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九断肠,肠非断,情更难断

第三章 九九断肠,肠非断,情更难断

秋,浓秋。

风如离别的哀怨让无数的人感觉到一阵冷意。

那在风中蔓延着的杀机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让这个大地已经窒息。

这个时候食指和中指已经笑了。

每次任务他们从来没有失手,只因为他们抓住了最细微的时刻。

听琴一定想不到两个已经重伤的人忽然在背后施展出一个罗天大网去捕捉他吧!

他们的笑意更浓了,近一年来,梦蝶少年楚听琴的名气如日正中天,而且他的四绝可谓是家喻户晓,可是现在,他就已经变成一个死人了。

可是在出手后,他们的笑容忽然冻结了。

因为听琴竟然不见了。

听琴不见的同时,食指和中指忽然发现一种催天裂地的火球击中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只觉五脏六腑忽然完全碎开。

他们勉强地向后看去,芊芊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芊芊的旁边,听琴淡淡地站着,露着淡淡的笑容,淡淡地看着他们。

那种眼神里,只有默然。

食指勉强地说:“你……怎么知道……”

听琴说:“一个老人的手无论怎么保养,也不会白皙到你那样的地步,而且以你的身手,刚才绝对不会被那个匪首的箭刺中。既然你是杀手,就不该犯了这样一个错误,而且你既然说你在木屋里呆了二十年,怎么会连你所放的东西都找不到,而且都犹豫地去看一下,甚至,连酱油和醋都放错了,那么由此可见,你并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食指忽然瞳孔放大,人扑地向后倒去。

小女孩中指喃喃地说:“败在你的手中,死也无怨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人却倒在地上,血已经渗了出来,竟然是黑色的。

听琴喃喃说:“不愧为血手……”他的话说了一半,右手忽然在空中划了半个月形弧,然后从弧中不断地掠出无数暗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像是蕴涵着一种阴森的力量,似乎让天地间也为之一暗。

芊芊动容道:“暗黑魔法?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圣女外,你也能能操纵七级的暗黑魔法!”

那天地一暗的同时,忽然射下无数的暗紫光线,漫山遍野忽然传起轰鸣,光线所到之处,数不清的骷髅从各个地方站了起来,包括一些巨大的骨架,其中甚至有龙的身躯!

所有土子的旁边忽然密密麻麻地涌起一些骷髅,包括一些死去的土匪,各个眼睛都闪着绿色的光芒。

漫山遍野里都是狼哭鬼嚎。

在一个人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候,他肯定没有办法自己。

所以这些土子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理智,他们睁眼见到一个骷髅,闭眼又是一个骷髅,到处还都是骷髅独特的嘶嘶声,还眼看着同伴一个个被杀倒在地——

有些强悍的土匪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杀死这些骷髅后,就已经被骷髅刺了几个洞了。

那些土子已经疯了。他们已经在逃窜。

于是,血,四处乱窜。

黄昏的景色,显得尤其惊诧。甚至天边的夕阳都面色惨白。

在四处的骷髅变得噬血的时候,骷髅的眼睛甚至都杀红了的时候,所有活人的信心完全崩溃。原来三千多的土子完全失去了斗志,他们在四散开去的飞奔,他们只知道挡我者死,前面有土子挡路,对不起,你死定了。于是变成了一场不分敌我的屠杀。

在屠杀里,几只巨大的龙的尸体阻挡在几个出口,所有的土子根本就无法通过骷髅龙的巨大攻击范围。而同时,骷髅里还有些狮鹫,飞马,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地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骷髅,那个新匪首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地轻松地被两只狮鹫分了尸。

芊芊叹息地说:“太可怕了,想不到你居然能把死去多年的生物也给复生了。”

可是这个时候听琴忽然凄然一笑,人已经栽在地上。

芊芊面色变了,说:“琴哥哥,难道你?”

听琴勉强说:“不愧为血手……”

芊芊忽然瞪眼看着听琴的腰上已经都是血,可那些血居然和中指流出来的血一样,都是黑色的!

听琴的腰上很明显有颗寒星嵌在那里。

听琴叹了一口气说:“他们演的太逼真了,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我才觉察到这是个阴谋,只是他们的出手实在太快,万点寒星的确没有人能避过,我终究中了毒。”

芊芊忽然咽下了已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冲到食指和中指的身边。

可是他们已经血肉模糊,因为他们已经被她的火系攻击碎裂开身体的内部,连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摧毁了。

芊芊面带悔恨,那泪已经沿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听琴说:“莫哭……你不是说过你怕哭吗?一哭了就会难看……”

听琴忽然咳嗽起来,嘴角竟然也溢出黑色的血丝来。

在面对死的关头,听琴却在关心别人,他知道芊芊怕哭。

芊芊带着哀怨的声音说:“若不是我出手太狠,他们身上肯定会留下解药。”她越想越是悔恨,忽然把头枕在听琴的怀里,痛哭出声。

听琴缓缓地说:“死的时候有你这么心疼,我活得也足够了。”听琴又说,“血手集团的人决不会把解药放在身边,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了。”

芊芊看着听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你不用安慰我了,可是你既然是圣者,难道就没有中指下的毒的解药吗?”

听琴落寞地说:“九九八十一种毒炼成的断肠毒,中者绝对活不过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里,也就是我最后享受生命的时光了。”

芊芊骇然说:“九九八十一断肠?”她一听这个名字全身忽然不住地颤抖,可是人又冷静下来,说:“琴哥哥,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达成吗?”

她虽然眼里有了泪,可是口气却无比坚决,听琴知道,即使天塌下来,她也会帮他去完成他的遗愿。似乎在瞬间,她已经变得成熟,已经懂得去背负更大的包袱。

听琴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温柔无比,忽然含笑说:“生死有命,何必强求,三个时辰和三十年也并没有区别。”

忽然,芊芊眼睛一亮,说:“如果能找到叶晗呢?”

听琴摇头说:“云深不知处,你就不必枉费心机了,三个时辰如果能遇到他,那真是见了鬼了。”

可是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接了下去:“你今天运气当真不错,是见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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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穿着件已漂白过地像纸一样的白袍的青年,可是他衣服虽然穿得破烂了点,但目光却犀利极了,像雪天里的寒星。他虽然从远远的空中掠过那些还在杀戮中的骷髅,飞到了他们面前,可是身上却自然让人有种尊贵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分明是个皇家子弟般。

他的衣袖却沾满了血迹,那血迹犹新。

芊芊露出欢喜之色,说:“莫非你就是叶晗?”

那青年摇头说:“我是南宫吟,剑神南宫吟。”

芊芊疑惑地说:“就你这个邋遢的样子,是剑神?”

南宫吟淡淡地说:“剑神也是人。”

听琴忽然笑了,露出开怀的笑容,说:“南宫兄别来无恙?”

南宫吟也含笑说:“一年不见,楚兄的暗黑魔法又进了一层。”

听琴说:“南宫兄的剑天下无双,绝不杀大奸大恶之人,看你的样子,大陆上还居然有让你杀得如此棘手之人,难得难得。”

南宫吟哈哈一笑,说:“天下间果然只有楚兄是我的知己。不错,仅仅一分钟前,杀了一个外号‘居天’的大盗。杀完后听到这里的声音,就赶过来了。”

听琴动容说:“据说他神出鬼没,而且武功已经到达魔导师中阶地步,而且手下数百个替身,虽然作恶已久,却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南宫兄这一战,可令天下人为你侧目呀。“南宫吟笑着说:“好说好说。”

两个人在那里谈笑风生,连对听琴所中的毒提也未提,芊芊忽然焦急地拉着南宫吟的手,说:“你刚才可是说能救琴哥哥?”

南宫吟很奇怪地看着她,说:“我只是说我是个鬼,过来和楚兄叙叙旧而已。”

芊芊咬着嘴唇地说:“既然你是琴哥哥的朋友,为什么不想着怎么救他?”

南宫吟忽然说:“谁说我是楚兄的朋友了?”

芊芊说:“你……可你却说他是你的知己。”

南宫吟说:“不错,可是天下间只有朋友才是知己吗?你难道忘了,彼此尊敬的敌手,却也有可能成为知己的。”

芊芊忽然身子马上挡在听琴面前说:“你居然是他的敌手?”

南宫吟说:“不错,半年前天山大战,我和楚兄对抗千招,却败在楚兄的龙形天下之手,虽然仅有半招,可那却足够了。”

听琴展颜说:“那一战想不到南宫兄居然和我势均力敌,可是你却未必败给了我。”

南宫吟说:“此话怎讲?”

听琴说:“当时你先是一个人从龙国赶到武国,灭了为非作歹的那帮海盗,要知道那海盗有万名之多,你却以一人之力,竞破百艘大船,全歼海盗,然后马不停蹄,千里迢迢赶到天山和我决战,途中却没有休息过一刻,等到决战后我才听说南宫吟的高风亮节。”

那话虽然说的简单,可是芊芊面露震惊之色:“你是说自号无人可敌的飞天海盗帮?”

听琴说:“历来武国曾派遣万名军队去围剿,却大败而归。南宫兄那一战已经从此成名,纵我也不能及呀。”

南宫吟微笑地说:“楚兄过谦了,须知当时你当日之前却做了件更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无数的邪者从此听到听琴两字就胆战心惊,大陆上龙国至武国一线蔓延几万里的地方,如果稍微有点不检点之事被听琴见到,就只能选择自裁了。”

芊芊虽然着急听琴的生死安危,此刻竟也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事情?”

南宫吟说:“那战这才使楚兄第四绝之名气远扬。当时楚兄一路跟踪大陆神龙骑士的飞天,连续六十四天,这才发现飞天的秘密——他居然是魔族的手下,于是楚兄独自追杀几千里,终于将他杀死。那一路上飞天狂性大发,即使是龙骑士之流也不是他一个照面的敌手,可是楚兄却让他惊慌失措,落荒而逃,最后一战激战万招之上,整个地方被你们的魔法催得天崩地裂,结果楚兄险胜一招,将他功力全废,那一战让任何邪者闻风丧胆,从此只怕见了楚兄。近来听说如果为非作歹被楚兄撞见,只能对自己施了惩罚,楚兄才能饶他们一命。楚兄那战后,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和我对战,我这才千招内侥幸不败,待认输后,已经传来楚兄灭了飞天的事情,那时候,大陆任何人对楚兄是又敬又怕呀。”

芊芊吃惊地说:“琴哥哥,你真的千里追杀神龙骑士的飞天?”

听琴面上闪过一丝暗淡,但马上镇定如常,说:“当时我虽然实力远不如他,可是阴差阳错我刚好克制了他,有些原因实在……”

南宫吟说:“楚兄就别再自谦了。”

听琴忽然对着漫山遍野的尸体一阵叹息——然后听琴一招手,那些骷髅自动就向远方走去,然后忽然已经不见。

芊芊目光瞪大了:“他们?”

听琴淡淡地说:“我让他们回到他们本来的地方,既然我已经无药可解,何必留些祸害在大陆呢?”

南宫吟说:“既然我来了,你又何必死?”

听琴说:“哦?”

南宫吟说:“你既然是我今生唯一能作为对手的青年俊杰,你是万万死不得的,所以你务必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听琴说:“既然我万万死不得,那就麻烦南宫兄为我领路。”

南宫吟说:“妙极。请。”他一个转身忽然凌空跃起,那速度甚是惊人。听琴倒是拉起芊芊,跟在后面,前后身影如神龙般傲啸苍天,闪电般离去。

★★★★★

山。

黄昏的山,寂寞空旷。

到了山顶,经过小桥流水,到了一个幽静的院子。

那院有种寂寞的神情,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而且奇怪的是,院子竟然没有门。

虽然以南宫吟的武功,施展飞行术轻轻松松可以进去,可是南宫吟却很恭敬的在院子外边站着,垂手说:“南宫吟前来拜见前辈。”

良久没有回应。

南宫吟还在站着,后面的芊芊却已经露出无比焦急的样子,可是听琴却很镇定地拉着她的手,就像中毒的不是他一样。

芊芊喃喃地说:“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你?”

听琴腰上的血已经完全化成黑色的凝固体。听琴虽然面色镇定,可是他的汗水已经流出来了。

受到九九八十一断肠毒的人,其实大多是在毒性完全攻心前,被疼痛折磨死的。芊芊心痛地看着听琴的表情,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南宫吟终于忍不住了,凌空跃起,飞了进去,可是当他飞进去后,他的面色已经变了。

听琴和芊芊进来后面色更变了。

已经在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

人多并不奇怪,可是在黄昏的时刻都躺在那里,就让人疑惑了,但是前面的情况却让三个人面色都变得苍白。

因为这些人都死了,这里似乎有个聚会,所有的人在前一个时辰可能还在这里欢天喜地的喝着酒,可是现在每个人都七窍流血了。

芊芊忽然想呕吐起来。她回过身去。

可是她回身的时候忽然尖叫起来。

听琴和南宫吟同时回头,这时他们发现了在墙上用血写着:南宫吟,你杀了这么多人,纳命来!

听琴看着那狰狞的字,冷笑一声,走到一个尸体前,看了看,说:“死了一个时辰左右,而我们从走的地方到这里也用了一个时辰。南宫兄,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南宫吟皱眉说:“我刚离开了两个时辰,可是大陆上谁有这么胆量在云山上……”他的话还没完,面色又是一变,如电般冲进里面的大厅。

大厅上正坐着四个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双目,对南宫吟闯进大厅不闻不问。

听琴也闪身进来,见了这个局面,说:“末学后进听琴,见过云山四医。”

芊芊忽然眼神一亮,说:“如果他们肯医的话,说不定还有希望。他们的名气仅次于叶晗,可是想不到他们就在附近。”她的语气中透出无比的快乐,似乎听琴的命已经挽回来了。

南宫吟恭身说:“晚辈刚刚离开三个时辰,怎么四个前辈……”

他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人向后一倒,南宫吟瞧得快,惊呼出口。

那人竟然也是七窍流血。

南宫吟叹气说:“想不到名满天下的云山四医,已经……我早该想到的,既然外边的人已经都死了,他们岂能幸免于难!”

芊芊刚升起的希望忽然落到了沉沉的海底。她忽然觉得一种悲痛,从最内心的地方完全爆发!

刚刚有的希望,完全破灭!

听琴忽然去拉芊芊的手,说:“何必为我担心呢,吉人自有天相呢。”

芊芊忍不住说:“可是现在除了叶晗,没有人能回天了。”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憔悴已极,听琴怜惜地看着她,说:“既然如此,只怕圣女的事情我不能完成了……”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圣女的熟悉的笑容,那千年中冥冥的等待,听琴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吟说:“想不到我刚刚离开了一会,就发生了惨剧,他们既然如此布局,必然是有精密的计划,这次他们的大寿所到的客人在整个大陆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像我这样的武功的人绝对不少,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现在还有我这只漏网之鱼。”

听琴眼睛一亮,说:“你发现了什么?”

南宫吟说:“他们中的都是同一种毒,叫子母连环。”

芊芊皱眉说:“怎么最近这些绝毒都风靡大陆了?据说这种毒已经消失几十年了,而且被列为禁毒。”

南宫吟点头说:“不错。这种毒最关键的是无色无味,而且下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任何人中了子毒或者母毒都是无足轻重的,可是如果两种配合起来,就成了绝毒。想不到居然有人下得这样的辣手,也怪不得云山四医也死在他们的手里。”

听琴说:“那按南宫兄你并没有中毒的情况来说?”

南宫吟说:“想必这毒可能通过酒和某样特殊的菜混合一起,可是我刚好是所有的人中唯一不会喝酒的一个,所以我并没有中毒。”

听琴摇头说:“我刚刚看过了,死的一百三十七人中,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内一起死亡的,所以他们可能是在一个时辰前一起中了一种毒然后两毒并发才导致的。”

这个时候听琴又说:“是了,是了,南宫兄,有没有闻到空气中的一种淡淡的香味?带点酒的味道?”

南宫吟说:“不错,难道一个时辰前那些凶手用出某种气体的香味,然后弥漫了整个地方,所以让所有的人同时中毒?”

听琴点头说:“正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让所有的高手七窍流血的。”

南宫吟忽然说:“你刚才数过了,确定是一百三十七人,除了云山四医?”

听琴说:“我虽然只是匆匆了看了一眼,可是我敢断定没有错。”

芊芊说:“琴哥哥好厉害呀,刚才就那么一眼扫了一下。”

听琴笑笑,说:“如果你经常被人暗杀的话,你的眼睛就会变得锐利起来。”

芊芊吐了吐舌头说:“那我不干,我宁可在暗黑森林里天天一个人快乐的玩着。”

听琴说:“所以我劝你不要跟着我,随时可能都有生命危险的。”

芊芊忽然流出眼泪说:“可是你现在已经……我不要你关心我,我要你关心你自己。现在,难道你就真的不为自己打算吗?这些人死了,和你没有关系,可是你却只有两个时辰了。”

听琴淡淡地说:“如果这是一场灾难,这次屠杀可能是第一次出手,既然他们成功了,那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死的是更多的人,所以如果不阻止,天下就会大乱,”听琴对南宫吟说,“刚才我说的一百三十七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南宫吟从沉思中惊醒,说:“不错。我看过点名册,我走的时候除了云山四医,一共还有一百四十六人,也就是说少了九个人,我不排除他们有和我一样离开的可能,可是如果要杀这里同时的人,一定是一些宾客做的手脚。”

芊芊喃喃地说:“难道你真的不珍惜自己的命吗?”

看着芊芊关心却透出一种绝望的表情,听琴忍不住说:“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生命看淡了吗,可是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救我,两个时辰后我必然面临着绝路,我还不如乘机做点事情。”

芊芊猛地投入听琴怀里,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你是我的丈夫呀,难道你想我和圣女姐姐还没过门就让我们成为寡妇吗?”

听琴摇头说:“我既然还没有碰过圣女,那我就还不算她的丈夫,难道你父亲没有和你说过,如果我……”听琴最终还是没有把军师的话说出来,他只是说,“如果三年后我还活着,那我才可以和她成亲。所以现在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芊芊咬着嘴唇说:“那……可我已经爱上了你,今生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听琴叹气说:“可我快死了,你嫁了一个死人,难不成你天天抱着我尸体跑来跑去?”

芊芊眼里噙着泪,说:“我陪你一起死。”

听琴忽然看着芊芊呆住了,良久才柔声说:“你这是何苦?”

芊芊忽然冲过去,抱着听琴,说:“你答应我,娶我,好吗?”

听琴硬着心肠说:“只可惜我一点也不爱你,你长得很难看,配不上我。你长得一点也不可爱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使我只有最后两个时辰好活,可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路上一起的那个女孩吗?虽然她心狠毒了点,可她却比你漂亮百倍。”

这话像针一样刺进芊芊的心里,芊芊惨然说:“你真的这么认为?”

听琴像是看着她觉得越看越不顺眼,看着她越看难受,跺脚骂起来,说:“你怎么一点也不守规矩?一个女孩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学什么武功,学什么流浪,连廉耻都不知道怎么写么?我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碰看见你了。”

芊芊忽然目光里全都是血色,说:“你……你很好。”她忽然转过身去,谁也看得出她全身一颤一颤的,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听琴像是再也忍不住她出现在面前一样,说:“你还不走?难道真的想让我赶走吗?”

芊芊忽然回头,那脸上已经是泪花梨雨,连南宫吟看得都心怜不已,他回头去看听琴。可是听琴却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说:“装什么呀?明知道我最讨厌女人哭。嫌自己不够烦呀?”那巴掌打得甚重,芊芊脸上马上红肿起来。

芊芊忽然凄凉一笑,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她身形移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有千斤的负担一样。听琴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竟然痴了。

待她的身影不见了,南宫吟喃喃地说:“何苦呢?既然你喜欢她,何必还逼她走呢?”

听琴面上还是淡淡的微笑,可是语气却让人感到一种绝望的语气:“反正我快死了,如果死后她天天牵挂我,那岂不是让我活得不安宁吗?”

可是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起芊芊一声惊呼,听琴忽然面色大变,身形一闪,竟然不见。南宫吟动容地说:“想不到,你竟然施展出最高瞬移法,难道你不知道这对身体有多大伤害吗?”

门外,听琴看到芊芊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听琴看着她,忽然心里一揪,手又举起来,想再打她,可却无论如何打不下去。

芊芊低声地说:“我明知道刚刚你是要让你忘记我才做出来的样子,可我为什么听到你这样骂我,还会哭让你生气呢?我回来向你道歉。我不哭就是了。”

听琴手在颤抖。

芊芊又说:“我知道刚才打了我一巴掌后,你一定怪我不避开,因为打着我,你的心更痛。”她的泪眼抬起来看着听琴。

听琴忽然说:“所以你知道我这巴掌打不下去?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吗?我是天下三大神殿中月殿的少主,难道天下间我的女人少吗?你就真的自以为是?”

芊芊摇头说:“即使你的女人多,可在你临死前只有我陪着你,这就足够了。”

听琴的手忽然猛地向芊芊掴去,芊芊幽幽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听琴手到了芊芊的脸前,却再也打不下去。

芊芊忽然勉强笑着说:“如果你打了下去,我就永远地走了,不再回头。”

听琴那手犹豫了一下,想打下去,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听琴抓住了。南宫吟郑重地说:“如果你打下去了,只怕芊芊姑娘再也不会离开你,因为只有你爱她,你才不忍心让她陪你在一起,你又何必让她受这些皮肤之伤呢。伤人伤己,难道这就是梦蝶少年的作风吗?”

听琴颓然一叹,说:“南宫兄,这个世界上知我的人不多,可你绝对算我的知己。”

芊芊软软地躺在听琴怀里,说:“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你虽然天下四绝,可是我却从未听说过你心绝。”

听琴看着她那泪眼里透出的温柔,满是泪痕的脸上的微笑,轻轻地伸手在她脸上摸着,说:“刚才你明明知道我那些是气话,可是你为什么不避开我的那一掌呢?”

芊芊轻声说:“如果打我能消气,我宁可天天给你打着。如果你打我,说明你心里有我,如果你对我一点也不在乎,当我不存在,那才是我最伤心的。”

听琴吻着她脸上的泪珠,说:“再也不会了。我们好好在一起,这最后的时光,好吗?”

芊芊说:“好呀,不过这不是最后的时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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