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起萧墙(1)

第一章 祸起萧墙(1)

第一章祸起萧墙(1)(本章免费)

天空湛蓝明澄,现出许多柔软的、金边裹着灰白色的、像棉花团般蓬松的云朵,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潢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地折射下来,偏洒在张鑫家楼前那两棵杏树浓绿的树叶和青涩的杏果上。

片片深蓝色的天空从这些云朵间和善地露出脸来,俯瞰着脚下广袤的土地,俯瞰着那土地上的一切生灵。

风,轻轻的;杏叶,沙沙婆娑;微风摇曳树叶的声音像是大自然在那里摇头叹气。

不甘寂寞的杏树郁郁葱葱,早已将自己枝繁叶茂的肢体伸向外面紧挨着工厂围墙繁华热闹的街市,街市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深深吸引着杏树艳羡的目光。

绿荫覆盖的杏树下,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幸福地追逐嬉闹:

妻子黄丽,--生得美艳迷人。

刚洗过的长发黑瀑布似的泻到腰间,鹅蛋似粉嫩得如象牙白的脸庞,下巴尖尖的,轮廓很分明;额头高高的微微有点凸,不宽不窄显得很高贵很智慧,又很有气质;

弯弯的柳叶眉下,嵌着一双蓝色的水汪汪迷人的眼睛,黑玉般的瞳子又大又亮,泛着多情和智慧的光泽,浓密的睫毛帘子似的自然地往上翻卷着;精致的鼻梁挺得又高又直,俏皮、细巧、挺秀。

红红的嘴唇泛着湿润的光泽,丰腴又性感;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细小整齐亦亮闪闪的洁白牙齿,一副总在媚笑且很调皮亦性感的样子。

她身材婀娜丰满,腰身纤细,皮肤柔软洁白细腻;穿着很普通,却怎么看,怎么迷人;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无可挑剔的绝色美女。

丈夫张鑫,平常言语不多,工作吃苦耐劳,是铸造车间团支部书记,组织能力当然很强哪。

他模样俊朗,个子不高,脾气古怪,给人的感觉有点闷,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掩藏了他的自私、自卑和狭隘;眼睛不大,眼底却渗出狡黠的聪慧,跟黄丽说话喜欢不冷不热慢吞吞的;他头发稀疏,有点秃顶,脑后几缕头发盖到了眉毛上,他穿着一件十分洁净的外衣,心情很好地正和妻子在杏树下聊天说笑。

张鑫口味也很怪,像怀孕的女人一样爱吃青涩的杏果。攀着树枝,顺手摘了个大的,用手使劲擦了擦便津津有味吃起来。

黄丽怕酸,看得直皱眉头,口里不断往外涌酸水,娇嗔地对张鑫说:“还没成熟的果子苦涩得倒牙,你呀!真奇怪,干吗爱吃?难道是如今的男人也害口了?”

她一脸难受的酸楚相,眉头紧蹙着五官都挤在一起,那个难受的样子,好像那颗酸杏是含在她的嘴里一般,故意跟老公调侃讪笑。

“就是呀!我还真是感觉自己有点怪,这苦涩味道我偏偏喜欢,仔细品尝,苦涩后面是淡淡的甜酸,吃下去便感觉清目提神,而且嘴里清爽的感觉回味无穷。听说你们女孩子最爱吃酸的,特别是孕妇,我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也这样?真是不可思议,而且越酸涩我是越爱吃。”

张鑫那样子像是在吃什么稀世珍品般脸上全是幸福与惬意,望着妻子疑惑的神情又道,“不信?不信,你也尝尝。”他又跳起来攀着杏树枝摘下个青中透点淡黄的杏果,用力擦了擦便想塞进黄丽嘴中。

黄丽忙摆手,边后退边说:“不不,不吃不吃!酸死人的东西,你自己吃吧!我可不像你,我可没害口,害口的婆娘才爱吃酸。”说完便嘻笑着往家里跑去。

“好啊!还敢戏弄我,想跑?我看你往哪里跑?”张鑫追着黄丽进屋,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腰,硬是将青杏塞进她嘴里。

“很好吃的东西,你也没尝尝就敢戏弄我,好啊,老婆,今天非要你也尝尝不可。”他将她抱得更紧。

被张鑫抱得死死的,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黄丽只得将撇向一边的那张美丽的涂着脂粉的脸转向他被迫咬了一点,酸涩的味道立即令她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皱着眉头忙不迭地往外吐:“呸呸!你坏,知道我爱吃甜,偏让我吃你喜欢的东西,张鑫,你坏,你真坏!”

“口里是不是有股淡淡的酸味、涩味和甜味?那味道是不是很复杂?我特别喜欢这种复杂的感觉。”张鑫露齿一笑,并不理睬黄丽的话,追着试探地问,“是不是?你说呀!实事求是地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松开你的。”

被逼无奈黄丽便信口道:“嗯......味道是很复杂,就像少女的情感,嘻嘻……苦涩味过去嘴里是有点甜,但它的酸涩味更浓一些,只希望我们今后的生活只有甜蜜。”

黄丽像是很认真地舔舔舌头,点点头,一把挣脱张鑫的怀抱站起来,走远后,便又淘气地说,“嘻嘻……我又没害口,我可不像你一样,我还是喜欢吃甜,那害口的滋味我可不想知道了。”黄丽固执己见嬉笑着又开始调侃起丈夫来。

“你呀,孤陋寡闻!害口?害什么口,你懂什么叫害口?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般男人都怕酸,但是,如果男人爱吃酸,那就一定比女人还厉害,爱他的女人就多。”张鑫由衷陶醉的样子很是得意,一语双关道,“你要小心一点哦!小心别的漂亮女人爱上我,抛弃了你这个傻婆娘。”

她脸上的微笑透露着虚有其表的友爱,和张鑫看似感情很好,生活平平淡淡却也有着自己的温暖和内涵。养女张菁,模样俏丽,唯一缺陷是皮肤没黄丽白净,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像张鑫,称她黑玫瑰,是个聪明乖巧温顺听话的姑娘。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温馨又幸福。

黄丽在食堂工作,清晨便要上班做早点。每天起身穿好衣服,她定会俯下身子深情浪漫地给丈夫一个甜甜的吻,然后也不管张鑫是否醒了,是否影响他休息,她都会摇摇老公的肩膀娇滴滴地微笑着轻声告别:“亲爱的,我走了,再吻吻我吧!”

张鑫睡觉老做梦,他做梦和别人的梦一样光怪陆离面貌奇特,无益的胡思乱想裹着不可捉摸的迷雾,这些雾杂乱无章地交融,最后化为乌有。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梦,早晨醒来,一睁开松惺的眼睛,就会模模糊糊地瞥见它;他会含笑带怒一掌把它打掉,嘴里嘟囔:“滚开,让魔鬼一见你就把你抓回去吧!”

于是那梦就变成可笑的恐怖形状,渐渐地爬进深渊,好像鬼怪精灵见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就马上藏身到树林里去似的--所有这一类的梦都隐含着现实的影子;当然,它们的形状是可怕的歪曲了的,是出奇地变了形的,是受到过戕贼的;

可是,现实的真相毕竟还在,他一眼就能看出,于是心里充满了悲哀和恐惧。

此刻,张鑫睡梦正酣,模糊的梦境和幻想交替而至,飘飘忽忽,不相关联,但都同样隐含着挣扎和受苦的意味,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恐怖的阴影。他紧张害怕得在一片巨大而空旷的野地里逃窜,徘徊,前面是无底的黑洞,两旁是陡峭的悬崖,身旁全是狰狞的厉鬼……

猛然被黄丽的推搡惊醒,他惊愕地睁开双眼,睡眼朦胧地像在呓语:“我爱你!老婆,我怎么那么爱你呀!”胡乱地在老婆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又迷迷糊糊扯着呼噜侧身睡去。

黄丽轻轻地帮他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带上门出来。

月朗星疏的黎明,门前杏树上的杏果似乎也睡着了般一动不动地垂在枝条上,想起白天张鑫吃杏果的样子,黄丽脸上露出逗趣的神色,撇嘴微笑着摇了摇头。

四周静谧肃然,只有同心河水带着月夜的清冷,携着空气的清香仍在不停地欢歌。远山黛绿的叠影和近处错落的建筑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里酣睡,河水仿佛在神思恍惚之中,时而啪啪轻打几下河岸,接着便沉寂下来凝思;时而又嘭嘭地撞击堤岸,然后哗哗啦啦地远去;如一张弧形的弓向着南山转弯,到了红叶镇附近又威风凛凛地伸直;闪着蓝绿色微光的河水从右岸青灰色的山崖、接连不断的市镇和左岸稀疏的村落当中蜿蜒穿过,向着北方流去,一直流进奔腾的湘江……

黄丽的心也跟着掀起了浪花,泛起了激动的涟漪……身上洒满月光,内心深处却是无人知晓的一片晦暗。

地上稀疏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婆娑,沙沙似叹息的声音显得有点阴森可怖,她紧张得四处张望着一步一回头,不禁加快了脚步,但那脚步是灵巧而轻轻的。

晨风卷着凉意迎面扑来,她搓了搓手臂,嘴里自然地轻声道:“嗯,有点冷。”声音仿佛是从月光下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亦像是暗夜中看不见身影的鸟儿在巢穴中温婉凄厉的啾鸣。

黎明静悄悄的,在这黎明异样的寂静中,好像宇宙万物都在谛听着、在期待着什么;一位名叫邓国的男人也被包围在这无边的静谧里了,他也在不由自主地谛听、期待着……

窗外的树梢不时有轻微的飒飒声传来,犹如女人的裙裾在悉索,邓国的心里被唤起了一种似甜蜜而又似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痴想不已;随着不停的痴想,黄丽那动人的面影,窈窕的裸姿便浮现在他整个灵魂里来了。

从见到黄丽的第一面开始,邓国便像中了魔般疯狂地爱上了她。如今,这个妖媚的女子则令他辗转反侧,常常无法入眠。

此刻他双手枕着头,仰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头脑感觉昏沉沉的有点重;侧耳倾听,万籁俱寂;他起身走向窗前,撩开窗帘,点燃了一支烟,望着窗外那梦一样缥缈的晨曦,轻轻地吸了一口,惬意地吐出来;仔细聆听着那万物梦幻般的细语呢喃,想象着他心爱的女人出神……

微风伴着黄丽款款前行,她并没走上小桥直接过河去食堂上班,而是沿着河畔的小路径直来到最后一栋老式二层建筑前,蹑手蹑脚地上楼,沿着长长的木质通道往里走,停在最后那间屋门口,她曲起纤细的食指“嗒嗒,嗒嗒嗒!”声音很轻地叩门。

门洞里静悄悄的,听见叩门,无人作声,灯也没开,只听见房门“吱拗”一声轻响,黄丽便迅速侧身挤进去,马上关好。

立在门后的邓国早兴奋得什么似的,话也没说,摸着黄丽的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迫不及待地把嘴贴了上去……

如此熨帖,如此温和柔顺又如此自私自利的亲昵和抚慰令他俩亲密地搂在一起,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俩存在;黑暗中,两人紧紧拥抱着上床,黄丽早已完美地被邓国控制住,激情和热血都在快活地翻滚呻吟……

温暖的黑暗中,黄丽陶醉在邓国的爱抚里,幸福地想象着他性感的模样:一米九二的个子,身材魁梧健硕,模样英武潇洒,五官轮廓像是用一把精巧的凿子雕刻出来似的非常清晰;这张国字形的脸上长着费翔的鼻梁,还有一对清明而漆黑的大眼,总是炯炯有神的。

邓国篮球打得好,作为特殊人才特招进了工厂,领导没让三班倒,照顾他当了食堂采购员。

年龄相仿,又是老乡,他俩之间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特殊亲切的感觉,认识不久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友情日益升温。

两性间纯洁的友谊,是永不能维持到底的,迟早必有一人先越位;何况是黄丽这样美貌的女子。

她靓丽的容貌早就勾去了邓国的魂魄,邓国的阳刚帅气亦是黄丽倾心的白马王子,两人由工作、老乡关系很快便递进成了情人亦在情理之中:二人皆为多情种,眉来眼去顾盼传情,不久便勾搭成奸;为了掩人耳目,每日清晨,黄丽便借口上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张鑫虽愚钝,时间一长,终究还是起了疑心:老婆缘何突然每天早起一小时?真的如她所说是“红菱休产假,食堂人手不够”?张鑫根本没去想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却也直犯嘀咕。

黄丽的漂亮令张鑫太没安全感,又不敢过多追问什么,怕惹她生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哄着、护着、爱着她。张鑫在心里早有打算,他很爱黄丽,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冒失伤了两人的情感,耐着性子静观事态的微妙变化与发展,让时间和事实给自己回答。

待黄丽出门,假装熟睡的张鑫立即起身,麻利地穿好衣服,悄悄地跟着。黄丽没直接去食堂,而是沿着河边小路往后走,张鑫以为她去叫莉莉上班,好奇地跟在后面,加快了步伐。

过了莉莉住的楼房,黄丽并没停下,张鑫心里不免忐忑,不祥之兆油然而生,心跳莫名地加剧,脚步更急。

黄丽敲门如接头暗号般轻重有别,他还以为是老婆叫邓国上班,怕吵醒了邻居。张鑫怎会想到,“嗒嗒,嗒嗒嗒”真是邓国和黄丽约定的暗号:“开门,亲爱的!”

天空青碧如海,略有浮云,仿佛是谁在笔洗里漂过白粉似的。月光注下微冷的光波洒进了张鑫的心底,令他感觉不寒而栗。

伫立在楼下树影里,张鑫的心情既紧张又复杂,心脏跳得如鼓般“咚咚”响,观望着黄丽走过长长过道停在邓国家门前。黄丽敲门不出声,邓国灯没开,只听见开门的“吱拗”声,黄丽便闪身进去,张鑫以为是邓国家灯泡恰巧已坏,完全没想到是老婆色胆包天,主动上门背叛于己。

几分钟过去,还不见两人出来,张鑫这才感觉事情不妙,顿时血往上涌,头皮发麻,脖子上的青筋鼓胀得像要爆裂;气得满脸通红,霎时便红到了脖颈,鼻翼因为气愤快速地煽动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窜出,紧握着咯咯作响的拳头如疯狗般一个箭步便冲上楼,朝邓国家的门用力撞去。

屋内,邓国与黄丽摸索着脱去衣裤,迫不及待云雨求欢。邓国深情地吻着黄丽,凑近她的耳畔亲密地呢喃:“丽丽,亲爱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啊!我太想你了,想你想得我都快要发疯了!我的灵魂在渴望你,我的心在等你到来,我爱你……今生只爱你!”

邓国结实身体里的全部精力由一个看不见的电池充了电,给他的两眼增添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彩,强烈的欲望在不断膨胀,黄丽对他产生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使他感到非常渴望和痛苦,总被欲望的浪潮搅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此刻,当他紧紧搂抱着他彻夜企盼希冀的女人时,强烈的使他变成了一头饥饿的猛兽,他贪婪地狂吻着黄丽那散发着淡淡馨香的酮体,真恨不能将她狼吞虎咽进自己腹中:“丽丽,我爱你,心里……脑海里全是你,全是你,你知道吗?丽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吗!我的眼里梦里全是你。”

“当现实太残酷时,我们有权利去梦想。”黄丽深情地笑了,邓国喋喋的情话让她幸福不已,突然想起不知哪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女人嫣然一笑,男人的主意就动摇了;女人眉目传情,男人就瓦解了。

邓国正是被黄丽甜蜜的笑容所俘虏,第一次认识她就着了魔:“黄丽,你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上帝造你时必定是把亚当身上最好的部分全取给了你,玲珑活泼,柔媚养眼;看我,粗手笨脚,相貌平平。”

初次见面时邓国握着她的手惊诧爱慕的神情又呈现在黄丽的眼前,耳畔响起他隐晦的挑逗,“学问是男人的无形财产,容貌是女人的有形财产,你可别白白浪费了上帝的恩宠……”

过后,有事无事邓国都喜欢找黄丽聊天,黄丽清闲时也爱去保管室找他。邓国的引诱和表白让黄丽逐渐明白:邓国在暗送秋波……除了老公外还有别的男人也会爱自己;除工资外,喜欢自己的人也会像张鑫一样大方;即便省吃俭用,也会想方设法表达自己的爱意。邓国和张鑫一样,都爱她爱得发疯,他们都成了黄丽满足贪欲的玩物。

黄丽也很纳闷,时时怀疑自己旺盛的情欲是否有生理毛病?才刚离开张鑫的身体,便又钻进邓国的怀抱享受着他近乎疯狂的犹如发情期雄狮的抚爱、发泄;使她体会到他的欲望下面有一种要向她定去的力量,要和她在一起,和她彼此交融……,想着两个玩于股掌的男人,嘴里发出兴奋陶醉的呻吟……

突然,邓国的家门“嘭”的一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声枪响,继而“咚咚咚”捶门急,张鑫的吼叫声接踵而至:“黄丽!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滚出来!赶紧给老子出来!”

门外,张鑫按耐不住满腔怒火,气急败坏地怒吼:“滚出来!快点给老子滚出来!”吼叫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捶门声震耳欲聋。

“哎呀!怎么办?是张鑫,他怎么跟来了?”黄丽惊慌失措道:“怎么办?怎么办呀,邓国?”她吓得挣脱邓国的怀抱一骨碌坐起,双手本能地抱在胸前,焦急地在黑暗中找寻衣服。

“怎,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跟来了你也不知道?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邓国始料未及慌了神,“腾”地跳下床,神慌意乱地摸索衣裤。

刚才急急忙忙上床,衣裤一件件随意乱扔,如今又紧张得不敢开灯,好像只要一开灯,张鑫就会看见他俩赤身裸体的丑态一般;邓国赤条条站在地上踌躇着,惊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嘭嘭嘭!”张鑫仍然在用力捶门:“开门!老子知道你在,黄丽、邓国你们这对狗男女,快点给老子滚出来!”张鑫的怒吼声愈来愈大,气得浑身筛糠般抖动,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叫骂。

“不要脸的贱女人!伤风败俗的东西!开门!快!别给老子装蒜,老子看见你进去的,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快滚出来!”张鑫攥着拳头不停捶门的同时,双脚还不断用力地踹门。

黄丽和邓国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越急越穿错衣裤。邓国心虚胆颤,黄丽害怕得直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邓,邓国,开门吧!不开不行,张鑫这样歇斯底里的吵闹会把附近的邻居都吵醒来,更要让人看笑话了。”

“那你赶快应他!你……还是我去开门吧!衣服都穿好了没有?快点!”邓国胡乱穿上衣服,这才“啪”的一下拉开了灯。

黄丽不知将要面临怎样的窘境,吓得边系皮带边巍巍颤颤小声应道:“张鑫,别,别喊叫了,我,我这就出……出来了。”

听见黄丽的声音张鑫愈加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吼道:“你个无耻的女人,果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不待房门全部打开,他便怒冲冲闯进去,“啪啪”顺手给了黄丽两记清脆的耳光,然后便如红眼的斗牛般冲过去撞邓国,被邓国一抬手给挡回去。

邓国高大魁梧,一米七五的张鑫根本够不着,力气也远不如对手,无奈之下转身便冲过去拽住黄丽的头发狠狠地揍她:“叫你跟我演戏!演戏!每天装模作样地吻我,以为我真傻呀?我早就起疑了,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张鑫脸上露出恶狠狠的凶相,像是要把黄丽吃掉一样龇牙咧嘴怒目圆睁:“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知道吗?呸!”他啐把口水继续咒骂,“掩耳盗铃的娼妇!自作聪明的狗男女,没想到真的被我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吧?”

“老公,饶命啊!请你原谅我吧!”事发突然,黄丽害怕得一时反应不过来,惊慌失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张鑫哀求着。

任凭猛兽一样咆哮的张鑫暴打发泄,满头秀发被抓得凌乱不堪,脸也被打得又红又肿,嘴角在流血,黄丽只顾两手护头捣蒜般求饶。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容易败露,更没想过要和张鑫离婚,长久以来跟邓国偷情,她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随心所欲”是人的本能,怪就怪体内可恶的荷尔蒙直作祟,老是让她想着那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黄丽那点仅存的羞耻心还是令她深深地埋着头,手脚都在不停地颤抖,脸颊愈来愈烫,面色由潮红变得惨白,面部神经触电般抽搐,爬满了炙烤的滚烫。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知反映在她的脸上,她那浓密的睫毛下面显得阴暗了的目光里注满了惊恐,整个人仿佛正在一片令人晕眩的恶浪上摇晃。张鑫揪着她骂骂咧咧来到楼下仍然咆哮不已,黄丽感觉愈来愈羞愧难当。

见状,邓国立即跟着下来杵在两人中间,急忙推开失去理智的张鑫,张开手臂护着黄丽,脸上表情惊愕亦复杂地说:“张师傅,别打!你别打了!这样吵闹不解决问题,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这样吼叫,把大家都吵醒了,影响多不好。再说,黄丽她,她也没白跟我,经济上我……”

吵闹声惊扰了周围的邻居,屋外的坪地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睡梦中被惊醒的人,邓国后面的话张鑫还来不及听进去便被人们嘈杂的声浪彻底吞没了。突发事件中的三人像耍猴的戏班子,被好奇的人们围了个严严实实,已经丝毫没有让他们考虑怎样遮羞的余地了。

黄丽知道什么都已经昭然若揭,她再也不考虑自己极不光彩的行为被揭穿的后果了,满腹的恼怒惊恐陡然隐去。她没再否认什么,也不再替自己辩护,更没有继续请求张鑫饶恕;而是索性拉下面皮理直气壮地喊叫:“闹!闹什么闹!张鑫,搞得满城风雨,想怎么办我随你!我来喊他上班怎么了?”

此刻,黄丽平时的温柔可人荡然无存,只剩下母狮般不可动摇的自卫本能和愤怒,她有些绝望,她知道这种敏感的暧昧关系发生后,就很难再摆脱;事情一旦败露,她也知道那后果将是什么,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先发制人。

“呸!怪我搞得满城风雨?你这无耻的女人,还敢猪八戒倒打一耙反咬一口!”张鑫瞪着血红的双眼紧握着拳头冲上去,“我打死你!打死你这死不要脸的女人!别人上班要你喊?为什么进去半天还不出来?”

张鑫被众人拦住,几个年轻人死死拉住他的两只胳膊苦苦相劝,黄丽借机慌忙躲进人堆。

张鑫就如同燃烧的火焰,这屈辱的火焰从他的四肢燃遍他的全身,头顶也往外窜出仇视的烈焰,仿佛要将他燃尽了似的,使他成为从黄丽的侮辱中派生出的神秘的火焰的另一种形态--那就是仇恨!火焰般的仇恨!他气得直跳脚。

“别打了!张师傅,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吧!你冷静点,这样会出人命的!”说话的人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好言相劝。

“这样的女人,还是趁早离了好!下决心离了吧!”有人高声建议,语气里全是鄙视。

“离!张师傅!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别犹豫了!事已至此,你的脸面、人格都已丢尽了,姑息养奸,你头上那顶绿帽子迟早会压死你的,还是趁早离了吧!”人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起着哄,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

河边小路上,一个矮胖而貌丑的女人,披头散发地屐着鞋,边穿外衣边寻声往这边急跑。靠近人群,踮着脚,伸长脖子就往里钻,大致问明了情况,她便开始嚷嚷:“哼!给钱就干,破鞋样的女人,穿着也不跟脚,张师傅,你找了她真是背时到家了!”夏蕙才挤进人群,便抢过别人的话题,愠着眼神为张鑫“打报不平”。

只见她鱼泡小眼眯成一条缝,撇着嘴冷笑道:“哎呦呦,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的漂亮老婆居然是只破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模狗样,原来就是在招蜂引蝶啊。张师傅啊!你可要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谁能咽下这口鸟气?”

说完,她看了看旁边围观的人们说,“啊,你们说是吧?”

平时就喜欢夸大其词说长道短四处饶舌的夏蕙,妒忌一切女人,因为是女人就都比她长得漂亮。丑陋的她今天似乎才有了扬眉吐气的尊严,而这尊严正是张鑫从黄丽身上找给她的。

此时,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无论是讨好卖乖,还是暗送秋波,如果不是都无人理睬的话,她早和黄丽一样“丑杏出墙”了。

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当众出丑,夏蕙感觉自己的人格变得漂亮伟大了,损人的德性又嚣张起来,对着张鑫继续煽风点火,大放厥词:“哼!漂亮,长得漂亮有什么?红颜祸水,祸水红颜!尽给老公戴绿帽子,一看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常,女人们都嫉妒黄丽姿色出众,关于她的谣传大多以讹传讹不无因妒嫉添加的佐料。几千人的大厂,有关邓国和黄丽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只是谁也没证据,谁也不想惹事多嘴告诉张鑫什么。

像这种桃色事件,人们选择的都是心知肚明,表面对他们依然如故,显示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敷衍了事,人们对桃色事件的内心动态张鑫是无法揣摩的,所以最后知情的才是张鑫自己。

黄丽和邓国终于被张鑫抓了个现场,证实了原来人们的议论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张鑫震惊,人们更是震惊。原来装着什么也不知情的人们的神经都被撩拨得如同吉他弹拨出的高音节,使他们那样的刺激,那样的亢奋;有谁想错过这么好看的丑剧?好几年了,像这种刺激人的桃色事件传出来是多么不容易,又是多大的新闻?他们怎能不亢奋?夏蕙更是觉着自己有火眼金睛,早就透过蛛丝马迹明察秋毫。

平时嫉妒张鑫和黄丽的人们,面对此情此景似乎出了口恶气般感觉痛快淋漓,对道德败坏的他人围观议论,大放厥词,嗤之以鼻的都有。但是,他们也同情张鑫,感觉邓国这小子欺人太甚,以为自己是个美男子在单位受宠有加,他们本身就嫉妒不已,内心深处都在为张鑫打抱不平。实际上,他们的内心并非不爱黄丽这样的美人,也并非瞧不起邓国。

“休了她!趁早!越早越好!不然以后还不知会丢多大的脸!像这种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专坑害男人,破坏别人家庭,真是不要脸!”夏蕙仍在愤怒地责骂黄丽,“我们女人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对!甩了她!”面对丑闻正直的人们群情激愤,“甩了这个滥情的女人!让她走,走得远远的!”

“也难怪,据说,邓国每次都给钱……当今社会有很多漂亮女人都用色相赚钱,黄丽是为了钱吧?”有人推测。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她温文尔雅像是很有教养的样子,殊不知为了钱竟然连人格尊严都不要,这样活着也太可怜可耻了!”夏蕙不失时机地接过话茬,抢着风头道,“我们女人的脸让这个女人丢尽了,我这个女工委员也跟着她害臊!真是丢死人了!”

众人的口水足有淹死偷情人之势,邓国和黄丽傻懵了眼。惊恐,沮丧,羞愧不已;百口莫辩之时,谁也没敢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埋下头沉默着,脸烧得像块红布,内心感觉复杂得无以言表;张鑫叫骂和讨伐的恶语此起彼伏。

他们被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住无处逃遁,他俩心中那道德的尺码已被人们斥责的剪刀完全剪断了。黄丽那双美丽的黑眼睛也变得空荡荡,冷冰冰的,就像深潭里的水一样。

不善言谈的张鑫不知道是被老婆的背叛给震怒而失去了语汇,还是面对众多同情的提议一时六神无主,傻呆呆站着揪住黄丽突然半天无语。想到黄丽的背叛,他恨不能当着众人狠狠地饱揍她一顿,完事马上离婚。可是,望望大家他感到自己那样做又有失尊严,太没责任感,想到女儿,张鑫还是于心不忍。

他的思绪似风扇一样急速地转动:若真的离了,女儿不管跟谁生活,都再也得不到完整的爱,我能舍得张菁吗?别人会像我一样去爱她吗?离了不就便宜邓国了?

张鑫担心离婚会扭曲张菁的心理,更担心黄丽再嫁,他才不甘心看着黄丽跟邓国结婚,都在单位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胸中的妒火一定会烧得自己失去理智找邓国滋事。

绝不能让邓国的阴谋得逞!他心里暗暗地想:邓国不是说没白睡吗?经济上不就是金钱吗?……难道黄丽跟他是为了钱……?

张鑫喜欢金钱,他穷怕了,贫穷的生活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抚养好女儿,张鑫不愿再往下想,他那充满仇恨目光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人群一时不知所措,望望邓国又望望黄丽算计着,踌躇着。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概是刚来看热闹,才听说黄丽的丑事,突然大声嚷嚷:“还犹豫什么?张哥,离吧!这种事连公猪都受不了,何况你还是个男人,站着尿尿的,哥们,还犹豫什么?把她摔得远远的,有什么了?不就是脸蛋漂亮一点,还有哪儿不一样?”

离?离有那么容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张菁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心里的那口怨气怎么出?张鑫在心里盘算着,忍着怒气没把话说出口。我为什么要离婚?我要紧紧地栓着黄丽,报复她,让她活受罪!

世人对妇女皆存一份宽恕的心,何况黄丽是绝色美女,自己的老婆,为了张菁,更无不可宽恕的了。想到这,张鑫突然情不自禁喊道:“离了,我到哪去找这么漂亮的老婆?”

谁也料想不到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张鑫,嘴里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样一句最失男人身份的话语,使他的人格立即在众人面前矮了一截,变得是那样的可怜,可笑,可悲!

美色和金钱的魔力真是不可思议,轻而易举就使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忘记了还有比美色和金钱更重要的东西--尊严。

张鑫态度的突然改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五雷轰顶的他昏噩、痛苦、愤怒的妒火却没烧掉他对黄丽的迷恋,这个可怜的男人,他那丢格掉价的话才出口,四周马上就像点燃了哑炮响起一片嘘声:

“呸!你还是男人吗?你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面,叫我们跟着你一样无地自容!你那男人的人格尊严难道都被狗吃了?张鑫,你的血性呢?还男人呐!”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义愤填膺地喊道。

“真是丢格!既然这样,你捉什么奸?有什么好捉的?你捉奸只是给你和我们男人蒙受羞辱,真窝囊!都快点走吧!别在这跟着他丢脸了,大家都散了吧!”有人边说边挤出了人群。

“张鑫,找条地缝钻进去得了!要不赶快躲进猪圈,你这也叫人话?你也配叫男人?”夏蕙尖刻的声音跟着喊起来,“这一对男女真是绝配,笑死人啦!”

“唉!可耻的女人,可悲的男人,可怜的家庭,可叹的现实……哼!”夏蕙振振有词,人们沸沸扬扬,嗤之以鼻。

张鑫脑子一片空白过后只是一片混乱,他没想到黄丽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之事,而且口气还那么强硬。她的道德理念,她的羞耻感到底哪去了?按理说,她不应该是这样一种女人,可是,事情今天居然出来了,张鑫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黄丽。

他打心眼里还是喜欢她,爱她,他做梦也没想过离婚,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真要是离了怎么办?女人都喜欢孩子,还有哪个女人会看上我,愿意嫁给我?张鑫的灵魂完全被自己的无能和黄丽的美貌所征服了,而且征服得很彻底,他哪还顾得上什么人格尊严?

刚才悄悄跟在黄丽的身后,原本是怕她路上不安全,却没料想黄丽不是去上班而是去偷情,这就像晴天炸了个霹雳,把他击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感觉自己的灵魂突然被人掏空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脆弱的壳,浑身虚脱头昏目眩怒火中烧。

仔细想想:邓国高大潇洒,各方面条件都强,不仅是球队主力中锋,还是领导眼里的宠儿;黄丽一定不是说着好玩离婚,也许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只是等着机会说出来。邓国的条件从哪方面讲都比自己强,这说明他们若结合婚姻的保障是有基础的,为了黄丽邓国也肯定会跟妻子离。自己的婚姻基础在黄丽的心中到底有多少?没有,丝毫也比不过邓国,他在不断衡权、琢磨。

突发的状况令他血液倒流,什么也来不及想,便疯狂地咒骂和吼叫着,他没料到事态的严重性,也没时间去考虑后果,他只是被愤慨和侮辱激怒而面对众人歇斯底里地发泄着。

张鑫不知老婆何时开始背叛自己,有多久了?她为什么要这样?是自己不够好?还是黄丽对爱的感知与众有别?亦或是她对金钱和爱的追求有着不同的个人见解?他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无比,醋劲直窜脑门。

头脑里中生出一种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凄悲感知,那种感知像是鼹鼠在一口口啃噬他的心房,然后又毛骨悚然地穿透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脉,侵袭了他全身的细胞。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一种晕厥感,脉搏剧烈地跳动着,耳旁像是有口大钟在捶响,那强烈的轰鸣声直入脑髓,思绪里唯一清晰的是怕真的失去黄丽。至于其它的,他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顾不上了。

“如果你要到女人那里去,千万不能忘记带着鞭子。”可是,如今的女人已经不是靠鞭子和暴力就能降伏的了,对生活和男人,女人有着自己深刻的见解和内涵;黄丽已经把尼采提供的那根鞭子牢牢地抢夺在自己的手中了。

普通工人找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全因为张鑫是工厂的劳动模范,又是团支书,他是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愈怕愈出事。怪就怪邓国,不是他道德败坏勾引良家妇女,黄丽不可能做伤风败俗失格之事。张鑫把责任全归罪于邓国,恨得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不敢轻举妄动找亏吃,任由人们七嘴八舌出主意。

猛的,张鑫又窜上去,指着邓国的鼻尖大声吼叫道:“好啊,邓国,你不是理直气壮说没白睡,小恩小惠欺骗收买黄丽跟你上床,还说没白跟!你有钱是吧?老子看你有多能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再说说清楚吧!如今我也不要什么脸面了,反正脸面已经被你们丢尽了,你们不怕,我怕什么?再说,这顶绿帽子扣在老子的头上也并不合适,告诉你吧,我的脑袋尺码大得很,绿帽子不是你想戴就轻易可以戴的!”

张鑫明知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怪罪邓国一人没道理,却眼里喷着蔑视嫉妒的怒火想把责任推到邓国一人身上,仿佛忽然想到了一个什么邪恶可怕的报复念头,眯缝起了狡黠的眼睛。

邓国只是看着远处明朗的天空,姿态依然显得很傲慢,根本就没有理睬他。

听了张鑫的话,人们由愤怒同情到讪笑不齿,整个厂的人都被这个大新闻震惊得起了个大早,津津有味地谈论、传播,好事的夏蕙还添油加醋饶舌;绘声绘色的样子好像黄丽和邓国是被她捉奸在床,有鼻子有眼津津乐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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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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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祸起萧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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