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西门庆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自家老爹的意思,自家老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帮陈敬济,可是又怕连累他,这才将他逐出家门。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爹既然不舍得他受牵连,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进大牢或者被……黑发人送白发人吗!老爹怎么就一点不明白他的心呢。

苦笑了一下,西门庆现在倒是不着急了。先前他不明白老爹的决心,还有些侥幸的想法,现在已经明白了,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住老爹,还有陈敬济。

要做到这些,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西门庆从地上站了起来,怡怡然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爹,今天晚上我们就给敬济接风洗尘吧,看他那样子,估计这些天都没吃好,也没睡好,真是苦了他了。”

西门达眼睛一瞪,“你已经不是西门家的人了,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们西门家的事不用你管。”

西门庆无奈的笑了笑,“爹,我一会儿就去找高衙内,料想这件事如果他肯帮忙,应该也没多大的事。你还是好好照顾一下陈敬济吧。”

“这……”西门达狐疑的看向西门庆,他只知道最近西门庆天天往驿站跑,但他却不知道西门庆跟高坎的关系。

在他看来,他们这种小人物,高衙内应该理都不愿意理的,又怎么会帮他们。

“真的可以吗?你不要太为难……”西门达踌躇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毕竟谁有活的希望,也不愿意等死,况且,他还没看见他的孙子出世呢,他就算死了都没办法闭眼。

西门庆自然要好好安慰老爹一番,等到老爹终于放弃了刚才那个想法,他这才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叫来玳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封求杨都尉帮忙的信呢?

玳安说根本没有见到杨都尉,信还在他这里,然后就把信交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知道这信是个祸事,赶紧将信撕了个粉碎,这才听玳安说剩下的事。

不过其实玳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好像跟禁军教头林冲的事有关。他这么一说,西门庆倒是想起之前高坎收到的消息来,林冲带刀闯白虎堂,是谋逆的大罪。

可是这杨都尉是怎么被牵连进去的呢?是真的跟林冲有关系,还是其它的?

西门庆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也无从判断,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这件事既然跟林冲有关,那必然是高俅高太尉做的。

如果刚才西门庆有三分把握自救,现在这么一分析,倒是有了五分,要想在高太尉那里求情,有什么比从高坎那里下手更直接有效的呢。

不过想到高坎昨天的态度,西门庆又有些担忧。像高坎这种酒肉朋友,最靠不住,他未必把自己当回事。

要是其他人,送给他一些金银也许能行,但高坎,估计他对银子是什么都没什么概念,怎么会因为银子帮自己。

不送银子,西门庆想到的只有女色,可是这女色……

西门庆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刚要坐轿去驿站,就见旁边一个女子探头探脑的看着,仔细一看,那女子不是迎春还是谁。

瞬间,西门庆想到了昨天的事,高坎好像很中意李瓶儿。

顿住脚步,西门庆只犹豫了一秒,就转身朝着迎春走去。

迎春见西门庆过来,当先开口解释道:“我见官人这里十分吵闹,就出来看看。刚才看见有几辆大车过来,而且赶车的人说一口京腔,可是去京城的人回来了?”

迎春这么一说,西门庆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家老爹怎么会知道陈敬济来了。原来刚才外面有这么大的动静,连迎春都惊动了,自家老爹不发现才怪。

瞪了玳安一眼,玳安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没办好,立刻缩着脑袋站在了一边。

西门庆倒是没有再追究这件事的对错,他对迎春道:“是去京里的人回来了,我正要跟你家娘子说这件事呢,这件事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怎么不妙?”迎春急道。

西门庆却道:“你家娘子呢?”

迎春知道事情的轻重,赶紧跑回了家中,不一时又跑了回来,说李瓶儿在家中等着西门庆,让西门庆前去。

西门庆跟着迎春进了花府,不一时就来到了大厅中。

大厅中,李瓶儿正急的来回走动,一见西门庆,立刻道:“官人,出了什么事,可是求人的事不成了?”

西门庆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李瓶儿,好似要把李瓶儿刻在脑中一般。

李瓶儿经过昨天的事本来有些怨恨西门庆的,可是被他这么浓烈的目光一烤,那些心思便立刻化为灰烬,只剩下满心的羞涩,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蜜。

就在这时,西门庆突然一把抱住了李瓶儿,抱的十分用力,好像一松手,李瓶儿就会消失一般。

李瓶儿的鼻息间全是西门庆身上那淡淡的皂香,脸色瞬间变的通红一片,挣扎着想要脱离西门庆的怀抱。

“别动。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以后……”西门庆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种沉痛。

李瓶儿被这样的西门庆吓住了,也不再挣扎,小声问道:“官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西门庆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李瓶儿,然后放开李瓶儿,“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绝不让你受委屈。”说完,他就快步往外走去。

李瓶儿如何肯让西门庆就这样离开,她一把拉住西门庆的手,眼泪都落下来了,“官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要急死我吗?”

西门庆还要挣脱李瓶儿的手,李瓶儿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西门庆的腰,泣不成声。

西门庆长叹一声,这才回头给李瓶儿擦了擦眼泪,道:“今早玳安才回来,说杨都尉一家还有我的亲家陈家都被牵连了,现在都被下了大牢,弄不好,就连我……

不过,我既然说过要帮娘子,就一定会帮。我认识高衙内,这就去求他,哪怕我死,我也要求得他的帮忙。”

说着,西门庆就拉开李瓶儿的手,还要往外去。

西门庆的话说的没头没脑,李瓶儿一心想着花子虚的事,一听自然以为杨都尉还有陈家是因为帮自己才被牵连下狱的,如今又听西门庆说会有生命危险,她是又感动,又愧疚。

早知道这样,她宁可……

“官人,那高衙内好像十分难相处。”李瓶儿担忧的道。

“哎!”西门庆长叹一声,但转瞬就担忧的对李瓶儿道:“对了,我这一去,无论成败,你都不要去找我。还有,若是我真的,真的出什么事,你立刻离开清河县,千万不要被高衙内看见,不然……”

李瓶儿昨天就觉的高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似要吃了她一样,如今一听西门庆的话,她白了一张脸,“可是,可是那高衙内对我……”

“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说着,西门庆还要往外走。

这次李瓶儿却没有拦他,因为她脑中乱作一团,各种念头纷飞,她已经茫然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西门庆慢慢的走着,眼角却看着李瓶儿的反应。这李瓶儿长的还算不错,要是平时,他一定会好好跟她玩玩,可是现在跟自家老爹的性命一比,她却远远不够看。

他是很怜香惜玉,可是他却有更爱的东西。

眼看着就要走出门口了,西门庆的眉眼微皱,难道他估算有误?要是一般的女子,自己为她牺牲这么大,她都要拦住自己才对,除非,除非李瓶儿对自己没有一点情义。

可能吗?西门庆的眉眼一冷,难道自己终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这李瓶儿跟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要怪他不留情义了。老爹是一定要救的,不论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西门庆心思微转的时候,李瓶儿突然喊道:“官人,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李瓶儿就跟了上来。

西门庆脸上的所有表情立刻消失,全部换为担忧,回身道:“你去干什么,你不知道高衙内对你……”

李瓶儿盈盈一拜,脸上全是认命之后的释然,“官人可能不知道,我家里原是京城的大户,只因为出了一些事,我才不得不逃出京城。

当初嫁给花子虚,完全是因为花太监言语相逼,我又想得到庇佑,这才阴错阳差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既然高衙内垂怜我,我又何乐不为呢。高衙内与花子虚都一样,都是我不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何况高衙内还能帮我跟官人。”

说到这里,李瓶儿嫣然一笑,“也许跟着高衙内,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吧。官人,我累了,就这样吧,也算尝了与花子虚的一段姻缘。

至于官人的情,我是个没有福分的,下辈子吧,下辈子只望能先遇到官人。”

“娘子……”西门庆深情的唤了一句。

李瓶儿回了一个微笑,倒好似真的想开了,越过西门庆往外走去。

驿站中,高坎也刚起,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扶着脑袋看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胡子站在一边,焦急的望着外面,他知道高坎在等谁,只盼着西门庆赶紧来,不然倒霉的又是他。

在小胡子的求神告佛中,高坎啪的一下将茶碗放在桌上,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午时了,衙内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午饭。”小胡子知道高坎要发脾气,快速的找了一个理由就冲了出去。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胡子急急忙忙的往外冲,急忙问他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从未觉的西门庆长的如此顺眼,立刻给西门庆指明了方向,这才笑眯眯的去准备午饭,现在,应该雨过天晴了吧。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到客厅,正对上高坎,不过高坎的脸色看起来好似不是那么好。

“可是头疼?”西门庆看高坎扶着头,便关心的问道。

高坎没说话,只是拿眼看着李瓶儿。

李瓶儿被高坎的目光逼的直想后退,但一想到她来的目的,还是盈盈一拜,给高坎施了一个礼,“昨天妾身唐突了衙内,今天特来赔礼。”

高坎还是没有说话,这让李瓶儿有些尴尬,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待着也不是,脸色通红一片。

西门庆也有些拿不准高坎什么意思了,他昨天不是喜欢李瓶儿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李瓶儿却没什么反应呢。

也不能让李瓶儿一直这么待着,西门庆伸手扶起了李瓶儿,这才对高坎道:“怎么,李娘子来见你,你不高兴?”

高坎瞧了两人几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说着,他一把拉住李瓶儿的手,往他怀里一带,就将李瓶儿抱在了怀中。

李瓶儿惊呼出声,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却没有挣扎,而是羞红了脸。

西门庆看高坎这个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有问题,“李娘子有件事想求你,我这才带她来的,你可不要欺负她。”

西门庆半真半假的道。

“哦?是吗,有事求我?不过我今天可不怎么高兴,若是让我高兴了,什么事都好说。”说着,高坎竟然对李瓶儿动起手脚来。

李瓶儿早料到会是这样,她也不是雏儿,所以并没有太慌张,只不过意识到西门庆还在看着,看着这样的她,这让她十分羞愧,所以抬头对西门庆哀求的看了一眼,希望他能离开这里。

西门庆以前跟自己那些朋友玩乐的时候其实什么都见过,所以倒真没觉的多尴尬,只不过李瓶儿既然不愿他看,他自然就不想留在这里,所以对高坎道:“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高坎突然出声,“哥哥何必忌讳这些,我正要向哥哥讨教几招,我们一起来玩,岂不高兴。”

说着,他已经将李瓶儿剥的差不多了。

李瓶儿羞的浑身都红了,趴在他怀里只当自己死了。

西门庆以前也不是没跟朋友玩过,可是对上李瓶儿还有高坎,总觉的哪里怪怪的。想走,可是看高坎的意思根本不想让他走,留下一起,西门庆真觉的莫名的不合适。

高坎见西门庆垂着眼皮不动,也不管西门庆,就开始动作,而且好似为了显示什么,专门弄的很大声。

西门庆什么阵仗没见过,眼观鼻,鼻观口,坐在一边就当自己睡着了。他本就酒醉,一上午又担惊受怕加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大厅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一个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来到外面,正看见小胡子经过,赶紧问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脸上青了一大块,苦笑着告诉西门庆高坎正在后面练球呢。

西门庆有心问问小胡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戳到他伤疤上反而不美,所以关心了两句就朝着后面而去。

驿站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本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自打高坎来了之后就变成了高坎的地盘,他经常在这里玩乐,就比如现在。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一点温度了,高坎费力的用膝盖掂着球,可是也许人真有天分这种东西,而高坎在玩球这方面真的没有天分,所以那只球掂两下就掉了,掂两下就掉了。

今天高坎意外的执着,球掉了就去捡,然后继续,掉了再去捡,再继续。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多久了,身上的衣服领子、后背等处已经湿了一片。

西门庆站在旁边看着他努力,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高坎也好似没发现西门庆一般,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不知道过了过久,忽然,那个球又脱离了高坎的控制,朝西门庆飞来。

西门庆也不含糊,高高跳起,用脚一点,那球就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乖顺了。

西门庆玩心顿起,弯腰、抬腿,连做了几个高难度的花式,这才将球还给高坎。

高坎接住球,并没有继续踢,而是拿手转着球,垂着脸对西门庆道:“我想收刚才那个小娘子做侍妾,她也同意了。”

西门庆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而且就像李瓶儿所说的,她跟着高坎甚至比跟着花子虚还要好,所以他点点头,“你高兴就好。”

高坎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庆,又迅速低下头去,“我会帮她救出花子虚。”

“嗯。”

“你的姻亲,还有杨都尉,我已经给我爹写了信。”

西门庆脸上一喜,他本来只求高坎能求高太尉放了陈敬济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高坎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今天总算没有白忙。

高坎看西门庆如此高兴,又道:“不过我爹有时候也不会听我的,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爹牵连你的。”

高坎跟李瓶儿不同,他一听李瓶儿的话,再一问小胡子,就知道杨都尉是因为他想教训林冲才会被牵连进去的,这让他有些惶然。

他不知道西门庆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会不会怪他,尤其是刚才他还抢了西门庆的人,并且当着他的面做出那种事。

“这件事,是我的错。”高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西门庆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从没有怪过高坎,这件事只能说阴差阳错。

况且,之前西门庆还真没对高坎抱什么希望。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他爹,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他好,现在高坎这样,已经远远高出他的预期。

伸手拍了拍高坎的肩膀,西门庆道:“好弟弟。”

高坎听见西门庆如此唤他,这才真正的雨过天晴,用手拍了拍藤球,笑道:“我们来练球吧!”

“好。”西门庆回以一个微笑。

陪高坎练了半天的球,西门庆婉拒了晚饭,这才回到家中。

路过花子虚家门口的时候,西门庆往那边望了一眼,只见那边大门紧闭,他便很快移开了视线,进了自家家门。

正厅中,西门达坐在主位上,端坐着身体,眼睛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下手,陈敬济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称的他更加粉琢玉器,如同太上老君身旁的小童子一般,只不过他一脸的忐忑不安,十分不搭调。

在西门达的右边,西门大姐乖乖的坐在那里,她小小的年纪,竟然也好似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一点都没有哭闹。

西门庆一进门见到的就这这样一幕,这让他心里暖暖的。脸上挂上他那惯有的笑容,他凑到西门达身边,调笑道:“爹,我都饿了,晚上吃什么?”

西门庆这么一笑,满屋子的气氛立刻为之一变,好似鱼儿终于遇到了水一般。

西门达喝道:“站好了,没个正行。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爹你就放心吧,高衙内说已经给高太尉写信求情了,料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西门达虽然刚才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亲自听见从西门庆嘴里说出来,还是喜悦不已,赶紧让来保摆饭。

吃饭的时候,西门达对陈敬济十分的照顾,甚至连西门庆跟西门大姐都排在了后面,可见陈敬济在西门达心里的地位。

吃完饭,几人坐在客厅中喝茶,西门达拍了拍陈敬济的手,道:“苦了你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陈敬济此时也知道他终于安全了,感激的点了点头,要不是西门达不允许,他几乎立刻给他跪下。

西门达又拉过来西门大姐,对陈敬济道:“大姐还小,你们的事还要等等。”

陈敬济知道他说的是他跟西门大姐的婚事,不由得拿眼去看西门大姐,只见对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立刻没了兴致。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唯唯的应着西门达的话。

不一时,西门达不知道怎么的提到西门庆,便对陈敬济道:“你千万别跟他学,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读书,总比他整日只知道玩乐的强。”

西门庆听老爹如此说他,也不恼怒,就在那里笑嘻嘻的喝茶,惹的西门达又是一番教训。

陈敬济偷眼打量了一下西门庆,只见他玉冠华带,皎皎如明月一般,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便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其实西门庆比他只大了几岁而已,可是跟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回想这些天,他觉的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而眼前这人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这人绝不像西门达说的那样没用。

西门庆正听着老爹无关痛痒的训话,就感觉有人在看他,朝着目光投来的方向一看,正好看见陈敬济好奇的看向他,便回了一个还算善意的微笑,却没想到陈敬济立刻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这让西门庆郁闷不已。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用的着这么怕他吗!

西门达又说了很久的话,这才放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西门庆休息了,高坎此时却在不安的来回走动,他答应了要保住西门庆跟他的亲戚,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在外人看来,他爹十分疼他,好像是因为他才处置的林冲等人,其实则不然。上次他去跟他爹告状,他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早晚会收拾这些人,他的事只是一个□□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他还真不确定他爹是否会听他的。

又走了一圈,他烦躁的道:“你说我爹怎么能听我的?”

大厅里除了高坎就是小胡子,小胡子想当自己是死人都不成。

他听了高坎的话也是暗暗叫苦,但又不能不回答,稍微一思索,他眼睛一亮,道:“衙内,你要是能做点让太尉高兴的事,到那时候,你提什么要求,太尉能不答应呢!”

“高兴的事?”高坎瞪了他一眼,“直接说我该怎么办。”

“这。”小胡子谄媚的道:“皇上十分震惊知县的灭门惨案,这才派杜川来彻查此事,可是你看,杜川来了这半个月,什么都没查到。

要是衙内你能查清此事,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太尉还能不高兴。”

“查案?好像挺有意思的。”高坎眼睛一亮,“对了,叫哥哥一起查,到时候皇上一高兴,没准就让哥哥去京里做官了。”

小胡子虽然觉的高坎这有点太异想天开了,不过他是不会戳破高坎的,“衙内您说的太对了,到时西门大官人进京,您就可以跟他长长来往了。”

“太好了。”高坎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到时我还可以把哥哥介绍给我爹认识。哥哥踢球踢那么好,又什么都会,我爹一定会喜欢他的。”

越想越觉的美好,高坎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西门庆,还是小胡子说现在天已经晚了,西门大官人肯定已经睡下,他这才忍住没出门。

不过,他躺在床上激动的半天没睡着,直到后半夜,这才噙着笑容睡着了,此夜,定然是一个好梦。

第二天,西门庆照常来驿站报到,高坎立刻跟他说了这件事,并且保证,只要他们破了案,他一定会求他爹给西门庆一个官职。

西门庆一听有官做,也很高兴,没想到这次竟然因祸得福了。稍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件案子如果他破了,便是他的时机到了,如果没破,也不损失什么,他何乐不为。

高坎见西门庆答应,喜出望外,立刻吩咐小胡子将杜川叫来,他跟西门庆要好好问问这案子的详细情节。

西门庆不比高坎,他有他的思量,知道如果这么问杜川,相当于抢了杜川的功劳,杜川可能不敢怨恨高坎,但他可就要倒霉了。

赶紧伸手阻止了高坎,他道:“我们何必惊动钦差大人,如果通过他我们才将案子破了,到时候功劳算谁的呢?”

高坎本来就没什么主意,自然觉的西门庆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西门庆想了想,“县衙里的胡铭为人倒还不错,不如你找个借口把他调过来。有了他,我们破案的几率会大很多。”

高坎连连点头,转头对小胡子道:“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小胡子胡子抖动了两下,赶紧应着下去了,为什么跑腿倒霉的总是他,真是流年不利。

高坎要调胡铭来,谁敢拦,甚至连调他来的原因都没人敢问,只是小胡子一句话,钦差就乖乖的放人了。

胡铭听说高衙内要见他,却有点忐忑。高衙内的名声可不太好,对下人轻则打骂,重则毙命,他不知道这高衙内怎么会突然要见他。

一进大厅,胡铭也不敢往上看,就给高坎磕头。

高坎不耐烦的道:“起来吧。”然后拿眼问西门庆该怎么办。

西门庆站起身,将胡铭扶了起来,这才道:“胡捕头不要担心,高衙内只是想让你协助他查知县一家的案子。

高衙内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只要你帮我们破了案,一定会有你的好处”说着,他转头对高坎道,“高衙内,是不是?”

高坎听习惯了西门庆叫他好弟弟,忽然听见他叫自己高衙内,还真有点不习惯,但他也知道西门庆这样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只是不悦的哼哼两句,算是应了西门庆的话。

胡铭这才明白高衙内叫他来的原因。

这些日子他在杜川手下没少受气,而杜川算什么,在高坎面前还不是跟孙子一样,所以他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衙内,大官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西门庆见胡铭如此上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问道:“现在那件案子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一听说案子,高坎也立刻朝胡铭看来。

胡铭这次倒没多少害怕,立刻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其实进展跟上次胡铭见到西门庆时差不多,根本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杜川已经认定这是妖怪作祟,要请道士、法师来驱逐妖魔,可是常衙内的总管却坚持说他们家的少爷是被人害死的,一定要杜川查个水落石出,给常衙内报仇。

本来一个常家总管,杜川这个钦差根本不用理会他的意见,可是坏就坏在这常家是蔡京菜太师一脉,现在蔡京跟高俅表面很和平,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两人的派系间争斗不断。

杜川怕常家会从中作梗,有点忌惮常家,所以才一直没有结案,拖到了现在。

当然,这都是胡铭听来的小道消息,他也不知道准不准。

西门庆拿眼询问高坎,这件事关系到他爹,他应该最清楚不是。

高坎一脸的莫名,他只见过蔡京几次,处于印象中有这个么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知道。

西门庆一看,就知道这位属于扶不起的刘阿斗,也不难为他,转身叫胡铭继续说。

胡铭这回也明白了这件事看似是高坎的主意,可是真正主事的可能还是西门庆,所以对西门庆的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县一家三十六口,除了苏衙内是被人活剐了,常衙内被点了天灯外,其余三十四口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仵作也验过尸首,证明他们不是中毒而亡。

“所以说他们的死因至今也没查到?”西门庆皱眉道。

胡铭点了点头,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那里根本没有一丝外人去过的痕迹。”

西门庆目光微沉,又问了知县隔壁的人家,当晚是否听见什么声音或是看到什么,胡铭回答只听见一两声叫喊,但很快就没有了,那些人家也就没在意。

这下西门庆也不知道问什么了。这种案件,从常理来断案肯定是不行的,出奇制胜也许还行的通。

“假设杀人的是人的话,你们觉的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或是一群人?”西门庆问道。

“应该不止一个人吧,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胡铭犹豫了一下,猜测道。

高坎也跟着点了点头。

西门庆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的凶手只是一个人,而且是仇杀,对象便是苏衙内与常衙内。”

说完,也没等两人问,他便继续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我们就来看看这凶手到底是何许人也。”

高坎跟胡铭听说西门庆这么快就有了主意,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等到他们听完他的计策后,都面带兴奋,好似已经看到凶手落网了一般。

当天晚上,西门庆回到家里,小厮平安已经从韩伯那里回来了,他告诉西门庆,东方不败好好的在那里待着,据说从未离开过。

西门庆听完后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日,县衙里就传出消息,说知县一家其实并没有被灭门。当时死的人并不是苏衙内,而是跟苏衙内长的十分像的他的远房表弟,至于苏衙内,则因为有事去了广东,直到今天才回来。

苏衙内知道一家被杀,自然十分愤怒,发誓要把杀他全家的人碎尸万段,所以在城南万柳坡摆下场子,邀凶手来一决生死。

如果那个人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的话,就来,如果那个人是个缩头乌龟,那他就饶了那人的性命。

毕竟这样的软蛋,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粮食罢了。他杀了那人反倒是成全了那人,脏了他的手,还不如让那个人卑微的活着,受尽世人的唾弃,一生一世都记得他是个没胆的懦夫。

宋朝匪患横行,这些匪患不重法律,但却十分注重名声跟道义,而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道上的人,却敢做不敢当,一定会被道上的人唾弃。

苏衙内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摆下的场子。

这么劲爆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赞成的有,不赞成的也有,但看热闹的居多,甚至还有人亲自去万柳坡看了看。

果然,他们远远的就看见苏衙内站在坡上,好似在等什么人。

苏衙内真的没死,苏衙内真是个好汉,那个凶手估计根本不敢来。

这些夹杂着众人对凶手的诋毁,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不到三日,就连临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甚至还有一些人专门来看这个凶手是否会来,清河县瞬间又热闹起来。

万柳坡名为万柳坡,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柳树,这些柳树也不知道是谁栽下的,如今粗的足有水桶那么粗,细的也有手臂那么粗,层层叠叠的茂盛不已。

在万柳坡的正中间,也就是这个土坡的最高处,却诡异的没有一颗柳树,站在这里,可以将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也最为显眼。

此时,这里就站了一个人,看那样子,正是幸免于难的苏衙内。

在万柳坡的东面,一处枝叶茂密的柳树底下,高坎焦躁的看着土坡那边,发现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异常后,他回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怎么还不来?难道他发现这是个圈套,所以不敢来了。”

“他一定会来的,也许,他刚得到消息,已经在路上了。”西门庆定定的道。

“为什么?”胡铭握着佩刀,也有些怀疑西门庆的计策了,这都四天了,还没有动静,“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来的。”

“那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知县一家吗?”西门庆反问道。

胡铭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个人定然是个十分骄傲且有本事的人,他那么恨苏衙内,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苏衙内可能还没死,怎么会不来。至于我们所谓的危险,他也许还不放在眼里。”

“等着吧,他一定会来的。”西门庆眼底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光芒,他设下了陷阱,就等猎物跳进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享受的呢。

而且,他也十分好奇那个人是否有三头六臂。

真有那样的人吗?胡铭被西门庆说的打了个冷颤,“那要不要我多派些人守着?”

西门庆摇了摇头,压低身子朝坡上看去。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西门庆还是很了解东方不败的。

韩伯所在的地方虽然偏僻,但既然有人,就需要跟外界打交道,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自从上次东方不败挥手间便将桌子化为齑粉后,韩伯对东方不败唯命是从,所以上次平安来问,才会得到东方不败从没有离开过这里的答案。

至于东方不败为什么要骗西门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而现在,他正在赶往万柳坡的路上。

那个冒犯他的人还没死,还敢说他不是男人,他已经想好该如何让他好好的享受完生命这仅剩的时光了。

至于那个苏衙内是否真的没死,万柳坡是否是一个陷阱,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因为就像西门庆说的,他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况且就算那里是陷阱又如何,既然有人想见他,他为什么不去见。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后悔见他才好,因为这样做的人都已经被他送进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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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与西门庆的种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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