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结果对方完全不领情。好,很好,既然你觉得是羞辱,那就让我羞辱到底吧。这样的女人,他本来就不该有太多的疼惜。

「你不要,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来完成你那宏伟的独立梦想?」

徐茵茵的小脸一片雪白,「我可以自己赚钱。」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梦想的宏伟程度和薪水的高低,完全不成正比。」

「你不要再讽刺我。」

「不,这不是讽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徐茵茵眼眶更红,眼泪不争气地打转,却始终倔强得不肯落下来。

伤害她,他要狠狠地伤害她。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也这样痛?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要懂得在别人还愿意施舍的时候把握机会。可很显然,你是个笨蛋。从高中到现在,你没有一分钟、一秒钟是聪明的。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你,拿什么和我谈独立,嗯?徐茵茵,你有什么资格?」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徐茵茵在颤抖,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她的脸色惨白,唇却红得厉害。

很难过吧?一定很难过,因为就连说出这种话的贺昕都觉得不好受。他很气、很痛,很想把几步之外那个仿佛随时都能倒下的女人搂进怀里。可他的自负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刚刚把他捧出去的真心狠狠地驳回,所以他一定要让她更痛。

他咬了咬牙,从齿缝间挤出了一声冷笑,「我和你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聪明人与笨蛋,永远无法交流。」

徐茵茵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没错……你说得对。」

她闭着眼,贺昕则是死死地盯着她,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箸,似甲有无数情绪在其中

疯狂涌动。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好」会过后,徐茵茵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步一步地从贺昕的视线中离开。他抓紧了掌下按着的文件,没有去追。

很快,徐茵茵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贺昕收回目光,倏地低吼一声,将桌上的文件统统扫到地上。

【第九章】

粉红色的行李箱,被徐茵茵狠狠地丢上床。

徐茵茵用力地推开衣柜门,看也不看地将里面的衣服一股脑地全部抱出来,丢开木制衣架,将衣服团成团往行李箱里面塞。不管是她的、还是贺昕的,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撑得没办法闭合箱盖。徐茵茵想尽一切办法去压、去按,甚至趴到箱子上,想用全部的身体力量去合上盖子,她像是发了疯一样,死压在行李箱上,喉间逸出破碎的呻/吟。

当力气用尽后,她长吟了一声,崩溃地趴在箱子上大哭。

该死,真该死,连箱子都要和她作对!

所有的清绪郎从泪水中得以宣泄,从崩溃到抽噎,她用了好一会才彻底冷静下来。哭声渐低后,徐茵茵才慢吞吞地从箱子上滚下来,转而拉开被子躲了进去。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打算离家出走,因为她知道今天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贺昕虽然有点自作主张,但并无恶意。

徐茵茵只是气他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就是个笨蛋,一直以来都是。今天的歇斯底里,完全出于她那可笑的自尊心。徐茵茵爱贺昕,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心头的酸涩、无助与自卑,让她失去了常态,变得敏感而疯狂。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待在贺昕身边的时间越久,她就变得越奇怪。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不仅身体没办法独立,连心,都不能了。

一个钟头后,贺昕也回了家。

他默不作声地上楼,来到两人的卧房前,透过半开的缝隙,看见了裹在被子里哭的女人,和摆在她旁边的行李箱。她想走?幽深的黑眸,顿时闪过寒光。他无声地喘息,微张的鼻翼间呼出火热的呼吸,贺昕没有出声,转身从卧房前离开。

他来到书房,立刻给何秘书打了电话,「从公司调两个保镖来我家。」

三十分钟后,保镖上门,此后的几天里,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独栋公寓外。这下,不管徐茵茵有没有离开的打算,她都逃不掉了。通过郑樱琪发来的问候短讯可以知道,有人替她请了很久的病假,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贺昕,所以徐茵茵就这样被贺昕关在了房子里。

贺昕的控制欲令她觉得恐惧。

可徐茵茵没有反抗,也没有和他吵,甚至没告诉郑樱琪或者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始冷战,时间最久的一次,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谁都不理谁。矛盾像是被冻在了冰块里,谁都不碰、谁也解决不了。他们相识了十几年,关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过。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了两个星期。

又是一个周末,贺昕在书房里整埋邮票,徐茵茵在楼下看电视,然后,尤成汉出现了。

「茵茵,你……」大门一开,站在门前的憔悴女人令尤成汉微微一惊。

纯白睡袍下,她娇弱的身子瘦得好像只剩一把骨头。软软的棕发凌乱着,额前的浏海被别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细细弯弯的乌眉下,一双眼黑润依旧,只是不再如往日里那般清澈纯粹,眼眸下是一圈难掩的乌青,她看起来可真糟糕。

徐茵茵微笑道:「学长。」

尤成汉难得拧眉,看起来有些担心,「你和阿昕还好吧?」

两星期前,贺昕莫名其妙地从公司里调了两个保镖来家里,尤成汉本来没太在意,可见贺昕一日糟过一日的脸色和脾气,还是使他忍不住想要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见到徐茵茵,他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徐茵茵没回答,默不作声地让他进了屋。

「阿昕呢?」

徐茵茵目光一闪,还是没回答,「学长,你要喝点什么吗?」

好吧,他们一定是出问题了。尤成汉摆摆手表示不用,刚想开口再问,就听到一道清冷的男声从上方传来,「我在这。」循着声音望上去,只见贺昕站在楼梯口,白衣黑裤、赤着脚,向来优雅闲适的俊脸上浮动着寡淡无情。

贺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徐茵茵扫去,对方头都没抬,又坐回到沙发去看电视了。贺昕收回目光,看向尤成汉,「上来。」

尤成汉瞧瞧徐茵茵,又瞧瞧他,满头雾水地上了楼。

屁股刚落坐,尤成汉就忍不住问:「吵架了?」

「喝点什么?」贺昕走到书房角落的酒柜前,「威士卡、波本,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建议?」

「早上十点钟,我的建议就是不要喝酒。」

「好吧。」他拿出两个杯子,给尤成汉倒了杯冰水,给自己一杯苏格兰威士卡。

「吵得很严重?」尤成汉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打量着贺昕的表情。

贺昕坐回到桌后,垂眸抿啜着威士卡不回答。

「行样子找猜对了,不过在我的记忆里,你可是从来没有和女朋友吵过架的,因为在有不和的苗头时,你就已经把对方甩掉了。」尤成汉笑了笑,「怎么,是婚姻改变了你吗,再让我猜猜,从公司调走的两个保镖,是用来看着茵茵的吧?」

贺昕还是没吭声,看样子,他又猜对了。尤成汉无奈地一叹,「为什么要这样,她看起来很糟糕,你也是。」

细碎的胡渣、暗沉的脸色,还有阴郁的眼眸。每一个细节,都表示出他比徐茵茵好不到哪里去。很明显,这对争吵的夫妻是在彼此折磨。

尤成汉的询问终于弓起了贺昕的反应,他缓缓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反覆摩挲着玻璃杯身,「我很好。」

「是吗?」尤成汉明显不相信的口吻。

「当然了,吃饭、睡觉、集邮、上班,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你把自己的老婆锁在家里耶。」

贺昕一滞,轻拢着玻璃杯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冷凝,「那是她自找的。」扭曲他的好心、对着他大吼大叫,之后不仅毫无忏悔之心,还企图收拾行李逃跑。虽然贺昕觉得自己那天的话也说得有些过分,但他坚信,大部分的错是在徐茵茵身上。

所以这次他绝不妥协,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躲出去。

他就要把徐茵茵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冰着她、不理她,直到她肯低头认错。两个星期飞逝而过,虽然她显而易见的憔悴让人心疼,贺昕总是心痒难耐地想要去拥抱她,可徐茵茵一点道歉服软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他的怒火无法沉淀,也就不肯拉下脸来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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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不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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