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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倒的人是千狐,“行凶者”叶初的反应却更像受害者。

眼疾手快地将堪堪倒地的千狐扔到旁边的沙发上,他极度警惕地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再三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表情却越发凝重,“尤里,我怀疑这里有更大的阴谋。暗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我们闯入他的老巢?不行,我们最好马上离开!”

他们一路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却始终没有险情发生。这完全不像暗网的风格。叶初有理由相信,暗网多半是准备了“大餐”想让他们好好消受,所以才免去了无用的餐前小点。

见尤里纹风不动,叶初瞪他,“你吓傻了?”

他一把抓住尤里胳膊想往外拖,却反被尤里紧紧拉到怀中。

难道alpha也有发情期?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好好管管下半身吗!叶初正准备如法炮制,给尤里也来一记手刀,却听他说道:“快看天空。”

叶初疑惑地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一架类似带风翔系统的老式卫星,正在云层中缓慢的穿行,拖拖拉拉的模样像一只笨拙的巨型风筝——等等,怎么有点眼熟?

“还记得在地球时城主们拆除的光网中继器吗?”尤里问。

叶初愣了一下,一个不可思议却又完全合理的推设立即浮现心头。连看几眼“卫星”,他又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尤里,“难道你和那群羊达成了我不知道的协议?”

“当然不是。”尤里否认,“毕竟在外人眼中我还是摄政王,地球做为行政区,公务人员有义务服从我的调度安排。”

叶初颤抖的手指在他鼻尖附近连连虚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让研究所的羊族们以集会抗议之名离开,腾空地方。然后再借金羊羊回家之事,用飞船把光网中继器带到这颗类地行星。是吗?”

“你都说对了,不过漏了一点:被飞船带到这里的中继器已经被改造过,现在它的作用并非放大光网信号,而是屏蔽信号。”

“所以,现在这颗行星的光网系统彻底瘫痪,就像一座孤岛,无法接受或传送任何信息?暗网无从插手,所以我们一路才能畅通无阻?”

“没错。”尤里顺势拉过他的手,在指尖轻轻吻着,“抱歉,暗网眼目无处不在,所以我只能私下调度,没法提前告诉你,害你那么紧张。”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感,再被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擦过耳廓,叶初悲哀地发现,那个关键时刻管不住下半身的冲动家伙似乎变成了自己。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原本还想再抱怨几句的叶初连忙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说道:“那暗网现在除了大发雷霆,肯定还在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中继器。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他隐藏的东西翻出来。”

尤里从善如流地松手,微微含笑,没有点破叶初微妙的狼狈。

两人一秒钟也没有耽误,立即展开了名为翻找实为拆迁的暴力型搜查。

在迅捷又配合默契的高效工作下,不到一个小时,这幢三层小楼的绝大部分房间都经过了深刻“洗礼”。每个房间的六面墙壁都被彻底检查了一遍,从各个隐秘角落搜罗出的战利品千奇百怪。除了枯燥的实验报告,从猎头公司发给资深研究者的高额跳槽签约支票,到不带人类基因的原种公羊全果写真应有尽有。

“你调度的这批羊真是藏龙卧虎。”叶初抛开又一本号称骑兵变步兵的福利写真,有些烦燥。

虽然搜了十几个房间,最重要的东西却连一丝影子都没发现。现在只剩下最底层那间看上去像值班室的简陋房间,如果那里也没有收获的话,他们大概得找台挖掘机去翻外面的草皮了。

推开最后一个房间虚掩的门,叶初扫了一眼面前说是荒废也不为过的房间,几乎彻底死心。

房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和一套桌椅。桌上的非便携电脑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款式,塑脂表壳已然发黄,薄薄的灰尘附在上面,显得格外陈旧。

面对这么一个房间,叶初几乎没有搜索的*。

但再次视线不经意掠过电脑,那斑驳的痕迹忽然唤醒了他的某些回忆:旧电脑!当时在霍格补习学校发现的那堆老电脑,不就是暗网使用的么!

谁说暗网不会故伎重施,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老电脑里?

叶初立即启动电脑。

在嗡嗡作响的老式风扇声里,电脑缓缓开机。屏幕上没有007那种智能语音界面,而是疯狂闪烁着马赛克般的黑白方块。看来看去只能让人联想到废物二字,和老旧的外表倒是相得益彰。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失望已极。但叶初和尤里却双双两眼发光,笑意不断在唇角扩大。

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叶初将声音压得极低,“一明一灭,代表最古老的计算机代码。”

“0与1。”

“黑白方块是另一种数学公式,代表字符长度。”

“我们一人记一种。”

“好!”

半个小时后,屏幕急速抖动一下,继续闪烁。在普通人看来和之前一般无二,但尤里和叶初拿着新鲜出炉的破解笔记对照片刻,非常肯定电脑是在开始新一轮的循环重播。

将两份笔记放在一起印证合并,一段段失落已久的信息,立即在二人低语间被解读出来。

“……天啊,原来这样也可以。”叶初惊呼,“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当年完全可以山寨,卖到黑市大赚一笔。”

叶初总是想到赚钱,尤里则更关注民生大局,“我之前还想,手术费用太过昂贵的话由政府完全承担,公民按身份编号排队等待。但既然手术需要的设备并不复杂,可以大批量投产,那么完全可以交给民间企业,让公民自己选择,是花一笔小钱即刻手术,还是等待完全免费的政府资助。”

说到这里,尤里发现基因剔除手术下面,还有性别转换射线装置的构造说明,不禁皱了皱眉,“这东西如果公布开来,肯定又会招来类似抗议肉食的羊族那种组织,多多少少引发不必要的混乱。不如先封存,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公布。”

他撕下这段笔记,刚准备把它们单独收起,冷不防,却被叶初一把劈手夺过。

“你这是干什么?”尤里奇怪道。

“我有用。”叶初把那几页薄薄的纸紧紧攥在手心里,生怕被夺走。

开玩笑,他为找到这装置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冒了多少次险,如今见到,哪里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见叶初一副野猫护食的模样,不知道他另一个秘密的尤里忽然想到什么,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叶初,你性别认知障碍又发作了?”

他记得刚刚结识那一阵,叶初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只是后来没再发作,他就淡忘了这事。

今天看来,叶初病得不轻。

尤里立即严肃地说道:“心理疾病非常危险,若不及时治疗只会越来越严重。离开这里后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叶初:“……我没病!”

尤里虽然没什么和病人打交道的经验,但曾从平时接触的讯息了解到,不少病人往往忌讳说自己生了病。用华国古语来说,就是所谓的讳疾忌医。

他赶紧顺着叶初炸开的毛往下捋,“对,是我说错了,你没生病,我们只是去做例行体检。”

“……”叶初看着尤里愈发担忧却要意图装得轻松的面孔,一时无语,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说真话吧,他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就要曝光给最亲密的人知道。

继续伪装,相信今后被尤里如此“关爱”的时候绝不会少。

是亮出黑点还是被当成病人?

哪一项都不想选的叶初简直欲哭无泪。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屋外忽然亮起刺眼的红光,一明一灭。

随即,刻板的机械警报声响彻小楼:“全体人员注意,全体人员注意!sss级警报,已有中子导弹锁定本行星,预计体积为一立方米,将于两个小时后抵达地面,幸存机率为零,逃跑机率为零,建议全体人员自杀。”

由于科学的停滞不前,中子星仍是人类所能掌握的密度最大物质。它的密度仅次于黑洞,每立方厘米的质量足有一百万亿亿吨之巨。

人类将一定体积的中子制成导弹,用于在星际战争中对行星做毁灭性打击。它就像一枚坚硬无比的铁弹撞向行星,其大到恐怖的密度足以支撑它突破地壳,击碎地幔,届时行星表面将火山爆发、创世传说级别的大洪水席卷整颗行星。

最终大气层将脱离越来越微薄的引力,被宇宙中的暗物质吞噬殆尽。整颗行星在无法挽回的自然灾害被自然引力撕扯为无数陨石,生活行星上的所有生物与微生物都将回归分解为初始的原子成分。

人类的贪婪与野心,让他们像随时会情绪失控的婴儿。太过锋利的长剑掌握在婴儿手中,稍有不慎,只会割伤自己。

由于这种毁灭级的武器太过恐怖,在新星帝国开国初期,当时还是皇帝的图灵便已将其彻底毁去。

两人没有想到,今天竟会遇上这传说中的终级武器。警报响起后,一动不动地愣了足有一分钟。

回过神来,叶初早将刚才的纠结抛到脑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暗网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毁去的武器都能搞到!——你说我们把研究所的飞行器加上载着中继器的飞船动力系统都拆下来叠加在一起,能逃走吗?”

“它们都是民用飞船,速度不够。只有军方特制的超光速飞船才能摆脱中子导弹发射轨迹带来的强大引力。”尤里沉声否定了他的想法。

道理叶初都知道,刚才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多问了一句。

逃无可逃,死亡之路似乎已经无法避免。叶初盯着笔记看了片刻,忽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尤里说道:“我不相信一切会这么结束,我不相信我们会死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努力。现在我有个计划,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尤里表情比他更加严肃,“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就是这份基因剔除手术资料。”叶初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基因混杂对世界的影响深远之极,帝国与联盟的争端便是因此而来,所有民众都想用它恢复纯人类之身。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运作得当,甚至可以利用它再造一个比帝国更加强大的国家。它会是谈判桌上重要的筹码,无数星际资源归属的砝码。但是现在——”

叶初凝视着尤里的双瞳,那里面映射出他此刻的模样,决绝如岩,毫无转圜。“现在我要将它免费公开,让所有人都看到。”

刺耳的警报长音随着他落下的最后一个字嗡声大作,划过耳膜,吵得人心烦意乱。只知机械工作的报警器仿佛也在吃惊:这个人是疯了吗,居然想将如此珍贵如此机密的要件公之于众。

如果战白熊在,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倒叶初,把文件揣到怀里贴着熊皮收好,谁敢碰一碰就撕了谁。

如果是暗网或图灵,大概会乱枪扫过,将叶初连头发丝都碎尸万断,以祭奠这个比败家子还败家子的想法。

同样深知这份资料背后所代表的政治与财富双重含义的尤里,却只是稍稍压下眉峰,征询地看着叶初,“理由?”

“造势。”叶初眼中跳跃着看不见的火焰,一双猫瞳亮得惊人,“如果全星系都知道人们梦寐以求、苦苦追寻两百多年的资料在这里,却即将毁灭,他们会怎么做?”

尤里立即明白了叶初的想法,“就像看到邻家失火,担心殃及自己。利益相关,他们一定会设法帮忙。若是在偏远行星也许无救,但我们附近就是帝都行星,汇集了整个星系的绝大部分精英与顶尖科研成果。我想他们一定有办法!”

叶初很满意尤里的上道,接道:“我会放出90%的资料,至于剩下的10%,我觉得可以做为首位解困成功勇士的奖励。”

他并不担心会有人完整且正确地推论出最终10%的数据。这项手术的诞生本身就充满偶然性,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复原,人们也不会有这两百多年的钻研。

“那我们就看看,帝国的精英们为了这最终的10%能做到哪一步。”

说罢,尤里拉着他往刚才翻箱倒柜过一遍的实验室走去,准备借用那里的最新电脑终端上传数据。

随着警报以秒为单位的倒数计时,一刻钟后,飞船上经过改造的中继器被收回舱中,结束了它短暂的使命。

屏蔽结束的瞬间,暗网便幽灵般在屏幕上同步出现,展现出一行行文字,急不可耐地炫耀着自己的聪明。

“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最后都难逃我的掌控!哈哈哈,你们没想到吧,我居然找到了一颗中子导弹。能有一颗行星做为陪葬,你们俩也不枉此生了。”

叶初并不理会暗网的自鸣得意,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敲击,把早已准备好的数据发送出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暗网自大地冷笑,“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垂死挣扎只会换来更深的绝望。现在你们的生命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徒劳之事上,倒不如及时行乐一把。”

他的狂妄对叶初没有丝毫影响。在他指尖,批量数据流像破匣的洪流,浪潮涌迭,转瞬间便汇入光网的所有角落。

感受到这道信息流所意味的含义,整个世界就像迷途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灯塔,或欣喜若狂,或难以置信。无数人包含了无数情绪的注意力,统统集中在了这条讯息上。

地球。

喜羊听到手机通讯器的提示,还以为又是什么全民投票。随手摘下一根青草填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开讯息。

只看了一个字,他脸色便立即凝重起来。嘴巴不自觉长得老大,最心爱的青草掉到了衣襟上也一无所觉。

跳过晦涩的数据和枯燥的描述,他将手术结果反复看了三遍,忽然一把抛下浇水的工具,大叫着跑向私人飞行器,“我要做手术!我要去旅游!去他的贷款,去他的种草,我要诗与远方!天啊,要不是害怕在地球以外的地方狼族狮族老虎族突然返祖兽性大发把我吃了,我早就像三百年前的星际牛仔那样,潇洒地游遍了星系的每一处胜境!”

监狱。

地球附近的监狱卫星之中,狱警主动播放了这条讯息。无数犯人带着朝圣般的虔诚表情,屏住呼吸听完了每一个字。当手术成功率百分之百的结束语响起时,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险些把这颗质量不大的卫星震离了轨道。

尚在服刑期内的前任天狼城主,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痛哭流涕:“我要做手术!政府求求你我要做手术!我要褪去狼的利齿和长尾,迎娶那头可爱的小羔羊!没有天敌隔阂,没有世代为敌,我们做为两个纯人类相亲相爱直到世界尽头,多么美好嗷嗷嗷!”

旁边的狱友早听说过他有一位网上恋人,直到见面前夕才发现彼此是天敌种族的凄(骗)美(人)爱情故事,抹着泪说道:“大兄弟,哥哥这就唱一首《狼爱上羊》送给你当新婚贺礼。”

——话说,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真心爱那只笨羊,没有蓄意欺骗,说不定能遇到个善良心软的法官给自己减刑?这鬼地方他实在是待够了!

前任天狼城主带着美好的憧憬幻想,热泪盈眶地和狱友吼起了那首几百年前的老歌:“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昂昂昂~”

喵团星座。

吊着车尾进入大学的长尾猫在教室中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的新生训话,手中偷偷摆弄着化妆盒。

蓦地,教室四面的屏幕画面突然闪烁几下。沿用了几十年的迎新ppt瞬间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学校在搞什么啊,就算要布置作业,难道就不能把课件做得人性一点吗——咦?等等,那不是作业。”

长尾猫和其他学生一样惊奇地读完了这些平时看着就嫌眼睛累的文字。等消化完其中含义,整个教室都沸腾起来了。

折耳欢呼道:“基因剔除手术!既然能剔除,那肯定也能融合了!太好了!我早就看不顺眼这对猫耳了,我要换个更man的造型!”

长尾猫非常赞同闺蜜的想法,“没错,猫族魅力还是不够大,有时连同族都吸引不了——你知道么,上个月眼睁睁看着那个漂亮的孟买猫帅哥从我身边溜走我有多么心痛。我看他喜欢的那高个儿男人脸上有鳞纹,应该是蜥蜴族。我也换成蜥蜴的基因好了,多带劲!”

学生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意识到已经把新老师晾在了一边。

不过,老师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正激动地给另一半打电话,“喂,老公,你看到网络消息了吗?有了基因剔除手术,生殖隔离的时代即将结束,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宝宝啦!什么?你生还是我生?都一样啦,反正我们都是beta,就看谁先怀上啦。”

类似的场景在民间不断发生。至于能够完全解读这份讯息、切身认识到其意义的相关研究机构,则陷入了更为狂热的狂乱。

“我研究这手术几十年了,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模型!剩下的10%在哪里?莫非要花钱购买?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最终数据呢?!为什么资料不全,难道有部分信息被网络吃了吗?!还是帝国想要独吞所以故意发布不全?”

“是谁发布的?难道他不知道这份讯息可以向帝国交换至少十个星座的税赋支配权吗?谁这么傻——好吧,是无私。”

“信息流来自哪里?为什么在90%时中断了?追踪!赶快追踪!”

几乎在同一时刻,无数个不同星座的相关机构不约而同开展了数据反追踪。他们原以为发布者会匿名,却没想到,这位神秘人物竟没有做任何数据掩护。他们轻而易举便找到了数据来源地点。

发现那竟是一家研究所,身为同行的一部分机构嫉妒之心开始熊熊燃烧,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哗众取宠的免费发布会。想着这些混蛋日进斗金的未来,他们咬着后糟牙准备中止搜索,不给热度。

另一部分有合作意向的机构则急不可耐地发送了联络请求,希望抢在竞争对手前面拿下与研发者合作的权利。

且不谈基因剔除的政治含义,单是想想这项手术将被应用在数百亿星系居民身上,其中蕴含的无限商机就上人肾上腺激素狂飙。

所有人的联络请求都在同时通过。见状,还没来得及退出的同行们只觉得牙根更痒了:这家伙居然打算搞利益最大化的竞标模式么?真是太会做生意了!太让人仇富了!

但联络桥架起之后,那一端传来的视频与声音却并非众人所想的情形。

没有手术成功案例展示影像,没有斯文败类状的金融掮客,没有脏兮兮的研究员,甚至连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这个在短短几分钟内成为整个星系聚焦点的科研所,竟是一片狼籍,像劫后余生的战场多过像严谨周密的实验室。

怎么回事?

疑惑刚刚浮上众人心头,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便从那端传了过来。

只听了前面几句,众人便面色大变。

“中子导弹?怎么可能是中子导弹!这种魔鬼和幽灵近亲相交的邪恶产物不是早被销毁了吗!”

“是恶作剧吧,但刚才的数据是怎么回事?若说是依靠的话,未免也太逼真了。”

“到底怎么回事?”

冷冰冰的警告声里,同行们忘了嫉妒,买手们忘了报价,震惊地盯着视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好在他们没等多久。导弹到达地面的倒计时开始读秒之际,一个年轻的男声终于响起,“各位好,废话就不多说了。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被中子导弹锁定在这颗类地行星。如果有谁能救我出去,做为回报,我将无偿把基因剔除术剩下的10%数据双手奉上。时间有限,我想不会有人把宝贵的时间用来追问我前因后果吧?”

他的话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像是原本规律的星系之中,忽然有某种不可知规律扰乱了恒星的巨分子云。紊乱的引力使得整个星系都开始混乱,恒星坍缩,行星相撞,带来一场以宇宙为幕布的无序狂欢。

短暂的静默之后,嘈杂急切的讨论声迅速占据了所有频道,而且还在不断有新声音汇入。

原本心怀妒意的同行像是突然看开的失恋者,动力十足地开始翻找资料、组队讨论,希望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好把那份全星系瞩目的荣耀收归囊中。

买家们拉帮结派、希望合力协作同分蛋糕者有之;信心十足,认为凭自己手里已买进的技术完全可以搞定中子导弹者有之;自知实力不济,开始讨好最有希望的大公司,打算事成后分点羹汤者有之……

但无论如何,在共同利益面前,原本心思各异的精英们暂时抛开了其他情绪,齐心协力向同一个目标努力。

而且正如叶初所说,没人关注原因。知道了又如何?就算发射导弹的人是自己老婆,也改变不了中子弹正欢快地划过宇宙这个事实。有八卦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破局。

看到这一幕,叶初唇角逸出一丝微笑,和尤里击了个掌。

能接触到更多信息的暗网则有些坐不住了。他厉声说道:“你以为我会坐视不管,任由一切发生?”

“对哦。”叶初一拍脑袋,立即对进行网络救援的众人说道:“诸位,我一举一动仍在敌人监视之中,他神通广大,多半会篡改诸位通过电子设施发出的命令,还请注意。”

暗网:“不用那么麻烦,我只用——”

叶初:“也包括所有方案的电子数据。”

众人:“收到,我们会多重加密及人工确认传递信息。”

威胁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人识破,个中挫败感难以言喻。尤其是像暗网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恼怒程度更是远远胜过常人。

“你就是个怪胎,变数!你身为omega的自觉呢?”气急败坏的暗网有些口不择言。

敌人的失态比醇酒更醉人。叶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不守欧道?你这口气活像棺材板没压好的封建老古板,满身不合时宜的破烂,开口就能熏死人。哦,对不起我错了,你本来也和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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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农场主[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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