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因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因果

“这是往生水.沒有鹤顶红那么烈性.喝了什么感觉也沒有.慢慢就过去了.你要是想挥剑自刎.我也沒有什么意见.”比秀娓娓道來.就像是在说一件再不过稀疏平常的事.

荆姬瑶泪眼望着他.缓缓向他踱步而來.

荆姬瑶.她难道真的会喝毒药吗.还是她要与比秀鱼死网破呢.我把手伸入怀中扣紧暗器.

只见比秀不动声色.而那荆姬瑶伸手抓起白瓷瓶.打开头子仰脖一气儿把毒药灌入腹中.

"你可以放心的走了.不会有人阻碍戚雎登上后位了."荆姬瑶随意用袖子抹干脸上的眼泪.狠狠的坐在比秀身旁的椅子上.

比秀随即站起身來.也许他也沒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你.我会好好厚葬你."比秀看了她一眼.徐步走出宫门.我只看见他倾长的身影投在月光里.大门便被侍卫关上.

荆姬瑶此时仰躺在沉香椅上.烛光一闪一闪的.就像她跳动的生命.随时都能灭了去.

良久.她轻声说到:"戚雎.你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看着我这么落魄很是得意是么."

我此时也是泪眼朦胧.忽然听到这话.以为她在炸我.依旧静静的俯在房梁上.

只听到她细声细语"我是要死了.可武功还在.这耳力也是极好的."

听到这儿.我才纵身跃下.站在她面前.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他走之后.呵.他在的时候.我从來都是分心的."荆姬瑶目光一丝狡黠.好像个刚刚偷糖吃的孩子.好像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我坐在比秀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静静地看她."你对我不满.不该拿拟歌下手."

荆姬瑶喝了那药水.本就命不长久.

我们好像围着命运不停地奔跑.荆姬瑶因为我害死了阴拟歌.而靳比秀又因为我剥夺了荆姬瑶的生命.

荆姬瑶一脸无辜."可是.打败你的只有感情啊.你爹你戚家军我动不了.比秀我又下不了手.你朋友中当时也只有他最容易下手了."

我眨眨眼睛.极力不让泪水留下.

"哎呦.你想哭就哭.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性子.看在我要死了的分上.你就哭一次让我舒舒心吧."她眸子闪亮.还是那么不堪世事.委屈的让人想笑.

我的眼泪不禁微笑.悄然滑落.

她笑着瞥了我一眼."你这又哭又笑的样子.还真是难看.早知道你在房顶藏着.我就不和比秀说那么多了.让你们还继续误会.我岂不快哉."

说完这句话她身子又滑落了一分.我紧忙站起伸手去扶她.等到触摸到她的衣襟时.我略微一愣.但还是扶着她尽量端正的坐到椅子上.

"戚雎.想不到.我死前最后见的人竟然是你.也真是讽刺."她眼中流光悄悄暗淡.

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

她又是一笑."当初我坚持要嫁给他.哥哥极力反对.我心说:我若是太子妃.谁还能抢的过我.无论名利.地位.男人.谁比的过我."

她晒笑"哥哥当时告诉我:太子妃也是会被废的."荆姬瑶握紧我的手.冰冰凉凉.烛火的跳跃下竟显得她的脸有些妖冶"我当时还不信.我一路过关斩将.愣是从太子妃熬到了皇后的位置.可是现在皇后的名分倒是沒有废去.靳比秀他直接废了我的命."

她的泪水.我的泪水混合在她的凉凉的手上.

这个痴情又任性的女子.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你是不是怀疑靳比秀对裴云白下手了.”荆姬瑶泪水划过脸庞.她的嘴角轻扬.“实话告诉你.那??????也是我做的.只是??????这次陛下他排除万难的也要保住裴云白.要不然.我就??????我就??????呵呵.你恨我吧.”

“他其实是怪我害死了你们的孩子.所以他要用我这个皇后的位置來回馈你.”荆姬瑶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袖子.她好像要最后说些什么.“可是戚雎.我的??????我的孩子呢.他都快出生了.他出生是不是也那么那么小.”

荆姬瑶闭上了眼睛.嘴唇苍白."我比你.就……我好不甘心."

我伸手探取她的鼻息.一阵冷风袭來.她的眼也闭了上去.

我调整好她的坐姿.尽量让她看上去庄严一些.

随后我又躲藏在房梁上.整整一夜.静静看她.静静陪伴她.

天渐渐透明了.宫外的脚步声來來去去.终于宫门被打开.一束阳光侵入.

"啊~~"

宫女失声惊叫.向外跑去.

随即急匆匆的脚步错错落落.我沒有看见靳比秀亦或是其他熟悉的面容.只是大群的宫人像是早就安排好似的.给荆姬瑶换装净脸.戴珠坠玉.

然后宫外响起六声振聋发聩的钟声.

太子妃.病殒.

十几天的隆重葬礼.各式各样的拜访哭泣.偌大的秀丽宫一昔之间人人自危.僵死又凉薄的气息袭满了这宫廷的各个角落.

虞美人仍然寂静的开放着.美丽的像是用鲜血浇灌出的鲜艳;那紫藤也像是要生生勒紧人的脖颈.在春风的大地上.勒的让人喘不过气來.

这十几日.自和比秀争执后.他再也沒來见过我.

我误会了他.他应该和我生气的.可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台阶.也找不到那个台阶.

我身穿紫色娟纱.赤着胳膊.倚坐在窗外的玉栏杆上.看万里紫竹.听千里絮风.

这几天荆姬瑶的死还需处理干净.他必定事务缠身.抽身不得.可是.以前他固然事务繁忙.也会抽出时间來看一看我.难道那日我的话伤了他.真的和我斗气了吗.

远处不时还会响起灵送乐声.悠悠荡荡.就像她临走时哀动的声音.荆姬瑶.爱情里从來沒有对与错.你随着这风轻轻的走吧.只是在黄泉路上和拟歌道声不是吧.拟歌从來都很体谅人.他会原谅你的.

我任这春风肆意吹打着我的臂膀.脑中回忆我那些或生或死的"狐朋狗友".我想起我们曾经张扬过的日子.回忆起我们曾经咆哮过的战场.狂野的我们如今都各自分飞了.

我的视线最终停止在那片悠悠白云上.表姐.你在哪里呀.阿雎找到了阿雎的良人.也为此如痴如醉.无怨不悔.你呢.你还好吗.

我听见有脚步声徐徐而來.紧接着一件紫蜀披风缓缓的落在我的肩头上.

"夫人.您仔细吹了冷风.要是着了凉.陛下又该心疼了."秋水盈盈笑着和我打趣.

自从荆姬瑶逝去.这丫头好似认准了我就一定会坐主东宫一样.行事作为较以往更为用心.吃穿度用处处小心谨慎.沒事还讲笑话逗我开心.

这几日.连我都怀疑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有时我不过一个眼神.我的所想她都提前帮我说好做好.真真的让人错愕不已.

她上前扶起我走回屋里.面对她突然而至的热情.我还真是有些难以适应.

待我坐在百绣凳上时.她开始给我梳发理髻.

镜里的女人风鬟雾鬓.千娇百媚.眉宇淡淡忧伤.沒涂胭脂却两颊生晕.这样的一个女人.哪里会有皇后的姿态万千.不是太好笑了吗.

"夫人真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美人了."秋水一边给我整理头发.一边洋洋得意.

我心下转了好几个來回.才咬着牙堪堪的问她."比秀这些天在干些什么."说完.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一枚紫梅玉插在黑发里.

秋水听见我这么说.似乎很是高兴"嘻嘻.姑娘您终于能想起來问问陛下了."

怎么.听她的语气.难道平时我都沒有问过吗.

"殿下这几天忙处理前太子妃的事.近來听说十一王爷生辰要到了.陛下又得焦头烂额的忙着办寿宴.想着冲冲晦气.便沒來看您."秋水笑嘻嘻的回复我.

她这一番话.我竟听出点眉头出來.靳比秀的事.她一个丫鬟怎么如此娴熟.我沒有挑破她.继续问."靳红绡什么时候过生辰了."

"三月初十的.想來是明后两天了."她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我.

见我沉思.她趴在我耳边悄声说:"姑娘.过两天王爷寿辰您去一趟吧.这陛下如果不來宫里头.咱们也不能坐吃等死啊~有些时候得主动出击."

见她神神秘秘的.我來了兴致."那好.你准备准备吧."

她闻言大喜.喜色于形."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好生安排着."

转眼到了三月十二.

四月天.情人泪.飘飘细雨.辗转而缠绵.就像情人间离别的眼泪.那串串的珍珠相思雨.从清早下到傍晚.直到天黑才稀稀拉拉的停了下來.

雨后的空气清新自然.我一袭青布纱衣.头发盘成一个圈在头顶绑上青布带子.布衣男装的我此刻拿着比秀的玉象雕站在【岚宇府】门前.等着门牙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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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雎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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