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沈卓念把方苒的话记在了心里，一面担心孩子会突然醒来，一面又担心厉仲擎那边，赶紧打了车往警局去。
原本就担心的很，看到警局大门的时候连心跳都加速了，深呼吸了几口才缓过来。
走进去见巡视的警员好奇的看着他，说明了来意就被礼貌的带了进去，然后他见到了负责的警官。
“你是来看厉仲擎的？”近四十岁的男警官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纸张。
“是的。”沈卓念忙不迭点头，桌子上的铭牌写着这位警察的名字，姓黄。他没有与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少说话为妙。
“姓名。”
“沈卓念。”
黄警官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客气了许多：“你和厉先生的关系是？”
沈卓念不傻，立刻感觉到了黄警官态度的变化，大约是方苒打点过了。应道：“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啊……”黄警官抬手摸着下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沈卓念心又悬起来：“黄警官，我不可以探望厉先生吗？”
黄警官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不存在什么探望，我们只是请厉先生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请问沈先生的职业是……”
沈卓念记着方苒的交待，既然厉仲擎已经替他做了决定他就不能和他对着干，说错话可是不得了。毕竟不是成年的男人了，略微一顿就想到了最合适的答案。微微低着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后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家待业。”
“这样啊……”黄警官拖长了音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卓念面色如常，心脏早就紧张得咚咚直跳。那黄警官居然没有再细细盘问，而是起身拉开了椅子：“我带你过去。”
大喜，沈卓念更加坚定了方苒在警局打点过的猜测。赶紧起身跟着黄警官走，走到一个谈话室门口，黄警官同门口的警员打了招呼便带着他进去了。
一眼就看见抱着双手身子陷在纯黑色的皮沙发上假寐的男人，一双修长的腿自然的搁在地上，在裁剪良好的西装裤包裹下越发显得好看。面前的黑色钢化玻璃茶几上还摆着冒着热气的茶水。
什么嘛，他这样子哪像被带走的犯人，明明是个人家请来的座上宾。沈卓念忍不住暗骂自己傻，厉仲擎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卷进这样的事件里，又怎么会狼狈呢。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看见厉仲擎立刻惊醒转头看向他们，眼神和他对上的时候明显滞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皱了一下眉，起身走向他们的时候又变了脸色，像和普通朋友说话那样微笑着和他：“你怎么来了？”
“我……”真的是太担心了，沈卓念原本是想说“我担心你”的，看他这幅没事的模样忽然放下心来，黄警官也还在旁边，赶紧收住嘴，脑子转个弯，道：“我来看看你。”
厉仲擎很少看见这样的卓念，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接人待物上卓念都是一丝不苟的。这样失措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他原本在警/局憋闷了大半天的心情缓解了不少。笑着对卓念点点头，又转头朝黄警官道：“麻烦黄警官了，我可以单独和朋友聊聊吗？”
“当然可以。”
沈卓念看黄警官对着厉仲擎居然还有点卑躬屈膝的感觉，又草草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门一关上，卓念的心就放下来大半。刚要开口说话，厉仲擎那边就抢占了先机，一脸不高兴的训他：“不是不让你来吗？方苒没通知到你？”
沈卓念满头黑线，隐隐还有些不高兴。不过他更担心自己误事，声音低低的：“说了，我误事了吗？”
殊不知自己这副模样看在对面那个男人眼里简直就是委屈招人疼，厉仲擎一下子破功，烦闷了一整日的心情瞬间大好，走进了一步把人抱进怀里：“没有，我是不想你牵扯进来。”
“放开……别在这里……”沈卓念挣扎了一下，没用，男人抱得太紧。又偷偷抬眼四处打量，这可是警局，会有摄像头吧。
厉仲擎被他这副和平时大相径庭的反差萌逗得快笑出声，忍不住捧着人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我电话不能用，被他们拿去了，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对不对？”
沈卓念趁机从人怀里跳出来，没有回答而是转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不清楚。”说起这种话题厉仲擎自然嬉笑不起来了，牵了人的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像个主人一样倒了杯水在卓念面前。自己也在卓念面前坐下了。
沈卓念看他那副敷衍的样子，是真藏不住情绪了，赌气道：“不想说就算了。”
厉仲擎看人这副模样可爱，才突然醒悟过来。他肯定是不高兴自己瞒着他的，可自己是真为他好，语气也软了。把脸朝那人凑近了：“你生气了？”
沈卓念被看穿心思，喝了一口水掩饰：“没有。”
厉仲擎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你好，这种抄袭案只要有负责人就好了，你不必卷进来。”
沈卓念好奇心和委屈夹杂在一起，此时密闭空间又没有其他人，就不再扭捏了：“我们都在一起了，你还不信任我吗？我什么都不会泄露出去的。”
这误会可大了，厉仲擎是很开心卓念能这样跟他撒娇的，忍俊不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了保护你……”
沈卓念越发觉得自己有理了：“可我是男人……方苒就什么都知道，我连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哪个案子出了问题都不清楚。”
厉仲擎听完他这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人的眼睛问：“你真想知道？”
沈卓念忙不迭点头，点了头又犹豫：“如果你信任我也方便告诉我的话……”
厉仲擎起身走到卓念旁边坐下，揉了揉卓念乌黑柔软的发丝：“这说话不方便，等我出去了抽空告诉你？”
沈卓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也忽略了厉仲擎揉他头发这事。
厉仲擎还是非常谨慎：“你刚才来的时候怎么跟黄警官说你的职业的？”
沈卓念一想到明明两个人都确定关系了，厉仲擎还什么都瞒着他，擅自替自己做决定撇清两人的关系，可细算下来仲擎也没错。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一脸的天真无邪：“我是你助理啊……”
“哈哈哈，你个小骗子。”厉仲擎看人脸色短短时间内变化那么多，哪里还瞒得过他，当即就拆穿了：“你现在可不比以前老实了啊……”
以前……沈卓念是最怕从厉仲擎口中听到这些字眼了。
立刻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能出去？今晚能吗？”
厉仲擎摇摇头：“恐怕不行，我也不敢确定，最早也要明天吧。”
“那你今晚睡哪里？”沈卓念心又提起来了，不会是睡……
“放心。”厉仲擎凑近了人的耳朵，拍拍人的后脑，低语：“方苒打点过了，我晚上有地方睡，别担心我。”
沈卓念半信半疑，他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看人不说话，厉仲擎看了看表，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孩子呢？你又送去安总家了？”
沈卓念赶紧看了看时间，他出门有一小时了，有些焦虑起来了：“没有，在家睡着呢。我留了手机在柜子上，他……醒了应该会打电话。”
“快回去吧，我明天就出去了。”卓念和他单独时间待久了也不好，想了想，为了让人安心又解释了一句：“我今晚就在这里，也是掩人耳目而已，在外面反而麻烦。”
沈卓念明事理，猜到了一些，担心起孩子来就放不下。厉仲擎这里看着人没事他就暂时放心了，道：“那我回去了，你……明天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厉仲擎看卓念这样乖巧的样子，和两人还没确定关系时真是从帅气到可爱的转变，忍不住调戏：“亲一个再走。”
两人本来就近，厉仲擎又对着他的耳朵说话，沈卓念脸一下就红了：“不……不要了吧。”
厉仲擎也不说话，就把脸凑过去，示意：“嗯？”
沈卓念妥协，不得不承认，抛开了心里包袱他很享受和厉仲擎腻歪，便凑过去准备在人脸上亲一下。谁知刚凑了过去，那人就转过了脸，占据主导擒住了他的唇深吻进来。
沈卓念一下子就被吻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红着一张脸离开了警局。
回到家还好，吉吉没有醒，睡得很安稳。
厉仲擎既然已经答应出来就告诉他情况他就不多想了，倒是想着那个吻，连睡觉也是甜的。
他不知，第二天的事让他整个人越发无措。
第二天他一整天都想着厉仲擎的事，掰着手指算时间，也不知道警局几点能把人放出来。
给方苒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都是让他别着急等情况。最后都不好意思打电话了，就发短信问，一开始方苒还回短信，吃了午饭之后，方苒连短信都不回了。
沈卓念坐立不安，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许多，也顾不得哄吉吉睡觉了，把小孩往安湛那里一送，直接去警局。
黄警官却告诉他，今天不方便见厉仲擎了。询问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也是支支吾吾的没给答案。
沈卓念不敢在警局闹事，生怕厉仲擎受苦，只认真的问了一句：“黄警官，我就问你一件事，仲擎他……还待在昨天那间屋子里吗？”
黄警官这次给了他答案，直接点了点头。
这样他放心多了，卓念道了谢，大步离开了警局。
他没法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就算他完全不清楚情况也必须做点什么，他不是无用之人。他记得方苒昨晚的交待，他也去过厉家一次，打了车直奔厉家。
敲开厉家的大门，李管家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很古怪。沈卓念并不在意，反正这管家上次看他的眼神也很古怪。他直奔主题：“请问董事长在家吗？我找他有急事。”
“在。”李管家应了一个字，领着他穿过花园往客厅里走。
走进厉家客厅的那一刹那，沈卓念就被客厅里的画面惊呆了。
厉董事长此时正面色红润的靠在沙发里微笑着讲话，身后站着一个他认识的人，正是厉仲驰，正贴心的给董事长按摩着肩膀。他不是应该在s市上班吗？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而他的大儿子还在警局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怪不得厉仲擎和董事长关系不好呢。
一股怒气腾得升起来，沈卓念还是忍住了，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去：“董事长，抱歉冒昧打扰。只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谈谈。”
厉董事长自从他进门的那瞬间脸色就变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至于厉仲驰，他自动忽略，那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更怪。
“哦，小沈啊，坐下说。喝什么，我让老李去倒。”厉宗帆拍了拍二儿子的手，示意他不用按了。
“我不坐了董事长，我就直说吧，总裁现在在警局，我想请问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公司的员工都很担心他。”沈卓念这一套说辞是在路上就想好了的，倒是说得流畅，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气愤和抱不平。
董事长听完他的话脸色大变：“什么？！他还在警局？”
“是的，现在还在。”看来是真不知道，您只顾着和二儿子享受天伦，哪里顾得上大儿子的事。不过这话沈卓念没敢说出来，只暗暗瞪了旁边那个朝他怪笑的厉仲驰一眼。
厉宗帆这下才急了，念念叨叨的：“按理说今早就该出来了啊，老李把我电话拿来。”
李管家赶紧递上电话，卓念庆幸，还好董事长没有置身事外。
厉宗帆暗亮电话，几十个未接来电：“我电话什么时候调成静音的？老李！不是说过很多次，我手机不能静音！我电话很重要！”
李管家赶紧解释：“老爷……我们没动您手机……”
旁边的厉仲驰轻笑：“我倒是用了一下，不过我没调静音。”
信你才有鬼。沈卓念此时也猜出来了，厉家两兄弟本来就不是亲兄弟，董事长又这样偏心，这厉仲驰肯定和仲擎仇怨不少。
厉宗帆匆匆看了一下电话，吩咐：“老李备车，我出趟门。”
“爸你去哪儿。”厉仲驰叫住人。
厉宗帆套上李管家递来的外套“我去把仲擎带回来，你先在家带着，回公司上班的事缓一缓。”
厉仲驰一双桃花运滴溜溜的转：“爸您先别忙啊，你这样去被人家抓住把柄怎么办？要不我们从长计议，想好了再去把哥带回来。”
沈卓念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等厉宗帆下决心就插话：“董事长，我觉得总裁在里面多呆一分钟都对励风不好，还是尽快出来才好。”
厉宗帆赞同他，转头对厉仲驰道：“小沈说的对。”
说完大步往外走，沈卓念赶紧跟上去。
厉宗帆几乎顾不得他，直接上车要走人。他还算挺关心仲擎的，卓念欣慰了一点。
“小沈啊，”董事长做进车子里叫他，“我另外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沈卓念很想跟着去，最后为大局考虑放弃了这个想法：“董事长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司机一阵风的把车开走了，沈卓念也往外走，走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了喇叭声。他以为是厉家的司机，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张笑得让心不喜的脸。
没理会，径直往前走。喇叭声又是不断，沈卓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瞪人。
车上那人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搭在窗边上，雪白的衬衫映着他白皙的脸……嗯，很漂亮，但是不讨喜。“怎么，要把我吃了似的，老朋友见面不一起聊聊叙叙旧？”
沈卓念装傻，拒绝：“我失忆了，不记得你。”
厉仲驰不依不饶：“不记得以前没关系，上次我们在酒会见过你忘了？”
沈卓念不喜欢耍赖：“没忘。”
厉仲驰得逞：“那请上车吧，去哪儿？我送你。”
沈卓念上了车，报了地址之后一句话不说。那人却一副和他很熟络的样子：“没想到你们分了这么多年还能在一起，真感人啊，真爱啊。”
“嗯。”沈卓念左耳进右耳出，只回一个字。
厉仲驰兴致倒是挺高：“就是不知道这次能好多久啊？好像以前你们没好几个月就分了吧。”
挑拨离间，还一口一个以前，真幼稚。沈卓念终于忍不住反驳：“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厉仲驰忽然变了脸色，一脸的厌恶：“哼，沈卓念你装什么圣母白莲花？我哥一出事你就急吼吼的跑来，为了做样子给我爸看？说来说去你不过是贪图我厉家的钱罢了。”
放屁！
沈卓念捏紧了双拳，青筋暴起，差点忍不住把脏话骂出口，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停车。”
厉仲驰大概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停了车子。
沈卓念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厉仲驰一手打着方向盘慢悠悠的跟着他：“喂，你生气了？莫非你对我哥还真是真爱？别搞笑了……”
沈卓念终于忍不住怒骂：“你这种人懂什么真爱？狗屁！”
说完转了个方向，大步踩着草坪离开了。
车里的人停了车，看着人气愤的越走越远的身影，嘴里一丝诡异的微笑。
是真爱就好，是真爱就是那个人的软肋，那他以后办事可就更方便了。
沈卓念被厉仲驰气坏了，一路快步走回家，身体累了，倒在沙发里身体才舒服一些。
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两个小时他就接到了厉仲擎的短信，说是出来了。沈卓念脑子一热，立刻拨通了那人的电话。那边的厉仲擎很正经，大约是旁边有人，只告诉他已经出来了，不用担心，很忙并且晚上有应酬，忙完再联系他之类的。
沈卓念猜想董事长应该是找了关系的，既然人出来了就好。他一人待着越发胡思乱想，便想去领吉吉。打了电话那边安湛就说想要吉吉在他家玩，今天不回来了，卓念答应了，毕竟自己状态不太好，两个孩子在一起更开心些。
期间他收到了厉仲擎的几条短信，告诉自己他在哪里哪里吃饭应酬什么的。
人出来了肯定要忙着找关系解决事情，卓念表示理解。只是晚上11点多，方苒打电话叫他去饭店接人，他进了包间看见喝得醉倒在桌子上的厉仲擎的时候，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真不知他是喝了多久，下午出了警局就在陪人喝酒了吧？
“愣着做什么？来搭把手。”方苒一个女人实在是扛不动厉仲擎。
沈卓念赶紧给自己加满血复活，走过去：“我来吧，”说着就把男人整个背在了背上。
他比厉仲擎矮了点，也轻了些，背起来是很吃力的。可现在他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人背回家。
实际上只背了几步背上的人就醒了，动了一会儿大概是闻出自己的味儿来，咬着自己的耳朵：“卓念……卓念你放我下来。”
沈卓念柔声哄着醉酒的人：“你醉了，走不动，我背你。”
背上的人说话很困难，半天才憋出来：“我……我没醉……你背不动……我”
沈卓念把人又背得稳了一些，坚定的答：“我背得动你。”
背上的人不再说话，似乎睡着了。
方苒抱着厉仲擎的外套走在两人身后，心底生出一丝奇异的暖来。
说不定，这次的事不该瞒着卓念。
卓念把人背回自己家，没敢给人洗澡，用热水擦了擦便让人在自己床上睡了。吉吉不在，他洗了澡，躺进了男人怀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只留了便条说要忙。
这样高强度的应酬持续了三天，卓念真担心他的喂喝坏了，每天晚上醒酒汤胃药什么的好生伺候着。厉仲擎每天回来都已经没意识了，三天以后意气风发的带着他回了公司，上班。
到了公司，沈卓念见到了厉仲驰，他直接无视。
厉仲擎工作，找领导们谈话。他便找方苒了解情况。有了厉仲擎的默许，方苒把情况全部跟他说了，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事情还在调查，别想太多。”方苒说完，电话响起来又忙去做事。
沈卓念打个手势跟方苒告辞，转了步子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厉仲擎沉稳的声音传出来，沈卓念推开门进去。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公司的高层，连同厉仲擎一起在会客厅那里谈论着什么，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厉仲擎看到他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沈卓念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们，只说了句：“总裁你们忙。”便要往外退。
厉仲擎却开口叫住了他：“卓念，你进来。”
在场全都是公司高层，他一个小助理进去干嘛。想是这么想，还是迈开步子往里走，走到厉仲擎身侧站定：“总裁。”
厉仲擎拿起面前的文件朝他递过来：“你看看这个。”
其他几位领导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沈卓念也吃了一惊，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文件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厉仲擎站起身来，朝对面的领导们说道：“各位辛苦了，今天就这样吧，励风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大家一起努力，相信能解决的。”
“这是自然，总裁也辛苦了。”都是些客套话，厉仲擎同人逐一握手将人送出办公室。
那处疼得紧，坐飞机的时候就吃尽了苦头，沈卓念没法坐下，只得站着看。正是公司被举报抄袭的那份case和举报者的那一份case。沈卓念看了一会儿就理出一丝头绪来，只是不太确定。打开电脑，登录公司主页，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创意抄袭的话题，这份创意所应用的产品也股价大跌。
刚搜索出他所需要的资料，就听见那人靠近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招招手：“仲擎你过来看这个。”
男人走到他身后，伸手却是抚在他的臀上，在他的耳边低语：“疼吗？”
沈卓念面色一红，闪开男人的咸猪手：“别闹，工作呢。”
男人却扳着他的身子转过来两人呈面对面的姿势，沉声质问：“不是不让你搭飞机，你自己看看你这脸色还能工作吗？”
沈卓念身体确实不舒服，但也没有矫情到不能工作的地步，正色道：“怎么不能，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虽然只是个助理，但能出一份力也好啊。”
“先休息，再工作。”厉仲擎不由分说便要把人往休息室拉。
“厉仲擎，”沈卓念甩开男人的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厉仲擎回过头来，眼神犀利。看得出来他在压抑着怒气：“谈什么？”
沈卓念也不知哪里来的倔脾气，迎着男人的眼睛开口道：“我知道我们的关系确立得很突然，可是我是个男人，你别像对女人那样对我。”
厉仲擎看着人泛白的脸色，昨晚两人才确立了关系，卓念今早一个人醒来想必心里很不好受。他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脾气暴躁总欺负卓念的厉仲擎，再想起那日在咖啡厅与薄佳的谈话，怒气一下子荡然无存，放低了语调：“卓念，我只是担心你，并没有把你当女人。”
沈卓念听男人这么说，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委屈，心一下子就软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揉了揉鼻子转过身点开电脑上的资料道：“你来看这里，匿名举报者提供的那份case没有落款人，也没有落款时间。但是做创意的最忌讳抄袭，所以一旦定稿都会首先把日期敲定以防以后出现情况，所以大概我们可以从匿名者case的定稿日期下手去查。”
沈卓念说完，身后的厉仲擎半天没有应他，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人一脸惊讶加欣喜的看着他：“卓念你真是……太棒了。”
沈卓念道：“这只是一个突破点而已，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出两份case的不同来。”
厉仲擎把手搭到人肩上：“正因为都只顾着找不同，所以我们都忽略了侧面的小问题。”
沈卓念头晕得紧，一思考问题更是难受，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说：“希望有帮助吧。”
厉仲擎看他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谈论工作，不由分说猛的就弯下腰把人扛肩上往休息室走，边走边说道：“你得休息，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你干什么！快放下来！”沈卓念大惊，关系一变这人就怎么一点也不如平时那么稳重了。更何况这动作一点都不好受，快把他胃里的东西都顶出来了，挣扎力气也没人大。这么一叫，反而把自己搞得跟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于是只能郁闷着乖乖闭嘴，任由男人把他扛进休息室。
他不是第一次进这间休息室，还是忍不住感叹，果然总裁的待遇就是不一般啊，大床浴室一应俱全，完全跟家里的卧室没什么两样。
走到房间男人才把他放下来，沈卓念看见大床也是想一头栽下去睡觉。这个身体真是太糟糕了，弱得不像话，等什么时候他得抽时间去健身房练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