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第160章 反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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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饮中途，婆砝三杯酒下肚，肺腑之言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谈起空桑派的历代先师，谈起五百年前那场五派恶战，着实感慨良多。

杯中酒香气氤氲，酒波荡漾，桃花纷飞，剑辰早已挑选了数位舞姿容貌中上的弟子来舞剑助兴，又让气辰的女弟子抚琴相奏，一时令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剑花轻盈、体态婀娜，几位女弟子飞纱着锦，在堂中翩跹起舞，时而如弱柳扶风低沉婉转，时而如碧海生潮果决高亢，几柄普通的木剑在她们手中宛如活了一般。

“好！舞得好！”梵辉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在九天仙界中像他这般历时经年尚保留着少年炽热的心性的人越来越少，他的到来给枯燥乏味的宴会多了几许人间况味。

一曲终了，人人沉浸于仙乐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梵辉将一整杯离忧酿倾入喉咙，站起身选了一盘紫晶葡萄，恭顺地放在夜婆罗的桌案上，又作了一揖，热切期待地道：“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刚才的一曲春江花月夜果真听之忘俗，不过却不能称之为仙乐。”

此言一出，四下无不把目光投向这位大胆的少年，见他眉目含笑、唇红齿白，若手中有一柄扇子，便多了几分书生气质，可惜他不但手中无扇，腰间还挂着一个小玉锄，笑起来谦恭而不庄重，令老一辈的修仙者如婆砝早已嗤之以鼻，奈何梵辉乃与之平起平坐的忘仙派掌门，即便看不过眼也不方便说什么。

倒是夜婆罗微微一笑，一双美丽隽秀的深蓝色眸子射出两道冷光，嘴上却反问道：“哦，那么照梵先生所言，何为仙乐？”

梵辉环顾四周，早有美人凝视着他，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习惯了般掠过那人的脸，令那女子嘴角微微抽动，梵辉把目光投向夜婆罗身旁桌子上的那柄碧玉琵琶，白玉般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铮”一声响彻四周。

“夜婆罗仙人不仅貌若天人，是古今第一美人，但我听闻仙人的琵琶更为天下一绝，其音有动人心魄、左右听者情绪的效果，心有哀者闻之则哀，心有喜者闻之则喜，沉浸在琵琶曲中不能自拔……”梵辉摘了一个葡萄扔进口中，却被夜婆罗眼波一冷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说了，我不会弹的。”夜婆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四下已有女弟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梵辉丝毫不介意，依然和颜悦色地对众人微笑，那笑容比起酒波更为动人。

“素闻仙人的琵琶曲为仙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仙人不妨奏上一曲，与天下第一大派空桑的《春江花月夜》相较，看到底哪一派略胜一筹。”梵辉不紧不慢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下婆砝、宁止水便目视星魂及其弟子，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婆砝皮笑肉不笑道：“若夜仙人能当着五派的面奏乐一曲，也不枉带了个空琵琶来。哈哈。”

解梦当然知道婆砝如此说的目的，不过是挑起二派的纷争，忙目视星魂莫要让夜婆罗动乐，否则她仙乐一出，不仅令空桑派与沙漠神殿的关系破裂，夜婆罗的仙乐有摄人心魂之效，一旦派中弟子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那无异于给其他派别创造了造反的好时机。

星魂若无其事地望了夜婆罗一眼，恰巧她也正望着自己，只见她的七彩羽衣轻盈飘飞，在孔雀面具的衬托下更显神秘、冷魅。

“潮弟，你说如何便如何吧。”夜婆罗朱唇轻启，吐气如兰，道。

众人皆惊，夜婆罗唤了星魂的小名，还一副听凭处置的小鸟依人模样，莫非沙漠神殿、空桑派早已结为同盟？婆砝在一瞬间内变了好几种神色，脸上时青时白，不知该喜该忧。

而宁止水则从容淡定得多，瞥了一眼惊慌的婆砝，暗自勾起一丝冷笑，轻轻地摇头。反观梵辉，不知他是真傻还是本无机心，竟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笑容，期待着星魂的回答。

“仙人且听凭兴致，若这离忧酿令你开怀，便赏了我派的面子，舞一曲。”星魂轻轻荡漾着杯中物，道。

“那么，这一曲我是必舞不可了。”夜婆罗嫣然一笑，顿时倾国倾城，令在场的男子无不心驰神往，“不过，此曲我不为他人所舞，仅仅是为了潮弟你。”

几个好事的弟子纷纷把坏坏的目光投到星魂身上，脑门上分明写着“掌门人，你何时泡上了这天下第一美人？”

星魂脸上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夜婆罗如此炽热、毫无保留的表白，星魂还是很不习惯的，要知道他刚刚才在云端与刺陵就明月的事吵了一架，夜婆罗竟当中表白，他只觉背后投来两道冷森森的目光，即便听了这一曲，事后还不知刺陵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夜婆罗见他脸都红了，久在云端的孤寂与无聊可想而知，突然想好好调教调教这位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最喜欢便是像他这样对一统天下气冲云霄、唯独对感情之事知之甚少的小鲜肉，夜婆罗自信只要凭借自身得天独厚的美丽容貌与熟能生巧的泡汉子技巧，拿下星魂简直不在话下。

况且，若沙漠神殿与空桑山结成秦晋之好，必对神殿挺入东方颇有裨益。

夜婆罗从容走出座位，褪下严实包裹着的七彩羽衣，只见薄纱轻飘，露出光洁无一丝赘肉的小蛮腰，肚脐上那一只垂挂的绯玉珠耀目非常，上身所穿的海棠红抹胸裹住两颗高高隆起的玉兔，春痕微露，在腰上垂下一瀑细碎的流苏，丰满的玉颈上挂着一串星辰拱月璀璨挂，飞天髻上悬垂而下的海棠红纱衣迎风飞扬，圣洁无比。

众人都看呆了，就连云荒最淡定从容的宁止水也不得不承认，夜婆罗是他见过的最具魅惑力的女子，当然他很清楚，夜婆罗的美除了本身天生丽质外，或多或少还有她修炼千年的媚术，凡是与她目光对视者皆心旌摇曳、如同呆鹅，则多半是中了她高深的媚术。

宁止水为了不让众人沉浸在美色中不能自拔，右手中指轻轻一弹，桌案的香炉便烟气袅袅，此乃他独门研制的莲沁香，有佛音清心之功效，凡闻此香者不易掉入媚术的幻觉中。

当然，若有人在闻得此香之前便对施媚者动了心，无论焚化多少莲沁香也无济于事。

夜婆罗法力高强，四周气味有异，她岂会不知？她向宁止水送去一个杀人不偿命的眼刀，责怪他多管闲事，但旋即被一抹轻笑掩盖。在众人的期待中，夜婆罗玉手轻抬，摘下孔雀面具，露出一张深目高鼻、肤白胜雪、杏眼挑腮的绝世容颜。

众人皆看呆了，从未见过如此艳光照人的端丽女子，又具有那样高深莫测的法术和多重光环的身份，她的艳名将在东方远播开去。

宁止水也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反抱琵琶，素手轻抬，在琴弦上轻轻挑动，一串串音符便如空山玉碎、芙蓉泣露般挣脱琴弦的束缚四散开去，撩拨在每一位听者的心上。

一曲《流仙月殇》时而如三月飞花、四月莺啼，时而如日破云出、海上潮来，前调哀婉缠绵，中调如潮水袭来，汹涌澎湃，后调则如涛声细语、欲语还休。

奏乐之道，当真情意绵长，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不少弟子因沉浸在精妙的乐曲中，情绪失常者不在少数，就连星魂一侧的刺陵也泪泛眼眶、鼻中酸涩，想起星魂若即若离的爱情，即使性格冲动如她，也无法表白也无法拒绝。

而一旁的解梦则要幸运得多，她一双含情的眸子对视着同样深情的法空，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有千万种不为人知的风情。

梵辉就惨一些了，抱着腰上的空酒壶呜呜大哭，时而破口大骂，骂的竟然是：“没酒了？我刚去小二打满了！谁动了我的女儿红？”星魂见状知他是入了魔，不过确实憨态可掬得很可爱。

婆砝因坐在香炉旁边，莲沁香的味道最为浓烈，加上他的法力颇深，又有神器在手，琵琶音一时半刻奈何他不得，不过就算他再厉害也强不过夜婆罗，只要她略加一成功力，他同样变了一副悲戚难当的模样，口中含着：“师妹，师妹，是我对不住你！连我们唯一的女儿都保不住。”

宁止水坚持到最后一刻时，看了看在掌门上座的星魂，只见星魂眉头深锁，并无任何异样，只是比平日看起来深沉一些罢了。宁止水大惊：没想到舞阳星魂的法力竟高深到如此地步，连琵琶吟都奈何不了他！

其实只有星魂自己明白，他非但不是不受琵琶吟的影响，而是琵琶吟令他想起了国丧家亡的深仇大恨，美人美酒又岂会放在心上？“我只有四年半的时间复辟扶桑故国了，我怎么还在这宴饮四方？”

正当星魂无法忍受、即将砸破手里的酒杯时，《流仙月殇》一曲终了，众人才发现刚才太过失态了，哭了的擦干泪水，心中咒骂自己修为太低，笑了的忙凝神屏息，有欢乐的事太高调终究不好！

夜婆罗盈盈然站在星魂前方，面若桃花，痴笑而专注地望着星魂，一步步向星魂走去，没想到就要抱住星魂时，撞在了一个蓝色的柔软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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