雾气产生,他差点就要伸手揉揉眼睛,瞧瞧自己有没有看错。

她该不会下一秒又要哭了吧?想起小时候那张爱哭的小脸,让他的心房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

要是她真的哭了,他就勉强一点安慰一下她好了,毕竟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但她只是吸吸鼻子,没有说话便转头离开。

崔贵亚被她这种无视的态度气得瞪大眼。

这个嚣张可恶的女人,居然就这样甩头就走,他差点就要冲上去把她给抓回来。

“少爷,其实花花小姐当初也不是这样迷信的。”管家这时跳出来说话。

崔贵亚很想要说本少爷现在不想要听到她的名字,但是话到嘴巴却又停住,怎样也吼不出来。

好吧!勉强听一下,算他宽宏大量。

以为崔贵亚是默许自己继续,管家也就马上把自己知道的往事向他报告。

“花花小姐的父母亲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们一起念书,然后结婚。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一家三口仍过得很幸福、很快乐。有一天,花家父母要送花花小姐去市里的中学上学,一向习惯看黄历出门的花妈说不宜开车,想改搭火车,结果,花花小姐因为不想要跟人家挤火车,硬是要花爸亲自开车,没想到在途中却发生了连环车祸,花家父母当场死亡,而被两人护在怀里的花花小姐则逃过一劫,从此……”管家说到这里,还抽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眼角并没有出现的眼泪。

从此,她就变得迷信了,因为她认为自己当初如果相信母亲的话,去搭火车,而不是硬要强迫父亲开车,也许他们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听到这里,崔贵亚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疼疼的,痛痛的,酸酸的……

这段关于她的往事,他并不知情,而奶奶对于进了崔家的任何人,不管他们有怎样的过去,未来就只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生为崔家人,死为崔家鬼。

更不要说花香之当初进来崔家的用途。

昨日总总譬如昨日死,今日总总譬如今日生,这句话奶奶可是用得很彻底。

想起她被他责骂的时候,那双含泪的双眼。

突然,他很想要把她叫回来,跟她说:来一杯香灰水吧!我会喝光它的。

就在这个时候,真的就有一杯香灰水在他的面前出现。

崔贵亚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笑咪咪的管家,深邃漂亮的眼底闪烁着不解的冷意。

不愧是贝勒爷血统,那瞪人的模样让人有种脚底发麻的感觉,不过,还好他被瞪习惯了。管家暗暗拍着胸口想着。

“花花小姐说今天午夜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喝下这杯香灰水,不然明天少爷的生意恐怕不会很顺利。”管家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容说着。

这是什么?变相的威胁吗?崔贵亚咬牙切齿的想着,原本心里对刚才那个寂寞的背影所产生的怜悯全都化成泡影。

什么可怜的女人?她根本就是个迷信、无知,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神棍!

“我不喝。”

他回来了!

花香之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用着颤抖的双手锁上门,不管她的呼吸有多急促,也不管她的眼泪是不是滚落下来,她整个人只能无助的滑坐在地板上。

其实她早就听说过他要回来了,也小心翼翼的躲着,没想到却被老夫人派来西屋做祈福的仪式。

她本来还侥幸的以为不会遇到他,毕竟她打听到的结果,是他一回到台湾之后,就马上投入总公司的运作,在完全掌控之前,他忙到都不能每天跟老夫人请安,有时候三、四天才会去一次。

老夫人心疼他也体谅他,说是有空再去看看她就好。

没想到自己却会见到他。

他变了。

当年青涩外向的男孩变得内敛而稳重,感觉就像是浸泡的酒经过时间的酝酿,发酵成为可以让人细细品尝,散发出耐久沉稳的香气。

唯一没有多大改变的,就是他依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优雅,让人一眼就知道他的与众不同。

也是,毕竟他身上流着的可是贝勒爷还有格格的皇族血统,就算经过了历史的潮流,还是可以感受到那血脉的传承──尊贵,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显示出他的不凡。

更不要说他们的后代子孙也很努力的遵崇着祖先流传下来的遗训,与一些根深柢固的传统,比如这间祖传的古老大宅,外表虽然经过了几代的改建装修,在古色古香的清朝建筑中加入了现代的建筑因素,形成了一种古老和现代混杂的美感。

但是屋子里的摆设及家具,却延续着清朝贵族家里面的设计,如果不走出大门口的话,会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这里也没有像古时候那样需要很多的丫鬟伺候,毕竟现在科技进步,很多电器用品只要会使用就可以搞定。

不过在老夫人的身边还是有个伺候的嬷嬷,大家都叫她王嫂,听说她从小就被老夫人的母亲选中,然后就一直伺候着老夫人到现在。

而她,花香之,在这个大宅门里面扮演的角色,说出去可能会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是古时候才会有的──

那就是,通房丫头。

从外来挑选的小孤女,从小就开始栽培,为的就是长大之后可以成为伺候崔家主子的人,而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当崔家大少爷懂人事的教育工具……

她摸黑爬上床,抓着棉被将自己整个埋在棉被里,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一个晚上……

那一天,她也是像这样紧抓着棉被,为的不是保暖,而是想要遮掩住自己赤裸裸的身体,与阻挡那一双毫不掩饰,宛如野兽般想要把她吞噬的双眼……

“躲什么呢?”沙哑像是鸭子般的声音显露出少年正在变声期,却依然无损他的俊雅美丽,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是一头处于冲动期的发春小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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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神镇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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