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就是不迁移

第七十一章 就是不迁移

光弼快到家门口,他发现一群顽童正在他家门前玩耍,一个孩子看到光弼,立即兴奋地指着他嚷了一句什么,其余的顽童瞬间停止了嬉戏,大伙儿一窝纷的跑了过来,领头的两个顽童跑到光弼面前笑道:“大哥哥,还记得你上午曾经答应带我们出去买好吃的不?”

他就说呢,怎么今儿都跑他家大门口来玩了,原来是惦记着吃的,在这儿守株待兔啊。光弼伸手揉揉那小孩头上软茸茸的黄毛,笑道:“记得啊,你们想吃什么?咱们现在就去买。”

一群小孩齐声欢呼起来,一个大叫“我要吃炸鸡腿”,另一个则嚷嚷“我想吃烤羊肉串儿”,还有一个声音“鸡蛋葱花饼也行啊”......

光弼双手往下挥了挥,顽童们都静了下来,光弼笑道:“别着急,大伙儿都跟我来,咱们去最热闹的小吃街,一路吃过去,直到把肚子撑圆为止。”

顽童们高声欢呼起来“大哥哥万岁,大哥哥太棒了!”

光弼领着顽童们一路横扫小吃店,看着小孩子们阳光般的脏兮兮的笑脸,他心情也好得要命,如果他也有一个这么顽皮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就好了。

下午,殷大果然如约来找光弼拿钱做生意,光弼已给他备好了两贯钱,装了满满一大褡裢袋儿,殷大看着那袋铜钱,眼睛都直了起来,半晌才梦游般地问了一句,“这些都是给我的?”

光弼大方地将一大袋钱提起来往他面前一放,道:“这些你先用着,如果周转不过来可以再来找我拿。”

殷大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抓着沉甸甸的褡裢袋,连声道:“老爷真是孟尝君再世啊!”

光弼见殷大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他不放心地叮咛一句,“钱是给你做生意的,可别又拿去赌了。”

殷大点头哈腰道:“那当然,我再去赌场那就太对不起老爷了。”

殷大背着褡裢袋出门的时候和云天撞了个正着,云天看见他,脸色立即难看起来,气急败坏的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殷大腾出一只手来,得意地拍拍褡裢袋,笑道:“你家老爷给我钱做生意呢。”

云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怒冲冲的质问道:“你怎么能跑来找大公子讨钱?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殷大豪情万丈的道:“我还用得着讨吗?大公子自己给我的。”他一直叫李光弼为“老爷”,没想到那人在家里倒是“大公子”,他心里嘀咕一声,“大公子,难道他很嫩吗?”

云天见父亲恬不知耻,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跺了跺脚,不再理他,转身就往光弼房间跑去。

殷大看着她的背影,鄙夷地哼了一声,道:“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朝外拐了。大公子给我两贯钱,看把你心疼的......”

光弼刚刚拿起一本书,见云天风风火火而来,他莞尔一笑,云天跑得这么急,一定是遇见她爹了。光弼合拢书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了?”

“你怎么能给他那么多钱?”云天抓着门槛,气喘吁吁的道:“大公子,他不务正业,你给得越多,他败得越快,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别把他想得那么坏。”光弼走到云天面前,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拍,安慰道:“他毕竟是你爹,咱们既然找到他了,总不能让他一直乞讨吧?这些年他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了,他不是三岁小孩,总不至于半点教训都没吸取到吧?”

云天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低声道:“大公子一片好心,可惜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同情。”

光弼摇了摇头,笑道:“云天,那人是你爹啊。”

云天咬了咬唇,问道:“他找到府上来,对大公子说了些什么?”

“你错了。”光弼道:“他没有来找我,是我先去找他的。”

云天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光弼。光弼道:“我见你很苦恼,就叫了几个顽童跟踪监视你,那些小顽童们发现了你爹的存在。”

云天激动起来,哽咽道:“大公子,你何必对我这么好啊?”

“别想太多。”光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咱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当你是小妹妹啊,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清晨,光弼才一走进节度府就遇见了判官王千里,王判官火烧眉毛似的,一把拽住光弼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使院方向疾奔而去。

光弼心中纳闷不已:他不过请了一天假而已,看王千里急的,难不成天塌下来了?

“十二郎,节度府发生大事了吗?”光弼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千里叹了口气,说:“朝廷颁了圣旨要把咱们节度使调到朔方去,节度使正为此发愁呢,他想跟你商量商量应对之策。”

安思顺要被转调朔方?如果朝廷圣旨已下,他哪里还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安思顺在河西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调到朔方去?如果他走了,河西节度府又由谁来管理?光弼心里想着,口里就问出来了。

“以前的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他被转调河西了。”王千里有点悻悻然的道:“咱们在河西经营了这么多年,真是白白便宜了高仙芝了。虽然都是做节度使,但是在河西这么繁华的地方做节度使,跟在某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节度使就是不一样,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敢打赌,不用一个月高仙芝就会走马上任了。”

光弼笑了起来,反驳道:“安西虽然没有河西富裕,但那也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也很繁华啊。”

王千里不服气的道:“全国十多个军区,有哪个地方能跟咱们河西比啊?我可不想被调到朔方去,节度使就更不愿意了。”

光弼充满同情地瞟了王千里一眼,心道:那可由不得你。如果安思顺都要转移,你不跟着转移就只能丢饭碗了。安思顺欣赏你,高仙芝可未必欣赏你。

王千里是河西节度判官,虽然也带个“官”字,但那并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职务,他只是节度使私人聘请的高级文职人员,判官权力虽大,但那都是节度使给的。所以他跟光弼等武官不一样,光弼不必跟着安思顺搬家,但王千里却是非搬不可的,否则他就有丢饭碗的危险。

两人来到使院,发现安思顺拿着一支镇纸坐在公案前发呆。光弼快步走到他面前,笑着招呼道:“节度使到得好早啊。”

安思顺回过神来,看了光弼一眼,放下镇纸,道:“光弼来了啊。我昨天对监察御史裴周南大人使了一点手段,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千里在一边给光弼解释,“裴大人就是前来河西宣读圣上旨意的使者。”

安思顺苦笑一声,道:“我不想转调朔方,一来朔方远远不及河西富裕,二来朔方那些骄兵悍将也未必听我指挥。为了不被转调,我暗中指使一帮胡兵胡将出面要求我继续留任河西,我那些胡人心腹们纷纷在使院门前割耳划脸,用这种哪怕是在草原上也可以算得激烈的行为来挽留我。裴大人被胡人的彪悍、野蛮给惊到了,他已经答应:一定要将河西将士们的心意转达皇上,尽量争取让我留任河西。”

安思顺说完,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光弼,问道:“我现在又有点担心:裴大人会不会察觉了我的小阴谋?他会不会建议朝廷来对付我?”

光弼不假思索道:“属下愚见:节度使可能真的做错了。”

安思顺叹了口气,道:“那该怎么办?你看我要不要给裴大人一笔钱买个平安?”

“千万不要。”光弼赶紧阻止道:“裴周南也不一定知道大人有搞鬼,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裴周南的为人,大人如果这个时候去贿赂他,说不定不但不能消灾,反倒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安思顺忍不住伸手在桌上捶了一拳,道:“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担心会弄巧成拙。”

“已经弄成这样了。”光弼沉吟道:“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吧,裴大人既然答应要帮大人争取留任河西,大人暂时就不要去朔方了。如果高仙芝来了,大人也不要排挤他,更不能给他下马威。我们就像欢迎新节度使上任一样热烈欢迎他,并且带他熟悉河西,但是不能给他兵权,咱们就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他。”

安思顺点了点头,道:“那将来呢?只要高仙芝来了河西,不拿到实权,他一定不会甘心的,而我又只不过是一个过去的节度使,也不能老赖在这里啊。”

光弼想了一想,道:“大人还有两条路可走:第一、上奏朝廷让高仙芝去朔方做节度使,大人继续留任河西;第二、乖乖服从朝廷的征调,只说河西将士已安抚平静,然后大人主动请愿去朔方。”

安思顺低头思考半天,终于一拍桌子,豁出去道:“还是让高仙芝去朔方吧,不然就对不起为我割耳划面的兄弟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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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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