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逃离战场
伊风惊恐的转身，眼中立刻出现了一把雪亮的刀子，闪着寒光的刀锋锋利无比！伊风无力的看着刀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在这刀身上看见了自己无助的眼睛。
叮，刀子砍在自己的胸口，将盔甲破了一个口子，却无力再往下砍了。
士兵的头颅突然变高起来，飞向远方。一张脸从他的后面露了出来。卡布！
伊风无力的跪倒，刚才的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就这么去了，眼前的一刻都已经静止不动。突然眼前的东西又回到了面前，心脏怦怦的重新跳动起来。嘴里一酸，哇的一声，他又大口的吐了出来。
卡布将刀子一挥。
“走！”他一把拽起伊风。
咚～两人前脚刚刚离开，一辆车子从天而降，将留在原处的敌人尸体砸了个稀吧烂。
“谢谢！”伊风使劲的咽了一口，挤出话来。
卡布没有答话，他正紧张的看着战场，寻找着一处安全的地方。到处都是厮杀，不断的有人倒下。
卡布半拉半拽的拖着伊风在战场的间隙中穿行。一处田坎较为低矮，卡布停在此处，大口的喘气。伊风刚从惊怵中回来，心头狂乱的跳着，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真气十分的散乱，根本无法聚集一起。
“你的刀子呢？”卡布环顾着周围，问道。
“又不见了。”
“那就找一把。我们得逃开这里。”卡布沉着的指着远方还未燃烧的车辆说道：“看来我们顶不住了，还是找辆车逃命吧。”
“行！”伊风也知道自己若还不振作起来，会成了卡布的累赘。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捡起了附近的一把刀，目光坚定的看着卡布。“走！”卡布的沉稳使他很快的恢复过来。
两人一跃而起，朝着车辆冲去。
三个敌人看见了他们两个，挥舞着刀子，冲杀过来。
“来吧，兔崽子们。”卡布大喊一声，举刀而上。旋身躲过第一刀，顺势一刀砍在后背，重创敌人。“交给你了。”他大喊着，冲进敌群。
伊风刹住脚步，真气一转，将刀子往前一捅，刀尖顺利的通过盔甲的破洞，刺了进去。敌人喉咙里咯叽的响着，两只手无力的抓在伊风的脸上，想要说着什么似的。伊风用肩头杠住敌人，一把将刀子抽出，哗～刀子带出来的血洒了伊风一脸，眼前顿时血红一片。
一丝血流进了伊风的嘴里，咸咸的，有点发苦。眼前天地一片血红，面前这个有着一双好看眼睛的年轻人笔直的到了下去，让伊风看见了前面发生的事情。
一把刀子正插在卡布的身体里，卡布怒吼着，斜斜的挥着刀，将凶手拿刀的手臂一刀砍下，但他自己的手也立刻被另外的一刀砍断。卡布痛喊着，另一只手试图去抓敌人。
轰～伊风头皮发麻，头发根根竖起，发梢刺得盔甲瑟瑟的响。他凄惨的大喊一声，合身扑上。
当～真气暴烈而出，一刀劈断了卡在卡布身上的刀子。
能把刀子砍断？敌人大惊，慌忙的撒手后退。
伊风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卡布，大声的喊道：“卡布！”
“快点，我们上车！”卡布直直的指着几步远的车子。
背后风声骤紧！
伊风放开卡布，呀的一声大叫，眼眶迸裂，一刀横扫出去。当头的敌人抵挡不住，刀子被伊风扫向半空。两个敌人吓得扭头就跑。
伊风蹲下身，将卡布杠起，跑向车辆。他将卡布扔进车厢，自己跳上车座，抓起马鞭一扬，驾～马儿撒腿就跑。
背后布帘掀动，晃出一个士兵来，亮着明晃晃的刀子捅了过来。
伊风下意识的一偏，刀子刺过盔甲的间隙，刺中自己的肋部。伊风将身体一扭，刀子滑了出去。
车上有敌人？伊风来不及看清楚顺手一刀劈下。偷袭的敌人没想到他还能躲过自己一刀，被伊风劈在左肩上。叮～火光四射，盔甲尖刺断裂。这刀虽然没有砍进去，但带来的大力也使他受了重创。偷袭的人仰面倒下，滚入车厢。
咦～好像是福字营的人？伊风依稀看见这人身上的标志是福字营的。他也许是搞错人了，将自己当作敌人了吧。
卡布！？他在里面。
伊风抬腿进了车厢。光线变得黯淡起来，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努力的站起来。
“福字营的？”伊风抢先问道。
“我们是南字营的。”这人稳住身体，目光锁定伊风。
伊风吃惊，问道：“你们怎么会是……”
“哈，我们化妆成福字营的，来炸你们的车了。哈哈……”这人靠在车厢里面一桶火油上，借着对话，想让伊风缓上一缓，恢复自己的力气。
“你们！”伊风心思如电，飞速的理解他说的意思。清晴中尉！难道她也是南字营的？不，应该不是的！脑袋轰然一声，真气激荡着，涌向耳膜，伊风耳朵里轰轰的叫了起来。
不，这是不可能的！伊风心里大声的叫着。清晴中尉，清晴姐姐，不是敌人，她绝对不是敌人！
车厢一侧的卡布痛苦的呻吟起来。伊风斜眼看去，只见他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血汩汩而出。是这个人做的！
“看刀！”伊风绝望的大声喊道。
旋身，下刀！狭窄的车厢壁被伊风的刀尖纷纷的割裂。木屑四下乱飞。
这刀夹着无尽的委屈和怒气！
敌人刀子被劈开，穿透后面的布帘，飞了出去。
站立，力劈！
这人慌忙的往后一退，已经来不及了。伊风一刀劈在他的头盔上。头盔当～的一声响，立刻凹陷下去。这人眼珠凸了出来，嘴角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洋洋洒洒的喷在伊风的身上。他摇了一下，往后一倒，侧翻出车厢。
伊风掀开布帘，看着逐渐远去的敌人的尸体，心头的怨气还未消去。脑子里还在回响清晴对自己说话的一幕——她轻咬着嘴唇，脸色十分的肃穆，缓缓的对伊风说道：“若是遇到危险，你最好往后面逃命去！伊风，姐姐要到前面去了。你好好保重。”
她居然晓得前方有危险！难道她真的是敌人？伊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卡布又呻吟了一声。
伊风顿时扑了过去。卡布胸前血肉模糊，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呻吟着。伊风看的心惊，只见那把匕首牢牢的扎在他的胸口，血水不断的从破裂的盔甲上涌出。伊风用自己粗浅的医术判断，便知这一刀可能刺中他的心脏，哪里敢动匕首，慌忙的撕开他的衣襟，紧紧的包扎起来。
车厢晃动，布帘掀动，刺眼的雪光射入进来。车厢里上来了两个张皇失措的士兵。
伊风霍的站立起来，就要挥刀砍去。
“哎，自己人！”当头的士兵立刻喊了起来。
自己人？伊风疑惑的看着他们，手里的刀虽然停住，却还是直直的对着他们，只要他们有异动，就一刀砍过去。这个时候，受了清晴打击的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自己人。”士兵讪笑着：“如字营的。”
伊风保持持刀的动作，一动也不动，任凭车厢悠悠的晃动。
后面的士兵转身回去，弯腰伸手，拉扯上另一个士兵。这人一上来，就大声说道：“快点赶车，我们必须出去。”
伊风怔怔的问道：“什么？”
三人齐齐的大声说道：“我们败了。快走！”
看见大家如此的惊慌，伊风这才明白这三人是自己的人，收回刀子，对着三人说道：“我来赶车，我是车夫。你们照顾我的同伴。”他转身上了车夫的座位，一扬马鞭，使车疯狂的跑了起来。
一路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士兵，一群群身着绿色盔甲的抚南王士兵在败兵中横冲直撞，切菜一般将阻拦的人一一干掉。一些士兵拼命的追赶着像伊风这样逃命的马车，他们后面便跟着死命追击的敌人。
那三个士兵站在车厢后面，一个一个拉上靠近车的兄弟，很快，车内就装了十几个人。
四周的人少了很多，拉车的马儿也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它们狂跑了一阵，已经筋疲力尽了。伊风放缓车速，站在车座上往回望去，自己已经远离战场，却还能闻到风中浓烈不化的血腥味道。
远处的战场一片狼藉，所有的辎重都还在燃烧着，天空满布着浓烟。一道道黑龙在空中张牙舞爪。后面跟了一串逃离出来的马车。所有的马儿都垂着头，无力的拖着车。
***
走出十几里，伊风便看到路边一座石屋边躺着士兵，个个垂头丧气，默默无语的看着伊风的到来。
一个满身是血的上尉过来了。“二等兵，停下。原地休息。”他们比伊风早一些到达，正在汇集重整败军。
伊风走进车厢，抱出已经只有出气的卡布。“医生，谁是医生？”他大声的喊道。
士兵们一个个看着他，目光呆滞。
“你是么？”伊风腾出一只手，抓住一个过路的士兵。“医生？”
士兵摇摇头。
伊风又抓住另一个。“医生？”
“不是？”
“谁是医生？！”伊风绝望的抱着卡布，失声竭力的大喊。
上尉带着一个年轻人赶了过来。“他是医生。”
“医生，快点，快点。”伊风忙不迭的将卡布轻轻放下，紧张的看着医生。
军医检查了一下，对着伊风摇摇头。他轻轻的说道：“他死了。”
“不！”伊风不相信救了自己的卡布，很有经验的卡布就这样死了！“不！”他抱着卡布竭力的哭喊着。卡布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倒垂着头，手无力的垂下。胸前的布条在风中叭叭的作响。
几个士兵好心过来相劝，都被伊风用力的摔开。
他死了，卡布死了！伊风眼泪如注。他抱着卡布的身体，缓缓的站起来，默默的看着天。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为什么这个老天如此折磨人，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就这样的去了，为什么！清晴中尉！都是你！
不是姐姐，她那么好，不会做的。心里一个声音说道。
就是她！要不是她化妆成福字营的，我们的车就不会炸，我们就不会大败的。卡布他就不会死在敌人的手里！
好像应着伊风的心声，眼前的天地仿佛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浓云密布，遮住了阳光，一道道闪电从墨色的云中划出，轰然照亮天地。地面上涌出了股股雾气，死灰色的，枯涩难闻，将地面的一切都掩饰住。
伊风木然的看着眼前，心中的怒气又渐渐的升起，他不知道这眼前的都是幻觉，都是不真实的东西。阳光仍然照着大地，融化着世间的丑恶和凶残。
他踉踉跄跄的抱着卡布前行了几步，力尽跪倒下来，又挣扎着站起前进。他不怕这个天，他讨厌这个老天，他恨它！我受的苦也够多了，就让我见阿爸阿妈吧，我不要这样的欺骗。他眼眶中流出了滴滴的血泪，斑斑的印在胸前。
其他的士兵看着伊风不屈的身影，都慢慢的摇着头。他们谁都不知道伊风心中的苦，也不知道伊风眼前出现的什么情况。但是，他们知道，伊风心中有多苦，失去战友的心情他们都曾经经历过，而且刚刚也经历过！
只见伊风摇摇晃晃的前进几步，突然一头栽倒下去。
***
好渴！
伊风头痛欲裂，迷糊的睁开了眼睛。火把在身侧熊熊的燃烧着，自己正躺在一个小小的三角帐篷里，身上盖着还在散发焦糊味的毛毯。帐篷口子没有系紧，露出满天的星光。
嗯，我是在哪？一幕幕的情景回闪着，脑子里一阵发疼。
卡布死了。我们输了。我怎么在这里？
伊风挣扎着爬了起来，出了帐篷。一个个三角帐篷沿着路旁排开，中央燃起着熊熊的篝火，一群士兵坐在篝火边烤着火聊着天。其中一个士兵听到声响，回头看来，立即起身过来。
是申无病！
伊风心里狂喜，想对他说些什么，张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水只哗哗的流着。
申无病拍拍伊风的肩膀，拉着他坐到火边，递给他一壶热水。“喝点水。我还有些干粮，你吃吧。”
伊风泪眼中，朦胧的看见桑思、达格之、梁尚、古古飞尔等人，他们都在这里！他突然哇的放声哭了起来。
“好啦。伊风，没事的。”桑思说道。“别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达格之也粗声的说道：“伊风，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啊？”
伊风哽咽的收住了泪水。他见到了他们，心里顿时有了依靠。
“伊风，跟我们说说，你们怎么败的这么快？”桑思问道。
伊风吃了一口干粮，跟桑思讲述了自己见到的事情。
桑思越听越皱紧眉头，最后问道：“你们然后就逃命了？”
伊风点点头。
桑思说道：“看来，正是我预想到的，抚南王还是这样做了。他要包福、王两个字营的饺子！想不到他们四、方字营来的这么快！哎，想不到谷一均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化装烧车，用船袭击，时间手法正是恰到好处啊。”
伊风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申无病说道：“前方的威字营坚守大营，我们没有攻城器具，又没有粮食，只得退回来。没想到，刚撤到这里，便遇到四字营在追击你们。他们看到我们便撤退了。”
达格之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他们居然坐着船来的。要不是我们没有船，一定全歼他们！”
申无病笑着对伊风说道：“还好，还让我们找到了你。你小子居然还活着。”
伊风只得傻笑着。
这时，桑思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钱在泰。”
“干嘛？”
“四、方两个字营已经来了，他们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我们和福、王两个字营失去了联系，必须马上让他们知晓局势。申无病，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