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

复杂

【我给你们讲述的是所有你们没勇气去犯的罪孽。————王尔德】

枯枯…枯…

那是一种极度嘶哑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机器在运转,摩擦着地面。

嗤…嗤嗤嗤…

声音有些震耳欲聋。

在这个空旷的大堂中,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只有你突兀地站在舞台前方,茫然地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不知为何突然进入了大堂,你似是有些惊讶,站在座椅中间,四处环望。

嗯…

你看到厚重的幕布遮住了礼堂里每一扇高大的落地窗,几乎没有一丝光线可以从外面透进来,显得甚是黑暗。

刚做出这样的判断,你突然又发现:

原来这时候并不是白天,所以才如此阴暗。

只是…

你记得你明明正在学校去一个什么地方的路上,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呢?

枯枯…

舞台上的声音依旧传来。

似乎永不停息的样子,有一种金属质感。

你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看的欲望,继续观察左右的景象。

是谁会在晚上到礼堂里来呢?

还是说…

是不是有‘人’呢?

礼堂里仅仅开了一盏灯,是在舞台上的效果灯,不停变幻着各种颜色和方向,使你感到一阵不适应——就像红外线探头一样扫过你的身体,让你觉得有人在监视前方的场地,并伺机而动。

不过…

礼堂的结构你很清楚,你也知道在这样空旷无法遮人的地方,除了后台可能有一点隐蔽,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外,也根本不会出现想法中的监视。

而且,你的直觉上,这个礼堂里面,是真的没有,

人。

可是,你还是感到了目光——一种寒冷的,嗜杀的,没有色彩的目光,像是从地狱深处投射的映影,虽然不甚真实,却是实实在在地使人恐惧。

那种寒毛顿立的恐惧。

你咬了咬牙,手指有些颤栗。

观众席位的座椅排放整齐,即使光线没有到可以视物清晰的地步,但也足以使你往前走,直到舞台前方。

你深知:如果不去看舞台前的东西的话,再如何观察,也得不出任何结论了。

任何——不利于你的,结论。

嗤嗤…

舞台上的声音没有因为在空旷场地而显得响亮的你的脚步声而停止。

换句话说,它似乎没有去顾及任何事。

只是运转而已。

仅仅是…

运转。

一种使你无法不奇怪的运转。

你尽量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前,绕过一排排座椅。

声音越来越响了。

你探过头往舞台上看,果然没有人。

继而,一种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引诱着你,蛊惑着你,走上舞台。

到底…

是什么呢?

你感到声音响得刺耳,你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鼓膜在耳里震动发鸣。

真是…

令人受不了啊!

你又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走到舞台中央。

突然…

有什么东西,似乎绊住了你的脚。

于是你甩了甩脚,低头看。

这时候…

那个声音——

戛然而止。

继而,你看到了一个钉子挡在你的脚边,前方有一快木板,木板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似是装满了很多东西,又似是一片虚无。

你眨了眨眼,突然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在那个黑洞的底部。

丝毫不眨的眼睛。

正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看着你。

“啊!”

你尖叫,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你发现你依旧站在舞台前面的座椅中间,没有移动过哪怕是一丝一毫。

所以说…

刚才,都是幻觉?

你觉得心情有些怪异。

那只眼睛着实把你吓的不轻,可是这才过了几秒想起,你就不记得它大致的模样,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那么,其实是你想多了咯?

你微微一扯嘴边的弧度,用手指不安的摩挲着耳边的细碎短发。

如果那真是幻觉的话,那你现在要不要到舞台上看一看呢?

到底…

要不要做呢?

你踌躇不决。

不过,还是去吧。你突然想起,刚才的声音,似乎在你幻觉产生之后,就消失了。

舞台上应该真的不会有东西了吧。

你想。

你知道你的武力值并不高,所以现在去看,应该就不会遇到你又躲闪不及的那些危险了。

所以——

走?

你下定决心,快步循着幻觉中的路线上了舞台,到了离中心几米的地方,你停顿了一下。

会有什么呢?

你探探头,没有看见东西,却按捺不住好奇心。

终究,你走了过去——

然后,一片寂静。

无声。

你看见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根本不敢言语?

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会在几天之后发生?

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世界上最深的罪恶,还是来自地狱最凶残的魂灵?

又或者…

是哪一个编织的美好童话,使罪人沉迷?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的话,那个从地上缓缓升起的女孩,会在某一个无人看见的角落,永不停息地旋转,旋转…

似是阳光明媚。

四处寻找了一周,她没有看到任何景慕可以去的地方。

教室…厕所…树林…食堂…

每一个尸体可能现身的地方都找遍了。

神祭月有些着急,汗水从额间滚滚而下。

她真的不能不着急。

因为她知道,如果再迟几秒钟,景慕,就少一分生还的希望,尤其是在如今被发现线索的前提下。

直至,再无可能。

果然是与时间的赛跑。

然而她却无法明白,这样的追逐,是否有它原来的意义?

谁也不知道,景慕会在哪里出现…

黑发的少年身姿笔挺地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着一本书,神情专注;而另一边的少年斜靠在墙边,一只脚搁在椅子上,无聊地转着笔。

“都在?”

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洒了进来,黑发少年微微挡了挡有些过亮的光线,眨了眨眼。

梳着马尾辫的高挑少女推开门,幽黑的眼眸往这个方向扫来,轻轻眯起,眼中含一种看不懂的神情。

叶言和叶梵朝门口看来,叶言马上习惯性地挂起了公式化的笑容。

“是来问景慕同学的是吗?苏月同学?”

稍一点头,神祭月没有否认他的话,直接走了进来,修长的身体在地面投射出纤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走廊上,显得有些幽深。

“告诉我…”神祭月先转头看向叶梵,继而看向叶言,眼中显露出自然而然的严肃。

“景慕同学失踪的时间,还有你是在哪里发现的玉佩。”

他大步走在学校的鹅卵石小路上,那是通往学校的校医室的路线。

因为他约了于嘉颐在那里见面。

撩起额前过长而挡住了一只眼眸的刘海,夙离镜微带点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趣味,一种常人难以感受的趣味——就像是一只老虎被同等的对手挑起了兴趣。

在他的身边,跟着一名短发瘦弱少女,脸色有些灰白,但是精神却显得高度振奋,使她的双颊微显不正常的嫣红,也可以总结为兴奋的另一种表现。

虽然说起来沈露露在神会的榜单上最有名的是她的预测,几乎次次准确,但是其实按实际说来,除了预言,她的各方面能力都并不差,只是没有那么有名而已。

而其中,研究过各个试验品的神祭月深知,沈露露最厉害的,却是她的记忆。

凡是她见过的场景,她可以描述出来——和真的没有一丝差别。

于嘉颐的哥哥于嘉庭,听说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他们家的资本也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拥有一座欧式风格的房屋,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

沈露露的记忆,再加上神祭月推算出的东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于嘉颐即使不是杀戮者,也必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这点,毋庸置疑。

夙离镜对人的心理研究十分清楚,对于他来说,询问嫌疑人的地方,全部涂刷成白色的校医室,绝对是一个上佳的场所。

不管事实如何,于嘉颐,被列为首个需要高度警惕的嫌疑人。

她走进礼堂。

这里一片漆黑,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教室里上课,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走到礼堂里来,自然也不会开灯。

不过她倒是不怕。

【唔…】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了扫四周一圈,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眼神忽然定格在一个地方。

【就是那儿了!】

她弯起嘴角,打定主意,快步走向舞台中间,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周围有没有人过来,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果然是一个好地方!】

她不怀好意地笑笑,几步踏上舞台,脚底下发出“框框”的声音,她吓了一跳。

静止了好几秒,她提起心,没有看到任何人,才舒了一口气。

【还好…】

她又深吸一口气,站在舞台中间朝台前望了望,蹲下身来。

【开始了!】

她显得有些兴奋,身体都在颤抖。

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四枚小小的的,棕灰色的钉子,又拿出一把螺丝刀。

哧哧…

扭动钉子的声音,她把舞台中间那块木板四周的钉子一个接一个用螺丝刀旋起,将自己带来的钉子小心翼翼地放上去,但是没有扭紧它们。

【这样的话…她走到舞台中央,然后踩上了木板,掉了下去…嘿嘿,果然不错!】

她摸了摸下巴。

【差不多了吧。】

她又寻思到。

她用手敲了敲木板,却没有听到想像中空心的“框框”声,又敲了敲四周的木板,同样也没有。

【怎么回事?】

她不满地皱起眉。

她可不希望幻想落空。

【算了,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她伸手从缝隙中搬起木板,稍稍站起身,弯着腰将它费力地移到一边。

【什么东西?】

她探头往里看。

下面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但是她确信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于是,她拿出手机,打开划屏,用微弱的光线照了照木板的下面。

是…

她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不住地颤抖。

是…

那是…

一具,血肉模糊的,

尸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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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异花园I: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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