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陋室温情

第二章 陋室温情

李弈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小可怜虫居然就是李云亭的侄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象被针扎了般的难受,指着两个孩子道:“你是婉儿?你是无病?”

两个孩子已经爬到了李弈身边,抱着李弈的大腿一边大哭一边点头。李弈赶紧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看着他们瘦弱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想到我们的婉儿已经这么漂亮了,无病也长高了,二叔都快认不出你们了,你们可别怪二叔呀。”

谁知李婉儿和李无病听了之后更是大哭不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悲声。李弈看姐弟两人已经不哭了,这才转过身来望着那班人,冷冷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每人自己废掉一只胳膊给我滚。”

这帮大汉知道遇见狠角色了,不过要说废掉一只胳膊可不甘心,听了这话齐刷刷地看向叫做“卢青”的少年。卢青本来看到李弈一伸手就废了己方一人,心中已是有些害怕,只等着交代一些场面话就闪人,谁知这人居然是李无病的叔叔。如果这人是李无病的叔叔,那岂不是自己的那个?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张口向那群大汉道:“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随本少爷走。”

大汉们也是好勇斗狠之辈,正想拼一拼,谁知却等到主子这么一句话,顿时目瞪口呆。李弈哪能容他们走了,一把抓住一个汉子的手腕轻轻一抖,只听“喀嚓”一声,胳膊显然已经断了。如法炮制,只听一连串的“喀嚓”声响起,刚才还气势如虹的一帮大汉连点反应都没有,就全都遭受了断臂的厄运。卢青一看,吓的转身就跑,一帮大汉也疵牙裂嘴地紧随而去。

李弈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只觉得所有的不快都已经尽去。转过身来,不理会李婉儿姐弟两人崇拜的目光,温言问道:“婉儿,你奶奶她老人家可好。”

李婉儿点点头道:“奶奶身体还好,只是最近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李弈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抱起骨灰盒,道:“走,带我去见你奶奶。”

谁知两人并不动地方,四只眼睛只是望着李弈手中的骨灰盒。李弈心中不禁黯然,低声道:“走,带着你爹爹回家吧。”

李婉儿听了这话只是低头垂泪,李无病却不禁哽咽出声,向着李弈跪下来道:“那日陈老板带信来,说他们看二叔你们总也不回来,担心出了事情。到爪哇一打听,说二叔已经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来了,心知出了事情,便急忙过来告诉我们。不知二叔手上可是父亲的骨灰?”看李弈点了点头,接着道:“还请二叔把父亲的骨灰给我吧,让无病多尽一些人子本分。”

李弈不好阻拦,只好任无病抱着骨灰盒在前边带路,和婉儿在后边跟随。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人来到了一个外表破旧的院子前。婉儿急行两步,打开院门,冲院内喊道:“奶奶,婶婶,二叔回来了。”

李弈并没多想,疾步跟了进去。进得院内,马上被一片青翠包围,到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只留了中间一条小道,而小道的尽头则是三间低矮的土坯房。

这时,只听左边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婉儿,慌慌张张的干吗?你奶奶正在睡觉,别惊扰了她老人家。”

李弈循声望去,只见左边的黄瓜架下,俏生生的站着一个少妇,身材高挑,身上穿着一袭蓝花布裙,正背着身在摘着黄瓜,听声音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李弈正诧异间,见婉儿吐了吐舌头,向少妇说道:“婶婶,是二叔回来了。”

少妇道:“哦,有客人来了。”说着急忙放下手中的黄瓜,转过身来。只见那少妇长着一张瓜子脸,眼睛很大,鼻子小巧,长得很是漂亮。

婉儿听了少妇的话,不禁笑道:“哪是客人?是二叔从爪哇回来了。”

少妇显然是大吃一惊,紧接着脸上又是笑容绽放,然后就扭扭嗫嗫的玩弄开了衣脚。李弈正在莫名其妙,只听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三娘,是婉儿回来了吗?”

少妇连忙应道:“娘,是婉儿他们回来了,相……相公也回来了。”说完,白净的脸红的象个苹果。

李弈这才纳过闷来,原来这个漂亮少妇居然是李云亭的妻子,心道;好你个李云亭,居然有老婆也不和我说一声。按耐住心中所想,高声喊道:“娘,是我回来了。”说完,快步向房内走去。

刚刚走到门前,只见正中的房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站在门前,看来正是李云亭的母亲王氏,李弈急忙跪了下来,道:“娘,是不孝子云亭回来了。”说罢,抬头看向王氏。

只见王氏脸上的肌肉一阵极快速的颤动,眼泪“刷”地一声就落了下来,哭道:“是我的儿回来了吗?真的是我的儿回来了吗?”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李弈看到王氏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去世的爷爷、爸爸和妈妈,曾几何时他们也都是这样慈祥的看着他,一时间泪水满眶,哭道:“是儿子回来了,是云亭回来了。”

王氏狠狠揉了揉眼睛,把李弈的头抱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起来。上看看,下看看,生怕看到李弈身上有伤痕什么的。看了半天,终于一把把李弈搂在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许久,方才抽抽噎噎地道:“儿呀,你可想死娘了,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李弈几乎已经遗忘了母爱是什么样的了,这时被王氏抱在怀中,只感到温暖异常,一时间觉得自己是被已经去世的母亲抱在怀里一样,全然已经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就这样呆了半天,李弈终于清醒了过来,轻轻地一推王氏,道:“娘,您就不要伤心了,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氏这才放开了李弈,仍然有些抽噎地对李弈点点头道:“儿呀,当时陈老板叫人带信来,说你可能出了事,可把我们孤儿寡母的吓死了,天天祈求佛祖保佑你平安,这可终于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李弈急忙道:“是儿子不孝。”当下便把遇险及脱险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王氏唏嘘不止。

李弈乘机把无病叫了过来。无病先给奶奶磕了个头,然后举起骨灰盒道:“奶奶,二叔把爹爹带回家了。”

王氏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摸了摸无病的头道:“把你爹爹放到奶奶床头吧,奶奶要和你爹爹说说话。”说罢,抬头看了看三娘和婉儿,接着道:“你们两个也快过来,咱今天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李弈心虚的不敢看三娘,只好跟着王氏进屋,心慌之下忘记了低头,一下子狠狠地撞在了上门梁上。房子本身就是土坯房,这一撞之下无数尘土顺着脖领子钻进了脖子里。狼狈的收拾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觉得弄干净了。

抬头一看,三娘已经端过了一盆水,手里拿着毛巾在旁边站着。看见他抬起头来,急忙向他一笑,轻轻道:“相公,快来洗把脸。”

李弈也不敢多话,依言洗了把脸,洗完接过三娘手中的毛巾,随便一擦。擦完之后,刚想说声谢谢,毛巾就已经被三娘接了过去,不禁心道:怪不得都说古代女人贤惠,今天算是领教了。

等小心翼翼地进了屋,李弈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陋室。只见这房子是一明两暗的格局,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卧室,屋子里收拾的非常干净,只是摆设太过简单、陈旧。房顶居然透进来点点阳光,这下起雨来不会漏才怪。看到这里,皱了皱眉道:“娘,咱家怎么把房子给卖了?”

王氏听了道:“县里听说你出了事,便上报给了学政大人。没想到学政大人也不等等,就停了你的月例钱,我们孤儿寡母的哪有什么办法?这还多亏了三娘,要不是她辛苦持家,我们兴许早就饿死了。”说完,拍拍脑门接着道:“你看为娘的真是老糊涂了!连给你娶了媳妇都没告诉你。三娘,快过来。”

只听三娘在屋外应了一声:“娘,我洗完毛巾就过去。”

王氏笑眯眯的向外看了看,道:“怎么样,够俊俏吧?去年,都说皇上要选秀女进宫,满城有闺女的人家都人心惶惶的,到处都在拉郎配。当时还没听说你出事,你这个举子可是香饽饽,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娘寻思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给你订下了三娘这门亲事。因三娘的父亲卢员外催得紧,我就做主让无病替你把三娘迎进了门。”

说罢,话音一转,“可自从听说你出了事,就苦了三娘这孩子了。她父亲卢员外要退婚,三娘抵死不从这才作罢。这段时间又忙里又忙外的,全靠她一个人了。”

李弈听了个目瞪口呆,心道:这样也可以呀!怪不得李云亭没和我提起过,原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老婆了。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不过三娘还真是个既漂亮、又贤惠的女子,老子喜欢,真的喜欢!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卢三娘已经闪身进了屋,轻轻喊了一声“娘”,便转身为王氏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红着小脸为李弈倒了一杯。

李弈急忙站起身来接过,真诚地道:“三娘,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

卢三娘急忙道:“相公就不要提什么委屈了,这是我的本分,三娘只怕做的不够好。日后三娘如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要请相公担待。”

李弈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好象不能接受这种奇妙加满足的感觉,这要放到现代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了我的老婆,自己怎么就又有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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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晚饭,三娘、婉儿便早早的服侍王氏去睡了。这时无病才偷偷的告诉李弈,原来找他麻烦的那个卢青正是三娘的侄儿,因卢员外一家对婚事起了不满,但三娘死活不答应,这个卢青便处处找无病的麻烦。听的李弈暗自流汗不止,心道:幸好看那卢青是个孩子这才没有下狠手,要不岂不是让三娘难堪。

两个人正小声说着,就见三娘抱着一床崭新的被褥走了出来,转眼进了西边的卧室。李弈不禁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心道:难道今天就要洞房了吗?云亭老弟,你可不要怪我呀,我也是被逼的!正在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理由,忽听三娘在卧室内喊了一声:“相公,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李弈就好象听到圣旨一样,疾步走了进去,只见一张破旧的大床上果然铺着两套被褥,便道:“三娘,你也累了,早点睡吧。”三娘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边喊道:“无病,你这个小鬼怎么还不进来?”

叫过无病后,三娘便向李弈福了一个万福,转身走回了东边的卧室。李弈满腔兴奋顿时灰飞烟灭,苦笑着望了望刚刚钻进屋来的无病,心道:我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小鬼头。

躺在床上,望着从屋顶缝隙中透过来的点点星光,再侧过头去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无病,又想起贤惠的三娘、温婉的婉儿、慈祥的王氏,一股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我终于又有了一个家,而自己今后便是他们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他们过的幸福。

但转**想起几年后蒙古就要灭宋,心情又不禁沉重起来。自己穿越的这个时代确实不是很妙,经济崩溃,政治黑暗,面对蒙古的进攻根本无力抵抗。不用说心怀天下苍生的大话,仅仅说身边的这些人,凭现在的自己就不能保护他们。

越想越觉郁闷,直到月至中天,才终于沉沉睡去。

注:大家可能觉得奇怪,南宋并不穷呀?在这里解释一下:北宋最高岁入是六千多万贯,而南宋增加到八千万,给人一种比北宋富裕的错觉。但南宋比北宋要黑暗的多,税收是靠残酷压榨人民得来的。

南宋农业中的正税,即夏、秋二税,规定的税额并没有多少变动。赋税剥夺的增加,主要是靠新立收税名目和正税外的附加(经总制钱、月桩钱、版帐钱、耗米、大斗收税、折帛钱、和预买、预借、科配、和籴),比北宋高了10倍有余。到末期,政府财用缺乏,府库空竭,设“撩纸局”,夜以继日地增印纸币,致使农民、工匠、小商人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经济陷于崩溃。

王迈《臞轩集》说,纸币发行过多,造成数“病”,一是农村憔悴,脂膏枯竭,农民告贷无门;二是关卡苛急,征税不止,大城市商店白天闭门;三是百工技巧,转辗工作,为工值低廉所困,无以为生。所以说,南宋灭亡的根本原因之一是没钱将抵抗进行下去,甚至连军队的粮食都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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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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