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城楼悬尸

第九十八章:城楼悬尸

颜墨笑着.看着她愈发笑得荡漾.“不要担心.我不是为了有证实的资本才去杀她.她的利用价值已经完全倾覆.实在沒有什么办法还能留下來.当然.还有一点因素无法解释.总之.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并且很好地贡献出了自己的价值.”

颜墨的笑意.让她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微凉.那种令人惊讶的感觉叫做害怕.

夜风瑟瑟地吹动着.她的心也微凉.

良久.她的声音平静地问:“颜墨.你是骗我的对吗.”

颜墨盯着她的眸子.沉寂着.慢慢一笑:“你也可以这样认为.但事实就是如此啊.”

他笑盈盈的样子让人觉得森森的冷意传來.“无妨.你不信也罢.我做着我的事.为何要你必须相信.难道要我自做多情地捧上脸让你查看.得來一个你丑的结果.”

他的容颜如皎皎明月.甚至比明月还愈发皎皎.微微上扬的眼角勾出已经隐藏许久的锋利.恍若幽潭般的眸子里充斥着淡泊无情.浅浅无趣.

一直以为他面容柔和.却不知道他还有如此一面.坚冷.看淡一切.俯视众生的不屑模样.让人感叹这两种性格的巨大差距.

这才是他啊.

叶曦夕在不远处.看着白司霂震惊的神色.在心中暗道:杞瑶江放花灯那一晚.才是主子真正的模样.此时原形毕露.只有你才会震惊.

主子当年被月乏囚后性情大变.遇上你之后不过是想要把你这块坚硬的冰山打开.硬碰硬当然不好.偶尔改变性情去做事才是他的本质.

殷曦大陆上.沒有一个人敢相信面对你的这个颜墨是带着真面容的颜墨.就连戚远湘和叶曦夕自己也不例外.

白司霂神色恢复.看着颜墨清冷的面容.他不像是愤怒的焦躁.不像是往常吃醋一般的怨怪.他就像是在谈论一场阴谋.要如何让自己一身皆败他一身独胜的阴谋.

她恍然.好像就在这一刻.她和颜墨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身旁突然奔來她的部下.匆忙的步伐跑到她的面前.

士兵焦急地喊:“白副将.杨萧他们一队根本沒有回來.”

学子们苍白着脸色喊:“白大人.孩子们也沒有一个.”

白司霂一瞬间仿佛天都在晃.她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白大人.您先别着急.我立即命人去果洛那边打探消息.”

白司霂等在营中.遥遥注视着对面一江之隔.十里之外只露出一点微薄影子的城池.

天空里里斑斓璀璨的星子几把.苍穹无尽.暗夜无边.白司霂一直等待.直到第二日.黎明破晓.

枯坐一夜等待.出去的士兵回來时.她依然精神抖擞.快步行到失魂落魄回來的学子身上.

旁人一看他的神色.立即心叫不好.

那学子行到白司霂面前.突然精疲力竭一般“砰”地跪下.他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声音凄厉如同鬼叫.

“白大人.死了.死了.全死了.”

……

杨萧他死了.他们三百人都阵亡了.

他虽然说着要临阵脱逃.有很多躲避的地方.但他却并沒有这样做.他坚守岗位.坚决着吸引更多的果洛士兵.他含笑被百剑穿身而死.死前面朝天.嘴唇微张.头颅永远不倒.

他仿佛在无声地唤:“弟弟……”

杨萧的弟弟也沒有逃过一劫.他们的地下暗道被尚多番发现.在白司霂进入西城之时.他们就已经被发现了.所有的孩子.直接被毒死然后强制性拖出的密道.

所以白司霂后來进去会闻到一股令人胸闷的气息.因为已经大半天了.气味已经差不多消散了.所以白司霂等人才沒有什么事.

他们死后果洛并沒有罢休.地下那些零乱的脚步是孩子们的.他们被拖出去.一个一个地被绑在绳子上.然后吊在城楼上.

士兵们也是.同队的学子们也是.他们被一举绞杀挂在城楼上.白司霂等人晚上经过时.只看了下方无人.因为所有的人都被吊在上方.

那是怎样的残忍.杀了人.还要挂着众人暴尸于楼.有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啊.有那么多至死合不上双眼的士兵啊.

白司霂脸色沉寂.看着下方不敢说话的士兵.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題.“城中的百姓如何了.”

白司霂长眉飞扬.一个皱眉之间凌厉尽生.

下方有些支支吾吾地.那个还在流泪的学子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愤怒都咽进肚中.咬牙切齿地道:“尚多番下令……把城中的百姓的粮草全部掠夺.若有胆敢阻拦者.以百姓性命相换.”

最后一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你要阻拦.我先杀了百姓.让你踏过他们的尸首去阻拦吧.

白司霂突然仰头.脖子清晰的“咯”一声.她也仿佛想要把自己的脖子折断.自此再也无法抗拒那些外來的情绪.

是她害了他们.如果不是她请缨率先出军打探.他们就不会去那条供孩子们躲藏的密道.他们就不会把孩子的求生所暴露.如果不是她下令把果洛士兵的粮草烧尽.城中百姓还能剩下几顿薄粥可生存.

她就这样无情地扼杀了他们的生命.她如此薄情之人怎么能再让众人信服.她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还能有脸生存下去.

她望着天.微红的眼开始慢慢消散.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她哭.无声的哭.这个女子她遭受了怎样的心里磨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路程不是常人所看见的那样显赫威名.她一个女子要承担和忍受那些寻常男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她一直藏在心中.众人竟然也就此忽略.忘记她也是个女子.忘记寻常人遇见这一路走來的变动.会是怎样的心情.

因为她的坚毅.而忘却.

白司霂低下头來.眼睛明亮得刺人.她声音平静.“我不能让他们暴尸于城楼之上.收尸去.”

既然已死.便不怕最后再死.渡过多少磨难.只望同伴安息.

白司霂迅速到马槽.取了一匹马飞身上去.马匹是骑兵的.但今年大多数骑兵都是白司霂带领的杞乐书院的学子.学子们自然愿意和白司霂一起.但白司霂却不愿意他们都跟去.

军营中只要是白司霂曾经带过的学子.此时都涌向这里來.但被白司霂一句话赶跑.

“你们是想我还沒出营就犯下聚众闹事.结伙起哄.私自带军出营的大罪么.好.请上前一步.”

“白大人.”一众原來的学子深切呼唤.语气悲凄.

“我白司霂误的事.我有资格去挽回.我白司霂的部下.我有责任去带回.而你们呢.”

白司霂高踞马上.俯瞰众人.决绝道:“沒有能力.沒有城府.沒有一心一意的跟随我.只有你们自以为一心一意的在跟随其他人.”

拍马扬鞭.闻铁马踏歌一载.戎马倥偬半生;剑起沧阑.观红缨枪下三尺血.夜纳星藏袖中匕;看谁唱罢征程将战袍抛却.身陷阴谋如何破灭.剑起碎金鎏殿.一指灭天.

跟随白司霂而來的只有十几个人.沈彦于还有捧脸君李清河就不说了.其他都是能够跟白司霂一起出生入死的亲信.这样一个小的队伍甚至都不能算作队伍.就这样一人一马相飞驰.就要去对战一个军的敌人.未免让人觉得异常的可笑.

她也不得不感慨.身边真正值得她托付的竟然只有两人.

白司霂脸色苍白着冷笑.眉心泛着血色.心中闷闷的.稍微走神就会胸闷气短.她觉得可能是一直受伤丢沒有痊愈.所以对身体上有些损害.不过沒关系.今天她是要把命放在城口的.还管生病沒有干嘛.

其实她却不知道.之前密道里残存的毒气对她这样一个久病且一直未愈的人來说.多少还是受了些侵害.那种毒气本身就是用來毒那些孩子的.对青少年人沒有多大的危害.顶多就胸闷了些.但白司霂却因为现在体质偏弱.抵抗能力也不强.昨晚一夜未眠.所以毒气堵在心口无法驱散.

随着她的一些动作.眉心是沒有散开的毒气.脸色也愈加惨白.

不多时.几十人已经快马驰到了主城口.

寥寥数十人.却做出一副兵临城下严阵以待的攻势.

果洛人在里面哄笑.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消逝了.主城口的大门却突然徐徐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的.一个人也沒有.

尚多番站在主城口的城楼上.他的下方一排排挂满了尸首.或是士兵的.或是学子们的.或是城中幼童年.如同挂的白猪腊肉.一排排的任人择选.

众人看着.心中不免不好受.身边几个汉子看着他们遭受那样的侮辱.眼睛红通通的.很有拔刀上去乱砍果洛一通.解下孩子和兄弟们的绳索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尚多番大声地在城楼上唤.声音戏谑而含带嘲笑.

“我空门迎接.阁下可敢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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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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