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终章

第95章 终章

第95章终章

听到蒋妈妈说得这句话,我只觉得如同霹雳震穿了我的心脏,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整个身体的重量找不到一个支撑点,如果不是扶着墙壁就要慢慢的倒在地上。

“胃癌?”蒋若帆得了胃癌?他还这么年轻,几乎完美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得了绝症?老天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呢?

蒋妈妈擦着眼泪,“和你分手后,若帆接管了庞大的家族企业,这都不是他本心愿意做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若帆是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他以前一直拒绝,无数次劝说我们用聘用职业经理人的方式来管理企业,说中国,家族企业子承父业的思想太愚顽,其实这样对企业的长久发展未必是件好事。可是和你分开后,他主动的接管了一切,我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心安后能有机会再一次接受你。让日后和我们对抗起来,自己更有资本。”她叹息了,似乎是在后悔。

我心疼着,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痛苦了吧?蒋若帆一直是在负责技术相关的管理工作,那时我记得应酬的时候也有,但却算是工作中很少的内容。可是若要管理一个庞大的公司,我能想象到那种高负荷的工作压力。

“他做得很好,短短时间内,就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很欣慰。

终于感觉到这个儿子在工作中还是像我们的。我和他的父亲都很重视自己的事业,以至于我婆婆去世的时候,都没机会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永久的遗憾

若帆长大后,不爱回家,觉得家里的氛围不好。

其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只是因为,我和他的父亲都太要强了,不是不相爱,可是就是因为谁也不肯妥协,家里的氛围一直都是冷冷的,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爱表达而已。

若帆小的时候是和爷爷一起长大的,我公公是军人出身,所以若帆从小就很独立,与我们疏离但是很孝顺听话。以前觉得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多年,也成年了,我们非常放心,可没想到他身体出了问题,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我现在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若不是那一次他的秘书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搞了一辈子教育,却终是之前没有看懂太多的问题。

如果不是若帆遇到了你,他也不会接受家里的安排,如果我当时接受了你,也许一切就都可以避免。他拼命的工作,事业日渐辉煌,可是你却已经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无法触及。他说得潇洒,可是他那样的孩子根本就放不下自己的感情。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呀

其实,半年前他就已经检查出来了,可是对治疗却一直不上心。这场车祸无疑对他的病情更是雪上加霜,我真怕不知哪一天就会上演黑发人送白发人的那一幕。”坚强干练的蒋妈妈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出一点女强人的样子,只是一个担心失去孩子的母亲。

“伯母,若帆一定会没事的!”癌症,从没想过这个字眼会降临在我身边这些重要的人的身上。怪不得几次看到他捂着小腹难受的样子,原来他一直都在被病痛折磨着,却还细心的照顾我,照顾我的孩子。

他说他会远远的祝福我们,他要让我们一定幸福,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只想看着我幸福,那么现在呢,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这样的心态,怎么会对病情有利呢?

虽然没有爱情,可他早就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无法替代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我一定没有他想的幸福。

“桐桐,你怎么了?”楚梦寒来到病房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房顶,所望之处全都是一片苍白,如同我整个的世界一般。

他走过来把我从床心捞起,温柔的抱在怀里,渐渐的我感觉到了从他怀抱里传递给我的阵阵温暖。

“梦寒,我在想,当初如果你没有离开我,或者在你转身的时候我死死的拦住你,那该有多好!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不能看清我们彼此间的感情,为什么都要坚持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为此浪费掉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我好后悔,原来丢掉的幸福,再次找回的时候竟然会是这么难。”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发生什么事情了又一个人胡思乱想,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你,有女儿,我很幸福,我们会一直幸福的。”说着他把我更紧的抱在了怀中。

“梦寒!”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胃,用手去摸他比以前消瘦了许多的脸庞,鼻子两侧微微泛着酸楚:“以后不要安排那么多应酬了,我们都快30岁了,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不爱惜身体了。”他捉住了我的手,嗤嗤的笑,“这些年习惯了,最多再有5年,那时我们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我一定不把自己搞得这么忙,每年我们都旅游2次,好好的享受生活。”

“去国外?”

他笑着摇摇头,“国外以后再去,我们先把自己国家的名山大川,历史古迹,先游历一遍,有了钱就先给外国人送去,对自己祖国的人文历史一点也不了解,那样是不对的!”

记得那次我们同讲师一起去故宫,虽然和想象中相差的有些远,但是我们依然被历史中散发出来博大精深的气势所深深折服。我点点头,他的观点我同意,可是他不知道我所说的国外有另外一层含义。

蒋若帆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得像一个疲倦的少年。之前我从笔记本上查了很多关于胃癌的资料,其实任何癌症都一样只要不是末期,关键是在于病人自己的意志,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好起来。

窗外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我凝视着他的睡颜。这个除了楚某人以外唯一吻过我的男人,几年中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欠了他这样的多。

外面的风吹得窗子微微作响,我站起来想要去关窗,他却已经醒了。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桐桐”我想扶着他坐起来,却被他拦住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别搞得很严重似的,你该出院了吧?”眼睛尽量保持着干燥,我的心里却挤出了泪来。

因为车祸的外伤还没有好,我推着坐着轮椅的他到外面去透透气。

住院部的后院,修得像一个花园,绿油油的草坪,人工雕成白色的小鹿。我停下,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赶快去国外找一个喜欢女孩子带回来给我认识吧!”看着小鹿一家三口的雕像,我调皮的笑着问。

“嗯,会的!”他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是我的心里只有苦涩,却没了以往能带给我的温暖。

“说不定,我在国外不回来也说不定,反正妈妈和爸爸早前也有把公司向国外发展的想法,到时找个外国的女朋友,生儿育女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那不好,到时我带着晓梦去看你,那么远多不方便!”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稍纵即逝:“你想去看我?”

“当然啦,你是晓梦的干爸,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想以后不理我们,那怎么能行?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你带着你的妻子,孩子,我们两家人在一起,说不定再结个娃娃亲什么的,连下辈子也有干系呢?”

听了我的话,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才不信,当初为了躲我,那么久不都没有和我联系?”

“我哪有,你不是也没有和我联系吗?”我不想给他造成误会,他也不想给我带来困扰。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做不了爱人,可以做朋友,可以做亲人,人生真漫长,很多角色都可以慢慢的转变,应该珍惜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

蒋若帆,和我相识的时间不比楚梦寒要少很多,我没有爱过他,也没有像对周正那样崇拜过他,人与人之间存在无数种缘分,而他早就沿着岁月的痕迹,一点一点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桐桐,你一定要幸福!”他的笑容逐渐散去,认真的重复着这句说了无数遍的话语。

“你幸福,我才能幸福呀,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给我看!”花坛里的花开得那么美,菜地青青散发着清香。头顶的天空上彩云追逐着西去的斜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嗯,我很幸福!”

“可是我没有看到呀,若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等着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呀”看着我的笑脸,他的嘴唇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我想他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忍着就要泛出的泪水,我还是对他笑:“若帆,如果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也许我在未来的某年某月还是会结婚,可是一定不会拥有完整的幸福,这一生我都会遗憾。”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可是沈欣欣对我说过,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不完美的,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所以若帆,一年以后,你一定要来。”医生说了手术后的一年是最为关键的时期,我希望他能够闯过这一关,也许我是幼稚可笑的,但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否则我将来一定会后悔。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去医院陪着蒋若帆,出院的那天我偷偷告诉楚梦寒蒋若帆的病情,告诉他我想在他出国前陪着他。他无奈叹息的答应了,转天又因为一个项目投诉的问题飞去了外地。

“桐桐姐!”刚走到病房的门口,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我。回过头去,是王怡蓝在身后喊我。

现在是刚下班的时间,她没有穿工作时的职业装,一身休闲打扮走到了我的跟前。

“怡蓝,你怎么来了?”我出院之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桐桐姐,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楚大哥不在,我来和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我在公司已经实习有一段时间了,我爸让我回家去,他替我找了一家学校,让我接着深造,昨天打电话突然才告诉我,说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所以我要马上回家,然后赶着去报到!”

“继续上学是好事,你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我鼓励着她。

“桐桐姐,我其实很羡慕你的独立,我从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家里安排的,就连来楚大哥的公司也是因为我爸的面子。”她叹着气,王怡蓝其实真的不是我之前以为的那种讨厌的女孩子,她对楚梦寒的感情也是真的,同是女人,我能感觉到她看着我们在一起时那种痛苦和失落。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我进去和蒋大哥也打声招呼!”

转眼到了蒋若帆出国的日子,蒋父蒋母陪着他一起飞往美国,送行的却只有我一个人。

等候大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他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依然清俊帅气。

蒋妈妈和蒋爸爸先一步向安检那边走去,我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桐桐,你回去吧!”

“我陪你到安检那边!”我固执得不肯走,眼圈发红,被他毫不给面子的笑话着,最后真的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方,他又站住了,似乎是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回过身来对我说:“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晓梦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像你一样美丽坚强的姑娘”

“若帆!”我打断了他,忍着眼泪笑:“我等你呀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嗯!”

“你要说话算话呀!”

“嗯!”

“桐桐,你先走吧,我看着你!”

“好!”我转过头去,泪水在眼里打转,心里空落落的,双脚都在发软,真的不想让他看见我掉眼泪,我妈迷信,我多少也受了些影响,我知道,这个时候哭是不吉利的。

“桐桐!”他从背后给了我一个拥抱,“路上小心!”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却不敢回头。

很久很久,当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过身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他一抹白色的背影,转眼消失不见了。

“桐桐,晓梦发烧了,你能回来吗?”居然是老爸给我打的电话,我在差一点把手机扔了出去。都说小婴儿吃饱睡好不爱生病,晓梦一直也是这样的,一定是离开了妈妈才会发烧,我的心又疼又愧,请了假,连夜赶了回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楼群里家家户户的窗子都点上了灯光。

空气里飘着饭香,生活的真实气息一下子扑面袭来。这么久没有见到孩子了,我真恨自己只生了两条腿。

“爸,我回来了!”开门的是老爸,见到我他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一直在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孩子没事吧!您身体没事吧”我换了鞋,看着老爸苍老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孩子去医院打了一针,已经退烧了,都怪我,把感冒传给孩子了,现在的小人就是娇贵,你们小时候,多老大都没去过医院。我,没事,你老爹除了心坏了,别的零件都好使着呢!”

现在的感冒可够吓人的,你没听医院里有个小孩他妈说,她的娃娃5岁了,感冒花了好几百块,输液输了好几天了。现在简直不像话,你们小时哪输过液?现在这病没法说!”

“我妈呢?”

“出去了,你快进去吧!”老爸表情不自然,我心里忍不住埋怨,孩子病了怎么还出去呢?老妈带孩子那手法,我清楚,心里更觉得对不起孩子。

“我先洗洗手!”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才发现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心里就更觉得别扭,就算孩子睡了,也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屋子里呀,这么不仔细,怪不得会发烧,孩子已经会翻身了,这要是掉下去,都没人管。

带着气推开门,却被看到的情形震惊了!晓梦睡在一具宽阔的怀抱里,那个被我忽略了好些日子的男人僵硬的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昏暗的灯光下,俊朗的面庞上流露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目光好像要滴出水来,怀抱里的小小人儿,已经醒了,举着小拳头,冲着他发出‘咿呀’的声音。楚梦寒轻轻的低下头,去亲她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孩子以为是在逗她,咯咯的笑出声来。

我的心被瞬间液化,慢慢的走过去,抱住他:“梦寒,你怎么来了”就这一刹那间的情形,就足够温暖我一生一世。

“嘶嘶”他的脸上表情痛苦,手臂一僵,孩子被挤得不舒服,哇哇的大哭起来。

“宝宝不哭,妈妈抱!”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在怀里轻轻的拍着,用额头去试,晓梦果然退烧了。

“梦寒,你怎么了?”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一个姿势太久了,腿脚都麻了!”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被气的笑了出声。呵呵,他哪里会抱孩子,“你一个姿势抱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不麻,才怪!

晓梦看到了妈妈,咿呀的叫着,毕竟是刚刚退烧,在我怀里拱了几下,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我把她放下,轻轻的说:“孩子不能总抱着,会上火的!”楚梦寒也把头凑了过来,我们两个人一起凑在晓梦的上空,细细的看着她的小模样,她的小嘴扬着,好像是在梦里笑。

“你怎么来了?”

“想孩子了,从上海办完事情,我就让他们去机场接我,然后直接开到这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惦记着,我每天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实在是等不急了!”

“你不怕我老妈把你赶出去?”

“不怕,赶我我也不会走,我的孩子在这,谁也赶不走我!”楚某人脸上一直挂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晓梦,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桐桐,晓梦长得真的像我,你看她笑的样子”

“看把你高兴的,眼睛里只有孩子,再也没有别人了?”我鼓着嘴,假装生气。

“越大越向孩子了,孩子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离开我们,到时候守在一起的,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感受着他初为人父的喜悦。我刚生下孩子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

太幸福的时刻,就会莫名的感到一丝伤感,想起了蒋若帆,想起了我们曾经的经历的那些点点滴滴,我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梦寒,我们会一直幸福的对吧?”

“傻丫头,当然会,晓梦会慢慢的长大,我们还会生更多的孩子,你的父母,我的妈妈都会长命百岁,我们努力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

“真的?”

“真的!我保证桐桐”他说道情动,用手搂住我的腰,嘴唇用力的吻住我,幸福不再是指间的沙。我们会白头到老,一生一世。

随着他深深的吮吻,我们的呼吸越来越炙热,我热烈的回应着他,他把我抱得越来越紧。

听到了孩子咿呀的声音,我们飞快的闪离,晓梦又醒了,瞪着两只圆圆的小眼睛,看着我们,我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晓梦醒的可真是时候!”楚梦寒的笑容从没有过的爽朗,条件反射似的就要去抱孩子。

“说了,这个天气,总抱孩子会上火的!你看看她是不是尿湿湿了?”

老妈最烦给孩子用尿不湿,楚梦寒抬起宝宝的小屁股,果然尿湿了。我想把尿布接过来,被他拦住,“别动,我来”

晚饭的时候,老妈做了一桌子的菜,可是对着楚梦寒依旧没有半分的好脸色。

桌上有酒,楚梦寒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老爸老妈斟满,脸上百感交集“爸,妈,我敬您二老,以前为我们两个操心,现在还要帮我们照顾孩子,您们辛苦了”

老爸看着老妈依旧阴沉的脸色,不等楚梦寒说完,就笑着自己举起来酒杯,又把另一支递到老妈的手里,“放心孩子好,你和桐桐好,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就放心了,是吧,老婆子”

哪只老妈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酒当时就洒了出来

哪只老妈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酒当时就洒了出来

老妈寒着一张脸,“老头子,你让他进了你们老萧家的门,可你闺女要想进人家的门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让你闺女就这么跟他走了,太不值钱了”

老妈的话刻薄得发狠,气氛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以下。

“老婆子,说这些干啥,晓梦才退烧,消消气!”老爸按住老妈的肩膀,想让她坐下,老妈一甩肩膀,打开他的手,气哼哼的说:“别拿孩子说事!人家就是觉得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就吃准了你闺女怎么着都得跟着他。走了三年,你闺女也没跑,蹲了大狱,你闺女还给他生了孩子!以前他们家就不那你闺女当碟菜,以后你闺女跟了她受了更大的委屈,你可别心疼,谁让你今天这门开得这么容易?”老妈连看都不看楚梦寒一眼,只和老爸说话,指桑骂槐。

“老婆子,梦寒这孩子,当年我看这就挺好,现在更有出息了,那哪叫什么蹲大狱,那不是被人冤枉陷害了吗?你把孩子挤了的连家都不敢回,你就没错?

再说咱闺女从小就拧,可是要不是凭这点拧劲儿,当初你那么反对,她能就是念高中,最后考上了大学?咱闺女从来都”老爸皱着眉头,搜肠刮肚的想词,最后一拍桌子:“对,就是电视里说得那啥,思路清楚,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从不凑合!晓梦都这么大了,你就别让孩子们不痛快了。”

我们家老妈对我们一向强势,可是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爸,虽然老爸平时都很少开口,可是真瞪起眼来,老妈还是听的。可这一次,老妈一听完这几句话,马上就急了。气得浑身直哆嗦。拿起碗来,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老婆子,你疯了!”老爸也几十年第一次冲着老妈吼起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老妈的脾气我了解,她能做了这些菜,就代表她还是想接受楚梦寒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前尘往事的气恼一下子涌上脑门,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保不齐她真会下一步把楚梦寒赶出去。

哇孩子在屋里哇哇的哭了,我跑进屋里,把孩子抱起来,晓梦受了惊吓,两只小手挥舞着,往我怀里拱。

“晓梦乖,晓梦不哭,没事,没事”我用脸贴着宝宝,心乱如麻。

屋外又传来了老妈愤怒的声音:“萧本昌,我告诉你,这辈子跟着你吃苦受累都认了,可是这回必须得听我的,当初要不是你也跟着孩子们起哄,我决不会答应她嫁给这个小子,否则桐桐后来能受的了这么苦?你知不知道,你闺女快三十了,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一回这一辈就完了。今天他怎么能让我相信他会一辈子对桐桐好?别说别人,就说他那个神经病的老娘,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人,谁能受的了?她能脸对脸的那么骂我,平时还不定是怎么骂你闺女的呢?

我既然把孩子带了回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孩子就跟着我过,帮着桐桐拉扯一晃就大了,咱闺女该结婚结婚,该找人找人,省的将来有一天她这么跟着这小子走了,不知哪天再因为受气带着孩子回来。”

“老婆子,你这不是添乱吗?人家一家三口,你跟着瞎搅合什么,桐桐又不是孩子,她做事有分寸,读了那么多书,你连个名字都写不齐全,别胡搅蛮缠。”

“她懂个屁,心眼儿这东西和学问没关系,她就是再念十年书,一沾这小子也是一根筋,缺心眼儿!”

好不容易把晓梦哄好了,我只能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话,老妈看见了孩子,眼圈一红,沉默了。屋子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我默默的走到了楚梦寒的身边,想开口,可是看到鬓角发白的老爸老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梦寒一脸愧色,开口却是平静诚恳,仿佛是早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爸,妈!这些年让桐桐受委屈了,孩子我们先不带走下一次我会和我妈一起来”一直沉默的楚梦寒突然开口,我和老爹老妈一起都惊呆了。

楚妈和我妈一向水火不容,。我想过现在让楚妈和我安静相处还有希望,可是她和老妈我就没奢望过她们两个能想别人那样好好的做亲家,只要不做仇人我就烧高香了。

老妈半天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梦寒,我也诧异的转过头,这个节骨眼上,在加上楚妈,更热闹了。

“爸妈,我敬您二位,您们这么大年纪替我们受累了!是我让桐桐受苦了,您今天就是打我,我也决不还手。”说着楚梦寒一抬手,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吃饭吧!”老爸用胳膊碰了碰老妈,老妈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没出声,坐了下来。

“好,你既然叫你妈来,我就等着,这么糊里糊涂的我绝不答应!”楚梦寒一句话说到了老妈的心坎里,可是楚妈会听他的吗?

当晚楚梦寒早早的被老妈请了出去住酒店,我心里埋怨,可嘴上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酒店就在我家小区的对面,走路不过只有十分钟而已。指针指向了晚上8点整。我坐在床上,楚梦寒在浴室里面洗澡。房间很暗,也很静,隔着窗子能依稀望见对面人家的灯火,柔柔的橘潢色,仿佛是壁炉里的火,微微的暗红,看着不起眼,却闪着暖气,仿佛可以一直温暖到人的心灵。

浴室里传来时断时续的声音,我仔细的去听,好半天才发现竟然是楚梦寒在哼歌。忍不住低声的笑着。心底有一处仿佛被人轻轻的在抚摩,只觉得一片柔软。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往事,有甜蜜有心酸也有不堪回首。可从来没有过现在这一刻的平静。再强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雕琢,经过家庭琐事的侵蚀,也会慢慢消退,一点一滴变成温润的清泉,滋润了家庭中的每一个人,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入骨血。

我从身后抱着他,沐浴后的味道,好像雨后的青草地,让我的心清新舒透。他在我耳边,沙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这样抱一会!”我庆幸,流年过往,我们还依然拥有彼此,我和他终究是幸运的。我们一样顽固,一样骄傲、一样聪明,一样的痴傻,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机会该是微乎其微的,但偏偏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奇妙,让他们碰在一块,从此纠缠不休,舍不得也放不下。

我感觉他慢慢的转过身,双唇忽轻忽重地,忽快忽慢在我的脖子上来回滑动,湿热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拂在我耳后,我只觉得又痒又麻,身体似乎也微微热了起来---猛然间,他一把含住了我的耳垂,用力吮咬,我只觉得浑身一颤。人与人之间的爱恨嗔痴,怎么也逃不过宿命的沉沦。我们静静的抱着,谁也舍不得放手。

“要是你妈不来怎么办?你不该在我妈面前许这么大的愿,她们两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妈明明已经接受了你,之前还同我说过让我好好和你过日子的话,可是今天依旧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们两个人凑到了一起,真不敢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妈的身体万一血压高了,到时更难收拾。”能让这个大孝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妈说得对,我不能让你委委曲曲的嫁给我,放心吧!你妈对我现在不放心是应该的,我会让她知道,你嫁给我是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他自信又执着的对我说。

他又一次吻上了我的唇,在他的气息中,我开始沉迷下去,呼吸也渐渐的变得急促,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我们的身体连同我们的心越靠越近,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的距离。

第二天我没能和楚梦寒一起去看楚妈,原因是我又接到了一个神秘人打给我的电话,孙曦茹。

每一次接到她的电话都绝非是什么好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们赶回A市的时候,先去了楚夫人之前带我去过的那个单元。屋子被收拾的很整齐,楚夫人围着围裙,给我们开门。比起上一次看到的那个美妇人,这个时候的孙曦茹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脸上脂粉不施,蜡黄的一张脸。本来就保持得很好的身材,明显的更加消瘦,却比以前看着能够让人亲近了。

“你们来了?坐吧!”孙曦茹亲切的对着我们笑,明显是这么快看到我们,颇感意外。

“不坐了,我们想看看楚局!”楚梦寒一直面无表情,我则笑着对她说出想法。

“好,你们跟我来!”这是个三室的单元,虽然是旧居,可是布局也很经典。当惯了官太太的孙曦茹,把昏迷不醒的丈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了让我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心酸。

那个晚年依然意气风发,英朗不凡的男人紧紧的闭着眼睛,所有的头发完全白了,两腮的肉完全陷了进去,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枯竭,如果不是床头摆着的一个机器屏幕上显示着心脏还在跳动,我只能认为床上躺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屋子里的空气很清新,没有一丝的异味。楚梦寒静静的站在床头,沉默着,然后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我看见他的表情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悲伤,血浓于水,这毕竟是他的父亲。

“其实青云之所以在狱中自杀,也是怕自己拖累你,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不相信,他心里其实是很关心你的。我一直遗憾没能给他生一个儿子,他从来都以你为傲!他死也不会想让你因为他留下任何的政治污点。”孙曦茹的眼睛湿润了。坐在床沿,拉起丈夫的手,轻轻的摸索着。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我看见这曾经执掌权利的一双手,现在干枯得像深秋的枯枝,曾经怎样的用力,生命之末拳心也不过是空空如也。

孙曦茹拿起床头放着的一个小小的便利箱,打开第一层拿出指甲刀来。那双干枯的双手上指甲很干净,只是略微有些长。

“我来吧!”楚梦寒干涩的开口,孙曦茹微微一愣,很快眼睛里泛出了泪花,颤抖着双手把指甲刀递给他。楚梦寒很小心仔细的剪着,很用心,只是那个人也许再也感受不到了。

“其实这次叫你们来,我有个不好意思的请求很难开口,又没有办法。”她也曾求过我,可是这一次确实真正的做到了卑微。

“云云她小的时候做过一次手术,最近一直很不好,前一段时间,去医院检查,一直给云云看病的大夫希望我们去北京他的博导那里详细的检查一次,建议再做一次手术。他的博导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业界的权威,在国际上很有名气。我走不开,梦寒,你是除了我和青云之外她唯一的亲人,我想你能不能陪着她去。”孙曦茹说着,泪水已经流了下来。这个女人一生骄傲,两次当着我的面哀求,都是为了她的女儿。

“你陪云云去吧,这里我来照顾!”楚梦寒想了很久,说出了这句话,“云云一定希望你陪着她。”

孙曦茹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意外的惊喜,随之又是艰难挣扎的神色,最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还是你陪着她去吧,青云已经习惯了我照顾他,你来看他,他已经很高兴了,别人照顾他我也不放心。

而且以后云云的亲人也只有你了,我陪不了她一辈子,你们毕竟是兄妹?

以前我父母在世的时候,青云好好的时候,多少人围在我们的身边,可是现在,连曾经要好的同学都离她远远的。她才刚刚开始认识这个社会,光有我是不够的”

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楚梦寒是云云的哥哥,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偷偷的打量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一直在沉默着。

“什么时候去?”楚梦寒问。

孙曦茹擦干了眼泪,哽咽着:“当然是越快越好,梦寒你会陪她去对吧?”

“嗯,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就陪云云去。”

“真的?”孙曦茹大喜过望,“梦寒,谢谢你,谢谢你!”我站在他的身旁,忍不住抿嘴笑。楚某人一向面冷,可是心却一直是暖的,我从来都知道,那也是他的亲人他怎么会不管呢?

孙曦茹站起来,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银行卡。递到楚梦寒的手里,“这里是十万块钱,密码是6个一!云云就交给你了。”

楚梦寒没有拿,推了回去:“我不用,你留着吧!”

孙曦茹猛地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楚梦寒,眼圈再次泛红,好久嘴唇哆嗦着说:“不行,你能同意陪着云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现在自己的公司才刚刚起步,我不能用你的钱,你也没有这个义务如果是这样,不是成了这次叫你们来,我故意要你的钱吗?我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别误会。”

“有没有义务,她也是我的妹妹,这钱你留着吧,我我爸爸治疗还是去医院比较好,也许还是会有奇迹的。至于以后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经手过的项目超过几十亿,连牢房也都做过,我不会轻易被人骗的,就算是被骗,也是心甘情愿。”在孙曦茹的哭泣声中,楚梦寒拉着我的手离开了。

三天后,楚梦寒和我带着云云一起坐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云云比王怡蓝小不了几岁,可是个子瘦小,看着还像个高中生的模样。没有了第一次见我时那种刻意的熟络。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路上并没有说几句话。有时会偷偷的打量着楚梦寒,但是会尽量避免目光上的接触。

“云云,以前来过北京吗?我还是上学的时候和你哥来过一次,只去了故宫和长城,等你病好了,让你哥带着我们好好玩玩。”我笑着对她说。

她看着窗外,好久才转过头来,幽幽的说:“以前爸爸来北京开会的时候,很多次都带着我和妈妈,北京我很熟!”声音很小,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浓浓的哀伤。她从小是名副其实的,我怎么把这一点忘记了。

因为提前有预约,云云的检查很顺利,手术就安排在下周一。白天的时候我和楚梦寒去她的病房,没有进去却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在聊天。

“你是从A市来的?我大学毕业后就想去那里找工作呢,可是我妈不放心!说离她太远了!”

“我不喜欢A市,等我身体好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找工作,等有了钱再把爸爸妈妈接走。”我和楚梦寒同时都呆住了。

“你不是刚大一吗?找工作,不上学了?”

“不上了,我要养活自己!”云云说话的时候一脸坚定,这种神情让我似曾相识,曾经在多年前,我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一定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她的心情我能理解。

楚梦寒推开了门,径直的走了进去。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呆住了,拉着云云的衣服说:“谁呀?”云云低着头不说话。“我是她哥哥!”楚梦寒自我介绍。小姑娘红了脸,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叫李沫。是云云的病友,很高兴认识你!”

楚梦寒笑了一下,礼貌性的和她握了握手,“谢谢你有时间来陪她!”

李沫使劲的点点头:“不谢,不谢,我会经常来的。”临走时不忘在云云的耳边说:“你竟然有这么帅的哥哥呀?”云云没说话,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自豪的神色。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楚梦寒坐到了云云的对面,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不想上学了?”

“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爸爸成了植物人,妈妈成了家庭妇女,所以我也不能再做以前的我了。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的妈妈,她来过我家,还打过我妈妈一巴掌,说我爸我妈一定会遭到报应的。现在家成了这个样子,妈妈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还要接受别人的施舍。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们不是亲人,你的妈妈甚至拿我和妈妈当作是仇人,我们不能花你的钱。”云云小小年纪有她的坚持,有她的骄傲,这就是官二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吧?

楚梦寒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个之前从未谋面的妹妹,这几天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虽然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但是你终究是我父亲的女儿,是我的妹妹,就像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养育过我,也不会改变他是我父亲的事实。

大人们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们真的顺利出国了,那我们恐怕真的一辈子也见不了面。但是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说明我们兄妹之间的缘分断不了,你是我妹妹,你认为是施舍就是施舍,你认为是亲情就是亲情。如果你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被施舍者别人也无法阻拦你。

但是我告诉你,我大学毕业后找了很久的工作,每个月的钱都仅仅能够养活自己,爱人家人根本无法照顾。你现在只有高中毕业证,你要怎么照顾你妈妈呢?更何况,她有工资有收入,不需要你养活。

你觉得你中途辍学真的能让她挽回尊严吗?”楚梦寒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云云不知不觉的向后瑟缩着。

楚梦寒叹了口气,语气不知不觉的变得柔和:“把身体养好,才是以后生活的本钱,说不定爸爸还会有醒来的一天,你说呢?”

“你骗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夫都说爸爸住院根本已经是浪费医疗资源了,他根本就不会醒过来了!”云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爸爸以前好厉害,什么事情都难不倒,这一次为什么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云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是清晨的时候,她很紧张,我和楚梦寒跟在她的身旁,她躺在那突然用手拉着楚梦寒的胳膊:“哥我好害怕!”

楚梦寒一怔,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背:“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云云无助的问。

“没事的,肯定没事,我保证!”楚梦寒郑重的承诺着

楚梦寒在云云手术的三天后就因为公事飞走了。我留下来照顾云云。一个星期后云云的康复的进度明显很不错,她不忍心让我一直在医院里,我索性一个人到北京的街头逛逛。却没有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很有气质的用手挽着身边的男人,香芋色的职业套裙,大波浪的长发垂及腰际,高挑的身姿端庄又妩媚。她身边的男人比她还要高出一头,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容,目光却是显得那么漫不经心。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他却已经看到了我。

目光相触,他对我笑了。回身对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大步向我走来。

“桐桐!”他叫着我的名字。

“这么巧,你也在北京呀?”我笑着看着他,周正还是如我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潇洒不羁。“是呀,这么巧,一个人?”他看了看我的身旁,眼睛里划过一丝自嘲。

“嗯,一个人,梦寒后天会过来!”我如实回答。

“我请你吃饭吧!”他邀请我。

我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他笑得更开:“那是我的朋友,一会还要回她自己的公司。”

“好呀!”

他走回去和那个女人亲昵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引着我向路边的一处餐馆走去。

这家餐馆很有特色,地方不大,装潢的像一个庄园一样,中间有一个台子有2个歌手在上面献唱,声音极具穿透力。

“请问二位要点些什么?”直到服务生把菜单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才回过神来。

周正把菜单拿过来,麻利的点了几个。笑着对我说:“你记不记得,和我在一起吃饭的几次,你从来都没点过菜?”

“记得!”

“什么时候结婚?”他把菜单递回了服务生,随便的问我。

“明年秋天吧!”

“这么久,我还以为会更早一点呢!”他故作惊讶。

“你会来吧?”笑着问他。他表情僵硬了一瞬间。身后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他仔细的看着我,沉默着,再开口的时候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很喜欢他们的歌?”他话题转的太快,让我有点没能适应,只能如实的点点头。可没想到下一秒他就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向台上走去。

我看见他和身后的几个乐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过几分钟,音乐就再次响起来。周正的台风很正,他唱的很好,潇洒不凡的气质让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他的表情很随意,有些玩世不恭,可是歌声却走进了我的心里,被他的声音牵动着我的情绪。明明只是他一个人,我却慢慢的好像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庞,甚至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那些年少的时光,那些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熟悉的人,陌生的人,用汗水,泪水,成功与失败一起祭奠着我们逐渐远去的青春。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转眼过去多年世间多少离合悲欢

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

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那时陪伴我的人哪,你们如今在何方

我曾经爱过的人啊,现在是什么模样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曾经来过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在大家的掌声中,他走了回来坐到了我的身边,一脸平静的笑容,“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在酒吧打工过,还不错吧!”

我点点头:“真好呢,我从来没见人这么大胆上台去唱歌!”他挑着眉,心情不错。

“哥,今天我请你吧,好像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只请过你一次!今天我请吧!”

“想还我人情,让女人请客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我一直后悔曾经让你请过我,所以才会在你面前一直没有面子!”

“哥,你是我见过一个真正骄傲自信的人,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在乎面子这个东西,你不知道,其实你也是第一个让我真正付钱请客的男人!”

周正歪了一下头眨了眨眼睛:“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子的?”

“嗯!”我点点头,我们相识过往的那些画面浮现在眼前,第一次在加州牛肉面,第一次在珠宝店的门前,在大厦的咖啡厅内,在小区的长椅上,在小区的雪地上粉红色的公主套房

“哥,你是一个敢爱,敢做,头脑清楚的男人,梦寒和我说过,他一直很欣赏你,还和我讲过你们曾经一起合作击垮竞争对手的一些事情。你是我哥,你们本来就是兄弟,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你能来。”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菜上齐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楚梦寒到底是哪里最吸引你,让你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的等着他!”

吸引?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段话,思绪放远,皱着眉头背诵给他听:“从遇见一个人的那天起,就认定了他是能够守护我一生的那个人,只要有他在身边,其他什么东西都已不再重要。有些人,总能让我们笑的最灿烂,哭的最彻底;有些人,你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难道你就不怕再次受到伤害吗?”他的眼睛变得幽深,笑容渐渐的散去。我想了想,对他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和他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很普通的人,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个过程,他也不会例外,他的缺点是很多,我的也不少。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们都在慢慢成熟,我坚信他的事业会越来越好,周身的华彩会越来越亮。而我不能只接受成功的,人前光芒万丈的他。而独独抛弃曾经固执青涩的他。如果每个人都是那样对待婚姻,白头到老,地老天荒根本就会只是一个梦想。

那一次他被人卫思平陷害,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选择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一生都会和他在一起”

我把头扭向了餐厅的门前,那里的人,熙来攘往,来去匆匆,陌生的人们不知道,擦肩而过的人谁在等着他们,他们又是在等着谁,也许明天还是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无法预料,也不能阻止,但是我不怕,我爱的是我爱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因为某一件事,某一个人变了,我一定会放手,绝不纠缠。

周正沉默了,脸上依然挂着笑,很久突然抬起头来:“早知道你身上有文艺青年的气质。哪天把日子定下来告诉我”

林婉婉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于汪洋来说,喜忧参半。这一年多来,他和林婉婉的感情早就已经由浓转淡,这个曾经终结了他和未婚妻十几年感情的女人,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除了在床上大汗淋淋后,他只觉得他们的心不但从未走近过,反而一天比一天的遥远。

而让他真正渐渐褪去激情的原因,是她永远也无法满足的心态。她总是喜欢比,以前她把他和楚梦寒比,后来她把他和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比,曾经他一度出差在外,根本不想回到他们同居的那间屋子里。

分手两个字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害怕,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承认当初抛弃了十几年感情换来的这个女人是一个错误,那样的结局他承受不了。

今天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他刚刚被提升了销售部副经理,光是基本工资就涨了三千块。国际大公司的福利就是好,这样算起来,不加公积金,只基本工资和一般情况下的年底分红,一年也有十五六万,再有每个月的团队奖金,房子,车子,渐渐的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来拯救他的,也许从今以后一切就都可以不一样了,曾经远去的幸福,终究没有彻底抛弃他。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林婉婉坐在沙发上,脸像冰山。刚刚怀孕,她的身材还是那么窈窕多姿,很久没有过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忍不住想上前去抱抱她,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她。

“婉婉,有孩子了,我们什么都别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明天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汪洋深深的吸了口气,明明是说给林婉婉,可是又好像是逼着自己下决心一样,有了钱,有了孩子,他汪洋可以不矛盾了。

林婉婉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汪洋的脸,她就觉得莫名奇妙的生气,汪洋终于开口和她求婚了,因为这个孩子吗?

这么久以来,几次在睡梦中听到他喊着那个肥妹的名字,她林婉婉应该找的是像楚梦寒那样的男人,跟了他挤在这间又小又破的屋子里,已经够意思了,可他心里居然还想着那个丑女人,她觉得憋屈,心里发狠的恨着,恨自己,恨汪洋,恨沈欣欣,恨萧桐桐,更恨命运。

“谁要给你生孩子,你知道现在养孩子多贵吗?一桶奶粉就要一百块,一袋纸尿裤就要好几十。你养的起孩子吗?没有房,没有车,你是想我生孩子去医院时也去挤公车吗?”

汪洋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怕一爆发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耐心的说:“不会的,我会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林婉婉没有看出汪洋暴怒前的隐忍,像个祥林嫂一样接着唠叨:“你努力,怎么努力?你这些瞎话只能骗沈欣欣那个肥妹。”抬头看看租来的一居室,委屈得掉眼泪。

这句话触到了汪洋的逆鳞,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恐惧,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你能不能别提沈欣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闭上了眼睛,是的,沈欣欣从不抱怨,和他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一住几年,沈欣欣从不拿他和别人比,沈欣欣只爱在他的怀里撒娇,沈欣欣喜欢孩子,沈欣欣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可是她一直都觉得他是最适合她的,她需要他,她离不开他妈的,他想不出沈欣欣有什么不好来,当初怎么就那么分开了呢?

他咬咬牙声音沙哑:“明天去结婚,你到底去不去?”

林婉婉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会不想去,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有了孩子汪洋就可以这么有恃无恐吗,他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哄着她,把她当宝贝捧在手心里的?只要有精力就按着她在床上运动可从什么开始他都已经不愿意碰她了。

“我不去,我不要给你生孩子,我明天就去医院做了他(她),沈欣欣怎么了,我就是要提她,提她一千遍,一万遍,我才不要跟一个心里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结婚,替你生孩子,你做梦吧”这一年多来,他总是借故出差不回来,他找过沈欣欣,还不止一次,如果沈欣欣肯回头,他是不是就不要她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沈欣欣那个蠢样子,怎么和她比?

“你到底结不结?”汪洋表情阴沉,五个手指头攥成了拳头。林婉婉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汪洋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了,可是现在,她怀孕了,他怎么能这么凶的对她,她也不过是想让他哄哄她,毕竟跟着他这么一个男人受委屈的是她不是吗?她都已经这样了,说两句狠话他都受不了了吗?

她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也不小了,她不你能拿自己的青春开玩笑,更何况她也是喜欢孩子的。结了婚,女人付出的就是一生,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

“汪洋,你看看你的求婚,没有戒指,没有鲜花,哪个女人跟着你件事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我单单给你生孩子,你不觉得愧疚吗?”说得是气话,也是心理话,林婉婉的眼泪花花的落得更凶。

“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汪洋从没有过的平静,一点也不象从前刚开始时那个毛头小子,动不动就把心情写在脸上。林婉婉觉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汪洋已经越来越让她觉得遥远了。他不再是她手里的风筝,轻轻一扯就能回来。

“我”

看着林婉婉惨白的脸,刻薄的表情,汪洋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当初天使般的面庞,什么时候变成了怨妇的嘴脸,他不想让自己说出更绝情的话来,扭头冲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带上了,林婉婉这才猛然惊醒,她不傻,汪洋变了,她不能放开他,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他已经走了2个月了,又要走吗?

“汪洋”林婉婉穿着拖鞋追了出去。楼道里很黑,汪洋刚到楼下,听见了一声惨叫:啊

那是林婉婉的叫声,汪洋的冷汗一瞬间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崔维来到了沈欣欣的家乡,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小城市,人说小城故事多,和沈欣欣一样这里给他的感觉亲切又自然。

从萧桐桐那里拿到了地址,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按门铃,走出来的是一位五十几岁的阿姨,崔维喉头一紧,有些紧张:“伯母,我是沈欣欣的朋友,崔维,欣欣在吗?”

沈妈妈一愣,从头到脚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你找欣欣?”

“是,她的手机打不通,我就自己来了!”哪里是打不通,是根本不肯接。

“欣欣一会才下班,快进来!”沈妈妈快要被女儿急死了,相亲很多次,都没有中意的,前两天沈欣欣又高唱什么不婚主义,把她和老伴愁得好几天没睡着觉。眼下这个小伙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表人才,气质不凡,沈妈妈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我叫崔维,家里有父母和奶奶,现在都在国外,父母下个月就回来,国内婚房是他们移民前给我准备好的,以前教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分手了。我和欣欣的经历有些像,我很喜欢欣欣,但是欣欣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我这次来是请伯父和伯母帮忙的。”崔维在单位是出了名的自来熟,可是这个时候,额头竟然紧张的冒出汗来。欣欣一直不好好理他,他没有办法只能来这毛遂自荐。

沈妈妈的忐忑马上被激动全部代替,更加仔细的看着崔维,正应验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崔维对沈妈妈的问题,言无不尽娓娓道来。从自己每个月的收入到兴趣爱好,甚至自己老爸老妈出国前的职称都仔仔细细的汇报了一遍。

看着沈妈妈笑得越来越开的皱纹,一咬牙:“伯母,我认识欣欣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想下个月的时候能不能趁着我爸妈回过,前来拜访您和伯父,要是欣欣不在反对,就把我们两个人的事定下来!”釜底抽薪,这两位老人同意了,事情自然也就成功了一半。想起沈欣欣胖嘟嘟的小脸,他不自觉的扬起了嘴唇。

还是那句话有时缘分就是那么一瞬间,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遇上了,也许就是一生一世。

沈欣欣回来的时候,看见满桌子的菜,像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问:“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生日也不是今天呀!”

“今天有客人!”沈妈妈没有露头,从厨房里回应着,崔维从里面走了出来,吓了沈欣欣一大跳。

“你”想起电话里那些肉麻的情话,沈欣欣从耳根开始发烫。这个崔维怎么从天上掉到自己家里来?

“欣欣,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只能自己找来了!别在躲我了,我是认真的!”看着崔维诚恳的目光,沈欣欣傻了,转过身又跑了出去。他说他是认真的,可是能认真多久呢,一年,两年,再久久得过十几年吗?她动心了,早就动心了,可是她不敢在把自己轻易的交给别人,她输不起了。有时她宁愿找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没有过心动,也就不会再伤心,不过是搭伙做伴,一辈子就过去了。

“伯母,给我留着,我回来吃!”崔维换上鞋追了出去。

空中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公作美,崔维简直想要亲吻大地。追上了沈欣欣拉着她打车到了一家酒店。

“欣欣,我们谈谈!”沈欣欣被他一路拉着手,默默不语。她看清了这是小城里最知名的酒店,扭头就要走,崔维哪里肯,一着急,拉着她的手,单腿跪在了她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不容反抗的套在了沈欣欣的手上。

“你!”

“欣欣,嫁给我吧!”随着他的这一句话,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工作,小地方的人哪见过这个场面,只看得下巴要掉到了地上。

沈欣欣愣住了,好大的一颗钻戒戴在她的手上,小城都是熟人,五户之内就能攀上亲戚,这是只有电视剧才有的情节,这个男人竟然单腿跪地向她求婚?她不再是被人抛弃的小胖妹了,终于有人也拿她当宝贝了?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房间内,崔维用手替沈欣欣抹去眼泪:“欣欣,我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彻底断了,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去见她,就算在马路上看见也装作不认识。你受过伤害,我也受过伤害,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我们都了解。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每天定时向你汇报行踪,你以后也不要去见你的前男友,在外面认识了男生要告诉我我们的父母见过面就结婚,我父母不在身边,让你的爸妈也跟我们去A市住

我收入不高,可还算可以,老人一起过日子替咱们持家,能多存点钱”崔维说着声音也很激动。

“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的一切,但是最打动我的是你对爱情的执着,我们都是一类人,物以类聚,可是我找了十几年才遇到一个你”

“执着,说白了就是傻,别人嘲笑我对他太好了,所以才不要我了”沈欣欣哽咽着。

“我羡慕他,嫉妒他,现在要感谢他,他不稀罕,我珍惜着,宝贝着”

这一晚,崔维大获全胜,沈欣欣一晚在他的怀里哭了个肝肠寸断。哭久了,哭累了,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全忘了?

早上的时候,沈欣欣醒了,看见自己身无寸缕睡在崔维的怀里,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一幕,羞得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结结实实。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男人了,怎么就被他给得逞了呢?她在他的怀里哭,他吻她,越吻越深,他一直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沈欣欣的黑夜终于彻底的结束了,她轻轻的笑了,身旁的男人早就醒了,用手臂把她搂得更紧,心里窃喜着,又懊恼着:今天的太阳太刺眼了,为什么昨天的大雨停得那么快,要是现在还在下着该有多好!

“那个”沈欣欣才要开口,身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能不能转过去,我先穿下衣服?”

“就这样接吧,反正已经造成事实了,你要对我负责到底!”崔维坏坏的笑,沈欣欣一咬牙,连号码也没看清,真的就那么接了。

“欣欣!”熟悉的声音,让沈欣欣浑身一颤,是汪洋的声音。她抬起头尴尬的看了崔维一眼,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欣欣,是我!”汪洋的声音她听了十几年,多少次,他打电话说得都是这四个字,可是口气从没有今天的失落。

沈欣欣鼻子有些发酸,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陌生的那人怀里。不对,她昨晚答应了他的求婚,她的手上还带着他送的戒指,他是她的未婚夫,电话里的那个男人才是陌生人。

汪洋闭上眼,像是浅眠又像是回味,只是胳膊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把沈欣欣抱得更紧。

“有事吗?”沈欣欣平静了心情,叹了一口气。

“欣欣,我在医院,我出车祸了,你能来看看我吗?”

“啊?你没事吧?”沈欣欣关切的口气让汪洋兴奋。早上的时候,看到崔维给他发来沈欣欣的电话号码,他激动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崔维是彻底放弃了,短短的时间在他和沈欣欣十几年爱情的长河里不过是一刹那,欣欣终究还是爱着他汪洋的。

“我很疼,你能来看看我吗?”汪洋再一次哀求着。

沈欣欣不知道他究竟伤得有多重,心里还是担心着。“欣欣,我和她分手了,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这句话没有让沈欣欣感动,反而让她一瞬间清醒了,汪洋早就已经不是她什么人,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她现在爱着的,甚至是很久已经就已经爱上的男人。他给了她自信,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汪洋,我在老家,我赶过去要很久,对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做不了朋友所以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欣欣,我知错了,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义上,原谅我吧,我刚刚升了职,以前没有的东西,都会慢慢有的,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欣欣我回来了!”

崔维还是闭着眼睛,沈欣欣悄悄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汪洋,我要结婚了,如果真的有十几年的感情,就祝福我吧!”

“你要结婚?不可能,欣欣,你别赌气了,欣欣”

“欣欣,太阳照屁股了,我们该起床了!”汪洋在沈欣欣的耳边大声的说。

汪洋听到了,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林婉婉的孩子没有了,他和她之间最后的牵绊没有了,他和她在一起最后的理由也没有了。

他回来了,可是欣欣已经不在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回曾经的幸福,可是十几年的感情没有了,他没有爱上林婉婉,可是欣欣确真的已经爱上了别人。

刚回到A市就接到了沈欣欣结婚的消息,婚礼前她拉着我去挑首饰。崔维妈妈的一个老同学在A市教育局做局长,帮着沈欣欣调到A市第一中学当老师。崔维的收入不低,而且自从订婚以后,老两口总是时不时的给他们寄美元来。我和楚梦寒的公司还在创业阶段,而且还要买房子,沈欣欣花钱可比我大方多了。最近她忙得不亦乐乎,婚前美容修身,远远走过来,简直就是美女一枚。我和她走进了珠宝店,原来这一次她是给沈妈妈买首饰。我们同时看中了一款翡翠镶钻的戒指,配套的还有一条白金项链翠绿的宝石外和戒指一样一圈翠钻,既大方又典雅。

整套标价五万块。

“崔维说一定要让我选一套给我老妈,说我结婚一辈子一次,我妈妈参加女儿婚礼一辈子也是一次。买了吧!”沈欣欣从前就是个月光族,一咬牙,把卡掏了出来。”

拿好东西,走出珠宝店,到了沈欣欣车子的旁边听见有人叫我们。回头一看,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我们的右侧。

我和沈欣欣对望了几秒中,才敢去认,这不是林美人吗?她身上穿着一条半旧的长袖连衣裙,依旧是长发飘飘,可是脸色苍白,抹了很多粉也掩饰不住憔悴。再看看沈欣欣,比以前苗条了不少,皮肤白里透红,脂粉不施也健康靓丽。

“有事吗?”沈欣欣已经打开了车门,又回过头去问。

林婉婉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沈欣欣,我想问问你知道汪洋的电话吗?”怎么又是汪洋?之前她不是因为汪洋找过沈欣欣,还奚落过沈欣欣吗?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要结婚了,我先生不希望我和你们再有任何一丁点关系!”我们上了车,沈欣欣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回头透过车窗,我看到林婉婉纤细的身体,蹲了下去,不住的颤抖,好像是哭了

沈欣欣婚礼的那天,崔维的父母还有好友都到齐了,场面很盛大,仪式结束后,沈欣欣拖着礼服长长的后摆挨桌的敬酒。

她的娘家人不多,我和楚梦寒就坐在她的娘家席上,崔维领着她来到我们跟前,“楚总,久闻大名,幸会幸会!”楚梦寒知道他是周正的表弟,举起酒杯和他碰杯。我四处寻找周正的身影,可是酒宴过了一半,也没有看到他。可是这一看,却让我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最不该看到的人,“梦寒,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我慢慢的向刚才放着音响设备的角落里走去,低声的喊着:“汪洋!”

汪洋抬起头,用手抹着脸,我这才发现他的脸上都是泪水。

“我来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你知道那时我们连婚礼的酒店都定好了就是没能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说完他又止不住的落下泪来,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妈和老妈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我和楚梦寒离家之后的一个月后。老妈和老爸坐在沙发上,弟弟的女朋友小红来开门。

我之前打过电话给家里,小红嘴甜笑着叫人:“大妈来了!大哥,姐,快进来!”有了老妈的叮嘱,她不敢对楚梦寒改口。老爸站起来,又被老妈拽着衣角,坐了回去。

楚妈脸上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儿子,楚梦寒没说话。楚妈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大哥,大姐!我想看看孩子!”我撇了撇嘴,楚某人真是得了楚妈的真传,好听的话,一句少不少?太难了。

“亲家母,孩子在屋子里呢!”老爸终于绷不住劲儿,站了起来。老妈狠狠的拧了他的腰一把,老爸嗤嗤的乐着,只当没感觉。

一个月没见孩子了,弟弟正拿着一个小哗啦逗着晓梦玩,晓梦长得简直和楚梦寒一个模样,只是脸型像我,不过孩子很爱笑,不像她爸总板着一张脸。看见我,嗖嗖的爬了过来,咿咿呀呀的说话,被舅舅拦在了床沿。

“宝贝,来来,让奶奶抱抱!”楚妈脸上从没有过的喜笑颜开。小弟站起来打招呼的功夫,晓梦往前一爬,眼看就要掉了下来。

楚妈离她最近惊呼一声:“宝儿呀!”说着人已经一个扑救动作,赶了过去,把晓梦抱住。晓梦不认识她,不让抱,哇哇的哭了。

楚梦寒吓得不轻,走过去扶起楚妈:“妈没事吧?”

“没事!”楚妈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楚某人确定楚妈没事,忽然嘴角一扬,抬起头,哈哈的笑了出来。

我其实早就忍不住了,我认识楚妈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好吗,这扑救动作太专业了。我看她儿子笑了,也不在忍着笑出声来。

老爸,小弟,小红都跟着笑,我们把目光都投向了老妈。老妈终于也被看得不耐烦,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吃饭的时候,老妈和楚妈一起下厨,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悄悄对楚梦寒说:“这简直就是百年不遇的奇迹,我说今年怪事怎么这么多呢,原来是两个超级妈妈要握手言和了。就好比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打起来,全地球人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楚梦寒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的说:“瞎说什么呢!”他怀里抱着晓梦,我想要孩子,他就是不给。现在我算知道了,他以前为什么总冷着脸,那是因为全都给他闺女留着呢。

晓梦也喜欢找他,可玩着玩着,晓梦就不老实了,那舌头舔着他襟前的扣子。

楚梦寒看到了,把她拉开跟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一本正经的说:“脏不脏,嗯?”那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领导训下属的模样,逗得我呵呵的笑着,晓梦看见爸爸拉下脸来,哭着扑向我。

我刚要抱,哪知楚某人,又抱了回去,哄着说:“扣子不卫生,下次不许吃了!”晓梦听懂了,撇撇嘴,还是要找我。楚某人没办法居然认错说:“好了是爸爸不好,不该说晓梦!”

我的天哪,这真的是楚某人说得话?“傻笑什么?”楚梦寒凑过来,膝盖上爬着晓梦,另一只手搂住了我。“我笑将来孩子要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到时有你受得,哼!”

他却不以为然:“女儿就是用来宠的,将来有了儿子,看我绝不惯着他。”楚某人说得好像是真事一样。

“还要生?”我想起了楚妈抱着晓梦,欣喜幸福却仍被我捕捉到的一抹失望的神色,心里就不舒服。

“你是不是也和你妈一样,更盼着我生个儿子?”楚梦寒拉起我,皱起眉头:“怎么这么问?”“你别不承认,你妈就是更希望晓梦是个男孩,我了解你,现在也很了解她,她的表情骗不了我!”

“男孩女孩都一样,反正我们要生很多孩子,总会有儿又有女的!”

“我不符合政策!”赌气说。

“罚款好了!”楚梦寒越说越象真的。

“吃饭了!”小红在外面喊着。我推开楚梦寒,从他怀里抱过晓梦气哼哼的走了出去,听见他在我身后嗤嗤的笑。

与楚梦寒相识这些年,第一次尝到婆婆的手艺,以前我去他家,都是我下厨做饭。激动呀!

楚妈端起酒杯站起身,对老爸老妈说:“亲家,谢谢你们替我养了这么好的媳妇,这一次要不是梦寒出事,我还不能看出这孩子的真性情。

桐桐,以前受委屈了!”三个人一饮而尽。

楚梦寒又端起了酒杯:“爸,妈,这次我和我妈向您二老提亲,把桐桐嫁给我吧!”小红在一旁起哄,“大妈说得太隐晦,梦寒哥自己直奔主题了!”

老妈没有喝酒,把筷子一放,叹了口气说:“养儿养女,为的就是争口气。桐桐在家是老大,姐弟几个最有出息,我心眼里觉得她能过得比别人好,哪知道最后找了个人家,婆婆不喜欢,住在租的一间小屋里。我当时咽不下这口气。

再有就是他一走就是三年,我这傻丫头痴痴的等着,他连个信都没有。不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梦寒你记着今天你当着你目亲的面求我把桐桐嫁给你,以后要是在让她受委屈时,你想想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楚梦寒一直点头称是,一会摸出一张卡来递给妈妈,“爸,妈,小弟要结婚了,这里是15万块钱,是我和桐桐的一点心意。”

我皱了皱眉,楚梦寒看了我一眼,对老妈说:“桐桐那次无意说小弟想出去单住,首付还差一些。”老爸把卡推了过去,“你们还没买房子呢,他买房让他自己奋斗去,都是同龄人,早晚得断奶!”

“梦寒哥,你和姐的心意我和小红心领了,以后只要我姐过得好,就成了,这钱我不要!”

楚妈在一旁也诚恳的说:“亲家,我就这一个儿子,娘家也没了人,以后就今天这一桌子的亲人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

当初桐桐把梦寒给的房子卖了几百万都没要,要不是那个钱,梦寒今天的公司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你就收下吧,以后他们两孝敬咱们什么都是应该的。”

老妈一听狠狠的瞪了我一样,我嘿嘿干笑两声低下了头。老妈最终把卡收了起来。“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要不然就把孩子们的事情办了吧!”楚妈在一旁提议着。

楚梦寒拉起我的手,我又抽了回来:“下个月不行,要等到明年秋天。”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连怀里的晓梦也用小拳头向我挥舞着。

时间过得真快,来年的秋天转眼就到了。晓梦已经会走路了,楚梦寒买了一套140平米左右的房子,我辞去了工作,到他的公司里做人事部主管。楚妈留在A市帮我们带孩子。虽然关系缓和了,可是住在一起还是有很多新的矛盾,楚妈有洁癖,总觉得家里不卫生,像我这么勤快的人简直都要被她搞神经了。再有就是对孩子过于溺爱,只要是孩子喜欢的要做的都顺着。她有血压高,我和楚梦寒又不敢惹她生气,可是孩子被惯得越来越没样子,实在忍不住反驳两句,她有一次竟然说:“那你们就多生几个,我就没这么大精力了。”

此话一出,一直和我同仇敌忾的楚某人马上倒戈,站在了他老娘的一面。

日子忙碌又紧张,甜蜜又温馨。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一直没有蒋若帆的消息。我和楚梦寒的婚礼日期越来越近了,我们的婚礼定在了9月9号这一天。蒋若帆的手机打不通,我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如果他不来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上一次结婚,根本没有婚礼,只是领了结婚证,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吃了一次饭。而这一次,因为工作太忙,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当我看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我忍不住落泪了。

披着白色的婚纱同心爱的人步入婚姻的礼堂是每一个女人心中的梦,虽然我现在已经有了晓梦,有了一切,可是这个梦依然让我陶醉了。公司的副经理告诉我,婚礼这些几乎都是楚梦寒和公司里的人亲力亲为的。难怪他那时会一直加班,原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请了很多我的朋友,有大学时候要好的同学,因为毕业了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现在都来了,还有我之前打工的早教中心照顾过我的孙姐,最呱噪的就是大学时代一直暗恋楚梦寒的陆芸。化妆师在给我贴着假睫毛,陆芸则不停的向大家说着当年楚某人在大学里为了我,横眉冷对众美女的糗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当我完全打扮好了,刚才笑声不断的化妆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完了,我又想再结一次婚了怎么办?萧桐桐,连我都要被你迷死了!”陆芸带头哇哇夸张的嚷了起来。婚纱设计得并不暴露,典雅大方,只是胸口有些低,深深的乳沟露出来。后背的设计也很别致,唯独腰部的位置是用镂空的玫瑰连起来,腰背的线条若隐若现,长长的下摆好像层层的云朵,远远望去穿着婚纱的人好像是踏着云月而来。

我提着裙摆缓缓的向楚梦寒走去,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尊贵优雅,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定没有他更让人炫目。

婚礼进行曲缓缓的播放着,我在所有人目光的见证下,走到了他的身边。音乐停止,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司仪的声音响起:“楚梦寒先生,你愿意和萧桐桐小姐结为夫妻,永远的敬她爱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是誓言。

“萧桐桐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楚梦寒先生结为夫妻,永远的敬他爱他无论健康与疾病,也无论他富有与贫穷,都与他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互相凝视,我看到他的眼中隐隐的闪着晶莹,我鼻子一酸,泪水无声的滑落。

“楚先生,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如果让你对你的妻子,美丽的新娘说一句话,你现在想说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曾经的一幕幕往事飞一般的在眼前划过,当他的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明明只有那么短的时刻,却好像经历了爱情的万水千山。

“桐桐,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我依然觉得庆幸,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你是我今生最初也是最终唯一的爱人,今后让我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我爱你”

我看见妈妈爸爸,楚妈还有欣欣,孙姐他们,这些一路见证我们感情历程的人,他们和我一样都在偷偷的抹眼泪。

司仪又问:“萧小姐,面对着这么年轻有为,潇洒英俊的丈夫,此时此刻如果让你对他说一句话,你想说什么呢?”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又要涌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梦寒,其实我从最开始决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能嫁给你是我一直都想要的”我的泪水不听我的召唤,终于泣不成声,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带进了他的怀里,抬起我的脸,深深的吻住我。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新娘新郎交换戒指!”

礼仪小姐拿着托盘,里面有两枚戒指,其中一个心形的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从我第一次看到它,到今天竟然已经有这么久了。

她还是那么美丽夺目,静静的躺在那,尊贵又典雅。楚梦寒轻轻的拿起它,动作那么小心,可我的心依旧随之颤抖。我想这就是真的幸福吧。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把它亲自带在了我的手上。美丽的卡迪娜钻石,女人奢望的梦想,今天在我最爱的男人手中实现了,拥有了。

可是当我拿起托盘中的另一枚戒指时,手却顿在了半空,我在台下细细的搜索着,却没有看到那张期盼的面孔。一年多了,难道幸福真的不能够太过完美吗?

“桐桐!”我随着声音寻去。

人们自动分开,蒋若帆穿着黑色的礼服缓缓的向我们走来

“妈妈!”我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晓梦穿着小小的礼裙,蹒跚的向我跑来。我抱起她,无数的闪光灯向我们投来,幸福的时刻,终于在相机中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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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夫同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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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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