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重生之景娴番外

162 重生之景娴番外

她是大清尊贵的固伦公主爱新觉罗景娴,也是乌拉那拉家最不幸的女儿乌拉那拉景娴。

遥想那说不清是真是假的冷宫生活,和后来突然重来变成寿终正寝的皇太后生涯,似乎已经都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唯一还记得的是她在姑爸爸临去之前,她哭着俯倒在床边说若有来世只愿成为姑爸爸的女儿,再多孝顺一生…不过一句饱含遗憾却实在无用的话,谁能想得到,当她再睁开眼竟是成了真!

看着自己肉包包的小手,和被突然悬空抱起来的感觉,景娴有些没回过神,等她被抱着一一穿过无一不精致大气的房屋,才慢慢的被勾起了深藏在了记忆里的画面,恍若跟她未出阁时到姑爸爸府上拜见的景象重合了起来,只是那时候的姑爸爸没了弘晖阿哥已久,面上虽是慈和双眼中却透不出一丝生气,记忆不由自主的飘远,等她被乳母请福晋安的声音回过神时,看到眼前熟悉却年轻焕发着生机的面容,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她笑,面前的女子也跟着笑弯了眼。

乳母惯是会看眼色,自是马上跟着奉承,“到底是母女相连,格格看到福晋这才是第一次笑呢,长大必是又孝顺又有福的呢!”

年轻女子一把将她抱起,小心的护在怀里一圈圈在房里走着,一边问着乳母小格格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景娴人还太小了睁眼睁久了便有着雾蒙蒙,只知道朝舒兰的方向看,舒兰知道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见自家闺女眼儿都不错的往上瞧着自己,便以为她中意头上戴的头饰,抱着又是一阵笑呵呵——

“额娘的乖女儿,等你长大了,额娘便给你准备满满的一百二十台嫁妆,叫你一年换着带都不重样!”说着像是感觉到裙摆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又慢慢蹲下身,将她举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眼前,“这是你大哥,等你留发了你大哥也开府有俸禄了,以后瞧上什么喜欢的便叫你大哥去买,若是你大哥不听额娘便来教训你大哥。”

“额娘有了小妹妹都不疼晖儿了…”小男孩扁了扁嘴,看着景娴黑溜溜的眼珠子却又挺了挺小胸脯,“阿玛说男子汉不能跟女人较真,大哥一定会保护你的,就像保护额娘一样!”

晖儿?弘晖?

景娴被晃得有些晕乎乎的,刚想睡过去却被这个名字震得一激灵,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出那许久之前谈及弘晖仍旧止不住哀伤的脸,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景娴在心里努力点了点头:这辈子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让你重蹈覆辙,变成玉碟里那个一笔带过的名字。

康熙四十三年是无比紧张的一年,不光是因为朝堂上夺嫡越演越烈,还因为这是她记忆里弘晖夭折的年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家额娘也从开年以来变得格外的紧张,无论大哥去哪里都要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人跟着,哪怕是用过膳要就寝了,夜里也要去看上两三回才能放得下心,是母子相连还是自家额娘也是重生的?

景娴并不敢去赌那个万一,更不想打破现在这种皇家少有的温馨生活,仍旧眼珠子不错一下的盯着后院,虽然她曾是后宫斗争的牺牲品,却终归是管了两辈子东西六宫的中宫皇后,又怎么会惧怕一介王府后院的侧福晋,只是她还小能用的人不多,即便她得宠显然和弘晙成了这雍王府里的小霸王,却也不能被人瞧出将手伸进了自家阿玛的后院。

后来,果不其然就被自家额娘给抓了包,看着自家额娘一改往日里得温和模样,猛的一拍桌子开始训话,她和弘晙一个比一个头压得低,再是平时伶牙俐齿这会也憋不出一句话,而一旁的阿玛显然也是知道内由的,却偏生不多说什么,只由得自家福晋撒火,那时起,她突然意识到,自家额娘或许早就运筹帷幄将一切算好了,无论是她和弘晙恍若小孩子般的折腾,还是后院中其他人的反应,甚至是阿玛的心思,每一点都算无遗漏,也许手段并不高明,但却看尽了人心。

本能的想到记忆里自己那并不算光彩的前世,她自认为有心机有能力却偏偏算不准人心,算不准弘历那偏听偏信的性子,看不透钮祜禄氏的笑里藏刀,也察觉不出魏氏那看似低贱的举止后面藏着的步步心机。

后来姑爸爸还宽慰她,说自己是生错了时候,若是在雍正朝必是不会如此,不过是遇错了人罢了,可直至这时,看着被自家额娘吃得死死的还恍然不知的自家阿玛,她突然觉得,以她当时那直来直往的性子,即便是在雍正朝怕也是得不了好的...后宫里的女人要的或许从来都不是直言不讳,而是要以柔克刚,所以不关遇到谁,到底还是她不适合紫禁城。

于是,越看这禁锢了她两辈子的红墙绿瓦,她越是觉得有些腻烦。

三生三世,她都被束缚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数不尽的人情来往,说不完的后院琐事,理不清的阴谋算计,偏生她的性子磨了三辈子还是那副臭模样儿,倒不是她做不到屈意讨好,也不是她做不到两面三刀,只是,一世两世被逼无奈的时候太多了,她也想放肆一回只做自己一回,随着阿玛退位,随着大哥弘晖继位任新君,随着阿玛额娘搬离紫禁城,要么在圆明园种种菜钓钓鱼,要么便恍若寻常夫妻看看治理了这么些年却从未窥见全貌的大清,随着最为混不吝的弘晙也跟着上朝理事了,她觉得或许时机成熟了。

“你说什么?你自请抚蒙古?”

弘晖虽然还年轻,却已成帝王之威,平日里已极少有他面上变色的时候,可看着平日里比弘晙省心不知道多少的小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这般重磅□□,仍是叫他额头一跳,挥退殿内伺候着的人示意景娴坐下。

“小妹,蒙古苦寒且离京师甚远,便是每年总有巡幸却也未叫你瞧见蒙古真正的面貌,你切不可凭一时之观轻易妄言。”

“大哥你知道我的性子,我难道是想一出是出的人若不是仔细思量过,哪会特特跑来跟您说您从小便由着我,总说阿玛额娘宠我惯我,您不是一样?就不能再宠景娴一次吗?”

“宠你也不能叫你胡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弘晖又缓了一缓,“我大清与蒙古和亲多年,世祖时是册封蒙古妃嫔,到圣祖时则开始让公主抚远蒙古,圣祖的念头是好的,比起不断有蒙古血脉的皇子即位,不如叫咱们爱新觉罗的血脉继承蒙古王位,可说句不敬先祖的,你瞧瞧自打圣祖年间起到如今,又有几个去了蒙古的公主高寿且子息繁盛的,你自小便生在京师养在京师,前些年巡幸去蒙古不还水土不服病了好一阵?便赶紧收收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大哥自会给你寻上一个叫你满意的额驸。”

“大哥,我今年已经十四了,您当我还是问你要糖人的年纪吗?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往大的说,我身为公主便有为国牺牲的觉悟,大清与蒙古从不太平,看着一家两家好,谁不知道背地里多是算计,得用的得拉拢不得用的得打压,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从王府里随意收养几个格格充当公主送去又怎会引起他们重视?说得好听是皇恩浩荡,说得不好听天高皇帝远,可若换了您的亲妹妹固伦长公主去,他们还敢如此吗?”

“往小了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我实在是不耐烦在京城里这些说半句话都要脑子里转十八个弯的,一旦传出我要选额驸,保不齐多少人要来参合上一脚,面上光鲜背地里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儿?哪个有出息的男子受得了女子一天到晚宣召来宣召去的?处个一辈子怕是还没有跟家里的丫头来得感情深,您想想圣祖时候的温宪公主,不也是得尽恩宠开恩留在京师还下嫁到了佟家,结果呢?还不是二十出头就去了,可见这公主的日子放在哪里都是不好过的。”

看着自家大哥要说话,景娴赶忙又抢过话头,“我总不能靠着阿玛靠着您的庇护过一生吧,这回头想想岂不是太窝囊了,再者有个什么就进宫告状我成了什么?咱们皇家公主的脸面是要还是不要了?相较起来蒙古离京师远,活得好不好全凭本事,谁不知道我受宠又有哪个没脑子敢往我头上欺,总归是比京师快活多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陪在你兄弟旁边,不愿意陪在阿玛额娘旁边?”

弘晖实在是有些无奈,更是想不通平日里乖巧的小妹怎么会突然钻起牛角,换成弘晙他铁定是一脚将他踹出乾清宫,偏偏又是娇宠大的妹子,打不得骂不得,而且说得确实也有几分理,只是他觉得有理有什么用,额娘向来偏宠妹妹不说,老爷子更是宠得毫无原则,要是叫他们知道自己做主点了头,怕是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你能叫额娘和阿玛同意,我便同意,若是他二老不同意,你就趁早打消念头,安安分分等你嫂子给你挑人吧。”

胤禛和舒兰会同意?显然是不会,舒兰还算是明白自家闺女的想法,多少有点松口的意思,老爷子却是打死不同意,老顽固和小顽固算是正式杠上了,而谁都没想到,这一杠就杠了四年——

“色旺诺尔布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还叫你偏偏给瞧见了?就知道蒙古这帮老小子打上你的主意,也真是敢想,朕的固伦长公主也是他们能肖想的?”

过了今年生辰,景娴就十八了,皇家的公主要是嫁在京师那肯定是十四十五就指婚了,熬过十六宫里还没有动静,京中各家算是死了心,总不能没有半点风声又让自家儿子这么干耗着吧?蒙古王爷们的小心思自然跟着就动起来了,这是要把固伦长公主嫁到蒙古来?

雍正老爷子女儿少,弘晖女儿还在嗷嗷待哺,正愁没有跟清廷加深感情的路子,竟然天上掉了这么大张馅饼,蒙古的王爷们都振奋了,不过他们心里也有数,要配得上固伦长公主,家世就不能弱,好死不死总得是个亲王吧?家里总得有点实权吧?地儿也不能太偏太寒太贫瘠吧?这么一道道的下来,再加上还得有适龄的小子,家里小子还要拿得出手,长得也不能太寒掺,剩下就真是寥寥无几了。

色旺诺尔布是科尔沁札萨克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衮布的长子,高祖满珠习礼是孝庄文皇后的亲哥哥,也是孝惠章皇后的亲祖父,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黄金家族嫡系,也是如今蒙古草原上家世最为尊贵的一支,按理说这样的家世别说是在蒙古,就是放在京师也是要抢破头的,哪能到了十八岁还未婚嫁,照着弘晖的话来说哪儿都好可偏偏就是个憨子——

康熙二十九年到如今准格尔部就没太平过,虽说新帝即位之前噶尔丹策零向大清议和,如今瞧起来相安无事,但任谁都知道这也就是暂时的休养生息罢了,大清与准格尔终有最后一战,按色旺诺尔布的话来说,男人就该以战扬名而不是靠着祖上的封荫,蒙古人本就是马上的英雄,罗卜藏衮布倒也赞同自家儿子的话,若不然子子孙孙皆只安然受着余荫,便是黄金家族不过三代也得没落,可你想得军功总跟传宗接代不冲突吧?也不知道色旺诺尔布在哪听的,张口就是功尚未建何以成家,于是拖到了如今十八,自家弟弟都当爹了,自己还是孑然一身。

景娴听闻倒是生出了些兴致,见惯了京城里靠着祖上封荫如今只知提笼遛鸟的糜烂八旗,陡然见到这么有抱负的还真是叫她有些惊喜,蒙古每年都要到京城觐见,她也每年都跟着巡幸蒙古,不说如何了解却也总能说上几句话,见惯了心眼比面粉筛子还要多的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儿,再一见这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色旺诺尔布,景娴几乎都要觉得这是老天爷特意给她留的人了,转头就跟自家皇后嫂子露了意思,跟着就有了眼下这么一出。

自家闺女自家疼,舒兰看着越来越老小老小的胤禛,倒是难得的开口了,“我倒是瞧着色旺诺尔布不错,没瞧见晚宴的时候有小姑娘往上凑,他跟兔子见了狼一样,就看这一点,至少就比京里头那些个强,过日子要的是里子可不是面子,依着娴儿的性子,找个简单些的人总比那复杂的强。”

虽然老妻的面子要给,胤禛仍是有些不得劲,“就是要找简单些的,也不非得他吧咱们八旗里还挑不出个自己出挑点的性子简单点的?”

“您这话不就不讲理了?”舒兰递给景娴个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话,“这如今看着简单日后就一定能简单了?您也甭嫌我这话不中听,就说这东西六宫,进来前谁不简单谁不单纯,待个几年还能单纯还能简单?”

“京城里头出挑的就那么几个,家世显赫的能简单到哪里去?家世云云的您又瞧不上,退一万步就是勉为其难,这没家世想在朝堂上熬出头还少得了心思算计?最多不过三年白纸也成了泼墨画了,好,便就是他不愿如此,可若是只靠着娴儿得名头,这般男子又能有什么出息?如此,倒还不如色旺诺尔布了。”

胤禛还是不开脸,“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瞧见娴儿当额娘,还离了那样远,有个什么怕是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老爷子这一手都使出来了,舒兰摊了摊手示意景娴自己拿办法,景娴却是像小时候一样扭糖似的缠了上来。

“阿玛您又说胡话了,科尔沁部离京城可不算远,再者您总不会为了省些银子连在北京给女儿建个公主府都省了吧?大哥可是应承了我叫我蒙古待半年京城待半年的,再者如今准格尔太平不了几年到时总要开战的,女儿不在京城住着还能去哪儿住着?您总不能女儿出了嫁就不认女儿了吧?”

老顽固和小顽固都顽固起来谁也不让谁也没办法,老爷子小女儿一腻歪起来也是谁都比不上,被景娴这么没皮没脸的一闹,杠了四年也知道杠不下去了的老爷总算是顺着梯子下来了,景娴这里顺顺当当的只等备嫁,成了准固伦额驸的色旺诺尔布的日子却一点都不好过。

不光要应付脾气不好的老爷子,还要应付笑面虎一般的皇帝大舅子,转过头还有混不吝的亲王小舅子,苦兮兮叫一个个满意了,还有看着温和说出来的却叫人发慌的丈母娘,等到正式下了圣旨这日,色旺诺尔布简直老泪都要流了出来。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紫禁城宫墙,以及恍若还在耳边的父母兄弟的声声嘱咐叮咛,景娴眼中带着泪嘴角却含着笑,随着头上的喜帕忽的被挑起,看着面前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脸陡然红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蒙古汉子,景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你好啊,我的额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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