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第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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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行云将炽焰峰诸事交与越天泠处置,所幸她还算有心,吩咐两位熟知炽焰峰事务的金丹修士从旁相助一二,不出半月,那两位金丹修士见越天泠对诸事已是应对自如,放心将炽焰峰的担子彻底丢给越天泠,双双闭关去了。

如今只剩越天泠一人打理炽焰峰,她每日需到炽焰峰的主事大殿坐镇,处理一些峰中琐事,闲来无事之时索性在殿中打坐修炼,不至因主事太过耽搁修行。

这日,趁着空闲越天泠在大殿打坐一周天,收功不过片刻,就听殿外有些响动,神识探去,只见十来个炽焰峰的杂役弟子远远地在殿外徘徊,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想要近前却又没有胆子,推推搡搡的不成样子。

“放肆!”

越天泠见不成体统,运转功法,一声冷斥在这十来个杂役弟子耳边炸开,吓得那些杂役弟子,皆伏首跪倒在地,身如抖糠。

越天泠寻了大殿主位下首的一张圈椅坐下,紧眉冷目道:“有事报来,无事快快散去,主事殿前,岂容你们这般喧哗!”

那十来个杂役弟子听越天泠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脱一番,选出个杂役女弟子,由她上前禀报。

越天泠凤目微眯,看那朝自己而来的杂役女弟子正是入宗那日为她领路的拢纱,不由神色微缓。

“拜见大师姐。”拢纱屈身施礼。

越天泠抬手虚虚一托,免了她的礼,随即问道:“你们在殿前徘徊,所为何事?”

拢纱并不直言,而是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个玉瓶,双手托着玉瓶恭恭敬敬奉上,恳求道:“烦请大师姐为我等杂役弟子做主。”

越天泠接过玉瓶,从瓶中倒出四粒丹药,正是炼气期弟子服用的聚气丹,单看这丹药的品相,应属中品,取了一颗拿到鼻下略略一闻,浓郁的药香中竟有一丝微微的青草香,越天泠不由皱眉,若是由成熟的灵草灵药炼制的灵丹只会有药香,这丹药中却夹杂着草香,显然是在灵草还未成熟时采摘下来炼制成丹的。

用未成熟的灵草炼制丹药虽也可成丹,但药性不足不说,丹药中含有大量的丹毒,服用了这种丹药对修炼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而且十分伤身,服用过多,会伤及修士的根基。

杂役弟子在宗门内向来处境艰难,名义上是弟子其实不过是宗门中任人差遣的仆役,辛苦劳作一月,月例不过半瓶中品聚气丹外加五枚下品灵石,要知道下品聚气丹还要十枚下品灵石才能买得到。

如今竟还有人要对他们本就少得可怜的月例动手脚,实是可恶至极!

越天泠将丹药装回玉瓶中,对拢纱道:“这瓶丹药先由我替你收着。”

“是。”拢纱心下一喜,越天泠既接手了这丹药,想来并不打算袖手旁观。

“这丹药有问题,是谁发现的?”越天泠炼丹水平堪比六品丹师,乍一看之下也并未发现这丹药的问题,想来炼制这丹药的炼丹师水平也并不差,一般弟子若非心细如发,绝对不会发现这丹药有问题。

“正是弟子。”拢纱应道,“弟子服下这丹药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仔仔细细与之前吃剩的丹药比对了一番,发现些微不同,本以为只有弟子一人的丹药出了岔子,没想到其他杂役弟子也是如此。”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在越行云闭关期间发生这种事,越天泠不得不把事情想得复杂些。

“以前五颗中品聚气丹中偶有掺一两颗下品聚气丹的情况,并不像这次这般。”说罢,拢纱犹豫片刻,跪到地上,咬咬牙,才道,“恕弟子直言,弟子私下问了其他几峰相熟的杂役弟子,似乎其他几峰并没有出现这次的情况。”

越天泠听了拢纱这话,不由握紧双拳,怒道:“欺人太甚!”

师尊不过是闭关而已,他们就敢如此行事,真是胆大包天!

九阳宗宗内弟子修炼所用丹药,皆由丹鼎峰炼制发放,越天泠知晓丹鼎峰首座与师尊素来不和,却不知这件事究竟是丹鼎峰的弟子私下所为,还是越无垢授意为之,若是后者……

越天泠轻蔑一笑,私人恩怨却要牵扯无辜的杂役弟子,一峰首座若这般行事卑鄙,想来越无垢也不过如此。

“大师姐息怒。”拢纱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她也是挣扎许久才下定决心说出实情的,若大师姐一怒之下处置不当,只怕最惨的将会是她。

“起来吧。”越天泠收敛怒气,从座上站起身来,伸手将拢纱从地上扶起,尽量温和道:“有心了。”看到拢纱,越天泠总会想到前世的果儿,同为杂役弟子,想必拢纱如今经受的一切她也是曾经受过的。

想到此处,越天泠在面对拢纱时,不由又多了几分温柔,略一思量,从储物镯中取出聚气丹、养精丹、固元丹各一瓶,皆是炼气期弟子服用的丹药,送入拢纱手中,笑道:“这些丹药你且收下,权当做你察觉此事的奖赏。”

“谢大师姐!”拢纱小心将这些丹药收入储物袋中,想要极力抑制自己的惊喜,却还是激动得红了脸颊,这可是一峰首席大弟子服用的丹药呀,一定不是凡品!

越天泠见拢纱脸红的模样,与她送果儿灵珍异宝时何其相似,不由轻声一笑,忍不住抬手将她遮住眉眼的刘海轻轻一拂,想要看看她眉眼间的神态是否也与果儿相似。

拢纱猝不及防,来不及阻止,就被越天泠看到了真容,慌忙往后一躲,微有些恼怒道:“弟子告退。”说罢,转身跑出了大殿。

竟是一双异瞳……

越天泠讶然,待回过神来,只能看着拢纱逃去的背影,暗恼自己鲁莽无礼。

“弟子越天泠拜见真人!”

越天泠来到丹鼎峰峰顶越无垢的洞府,待进得大殿,却见越无垢一身广袖仙裙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一张软塌上,稍稍一愣之后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越天泠入宗月余,前后不过见了越无垢两次,且都未曾仔细留意她的相貌,不曾想整日烧火炼丹的炼丹师竟会是这样一个娇媚入骨风姿绰约的美人。

“越天泠?”越无垢并不拿正眼瞧她,星眸微转,似是在脑中搜刮一番,才记起她是何人,“原来是行云师妹的乖徒,说吧,来我丹鼎峰,是为何事?”

越天泠取出那瓶丹药,托在掌心,道:“弟子这里有一瓶丹药,素闻真人九品炼丹师的威名,烦请真人鉴别一二。”

越无垢听她此言,嗤声一笑:“倒是会说话,全不似你那木头一般的师尊。”说罢,放出神识,往瓶中淡淡一瞥,柳眉一蹙,“这等低阶丹药也敢拿来污本真人的眼!”

越天泠却道:“劳烦真人仔细些看。”

越无垢斜觑越天泠一眼,这才又往瓶中窥探片刻,略一思忖,冷声一笑:“你拿这等害人的丹药给本真人看,有何用意?”

“弟子斗胆,这害人的丹药正是出自丹鼎峰。”

“放肆!”越无垢一改之前慵懒姿态,从软塌上坐起,瞬间一股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在无形中四散开来,迫得越天泠跪倒在地,难以呼吸。

越天泠忍着迫人的威压,强自镇定道:“此等丹药,我炽焰峰还有近百瓶,皆是杂役弟子于放丹之日从丹鼎峰所得。”

“既说是从我丹鼎峰所得,可有凭证?”越无垢嫣然一笑,慵懒之态复萌,靠回软塌,眼中尽是狡黠之色,“为何不在得到丹药之初当场指出这丹药有问题?莫不是你炽焰峰的杂役弟子故意拿这丹药陷害我丹鼎峰?”

“真人……”越天泠没想到一峰首座竟能无赖如斯,竟是哑口难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家伙。”越无垢对越天泠眨一眨眼,笑道,“你还太嫩,若想讨回公道,请你师尊亲自来我丹鼎峰!”

越天泠微恼,道:“师尊闭关已半月有余,出关之日遥不可知,真人堂堂一峰首座何必如此推脱?”

“原来是闭关了……”越无垢兀自一笑,“本真人还在纳闷,她那护短的性子,这次怎么没有亲自杀上我丹鼎峰呢。”

越天泠微微汗颜,师尊确实护短,但杀上丹鼎峰这个说法也未免太过夸张。

“既如此,本真人就不跟你这个小辈计较了,你自去罢。”越无垢却是不欲再与越天泠多言。

“真人!”越天泠怎甘心如此离去,声道:“丹药对修道之人至关重要,真人此举,难道是要毁我炽焰峰根基,灭我炽焰峰传承!”

“胡闹!”越无垢闻越天泠此言,怒目圆瞪,广袖一挥,袖风卷起越天泠将她甩上玉石所砌的墙壁。

“咳咳!”越天泠伏在地上咳声不止,所着外袍被袖风毁得破烂不堪,露出袍内护身软甲。

越无垢见那软件,目光一滞,长袖轻轻一拂,柔和的袖风将越天泠扶起,冷哼一声,颇有些警告意味道:“不过是几个杂役弟子,与你炽焰峰根基传承何干?若再敢胡言,被毁掉根基的就是你了!”

越天泠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奈何话已出口,现下受越无垢这一袖也是不冤,且越无垢下手也算不得重,连口血都没叫她吐。

“弟子失言,谢真人手下留情。”越天泠道。

“算你识得好歹。”越无垢对越天泠稍稍满意了些,又道,“张口。”

越天泠不知她意欲何为,却也微微张开嘴,只见越无垢指尖轻弹,将一枚丹药送入越天泠口中。

“放心,不是毒丹。”越无垢见越天泠面有不安,嗤笑道。

“谢真人。”丹药甫一入腹,一股清和的灵力在体内四溢开来,滋养着她浑身经脉,身上痛意全无,越天泠知晓越无垢喂给她正是疗伤的丹药,且品阶不低。

“去罢。”不待越天泠再言,越无垢扬袖将她扫出洞府,见越天泠仍是不愿离去,才道,“丹药稍后送到你们炽焰峰,少不了。”

“天泠代炽焰峰杂役弟子谢过真人。”越天泠在她洞府外躬身施了一礼,这才离去。

待越天泠远去,越无垢面容冷凝,取出传音玉符吩咐一声,片刻之后,一金丹修士缚着一名身着玄色金边道袍的弟子匆匆而来,那金丹修士将弟子往地上一掷,当即拜在她脚下,惶恐道:“弟子管教无方,请师尊责罚!”

“好大的胆子!”

越无垢一袖挥下,那玄衣弟子已是根基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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