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洲国’官员臧式毅笔供

伪“满洲国”官员臧式毅笔供

（1951年7月）

姓名：臧式毅。性别：男。年龄：六十七岁。原籍：沈阳县城南三道岗村。现住所：长春市柳条路三○七号。〔中略〕

个人详细履历：

一九一二年保定府陆军军官学校少校马术教官，一九一三年保定府陆军军官学校少校学生连长，一九一四年保定府陆军军官学校中校教官。

一九一九年黑龙江督军署上校参谋。一九二一年吉林督军署上校参谋兼卫队团团长，一九二三年吉林督军署少将参谋长。一九二四年奉天陆军整理处参谋长，一九二五年奉天镇威上将军公署参谋长，一九二八年奉天兵工厂总办，一九二九年奉天兵工厂中将督办。一九三○年辽宁省政府主席。一九三二年任伪满民政部大臣兼奉天省长，一九三五年任伪满参议府议长，一九四五年八月被捕。

在各职务中间具体措施具体说明：

自学校毕业后于一九一二年在保定府陆军军官学校充教官，前后七年。于一九一九年转黑龙江督军署上校参谋，从事幕僚职务。一九二一年转任吉林督军署上校参谋兼充军署卫队团团长，仍从事幕僚职务并担任省垣及军署之防卫。一九二三年任吉林督军署参谋长，任职未久，因督军孙烈臣病故，继任者张作相新旧交代后，于一九二四年调充奉天陆军整理处参谋长，专从事于军事之整理及军队之教育训练等事。

一九二五年调充奉天镇威上将军公署参谋长，该公署自上将军以下有总参议、参谋长及各处而构成。自一九二六年张作霖上将军入关，总参议杨宇霆及各处重要职员多数随行，遂以参谋长留守奉天。张氏入关后数年未归，此数年间内乱不已，东三省军队大部分奉调入关。奉天全省治安关系重要，不能忽视，只以少数军队及省长所辖之警团队维持现状，以彼时之治安状态而言实觉武力单薄，只得会同省长责成现有之军警团队竭力维持，以图防患于未然。不过因内乱不已，战事频仍，前方军队需用浩繁，后方之供给维艰，取之于民用之于战，其影响人民之生活及地方之安全甚大。于一九二八年六月初旬，张作霖氏出关列车行至皇姑屯南满铁道线老道口铁桥下突遭爆炸，事后搜集各方面的情报并经详细调查，确知系日本关东军派人在该桥下预先安设炸弹，炸死张氏，希图乘乱占领奉天。不过当时张氏仅身负重伤数处，入城后始因伤重致死。而日人之阴谋并未得逞，即所谓哄传各方骇人听闻之皇姑屯炸车案是也。当时奉天省垣全体大为震骇，以为大祸之来临，无不惊惶失措，甚至有纷纷避难者，商市有闭门者，秩序甚为紊乱。最可恨者驻奉天日本守备队亦取战时姿势，以为我方遭此惨变或有其他举动，彼则利用机会借口出动，以伸其魔手。值此一发千钧，危急振憾之际，为安定人心计，惟有对张氏之死秘不发表，一面力持镇静，严嘱各界各安生业，以维持秩序，而避其锋。不过各方面尚有未得真相者，当时中外人士纷纷前来探询，而尤以日本方面为甚，日本领事则一日数次用种种方法前来探问张氏之生死，其居心叵测，来意不良，甚为显然。幸全体严守秘密，未由我方泄露真相。东三省骤然遭此惨变，人心异常慌恐，大有朝不保夕之势。加以三省长官均未在省，如黑龙江督军吴俊？与张氏同车被炸，即时身死；吉林督军张作相率队在前方未归，更兼奉天大部军队由张学良等率领由前方陆续撤退中，尚未出关。三省政权无人主持，终非久计，不得不急电请张作相等速归，主持一切。彼时南北隔阂，遂会同省长刘尚清，商由省议会公推张作相主持三省政权，张作相力辞不就。遂又公推张学良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张作霖之死至此始正式发表。张学良就职后始为其父发丧，迄总司〈令〉部组织成立，余即转任奉天兵工厂总办。彼时杨宇霆为兵工厂督办。一九二八年冬当杨宇霆、常荫槐事件之发生，兵工厂卫队被缴械，省垣人心又大为震惊。因身居总办，惟有力持镇静，维持厂内秩序，以安人心。幸员工均能顾全大局，照常服务，照常工作，全厂未致糜乱，一场风波幸得平安渡过。

一九三○年任辽宁省政府主席。当时在我方则内乱无已，在敌方则节节进窥，形势日见险恶。身任斯职以来，对于政治素乏经验，于省政毫无进展，毫无建树，只能维持现状。在以前张作霖时代，东三省采取割据政策，凡一切政治经济不受中央政府节制，独自为政。以后张学良主政，鉴于全国情势不统一不能一致对外，遂将东北各省政府均归中央政府节制。因这个重大的改变是于日本不利，所以日本侵略东北之情势也就益常加紧了。

查日本对我之外交向出以强硬无理之手段，并捏造事实，以图借口而逞其阴谋，中村大尉事件即其一例。一九三一年夏季，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突以中村大尉在屯垦区域内被该地驻在军队杀害，焚尸灭迹等语前来，提出交涉，态度异常强硬。当以事出一面之词，事之有无及其真相如何我方毫无闻知，并事关军事范围，候转达军事主管机关调查真相后再议，此项交涉明知是迹近诬赖，任彼狡展多次，均未予以答复，则九.一八事变突发矣！此案虽非事变之主因，亦系敌方捏造问题希图借口之一端。

日本侵略我东北之阴谋日甚一日，其军队竟假造问题诬赖我北大营兵士破坏其铁道，借口进兵，突于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夜将半，炮击我省城东关兵工厂、东大营，并围攻北大营。当以事出仓卒，一面由我交涉署用电话向日本领事责问，并嘱其制止日军行动，迄无具体之答复；一面会同总司令部留守参谋长荣臻急电北京，向张学良总司令报告并请示应付方策。奉命是采取不抵抗主义。因我方毫无抵抗，敌人竟得以节节进攻，于当夜辽宁省城即完全被敌人占领，我北大营驻军亦于当夜不得不向东边撤退。敌军入城后首先将警察缴械驱散。所有各重要机关亦均有敌兵把守，官厅失去作用，官吏失去自由。当此次事变时三省长官无一人在省，张学良在北京，吉林督军张作相因奔母〔父〕丧在锦州，黑龙江督军万福鳞亦在北京。日人认为有机可乘，遂敢公然进兵。事实虽如此，然余身为疆吏，省城竟被敌军占领，人民惨遭屠害，事先既不能预防，事后又不能挽救，坐失城池，深感责任重大，终难辞其咎。十九日晨由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将辽宁改为奉天，并派其驻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为奉天市长。

同日即有日本宪兵队长三谷清者，带领宪兵及军队多人将住宅包围，大事搜查后遂将余逮捕拘禁于大西关五纬路鲍宅之楼上，闭锁于一室，以宪兵严重监视，内外隔绝，任何人不得会面，即家人亦不得通信，因此以后关于省内情状毫无闻知，完全失去自由三月有余。于十二月中旬某日〔十三日〕夜间突被释放，归宅后始知同被拘禁者尚有教育厅长金毓绂、实业厅长刘鹤龄，均分别监禁于别室，始终未得相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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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省垣已设有治安维持会，以袁金铠为委员长，及委员数人主持省政。并由日本军派有顾问把持一切。次日突有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大佐来寓，以强硬之口调传达关东军司令官之命，声称因为要请你担任奉天省长故将你释放，现正在商会开会推举云云。当以事出离奇，莫明究竟，遂坚词拒绝，无结果而散。同日午后，又有治安维持会高等顾问金井章次者，偕同维持会委员长及委员等来寓，声称委员会现已被解散，请旧任省长复职，并由该顾问声言日本军绝不干与内政，请即到省署就职云云。不容分说即将余一同拖至省署，时省署内外已布满武装宪兵警察。在这武装宪警监视之下，强迫就职。当以事变后被日本军监禁数月，各方情形毫无闻知，该大佐所谓商会开会是由何人召集，与会者何人均不得知。欲与各委员及关系方面详询究竟，该维持会亦于是日在武装宪警监视之下突被解散，各委员亦不得其真相。所谓商会开会者系假造民意，所谓不干与内政者，已派有顾问把持一切，竟受敌人之威胁欺骗而任职，措置失当，实属咎有难辞之处。当时对于前途尚希望中央政府对日本方面进行交涉，以解决此重大问题耳。

余由日本军释放时起，即派有宪兵军曹横山政雄者长期跟随监视，美其名曰保护。该军曹出则同车，入则驻于宅内，公厅私宅任便出入，凡有来客访问须先告知该军曹，得其同意后方能传达接见。每次会客则进入客厅坐听，监视与客人之谈话。

就职后与日本军司令官本庄繁会晤谈及顾问责任问题，彼仍大言不惭，谓东三省人民遭旧军阀之虐政，民不聊生，日本为拯救三千万民众，将建设王道乐土；奉天省政既主持有人，日本军绝不干与内政，所派顾问纯系帮忙性质云云。实际上完全相反，不数日，原维持会之高等顾问由该司令官命令改为奉天省政府最高顾问，主持省政，所有各厅及各金融机关之顾问均归其统辖指挥。

在维持会时代省垣即有指导部之设，以于冲汉为部长。该部全由日本人主政，全省各县之用人行政统由该指导部直接主持指挥，省政府对于各县只有监督权而已。当时地方之糜乱已达极点，认为恢复各地方之秩序为目前之急务，但全省军事统由日本军部直接统辖，东边及洮辽两镇守使之军队内已派有日本军官为顾问，所有指挥调遣均受该顾问等之节制，省方不能随时调用。全省警务机关亦均派有顾问指导官等。在各地驻在日军之区处统系之下归日本宪兵队之直接指挥，省政府欲谋恢复各地治安，进行诸多阻碍。

各地警察机构因事变而破坏残缺，又均亟待整顿，省政府只有财政实业两厅，拟设置警务厅一时未得认可，直待伪满政府成立后始得实现。而厅长一职又被日本人占据，所有一切警政名为隶于省政府，而事权仍归日本人掌握。

全省教育机构成为全部破产之现象，学校停顿，学生离散，校舍器材多半损失，学生长期失学，职教员长期失业，终非久计，所有各地各级学校有积极恢复之必要。省政府只有两厅，为谋恢复教育机构及各地学校起见，应速设教育厅，以便进行恢复工作。展转多日，设厅一时尚难做到，只认可先设教育筹备处。将着手组织，又派日本人坪川某为顾问把持一切，进行上又诸多障碍。但学校之恢复不容稍缓，当责成该处按当时地方治安状态，尽可能范围积极恢复各地之中小学，速召集职教员陆续复职开学，以免学生长期失学，职教员长期失业。然因受地方治安之影响，及金融机关均被日本人把持，致经费困难，诸问题进行颇费周折。教育厅之设，直至伪满政府成立后方得实现。

奉天省政因受指导部之影响，遇事诸多抵触，无法进行。认为省政府条例有修改之必要，提出后几经周折方得认可公布，始得将各县长归省政府直接指挥监督。

一九三二年新年前后日本军又逞其无厌之野心，进出辽河以西，相继占领锦州、山海关，至此奉天省全部被敌人占领矣。此后始将东边镇守使所部军队之一部调至奉天南部及辽西一带维持治安。

日本军司令部内设有统治部，专管对于我方政治诸问题。主其事者为该军部之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大佐，遇有重要事件时常与我方接洽者，均系该大佐牵头。

自日本军占领奉天全省后，该大佐声言为东三省组织问题须召集奉、吉、黑、哈各首领来奉天会议。于一九三二年二月下旬，吉林省长官熙洽、黑龙江省长马占山、哈尔滨长官张景惠，均由该大佐亲赴各该省召集来奉开会。时该大佐首先提出东三省要组织一个行政委员会，就以各省省长、长官为委员，推举一人为委员长。结果遂决定成立行政委员会，以张景惠、熙洽、马占山、臧式毅为委员，并推张景惠为委员长。该会成立时有驻奉天日本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在场催迫，唯恐成立之迟滞。成立后要我们以各委员名义先打个通电宣布东三省独立。

酝酿多日之东三省建设问题，至此便由该大佐公然提出建设新的国家，定名为满洲国，并迎博仪为元首。宣布后并言时日无多，各省长可回省准备一切，但须留下代表人员在奉天继续开会讨论以下各问题。各省长去后，代表人员即在奉天教育会内继续开会，所讨论者为国号（大同）、国都所在地（长春改为新京）、国旗（五色黄地），国体问题有主张帝制者，有主张委员制者，所有各项问题均系由该大佐提案，所表决者亦是他的原案。再则每次开会席上均有日本军部参谋和知中佐及法律专家松木侠在场监视。在此种情形之下，名为开会，佯为征求意见，实则一方面宣布办法，我方又无具体意见，只俯首听受，任人拨弄，开会则徒具形式而已。时奉天省长代表为实业厅长冯涵清、高等检查厅长李？、省署参议金毓绂。日本军方且屡屡大言不惭的声言，日本为拯救满洲三千万民众起见，将建设王道乐土云云，满街贴出此等标语大事宣传。并在奉天省以维持地方治安为名设有靖安游击队，以日本人和田劲为队长，该队兵士只有千余人，本部内有政治宣传各部门之组织，每月经费较他队多至数倍，始则不知是何用意，其实分赴各地宣传建国工作，并召集各地商民代表来省请愿。

时已三月初旬，该大佐又令各省派代表赴旅顺向溥仪请愿，请其为满洲国元首。先后两次，始则拒绝，继则允就。于三月八日又经各省代表由汤冈子迎赴长春，遂于三月九日在长春就任满洲国执政。

（以下节略,摘自绿海红船\文涛史海；发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