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色悄悄的笼罩了大地，沉静夜空中，月光淡淡的洒在地上，为迟迟不归的人们指引着路途.

人间之里附近的一座山丘上，两名相逢恨晚的酒鬼席地而坐，大口的对饮着.

“好酒！干！”

萃香将手中的葫芦与波旬手中的酒坛碰了一下，举起葫芦将美酒源源不绝的倒进口中，同时兴奋的大声叫囔着.

“好喝好喝！咦？为什么我以前买的酒都没这酒好喝呢？明明是同一家酒店产的酒？”

波旬提起酒坛，仰头狂饮一口，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不是当然的吗？不用汝花钱的酒当然要比自己花钱喝得更痛快了！”

“说的也是！以前我去红魔馆的时候也觉得那里的酒比较好喝，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萃香恍然大悟的说道，举起葫芦又狠狠的灌了一口.

“说起来，汝等鬼族不是不屑于偷东西的吗？汝你居然会同吾一起去偷酒？”

波旬注视着手中的酒坛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要败坏鬼的声誉啊！我可没偷东西！”

萃香瞪了波旬一眼，懒懒的答道.

“去偷酒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放了点雾掩护而已”

“不过，你两次都偷同一家的，而且还偷那么多，会不会过分了一点啊？”

萃香望着周围叠得小山一样高的酒坛，疑惑的问道.

“不用担心.”

波旬望着远处的村庄，语气中蕴涵着一丝淡淡的厌恶情绪.

“那家酒店的老板，为了家产不惜亲手杀死了病重的父亲并诬陷给自己亲生的弟弟，在发家后又嫌弃贫穷时也对他不离不弃的老妻，将妻子赶出家门另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并且对于与自己竞争的店铺，都是用卑鄙的手段逼迫对方关门，甚至还有让人家破人亡的惨剧.这样的家伙，无需对他有任何愧疚心.”

“这样的家伙简直比妖怪还要坏啊！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萃香疑惑的问道.

“汝忘了，吾是怨气妖怪嘛！”

波旬指着自己的脑袋回答道.

“不光是妖怪的怨气，这整个幻想乡所生存的一切生命，当他们对什么事情而愤愤不平的时候，那不甘的情绪就会自动被吾吸收，而那怨气里所包含的记忆吾也可以完全读取到.”

“哇！好厉害！”

萃香啧啧赞叹着.

“哎，可是你不会被影响到吗？毕竟是那么多的怨气.”

“汝见过鱼溺死在水中吗？”

波旬翻了个白眼，顺口解释着.

“吾本身就是由怨气所凝聚出来的妖怪，怨气对于吾，就如人类对于食物，只不过是用来维持生机的食粮而已，食用太多也只是会撑到，但如果不食用的话就会被饿死.”

“就是说如同鱼不能离开水一样，你如果长期不能吸收到怨气也会死翘翘喽？”

萃香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毫不忌讳的问到.

“虽然说的没错，但为何汝的用词让人如此不爽呢？”

“咦？不对啊！”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爽的鬼族少女完全不掩饰的将疑问说了出来.

“你之前给我讲的故事里，不是说八云紫和初代博丽巫女使用秘法将你封印了吗？百数年吸收不到怨气的你应该早就挂掉了吧？”

“汝说的没错，但问题就出在她们所选用的封印法器上.”

“身为无实体的存在，一般的法器是没办法封印住吾的.那个大妖怪八云紫的智慧也的确可怕，居然能想到利用本来是下等妖怪的朱厌吞噬怨气的能力来对付吾，老实说，如果让她成功的话，不光是封印，就算是完全消灭吾也可能办到.”

“不过，那个八云紫也有失算的时候，朱厌虽然可以算是吾的天敌，但未尝不可以反过来变成强助.这百数年的时间里，吾利用朱厌的能力将驳杂的怨气压缩提纯，而朱厌本身吸引怨气的能力为吾提供了最好的食粮，反而加速了吾的进化，现在的吾已经克服了原来的弱点，就算再次使用朱厌也封印不了吾了.”

波旬这么说着，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

“诶？这么说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方法杀死得了你了？”

萃香露出了明显的不相信表情.

“相反，现在要杀死吾非常容易.”

波旬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怨气形态下的吾不畏惧任何力量，但并非没有方法可以将吾杀灭.”

“让吾告诉你吧，如何消灭吾的方法.“

似乎完全不在乎将自己的秘密暴露给别人，波旬坦白的说道.

“构成吾存在的怨气乃是无形无影之物，也因此吾虽然能够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虽然这种形态下，很难有方法伤害得到吾，但这种空虚的形态并不是吾诞生的理由，比起附身别人，吾始终还是希望能得到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

“在被封印的百数年时间里，吾籍着不断的进化试图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一直没有成功，却让吾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虽然这个方法要耗费的时间很可观，但理论上可以确实的让吾自己制造出**.”

“咦？自己凭空创造出**？那即使对于神来说也是很困难的啊！”

萃香的醉眼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望着波旬.对于强大的妖怪和神灵来说，让灵魂随意的更换身体并不难做到，但每个灵魂都有独特的波长，惟有天生的身体才能与之完美的匹配.而创造一个与灵魂完全契合的身体这种事看似简单，却已经触即了星球的法则，根本不是妖怪能涉及的领域，就算是在八百万神灵中，能做得到这点的也只有个位数.

“啊，并不是汝所想那么厉害的方法，那个吾没办法做得到，吾所想到的方法，是退而求其次.”

“吾天生所具有的能力中，拥有记忆这一项，只要是被吾附身过的**，其**的构成方式都会自动记忆在吾的存在中，如果能找寻到合适的材料与法器的话，吾便可以将怨气通过意识转化为被记忆下的身体.但是那个身体与吾的意识并不契合，因此还需要采取特殊的手段.，那既是完全凭依法.”

“完全凭依法？那和普通的凭依有区别吗？”

萃香连酒都忘记喝了，好奇的问道.

“普通的凭依，是依靠自己的强大意识能量囚禁他人的意识从而占有他人的**，这种方法简单而有效，但因为被凭依者的抗拒意志，本来就不契合的**更难以使用，一旦遭到外界精神攻击，很容易被驱逐出这个身体.”

“难道说完全凭依法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吗？”

“所谓的完全凭依，是指吾主动与被凭依者的灵魂连接在一起，通过意识间的同步来模仿这个灵魂，也就是说要放弃自我，将‘本我’修改成那具**原本的灵魂的状态.”

波旬轻描淡写的似乎在描述一件没什么不不了的事，反而是认真倾听的萃香吓了一跳.

“天哪！模仿别人的灵魂……你疯了吗？”

萃香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就算通过那样的方式，你也不可能模仿得一样，因为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有两个同样的灵魂出现在同一位面上，其中一方必定会毁灭，即使是‘三位一体’都不能违反这个准则，你不可能成功的.”

萃香所说的“三位一体”，是指自古流传的一个传闻.

传说中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有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个体存在，三个生命间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各自生命的轨道未必相同而已.据说这三个相同的个体绝对不能互相见面，否则会导致见面的两人间一方彻底消失.这是流传在人间的版本，实际上，在妖怪与神灵之间还流传有另一个版本.

在妖怪与神灵的世界里，“三位一体”又称“三大格位”，具体对应的是“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与“将来的自己”.

同一个时间段，不能存在两个“自己”，这是所有掌握时空能力的妖怪神灵共同的忌讳,因为整个宇宙中，任何物质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有两个事物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同，最后也会留下百分之一的不同来区别，绝对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事物存在，因为这是整个宇宙保持平衡所必须的.一旦宇宙判定出现了两个相同的存在，为了平衡就会强行干涉，抹杀其中的一方，这种干涉的力量被称为宇宙意志.

举简单的例子来说，人类世界里有所谓的“穿越重生”，具体指的是存在于现代的人类通过某种神秘力量穿梭时空到了过去自己的某个时间段.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时期应该存在着该时间段的自己，但是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每个“穿越者”都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当时时空段的年龄，这其实就是宇宙意志干涉的结果，为了保持平衡，而将比较弱的“过去”替换掉，而“现在”就成为了这个时间段的“合法居民”.然而三大格位缺少任何一个都会导致宇宙平衡崩溃，因此原本的“现在”成为了新的“过去”，而这个“过去”显然与原本的“未来”不能吻合，所以原本的“未来”也被替换，在此基础上又创造出新的“现在”与“未来”以补全，这就是所谓的“改变历史”的真相.而原本的“过去”与“未来”与由宇宙创造出新的“现在”三者构成新的三大格位，这就是所谓的平行空间.(我X！连我自己都被绕糊涂了==看这段认真你就输了.)

某些科幻小说里会有描写未来的自己来找现在的自己这样的情节，用“三位一体”的理论来解释就是那个“未来”是另一个“三大格位”的“未来”，与自己并不是一个“格位”，因此同一个时间段内也可以并存.

无论是人间的说法还是妖怪与神的说法，在一个位面内都不可能存在两个同样的存在，因此萃香才会那么吃惊.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说宇宙意志的问题，吾的能力也只能模仿到百分之七十左右，这样的灵魂虽然不能与**百分之百契合，但花费数百年时间来磨合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吾才说是退而求其次.”

波旬这么解释道，但萃香迅速的从他的话里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慢着！就算如你所说能够得到自己的**，但是连灵魂都仿造别人来修改，那不是意味着放弃‘自我’吗？”

萃香的醉脸上罕见的露出严肃的表情，如同劝戒后辈的长者般语重心长的说道.

“为了得到**而放弃自己去做别人，这不过是弱者的行为，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个对吾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拉！”

萃香的反映让波旬吃了一惊，苦笑着做出解释.

“作为怨气妖怪，吾本来就是没有‘自我’的，汝现在所看到的‘吾’，只是正在模仿被凭依的宿主的吾而已，吾通过模仿宿主的灵魂来完善‘自我’，最终形成的‘我’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姿态.”

“不过，这个方法存在着无法弥补的破绽.”

说到这里，波旬一脸的无奈.

“因为是模仿的关系，以宿主为模班所生成的吾的‘自我’，性格等方面无可避免的会被影响到，比如说现在的吾.而且，还会有更可怕的影响……”

波旬的声音越来越小，随之迅速茬开话题.

“汝觉得，博丽灵梦是个什么样的人？”

波旬突然的发问让萃香一楞，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少女回答道.

“要怎么说呢？灵梦的话，应该说她是一个相当懒惰而没有上进心的人啊！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这两个词说的就是她那样的了，而且又小气又贪财，因为是博丽巫女的关系，无论对待妖怪与人类态度都很粗暴，因为这个缘故，虽然身为幻想乡平衡的维持者，但大家对她都很排斥呢.”

“不过，虽然本人总是在掩饰，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虽然她自己从没表现出来，但只是呆在她身边，就会从心里感觉到温暖.紫也好，魔里沙也好，大家都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喜欢灵梦的呢！”

出乎意料的，萃香先是说了一大番坏话，然而在最后却突然温情的补上了一句.

“汝对博丽灵梦相当了解嘛！”

波旬如此赞叹着.

“无论是外表，实力还是心灵，博丽灵梦都是无比的优秀，也因此让吾毫不犹豫的决定以她作为模板来进行进化，但是吾现在发觉吾的选择似乎有点错误？”

“作为怨气妖怪，吾本来应该是为了增加怨气而四处挑起战争，但因为继承了博丽巫女的性格，吾直到现在也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难道说这就是那个八云紫的目的？”

波旬低声自语着，突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对了，说回之前的话题吧.关于吾的弱点.”

波旬发了一会楞，突然又若无其事的拾起之前的话题.

“吾说到，完全凭依是让自己的灵魂与他人连接，依靠同步来达成模仿，在这个状态下吾是没办法脱离灵梦的身体的，而且因为灵魂同步的关系，只要灵梦的身体受到创伤，吾也将遭受同等程度的伤害.”

“就是说，如果现在杀死灵梦，你也跟着玩完喽？”

“那个不可能！那毕竟不是吾自己的身体，但是如果博丽灵梦被杀死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波旬摇头道.

“在模仿完成以前，吾自己的灵魂是不稳定的，一旦作为媒介的身体被破坏，瞬间的崩溃会导致吾与灵梦的灵魂发生猛烈的碰撞，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双方同时被对方消灭.这种情况可不是吾想看到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说的消灭你的方法？”

“这是其一.”

“咦？还有第二啊？”

“吾刚才有说过吧？吾制造**的方式.”

“利用仪式将怨气转化成**嘛，诶？莫非！”

似乎想到了什么，萃香梦的瞪大了眼睛.

“汝的想法没错，一旦将怨气转化成实体，就不能再回到原来无形的状态，可以受伤，也可以被杀死.”

“诶！那样辛辛苦苦得到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啊？”

“因为，吾很羡慕啊！”

波旬望着萃香，毫不掩饰脸上的羡慕神色.

“就如汝，虽然寿命漫长，但是汝能够真实的感觉到这个世界，能快乐的活着，也能在某一天死去.这是作为怨气的吾所无法触及，而又无比渴望的人生.”

“只不过，这个愿望看起来没办法实现了……”

萃香疑惑的望着波旬，发现后者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不愧是博丽巫女，在被凭依的状态下还可以与吾激战并逐渐占得优势，吾快要失败了！”

“八云紫，难道说这又是落入汝的计划中吗？”

波旬喃喃自语着，提起最后一坛酒，仰头将坛中的美酒一滴不漏的倒进了口中,然后信手将酒坛扔出，对着萃香露出了笑容.

“感谢汝陪了吾这么久，那么，作为饯别，最后与吾来一场弹幕战如何？”

“你…….？”

读出了波旬话语中的意味，萃香呆呆的望了他片刻，突然如平时一样，豪爽的大笑了起来.

“打架的话，随时也奉陪哟！”

当两名妖怪各自拿出符卡，准备开始战斗的瞬间，波旬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天空.

“看样子，似乎有更合适的对手来了.”

“伊吹萃香，与汝在一起的时间，吾很开心，那么，就此告别了.”

表情认真的说完这句话，波旬迅速钻进了亚空穴中，瞬间出现在夜空中，抱着双臂挡在魔法使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吾等待汝多时了！”

“总算逮到你了，把我的灵梦还回来！”

“汝还蛮关心博丽灵梦的嘛？”

波旬的嘴角一抽，露出了个古怪的神色，随即笑着发出了战斗的邀约.

“上一次没能分出胜负，这次继续如何？“

少年轻轻躬身，如同邀约女士跳舞般的绅士.

“赢过吾的话，博丽巫女就还给汝好了！”

“不用你说，我也想这么做啊！”少女的斗志被完全的激发了起来.

“七地！不要插手哦！灵梦由我把她夺回来！”

“哎呀！不用你说我也没准备出手，因为我只是区区的一面BOSS嘛！”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打着看戏的主义来的某人如此答道.

“闲杂人等清理完毕了！开始决斗吧！”魔理莎高举着八卦炉，语气也因为昂扬的斗志而高昂起来.

“稍安勿燥！”波旬手指靠在唇边示意安静，淡淡的红色雾气由他身边浮起，不紧不慢的向四周蔓延，渐渐的将整个天空都染上了红色.

“这！这是！”魔里莎讶异的注视着天空，如血般鲜红的天空中，原本散发着皎洁月光的月亮，此刻犹如恶魔的眼珠般，放射出如血一般的光芒.让人从心里感到窒息.无尽的恐惧，无尽的绝望，这，简直就是恶魔的战场！

“华丽的战斗需要能与之匹配的舞台.”飞舞的长发渲染上如血液般妖艳的颜色，在血色的月光下，如地狱来的火焰般跳动着，宣扬着噬人的**.

魔理莎突然感觉从心里涌上一股暴力的**，那**如跗骨之蛆般一点点的啃食着她的大脑，吞噬着她的思考，破坏的冲动，越来越强烈的涌上心中.

原本黑色的头发完全转变为血色，少年虽然在笑着，却叫人从心里透着一股寒气，如同面对的是恶魔的微笑.

“这是为战斗特意准备的舞台.，满意吗？”

“蠢才！想引发异变吗？”

“这很有意思不是吗？”波旬无所谓的耸肩道.“顺便说明一下，吾拥有操纵战争的能力，只要被这逢魔之月的月光照射到，无论是人或是妖怪都会主动发起战争哦！试想一下整个幻想乡发动战争的情景，绝对好玩不是吗？”

“笨蛋！别玩过火了！”

“不喜欢的话，来打倒吾吧？”

无须废话，少女高举八卦炉，放射出巨大的能量.

“魔炮[究极火花]！”

闪烁着七彩光辉的魔炮咆哮着贯穿了天空，在这一刻，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