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侯爷

第四十八章 侯爷

第四十八章侯爷

许久,许久以后,一个吻作罢......

韩歪歪和卡斯背靠背地坐在荒野上,腿上盖满树叶,洗礼的小雨已停,彩虹攀起满边天,两个人相互依靠,默默不语......

歪斜着身子,枕着彼此的肩,瞥向千山斜阳,美不胜收,一副情侣的画卷,自然而然在天地间形成......韩歪歪咳了咳,戳了戳卡斯的肩窝,启唇问道:“卡斯,我们这算什么?偷情?出轨?”

“不知道......”

“我们算不算标准的狗男女?”忽然觉得对不起莫邪,她已嫁为人妇,不该控制不住自个这颗心,可想想......本便设计而来的感情,早晚有迸裂一日......闭上眼再睁开是一日,睁不开便是一世,短短数十载,她真想这般庸碌,隐忍地活着???

“咳咳......”

“我这辈子注定被你毁了......”

缠绵的一吻过后,彼此真心的相待,忽然令卡斯觉得尴尬,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难,不想她涉及其中,亦不想她跟别的男人......

“卡斯......”

“曰。”

卡斯洋洋洒洒回那么一个字,看那彩虹,美得绚目......却总风雨过后,才能得见,也许,幸福便是这般来的吧......

“我还是恨你的......”

“你刚刚不是说不恨了?”

“倘若你死了......”韩歪歪自动为他加了个前提,那仅是假设而已,那么轻易的原谅,换来得未免虚假......不过,她的心,不再如死灰,而渐渐活了起来......

“你还要带我见你儿子......”

“有空再说!”

叫他见到,秘密也不成秘密,他们爷俩的长相,瞎子皆知是亲爷俩......韩歪歪将怀中摸出那副紫玉吊坠,缓缓低下头问:“卡斯,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蛇宫?”

“不行!”

“你便甘心我和儿子陪莫邪朝夕相处?”

“儿子和爹,天经地义!”爱屋及乌,他不舍得那小东西进入他危机四伏的蛇宫,而和亲爹分别......

“好一个天经地义!好吧,你想继续你的愚蠢想法,我不反对,不过,对你的欺骗,我会记一辈子......”

“千万别忘了我......”

“我会继续恨你!”韩歪歪将那副吊坠递向卡斯的手心,撇起嘴说:“你送我的东西,今儿我还给你......”

“你......留着!我要它做什么,会被当成变态......”

“你何时不改变心意,这对吊坠便何时别给我......”话落,韩歪歪将那紫玉吊坠毫不犹豫塞了过去......

“本王不是变态......”

“给你......”

“你到底想怎样?”

“你收着!”韩歪歪迎起他焦躁的视线......半响,清灵的脸上浮起坏笑,将他头发一绑,露出两只耳朵,疑惑一会儿:“你没有耳眼?”顿了顿,见她吊坠银针的锋芒,“噗”戴上的同时,刺了个耳洞......

“啊......”

凄惨的尖叫崛起,卡斯捂住发烧的耳,惊得跳脚......“蠢女人,你丫的疯了,蛇蝎心肠的破丫......”

“还有一个......”

“啊......”

正好日出东天,如杀猪般的惨叫持续不断,荒野上,那灿烂嫣然的笑声,时而鬼魅伴奏......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互相追逐的男女,麒麟右手支住下颌,思忖半响,不知该破坏那份幸福的和谐,还是......放纵......

“哎!”

他洒脱地叹了叹气,最终觉得抱歉地将那个背叛他龙宫的小妖精,逮回去替他的九王弟暖床......为了龙宫的声名,他这次看样得大义灭亲了......

金灿灿的光环罩近.....

脚下一绊,两根树藤,诡异地缠绕住他修长的双腿,爽朗的笑,在嘴角僵滞,麒麟下意识抖了抖,树藤却愈缠愈纷繁......箍得腿紧,浑身不自在,黝黑的眉两边弯起,麒麟甚是镇定咳了咳,有礼问道:“这是何方神圣,在和本王开玩笑?”

“呵呵......呵呵......”那笑声宛如清风中携来的银铃,听得催眠,接着,树藤变成鹅潢色的彩带,被秋菁收回衣袖间,她斜睇向这浑身饶有气势的尊贵男子,再瞄了瞄那俩幸福的小人儿说:“抱歉龙海七殿下,菁儿不能叫你拆散了他们......”

“你是树王的女儿?”

“殿下眼力很棒,菁儿确那树王的贱女......”秋菁得体地行了个礼,绸带敛入袖,似那芙蕖衣炔翩翩起舞......一架古琴坠地,树根变成木椅,秋菁边陪麒麟叙话,边抚起古琴,春风阵阵吹来,绿了叶,晃了琴弦......

“秋菁姑娘的琴艺是不错,本王亦很想坐下来,端起杯茶,好好听听这来自仙镜的乐曲,好好欣赏姑娘的花容月貌,不过.....本王还有正事要办......”

“可否请麒麟高抬贵手?”

“本王得替九王弟讨个公道......”大概打死不离亲兄弟,麒麟的态度,偏向坚决,不知为何,瞥见那一幕,倒觉得自个的心,也似那弦,被拨乱了......

“那菁儿若是不让开呢?”

“哦?”

麒麟挑起英气凛凛的眉,狐疑一瞥,只见秋菁加速琴的韵律,抬起秀气婉约的眉眼,眼角的妩媚流光异彩......“因为你拆散了他们,菁儿便得嫁,与其嫁蛇王,倒不如嫁麒麟公子......”那不经意暴露的狐媚,令麒麟刹那一惊,如此九天玄女,却有骨子妖性在血液中作乱,难怪,敢语带轻佻......

“哈哈哈,秋菁姑娘也很有趣。”仙女的皮囊,妖精的性情,危险,自她眸底涌动,却不碍琴的优美,是天生的演戏高手......

“麒麟公子,可想娶菁儿?”

“哈哈哈......”麒麟爽朗的笑声响起,如惊鸿翱天,那从画卷中脱身而出的古典美人儿,却有副亦正亦邪的性子,和他倒有几许相似,除了韩歪歪,她似乎是第二个,令他觉得尚算不枯燥的女子......

“你若肯要我,菁儿便嫁,收拾收拾行囊,这便随你拜堂......”

“你真是个小妖精!”

“菁儿是树精的女儿,自然是妖精,没何有惊奇的......我倒觉得麒麟公子的面相不一般,一面属阳,一面属阴,眉目正气,印堂却青黑,究竟是亦正亦邪的潇洒性子,亦或是万劫不复的黑暗索魂?”秋菁抚的琴声从未断过,仅穿插不停的停顿,如溪过小桥,哗哗啦啦的恬静怡然......

“你和本王很相似......”

“所以菁儿才挽留,才想嫁,嫁蛇王却没有什么津津乐道的,不过嫁你,似乎是项有趣的挑战。”秋菁在麒麟面前,将真面目半展半露,犹抱琵琶半遮面......和他暗暗较劲,比起了神秘......

“秋菁姑娘想拖延本王的时间,叫他们郎情妾意偷情配对?”

“那又未尝不可?”

见麒麟有意跨越几步,秋菁的衣袖“咻”甩出,树藤盘错了前方的路,将麒麟圈入五行阴阳之中......

琴曲柔,树藤茂,一节节生起新枝。“若论法术,菁儿3000多年的道行,未必不如你不到3000年的差,即便我是女儿身......”

“你执意拦本王?”

“执意!你忍心伤了蛇王那可爱的男子?这种绝种的天真郎,正配那刁蛮忠贞女,麒麟公子又何必从中作梗?”

“哦?”

麒麟那凛凛的英眉顿时蹙起,金环闪烁,一柄利剑利落斩断树藤......“本王若是不依呢?哈哈哈......”

“菁儿会寸步不离保护蛇王弟弟,故尔......”

“啪”琴弦断,秋菁的身子飞起......

“本王也绝不让九王弟吃亏......”

秋菁忽而狐媚嘲讽地大笑起来,树藤铺天盖地袭向麒麟。“是不让九王弟吃亏,还是不让你吃亏?”

树林中,韩歪歪和卡斯共同迎那升东日出,背靠着背,吵起了嘴,恨着,打着,闹着,等待第一缕幸福的光,洒落肩胛......

树林外,两道金光交相纠缠......

一条尊贵的金色巨龙,和密密麻麻的树藤争斗得暗无天日,爽朗笑声,妩媚魅音,贯彻林林木木......

不知为谁守谁?

亦不知谁守得了谁?奈何人生只为一个“缘”字勇往直前......

黎明降临,韩歪歪将卡斯安置于茅屋中,独自回客栈见莫邪,抱着小莫非,一起陪他祭拜已逝的母亲......

误解解除,怨归怨,但恨已不再那般浓烈,对着一个称为夫君的男子,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卡斯的死活,韩歪歪的歉意便愈来愈深......是该继续扮演他的好侧妃?亦或是和他摊牌,抱着儿子远走他乡???

这迷茫的一日,她挣扎不已,几经摊牌,却未能如愿,惟有晒起一张苦瓜脸,待到天色暗下,才偷偷溜进茅屋......

“咯吱”

黑咕隆冬的暗夜中,一阵细微诡异的脚步临近床边,顺手摸向稻草堆,刚欲吓一吓卡斯,却忽而“啊”一声尖叫,却床上那条青黑色半眯眸的大蟒蛇吓扎了舌......

颤抖燃起烛火,定神一看,那蟒蛇卧于其中,休憩养身,甚为巨大,青黑斑斓色,惊得韩歪歪忙捂住嘴,一阵唏嘘......

“卡斯......”

她抿起嘴轻唤,前车之鉴,她倒不敢轻易冒认,怕叫又亲错,亲亦亲错,叫她整整作呕那一夜,倒退两步,翻遍房中,却依旧不见卡斯踪影......

她傻了眼凝视眼前向她探出颈子的巨蟒,嘴角抖了抖,诧异道:“你不会把我家卡斯给吞了吧?”

“阿嚏......”

巨蟒一个喷嚏,倏地化成人形,浑身的裂痕渐渐隐于单薄的衣衫中,披散的头发将脸遮住,血眸一抬,如鬼般的出场,震慑的人心儿砰砰跳......卡斯系好腰间松散的腰带,边不停打喷嚏,边咿呀自语:“丫的,这是谁念叨我念叨得这么像诅咒?”抬起眼,瞥向韩歪歪惨白的脸,他探出粗糙的长指,将她嘴角戳出颗小梨窝来......“蠢女人,是老子啦,该认出的你认不出,不该认出的,你倒连抱带亲的,真受不了你的眼神。”

“死卡斯,谁叫你们蛇长成一个模样?”

“阿嚏......”

卡斯打个喷嚏,扑得韩歪歪满脸唾沫星子,恼的她直翻白眼,执起手帕边擦,边向他唠唠叨叨......“大半夜的,你变成条巨蟒,想吓死谁呀??”

“大姐!我身子骨这副德行,根本法术都施不了,不想变成原形,是被迫的好不好?你就找我茬吧!”

总之,从她知他骗他开始,便没给他好脸色,横蛮不讲理,左右全不对,越辩解,越被刺得惨兮兮......瞄向窗外,夜正深,上弦月弓起,恰是青山镇看灯笼的时节,前两年他时常去凑凑热闹......

“别叫我大姐,你比我老上两千九百九十岁......”

“老子就那么一说而已。”

“糟老头!”韩歪歪狠狠剜他一眼,将药箱打开,禁锢住他的身子,开始施针下药......“你快点给我好起来,好了,便别再麻烦本姑娘......”

“呃......”

“还说我的眼神不好,你的眼神好,改日别用你的法术,也叫我见识见识。”许年龄偏大,性子便愈刁,逮住一件事,便奴起嘴和卡斯耍性子,两年来他的缺席,这几日,她要加吧加吧和他清算......

倘若唠叨是一种毒,那么,他抿起耐看的唇真挚笑开,情愿甘之如饴......

倘若折磨也是一种罪,那么,罪无可赦他也无妨,两人的幸福,很渺小,在这茫茫的黑夜中无声无息......骤然,卡斯抓住韩歪歪的手腕,瞥向窗外的半月,说:“蠢女人,我们去看灯笼会吧!”

“什么灯笼会?几百年也不去看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陪我一起去......”

卡斯撒娇般鼓起俊俏的脸,一双红眸夺目的诱惑光彩,却亦清澈地如溪流流淌入她存有裂缝的心田......

“陪本王一起去好不好?”

卡斯愈加撒娇地抬起脸,摩挲着她的下颌,十根指和她交握,像新婚的夫妇,如胶似漆,黏糊的很,大眼睛,一汩汩的温泉涌入,弄得韩歪歪哭笑不得......“真受不了你,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却学人家撒娇......”

“蠢女人,到底好不好嘛?”

“你一定是故意的,哎哟,撒娇撒的我好肉麻......”韩歪歪耸了耸两肩,看着负伤,却好新奇的他,不由得纵容了,即便明知是错,也勇敢地向前冲......算了,冲冲撞撞吧,大不了撞得满头包,反正也麻痹了......“臭家伙,好吧,好吧,走啦,早过做梦的年纪,还学人家并肩齐眉赏灯笼......”

“啵......”

卡斯猝不及防地起身在她嘴唇上偷个香,再扯住她的手,一路向城镇狂奔,像个顽皮的毛头小子,无论多少年,他那份感情,依旧纯得不能再纯,简单地坚持着一双手,只牵她的两只小猪爪......

“卡斯,你小心点啦,你身上有伤......”

“死不了!”

卡斯牵着她,像蝴蝶一样,快乐的想飞,即便法术不能施展,双腿走起来也如风般迅速。“你呀,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是个爱情的小不点,用血铺垫一条条路......“慢着点,我都晕了,卡斯......”

“看,灯笼!”

忽然,他停下脚步,牵着她的手,瞥向前方不远处灯笼节上那一盏盏燃起希望的明亮灯笼,各种各样的造型,红纸,白纸,黄纸,绿纸,制造各异颜色的光亮......

城镇的偏囊处,聚集满镇的人......

有平民百姓,有华门望族,乡绅名士,各异的人群,因灯笼节而聚集,各自选着灯笼,谈笑风生......

有专门赏灯笼的,有特地买卖灯笼的,亦有借灯笼之名,来碰碰良缘的,还有些图谋不轨的小蟊贼......

卡斯和韩歪歪手牵着手,来到一处灯笼摊前,见那老板游刃有余地制着灯笼,出灯谜,周遭围上来一群。

人群将他们冲散,回头费好大劲才找回......卡斯铁青着一张脸,递出那双大手说:“我的手,给你牵!”

“呃......”

“牵啊,牵不住你就死定了。”卡斯狂妄霸道地宣称,牢牢握住韩歪歪,穿梭于人群,又偷笑起来,美得脸上长朵花儿般......好久不曾觉得如此轻松,好象毫无顾虑地只要往前冲,一条河他也照跳不误......

“公子,猜个灯谜,给令娘子赢个灯笼吧!”

“你说什么?”卡斯抚着灯笼的手一顿,脸憋成猪肝色,颤了颤嘴唇说:“你说娘、娘、娘子????”

“老朽说的不对吗?”

“啊,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说的忒好了,这些灯笼我全给我娘子买下了。”闻言,卡斯像疯癫了一般,想跳起来,飞起来,带着她飞上天上裸奔,刘海吹打他雀跃的容颜,突显那份纯洁的稚气......

“卡斯,你不是疯了吧?你买这么些灯笼干嘛?你想买卖不成?”

“老板会说话,我乐意买......”卡斯摸了摸精腰间,摸几锭银子,统统递给了老板,满脸开花桃子朵朵,看傻了韩歪歪,左肩一个灯笼,右肩一个灯笼,腿间绑两个,连她头顶都得顶一个......

“我真被你气傻了快,你,你简直胡闹。”

“老板说的好听,真好听,灯笼也好看,本大爷全买给你玩......”

“我才不稀罕玩......”

韩歪歪将头顶的灯笼摘下来,满脸造得铁青,疯了,她真是疯了,被这个疯子气成这德行,却忍不住由心底想笑......“人家老板叫一声令娘子,你便买一抱灯笼回来,改日,棺材铺老板叫多叫两声尊夫人,你这败家子,是不是得将那整个棺材铺给搬回茅屋摆起,按个躺着玩???”

“我看行。”

“行你个头啦!”韩歪歪“啪”照他脑门敲一下,两腮鼓的溜圆......“一天跟你生不完的气,我和非儿也没这么气过......你干脆回娘胎再酝酿几年,幼稚死啦!”将灯笼戴上他头顶,韩歪歪几乎抓狂,那小蟊贼算瞄上他们,还以为他们有多阔绰......

“公子,改日带令娘子再来啊!”

灯笼老板在背后甚揽回头客地寒暄一句。

“来,准来......”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我家闺女要长成这模样,找个这样的相公,老朽进黄泉也得乐醒喽......”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卡斯忽然狂肆大笑起来,惹得满街人,不干别的,专瞅一个他,一双双眼睛“唰”“唰”扫射而来,韩歪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甩开膀儿,便“啪”揍他一拳......“对不起,对不起,他疯了,大家不必惊慌......”话落,韩歪歪便像拖狗一般将卡斯拖离人群,脸红成彩霞,变幻得青一阵,紫一阵,对他彻底之欲笑无声,欲哭无泪,哭笑之不得兮......

半弯着腰,边喘气,边凝视卡斯。“死男人,明明那么想和我成亲,却偏甩不开你的鸭霸,什么呀?”

“啊......??”

“我说。”韩歪歪提高了音调,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你明明那么想娶我,叫我一声娘子,可偏偏不带我回蛇宫,不准我和你同甘共苦,你这颗猪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

“......”

卡斯一时语塞,笑也在嘴角僵住......

“你若答应带我一起和你战斗,不怕我拖累你,别说嫁给你,叫莫邪休我,我还会给你一个份很大,很大的惊喜......”他们共同的宝贝儿子......

“啊?”

卡斯开始故意装耳笼,天外,燃起烟花,轰隆隆的响,见他有意装傻,韩歪歪翻了翻眼皮嘟哝一句:“你就给我装吧,臭卡斯......”

灯笼节上,百家灯笼千秋特色,待午夜,燃起烟花爆竹,漫天的色彩弥漫,入眸时,美不胜收,韩歪歪不自觉地走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那烟花坠落刹那的美景......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大匹的骏马驰骋而来,有种天塌地陷的错觉......刚抬起眸,未来得及反映,一阵迷香飘洒过来,她身子一软,只觉被谁捞上了马车......

身后,传来吹吹打打的喇叭声。

有新郎骑着高头骏马,带着花轿大半夜从灯笼会经过,惊得人群四散,卡斯一抬头,猛然不见了韩歪歪,顿时眸色锐利,如猎鹰向车队瞟去......

“娘子?”

人群中,传来沧桑的男子尖叫......

“夫人......”

又不知谁在焦急地找夫人,叫的心急如坟,穿梭于人群,像卡斯一般东倒西歪,像要支撑不住......

“老婆子呀!!!!”

连老太太亦被捉了去,人群将那车队围住,叫嚷着那群官兵打扮的人,将他们的内人交出来,卡斯冲上前,眯起血色的眸,狠狠瞪着马上新郎,“咯咯”拳头攥紧......“把我的蠢女人还来——”敢违背,即便费了他一身法力,他亦将这儿踏为平地......

“别急,你们的夫人尚算安好......”一匹马潇洒冲上前,领队穿盔甲的魁梧将军,拎着砍刀补说:“今日是我们侯爷成亲的大喜日子,可惜,新娘是十二个时辰后即将命绝的女子,候爷与她情深意重,特地从战场赶回,与她连夜准备婚礼......正好来到灯笼会,在场每一位,谁都不准走,全被邀请参加征远侯爷的婚礼,来为绝命的新娘道道贺......你们的夫人,在新娘花轿的二十几个花轿中,不论老少,美丑,现在个个穿着大红嫁衣,等着你们自己辨认......先别急,果真情深意重的话,夫人不仅没事,我们候爷还亲自替你们主持婚礼,和我们侯爷一起成亲拜堂,洞房......”

“这是什么规矩?”

人群,起了喧闹......仿佛个个面红而赤争个理儿......

“我们征远候爷府的规矩!”

“你们是强盗呀?”

“不多不少,吃官家粮,比强盗有权利,你们有信心,就蒙上眼睛,来一个个认新娘,认准了,享受我们侯爷府的款待成亲,认不准,就算个老婆子,也算你们倒霉,照样成亲,顶算为我们候爷夫人十二个时辰后陪葬......”那将军说话铿锵有力,一看便官职不小,起码正二品之上,手握重权,魁梧有力......而白色骏马上,那英气凛凛,看似睿智不凡的候爷,更是深不可测......

马后的花轿中,传来一声咳,轿帘拉开,一位嘴角含血的绝色女子,边咳边劝道:“候爷,别为了令你成了众矢之的,放了他们的夫人吧,你我安安静静成亲,韵儿这一世便不悔......”

“韵儿......”

男子狠狠勒住缰绳,痛得不行,那副模样,令在场人皆为之感动,尤其卡斯,仿佛看到了从前的他,那般的无奈......

既然力不能抵,刀架于脖子上,浑身的伤再气也无济于事,那便试试,他的情,到底有没有那侯爷的深......

“行了!”

他冷哼一句,抬起眼,刘海零星打上鼻梁,秋风扫起落叶,落得满地的荧绿......“把我的眼睛蒙上,我会亲自找回我的蠢女人......”想起她那那赌气的话,他便越想证明,到底,他,能不能清清楚楚辩出她的气味......

“这位小兄弟很爽快,来人呀,替他蒙上眼睛,不想辨认的也行,全给我乱仗轰开,别耽误侯爷成亲的时辰......”

“蠢女人......”

卡斯闭上眼睛,低哑唤之,一块红色的厚布,将他的眼睛蒙的漆黑一片,刚迈开步,便“啪”一脚绊到马蹄,摔得伤口裂开......踉跄起身,扶住马背,绕过征远侯爷的马,经过花轿时,传来那新娘甜腻的话......“没关系的,只要肯用心去辨认,无论有多少陷阱,你,也一定能一下找出,命定的那一位,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咳咳......”

身后,一个个男人,跟随卡斯来到那片空地......

空地上,有二十几顶花轿。

轿中,分别坐有一位新娘,而她们全是昏迷的......

身边,有持刀剑的侍卫把守,轿子被抬着旋转,时刻不停地旋转......迷绚着他们的感觉......

“你们可以接近想接近的花轿,不过,只能隔着轿帘,嗅一嗅新年的气味,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们,新娘的身上,洒了同样的香粉,仅凭气味,是谁也嗅不出区别的......”那将军善心提醒一句,便吩咐侍从。“给我好好看着,有谁掀开轿帘,杀无赦......”

“真他爷爷的规矩多!”

卡斯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扎稳打,感觉四处的花轿在旋转,根本摸不清......见鬼的,遇到个即将丧妻的成亲队,闹成这么一遭,万一认错......是个老婆子......卡斯狠狠咬住下唇,立于原地,感触着风唰唰从耳边刮过,乱发狂飞,扑打涨红的俊脸......

夜很深,布甚厚,看不清色泽......

四处打晃,人腿踢人腿,人头顶人头,这帮无头苍蝇的家伙,谁也不好过......他像根柱子般定神站立不动......

“你们听着,谁也不准私自叫夫人的名字,倘若叫到了谁,谁就得死......”

“见鬼!”

卡斯刚欲叫,硬憋了回去,呛得满肚子风,倏地,扯住身边侍从,说:“我身边有几个花轿晃悠?”

“全部......”

“全部是多少?”

“十二七顶!”

“他娘的......”二十分之一的几率,KAO,绝不能认输,绝不能认错,倘若认错了,他大言不惭的训斥,便成了空话,蠢女人便得嫁给别人......已错过一次,叫她嫁了阎翼,又嫁莫邪,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

稳如泰山般听着风,眯起眸,打开心,听着烟花不停地响......他的举措,令身边的侍从惊讶问道:“我说你,别人都找好几遍了,你还不行动,等你行动,就剩下一个了......”

“老子在找......”

“你在找啥子?”卡斯懒得理他的唠叨,皇帝不急,急死他这死太监......握起拳,缓缓地探出手......

“卡斯?”

韩歪歪拼命地睁开眸,自己解开迷香,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么回事,她是逮了,侯爷死娘子,得拖一群陪葬......她正穿得红艳艳的嫁衣,戴起凤冠霞帔,双腿瘫软栖身于花轿中......

“啊......”

她倒抽一口气,心惊不已,叫她认了两次,统统认错......像卡斯那么笨,万一找不到她,惨了......

她下意识伸出手,撩开帘角,骤然,一双粗糙而修长的大手,钳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拖出花轿外......

“啊......”

韩歪歪尖叫一声,回手给他一巴掌,待定下神,才发现卡斯正摘掉红布,在他眼前,揉着脸笑得如樱花灿烂......

“是我!”

卡斯握起她的十根手指,替她驱逐冰冷,大红盖头被风吹飞,那清雅灵秀的娇俏容颜,惊艳全场......他们,是第一个找到彼此的,就像冥冥中有根红线牵引......

风凛冽地吹,周遭传来阵阵掌声......

卡斯笑得霸气亦稚气,执拗牵着她的手,和她眸对眸情意绵绵......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韩歪歪便心疼地走上前,轻柔拥住了他,替他揉了揉面颊......“卡斯,你怎么知道这个花轿里是我呢?”

“感觉......”

“怎么感觉到的?”

韩歪歪好奇地问一句,心中乐得开花,真得如他所说,他叫她见识到了他的能耐,他超绝的眼神......

他的承诺不多,但样样都给她实现,如此的男子,怎能不令她感动?她红着眼抬起头,重复问道:“你怎么感觉到的?”

“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我?”

“你丫的在叫,卡斯,你认不出来我,我就咬死你。”卡斯夸张地学韩歪歪的夸张样,戳了戳她脑门,以一副极无奈的表情,补道:“不想被你咬成肉酱,老子鸭子赶上架,硬着头皮认出来喽......”

“卡斯......”

“干嘛?”

“我好想吻你......”她眼圈泛红,搂住他的精腰,好不动人,卡斯一撇嘴,低下头,迫近她的嘴唇,吹拂着热气说:“这种事,轮不到你主动......”因为,他很愿意吻她......抱她......爱她......四瓣唇相触,情不自禁地亲吻起来,夹杂着他浑身汗水的味道......花轿中那男子瞥向马上侯爷,潸然泪下......

“卡斯......”

“恩?”

“我好恨你!”韩歪歪和他再次吻起来,嘴角,扬起嫣然幸福的笑,不知何时,她亦开始说起了反话,一万句“我恨你”,便是一万句“我爱你”......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爱,又逐渐升华,变得那般灼灼其华.......

“你们吻够了吧?”

侯爷骑马诡异出现在眼前,策起马鞭,照着韩歪歪便抽过来,卡斯一见,以身体挡了住,眉梢皱起,便咆哮起:“你丫的蠢货!”

“你敢骂侯爷......”

“你们别管!”征远侯收回鞭子,凝视卡斯半响,说:“你有我当年的影子,来吧,带着她随我回征远侯府成亲吧......”

“成亲????”

卡斯愣了一下,瞥向韩歪歪,目露闪烁,他几乎忘了,现在的蠢女人,已不是他的谁,而是莫邪的妻......

“没错,本侯目的是找几个配得起和我和韵儿一起成亲的男女,你们算一对......”

“我们不能成亲......”

“为何?一见面亲成那样,还毫不犹豫替她挡住本侯的鞭子,不成亲,你们打算偷情不成???”

“就是偷情......”卡斯耷拉下双眉,内心一阵刺痛......“偷情”二字,对他果真讽刺无比。“我和她不能成亲。”

“为何不能成亲?是你不爱她?还是她不爱你?”

“卡斯......”

看他那挣扎的模样,韩歪歪掏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拭白衣上渗出的血,心疼地扁起嘴说:“我已和别人成亲了......”

“什么?”

“换言之,侯爷不必费心,我已是有夫之妇,而他,根本不打算叫我陪他涉险,陪他一起终老......”

一滴滴血,染红了手帕,何等妖娆?征远侯看着他们彼此痛苦挣扎的模样,忽然“哈哈”笑起来:“人生苦短,真爱难寻,别像我和韵儿一样,待生死离别时,才肯破除障碍,真正娶她做我的妻......”

“我......”

韩歪歪和卡斯同时呆怔住......

“不论你们当初多相爱,到这一刻,都会感到惋惜,我恨不能当初相爱时,便娶了韵儿,和她相处到今......哈哈哈,不就是你成亲了,嫁错了人......没关系,小侯替你们解决,成亲也能休,不等那你夫家休你,你先当着我侯爷府千百人的面,休了他再嫁不就行了?”

“什么?”

闻言,韩歪歪几乎惊掉了下巴......

“很简单,小侯替你拟上休书一封,你乖乖和他成亲,和我与韵儿一起......”

“还能这样?”

韩歪歪扎舌地和卡斯面面相觑,一时真的语塞......未免过于乌龙了,看趟灯笼,也能被侯爷逼婚......

“有何不可?你们想想,倘若有何不测,未来,他就是我,你就是我韵儿,你说,你们后不后悔?”

悔!定悔的肠子皆青了,肝肠寸断!不过......

“总之,随本侯爷回府成亲。”

这征远侯爷,是受了爱情的苦,偏想见到幸福的一对儿,想成全他们,硬是下了死命令:“你们若不肯随我们一起成亲,你不同意,我杀了她......”他再冲着韩歪歪指向卡斯......“你不同意,我便杀了他......”

“我~~”

“我~~”

“来人呀,把他们给我绑回侯爷府,连夜陪我成亲,还有其他的,统统带回侯爷府......”骏马飞驰,夜深深,马蹄踏响......一场浪漫的灯笼会,终于演变成成亲大会......

来至征远侯爷府时,已是深夜暗许,那轮上弦月淡淡洒下月光,迎着那一顶顶大红花轿撞破府门......

传闻中的侯爷府,和想象般并不相同,本以得兵器满苑,狼烟四起,孰料,却布置的雅致清新,尤其,左苑设喜堂,右苑设灵堂,一边红字报喜,一边却白花铺毯......见此景,卡斯不由得握起韩歪歪的手,心不明地抽痛一下......

入侯爷府,花轿临门,韩歪歪被披上大红盖头,卡斯踉跄地将她抱起,随起大队伍进入宽敞的厢房......

最前,是侯爷和侯爷妃,双双携手,跪于堂前,面面相觑而泪眼斑斑,正应了那句,前刻成亲,下刻,便将入坟墓......

侯爷温柔地用十根手指,摩挲着新娘满是泪痕的面颊,深深凝视半响,执起红盖头,对她温柔地说:“韵儿,我们成亲吧!”

“恩......”

新娘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嘴角的血丝依旧未干涸,侯爷将红盖头,温柔地盖上她的头顶,扶起她,向管家示意......

“跪下!”

管家向在场者统下命令......

“扑通”

卡斯和韩歪歪被迫跪倒,头一低,大头盖头脱落,韩歪歪瞥向卡斯,眸底忧虑,小小声说:“卡斯,我很想嫁你,醒着也想,做梦也想,从前想,现在还在想,也许将来,我依旧想个不停,可我......不能嫁你......”

“我知道......”

“我现在还是莫邪的妻,非儿的娘亲,我不能抛弃他们父子俩,独自和你成亲,有违伦理道德我不怕,怕得是对不起莫邪......”

“恩......”

卡斯只含糊不清地应一句,稚气真挚的表情,变得凝重,全是他的错,任何结果,他都得一肩扛下......

即便很想,很想,就此和她成亲,可眼前,毕竟是他人妻,还有一个小宝贝,爱她,就得替她着想,而且,他亦不想她嫁他而涉险......

“我会嫁你,待我和莫邪说清楚......”

“待我解决了那老树精。”卡斯和她承诺一句,接着,拍了拍韩歪歪抽起的清灵小脸,撇起嘴故作轻松:“丫的,别一副哭丧的模样,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本王可壮的像头牛......”

“啪”

韩歪歪照他脑门一戳,痛得他直向后倒,被韩歪歪一把搂了住......“壮个鬼啦,一阵风刮飞两里外,就知道逞强,你的脑袋,从来就长成......猪样......”某女将鼻梁翻翘起,向她不满地翻白眼。“成亲就成亲,只是成亲嘛,磕个头,入个洞房,做做戏而已,俩年前你这头猪,不是很能做戏?”

“呃......陈芝麻烂谷子,你丫的总提......”

“干嘛不提?你唯一聪明的一次,就是骗我时,把本姑娘骗得像个傻瓜,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切!”

卡斯将头一偏,无视她的冷嘲热讽,逮到机会,就奚落他一顿,这个刁蛮女,简直丫的不可理喻......

“你当时演的很好,再演一遍就是......”

“我不演!”要成亲就来真的,要不就不成亲,演戏算什么,他白高兴一场?卡斯将嘴几乎未撇到太平洋,和她耍起了稚气......“你何时叫莫邪休你,我何时娶你,真真正正的成亲,给你一个唯一的名分,堂堂正正牵你的手,给你暖被窝,叫你给本王生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

“挺着!”

“万一挺不过去,我们两颗脑袋,下刻就不在脖子上了。”韩歪歪瞟向征远侯,一眼未照顾紧,那侯爷已和她对视,仿佛明白他们之前嘟哝着什么,扬起一抹潇洒不羁的冷笑,聪明提醒道:“在我征远侯府,你们想成亲也得成,不想成亲也得成,否则,陪我的韵儿一起下黄泉吧......”

“呃......”

韩歪歪和卡斯双双傻眼......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侯爷指向卡斯,嘴角一歪,补道:“可惜你伤的很重,根本逃不出候爷府......”

“你丫的,抓我的短!”

“哈哈哈......”

“KAO,你行!”死东西,威胁堂堂的蛇王殿下,将来有他好受的,不待卡斯火红眸子瞪圆,侯爷摇摇头说:“不必将来,我征远侯没有将来,今夜娶韵儿,明夜随她一起,做鬼,亦要鸳鸯双双飞......”

“你......”

他是笃定了死的茬?

“本侯是看你们两个和我们像,才特地照顾你们,你们若不知好歹,休怪本候叫你们有情人阴阳两隔.......”

闻言,韩歪歪抱住卡斯气哆嗦的身子,向他使了个眼神,有礼地欠了个身.......“虽说侯爷的规矩有些怪,不过我知道,侯爷是为我和卡斯好,不想你们的遗憾,在我们身上重演,不过,我真有夫君.......”

“来人啊,递纸墨......”

“恩?”

“写下休书一封,将你夫家的名,他的罪状,一一写下,本侯非叫你们成亲不可。”征远侯像铁了心一般,搂住韵儿,叫侍卫将笔墨递向韩歪歪.......

“侯爷......”

“不想他死,就听本侯的!”侍卫将刀一下架向卡斯的脖颈,吓得韩歪歪不敢怠慢,忙执起笔,求助地瞥向新娘韵儿.......

“姑娘,听侯爷的,写休书吧。”

“连你也这样说,我的儿子,还在夫君那里......”

“船到桥头自然直,见你眉宇聪慧,定有办法解决儿子问题......侯爷和我相互错过十年,他在战场,我被父逼嫁别人,一年前深知身患绝症,命不久已,也不曾告诉侯爷,任夫家将我休了......你不知,独自面对死亡的滋味,是何其可怕?不能和相爱的厮守,永远不会快乐,有他陪你时,即便再难,也觉得嘴中甜甜的,想笑,想活着,哪怕多一时半刻也好......韵儿是妇道人家,不该说三道四,不过觉得侯爷做的对,我们许是多管闲事了,但也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影子......择日不如撞日,撞如不如当日,你们就从了自个内心的心愿,抛下一切,成亲吧!”

“韵儿......”

“听临死者一言,别叫自己肠子悔青,心碎了......”那婉约美丽的女子一席话,彻底唤醒了韩歪歪,没错,连外人皆看的出,他们之间的真心,他们又何必被一切羁绊住?即便对不起莫邪,可她,真的很想嫁卡斯......若非莫邪的一再纠缠,也不会有今日难收场的结果,继续纠缠,将来,只有愈难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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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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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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