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假死脱身

第24章 :假死脱身

第24章:假死脱身

张太医是神医,医术如何高明,他是再明白不过,连张太医都束手无策,说明她真的,真的时日无多了。

丰流冷光从眼里稍纵即逝,就算她真的死去,他会心疼吗?会难过吗?

就算会也只是暂时的吧,隔几年便有新秀入宫,会有更加貌美年轻的女子入宫侍奉他,而他终究不过是他生命曾出现过的昙花罢了。

“皇上,御花园里的花已开了。”福贵从外头进来禀报,余光看到苍白的丰流,也不禁叹息,可惜了这么风华绝代的一个女子啊,却终究是红颜簿命。

不是他诅咒风贵妃,实在是……唉,别人流产最多也就虚弱一些,哪像她如引,要了她半条命似的啊。

丰流纯粹是找个话题借个路过而已,倒不是真的想去赏什么花,再说现在这身子,再吹风岂不是不要命了嘛。

所以听到福贵的回禀,也就没有接话。

完颜烈见她不出声,自己也就不提议,挥挥手让福贵退了下去,突地想起什么,他道:“律寒将军已经被罢官了。”

前朝之事本来不该在妃嫔面前说的,可是,不知道怎地,他还是开了口。

丰流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点头,“臣妾听说了,皇上,为何……这样的处罚律寒将军呢?”

“为何呢?”他学着她的话重复。

丰流不接话,谁知道原因呢。他问她,她还问他呢,不是?

完颜烈将她搂了搂,叹息,“爱妃啊,朕身边的人都走的走,去的去了。”

丰流翻白眼,这能怪得了谁?还不全是他自己造的孽,话说,他要的不就是这结果。谁叫他好端端地把律寒给撤职啊。

只不过想深一层,或许撤职了也好,生命无碍便成。

或许是心有灵犀,她才想完,便听完颜烈道:“朕现在才知,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太迟了,丰流不语。

“皇上,皇上。”

绿草哀痛之声在朝堂外悲凄响起。

正在上早朝的完颜烈不怒而威的神色看向福贵,“放肆,朝堂之上,谁在下面大声喧哗。”

福贵惶恐赶紧出去外头,却见绿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洒不停。

“怎么了?绿草?”福贵不由得担忧的问,绿草这宫女很懂规距的,今天怎么擅闯朝堂了?

绿草痛哭不已,“公公,娘娘她,娘娘她……”伤痛欲绝,以致都没法开口清晰的说话。

福贵眉头紧凝,“贵妃娘娘怎么了?”

“娘娘升天了。”绿草终于将这话给完整说出来了。福贵听罢,吓得瞠,赶紧奔回朝堂。因为走得太急,脚还在门槛上拌了一下,差点摔跤。

他如此失态的模样,让完颜烈不喜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福贵奔至完颜烈的面前,“皇上,皇上。”话未开口,就已颤抖。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惊慌?”

其实站在朝堂最下列的臣已有几个听到了绿草的话了,此时心都不安地看着完颜烈。

然后只见完颜烈脸色失态,身子不稳的站了起来,大受打击的模样,无视众臣,而私自退了朝。

“退朝。”福贵匆忙地说完,赶紧步随完颜烈的脚步。

“皇上,节哀啊。”

一行人从朝堂处直奔朝清殿。

哭声已从朝清殿宇传出,完颜烈顿在门口,突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怎……怎么可能呢。

明明,明明刚刚她还目送他去上朝的,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天人永隔了?

像是为了印证这是谎言,他终于跨过门槛,朝殿内走去。

床上的她,仿若睡着了一般,安详宁和。

“流儿。”走至她的床前,他柔声轻问,怕惊扰梦中的她。

“皇上,请节哀啊。”耳里充斥的却是这样劝慰的话语。完颜烈不得不面对事实,怒眼横瞪那些哭啼的宫女太监,“你们哭什么,都给朕滚出去。”

他不信,不信她真的就这么死去了。

“流儿,你在跟朕开玩笑对不对?你……你只是气恼朕那样利用你,是不是?”他跪在床旁,面露哀伤。

抓着那已冰冷的手,没有了一丝人气。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相信她就此死了。

“你醒来好不好,朕错了,行不行?你醒来吧,醒来给朕一个认错的机会啊。”

床上的人儿却是动也不动,耳里也听不到他的话语。

他此时的言语更像是在恕罪。

安静的殿宇再也没有一丝声响,良久完颜烈终于站了起来,“传太医。”

在外头的张太医听旨进殿,跪在地上,一开口便是,“请皇上节哀。”

完颜烈吸了吸鼻子,或许是这风太凉了些。

“师父,流儿她……”喉咙像被什么给哽咽住,后面的话语怎么也接不上。

张太医敛住神色,“皇上,贵妃娘娘伤了元气,臣前些日子就跟您禀报过的。生死有命,皇上,请节哀。”

节哀节哀,真哀了如何节?

完颜烈有丝恼火,却被悲伤给压了下去,没什么力的回问,“为什么……这么的突然?”

张太医不语,想着怎么样的措词才比较不刺激人,最终道:“生命枯竭。皇上难道这两天没有发现风贵妃的异常吗?”

完颜烈怔住,这几天他太忙了,走时她还未醒,回来她已睡。为了让她养好身子,他都没有让她等他,亦免了所有的规距礼仪。

他想着,等忙完这两天,就好好地陪她,去看御花园里盛开的花朵,去宫外散散心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等不到这两天的时间。

掩盖住浓浓的疲惫,他无力地挥手,“你下去吧。”他想好好的再陪陪她。

可是张太医却没有领旨下去,跪在地上仍没起来。

完颜烈睨了他一眼,“怎么了?”

“皇上,贵妃临终前有留遗言给皇上。”

“她说什么。”

“皇上,贵妃娘娘说她死后,希望皇上您能将她安葬在她的家乡。”张太医低头,避过完颜烈直视的目光,方才将话说完。

他竟然骗了皇上,唉!

完颜烈轻叹,“是吗?”这话,丰流之前有说过的,他当然记得。

宫外某茶馆

已无半点官职,成了闲人的律寒,脸上露着忧郁的表情看着窗外。似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在等人。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他的对面坐上了一个人。

“律寒将军。”郑萧寒不请自坐,顺带地自己斟茶倒水。

律寒怔了一下,而后嘴露讽笑,“律寒现在只是一介草民,王爷还是唤草民为律寒吧。将军是不敢当的。”

郑萧寒也不接话,待自己喝上一杯茶后,才问,“律公子是在等人吗?”

律寒摇头否认,“只是闲来无事,来这喝喝茶而已。”

见他否认,郑萧寒也不揭穿,只是自顾自在的道:“听说宫里发生了大事了。”

他继续看着外面,对于郑萧寒所说的宫里,露着不甚在意的样子。

“律公子不好奇么?”说这话时,郑萧寒的嘴角已有了丝笑意,压低声音,靠近律寒道:“贵妃娘娘殁了。”

“砰”

律寒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立刻就成了碎片。他淡定的模样瞬间转变为惊讶万分,眼露冷光,“王爷,这笑话不好笑。”

郑萧寒摇摇头,“本王可没兴致说笑。”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生死有命不是吗?”

听着郑萧寒这么轻松的语气,律寒一下子就失态了,像个暴怒的狮子,不顾尊卑地将郑萧寒的领子提起,“她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死去。”

郑萧寒并没有因律寒的举动而生气,将他的怒火看在眼里,他凉凉地道:“没有了别人的保护,在宫里,将军觉得死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

律寒终究无奈的松手,看着郑萧寒领口的折皱,他道歉,“请王爷恕罪。”

律寒眼露哀伤,他竟然连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吗?心疼的泛开,很疼很疼。

“萧寒兄,你玩笑开大了。”

丰清姗姗来迟,从容地坐上,眼露一丝责怪地看了一眼郑萧寒。

郑萧寒挑挑眉,“清兄,本王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只不过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人跟他一样的‘傻’嘛。

这有错吗?

丰清认识郑萧寒?看样子交情还不浅,律寒不解了。

的确,他今天与丰清有约,可是没想到郑萧寒会出现,刚才还在担心若郑萧寒不走的话,该怎么办呢?

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由得问道:“丰清,丰流她……真的去了吗?”

丰清点头又摇头,只不过表情上却没有半点的忧伤,这让律寒更加的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还是不是?”摇头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聊这件事的。”

丰清与律寒对视着,突地想起什么,介绍起郑萧寒来了,“这个是郑王爷。”

黑线从律寒的额际冒出,语气不是很好地回道:“我认识王爷。”

丰清摸了摸鼻子,为这多此一举的介绍尴尬了一下,呵呵笑,“是,我忘了。你们应该有在朝堂上见过的。”

“哦,对了,听说你被人退婚了?”

律寒嘴角抽了抽,耐性频临崩溃,低吼,“你可不可以说重点?”

重点?丰流怔了一下,其实这是重点之一哇,很严肃地看着律寒,他正经八百地道:“这是重点啊。”

重点是他被退婚了?律寒没好气地讽刺丰清,“你是太闲了?我问的是丰流的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是,为什么他俩都没有半点的忧伤表情?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可是他越着急,丰清反倒不着急了,悠哉悠哉地看着郑萧寒,“萧寒兄,你们那若是被退婚了会怎么样啊?”

郑萧寒无比肯定兼且认真的回丰清的话,“我们汉国是没有女主毁男方婚的。”一句话就概括了汉国的男尊女卑。

见郑萧寒也起哄,律寒来了气,利落地反讽,“全天下也没听过哪家王爷被休的,王爷你不是起了个好头?”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么,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郑萧寒怔了下,而后笑了起来,“律公子不愧是金国有名的才子啊,本王算是见识了。”言语间,他并没有因为律寒这样的无礼而生气。

三人间,就丰清没有笑料落在他俩手上,所以笑得最开心就是他了。

律寒见状,脸色都快要变黑了,这丰清搞什么鬼,不知他现在心急如焚吗?

好在,丰清的玩笑只是开了一小会,而后便开始诉说原末,一开头就来了句,“她是假死……”

“莞儿见过郑王爷,律公子。”完颜莞儿,曾被指给律寒的王爷之女。千金这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却出现在了市井的茶楼里。

而且还是这么巧合地出现在律寒的面前,在退了婚后的第二天……未免真的有些巧了。

她规距地行礼,视线却只停留在律寒一个人的身上。

身为皇家人,她虽诧异于律寒与异国王爷的同台共饮,却也没有表露于色,只因,她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政治原因。

反正该说的,该交待的已说完,丰清也不想太过招摇,所以便站了起来,“如此,我先行一步了。”

郑萧寒本来想看看好戏的,可是看着这两人,想想还是算了,也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行至完颜莞儿面前,她屈膝行了个浅礼恭送郑萧寒,看着丰清那俊逸非常的脸,只觉有点点熟悉,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律寒站了起来,也想学着他们那样随便找个借口离去,却听完颜莞儿打断道:“律公子也要离去吗?”

被她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迟疑了,“呃,我……”

完颜莞儿走近他,让侍女都退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她这话,律寒的冷汗便从额际冒了出来,她,她想干嘛?

“郡主来找律寒有什么事吗?”既然婚已退,论级别,他现在只是一介平民,而她却是皇族中人,喊她一声尊称也不为过。

完颜莞儿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律寒这生份的模样让她心伤。

原以为经由风贵妃,皇上做主,她赐嫁于律寒,原以为只需听着日子的选定,她便可以成为他的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之间被撤职,往日的律家也因他而在朝中失去权势。

她本不关心这些,可是父王却关心。一听他成为平民,便进宫请求皇上,强烈要求王爷之女绝不嫁平民,最后导致退婚。

不顾她的请求,不顾她的喜欢,就这么的退婚。

以为律寒会有所表示,可是她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他的颔首同意。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狠心?!”为什么她伤心时,他却这么的平静,还这样的淡然问她找他有何事。

她不顾家礼,来到这茶楼,就是想亲口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完颜莞儿哪点配不上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争取!

律寒怔了一下,为她如此伤心的模样所诧异,他与她的交情只止于那年初一的夜宴上,之后虽已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却也是未多见面的。

对她,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可这会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他突然间觉得好愧疚,“是律寒福簿,配不上郡主您。”

完颜莞儿惨烈一笑,“福簿?”如此借口,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就是答案了?看着他那根本就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突然间变得好生气,“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知道吗?”

律寒怔住,这个,他以前跟她应该不认识吧。

“从小就喜欢你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可为什么被父王退婚了,你却不去争取?你就这么的不喜欢我?”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情何以堪。

面对她的指责,律寒沉默,良久,他才轻声说,“对不起。”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你会后悔的。”完颜莞儿撒下气话,带泪转身愤然离去。留下律寒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是的,他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一开始应了完颜烈的赐婚,也许这会他已与丰流畅游江湖。

只是当初却顾虑太多。

其实也许,也许当时他同意了赐婚,也许皇上就不是试探,不是说笑,而他真的就可以与她成为夫妻。

持掌后宫多年的皇后被打入冷宫,好不容易才迎来的子嗣胎死腹中,宠绝后宫风贵妃突地殁了。

这大金国的后宫,在新春过后不过月余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下子,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头。

完颜烈不理朝政已有两天,他夜不思寝,未离开朝清殿半步。听闻此讯而来的太后,看着自己的孩儿这般伤心,是气是疼是无耐。

气的是,身为帝王,怎可因为一个后宫妃嫔就不理朝政?

疼的是,自己的儿子终究难过情关,苍天偏又狠心将她带离。

无耐的是,虽贵为万人之上的皇家,可是生死之事,仍只能听天由命。

“烈儿。”太后心疼地唤着完颜烈,自从他登记基后,就再也没唤过他的名字了。

完颜烈从伤感中抬头,两天没有打理,脸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嘴唇也变得干裂。

下巴处的胡渣冒了出来,显得他沧桑许多。

他看见太后在这,良久才回了神,“母后,您怎么来了。”声音沙哑得不再像是他的声音。

太后凝眉,“烈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但是国不可一日不理啊。”

完颜烈怔了怔,然后扯了扯有些干裂的嘴,“孩儿知道。”他只是,只是想将全部地时间都给她……

他站了起来,却因为两日未有进食,身子有些力不不从心摇晃了几下,一旁的福贵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福贵。”

“奴才在。”

“传朕旨意,将风贵妃遗体移送回明朝安葬。”说这话时,他恍若已变回那个睿智的帝王,对于死去的她已不再有眷恋。

只有他自己知道,下这个决定有多难。

苦思了两天,他最终还是兑现他的诺言。

看着棺木上那仿佛只是睡着的丰流,他最后的看了一眼,“封棺。”

流儿,你何其狠心,连死也不想再让我见到你。

福贵愣了好一会,才应了声遵旨。

身为贵妃,殁后不是应葬于妃陵么?从未听说可以将其移送回他国的啊。

“皇帝,你这是为何?”太后也异常的惊讶,完颜烈的这个决定真的是吓着她了。

完颜烈看向太后,“母后,这是流儿最后的遗愿,儿臣答应过她的。”

“哀家不同意。”生是她们皇室的人,死亦是她们皇室的鬼,岂有送回明朝的道理。

完颜烈看着太后,她如此强烈的态度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决心已定,太后再多说什么亦无用,以同样强硬的态度,他道:“朕心意已决。”

反对的不只是太后一人,全朝上下没有哪一个大臣同意的,只是,终究完颜烈谁的话也不听劝,仍旧让丰流出宫回明朝。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是啊,皇上,这样做有损国体啊。”

“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朝堂之上,众臣力劝完颜烈,企图让他打消将风贵妃的遗全送回明朝。

福贵为难的看了一眼众臣,再看了看完颜烈,硬着头皮向完颜烈禀道:“皇上,送葬已准备妥当了。”

“退朝。”他淡淡的说了声,然后站起离开朝堂。扔下那群仍不死心的众臣。

“退——朝。”福贵拖长着声音喊道,完毕即跟上完颜烈的脚步,却见他没有朝御书房去,而是朝了反方向而行。

他开始还不明白,眼见着快到宫里头最高的城墙处,他才明白,原来皇上是想上城楼。

紧跟在完颜烈的后面,默不作声的陪着完颜烈一起登上城楼。

城楼处内可一览后宫状况,外可观宫外之事。

皇上是想送风贵妃最后一程么?

只是一会,便看见一行穿着白衣的宫女扶着灵柩哀伤地从后宫处缓行而来。奠字显得有些刺眼。

哀而不鸣的送葬队伍缓缓出行,经过完颜烈脚上的城楼门一步一步地走向宫外。

看着一步一步远离他的灵柩,完颜烈抿紧着双唇,双目静静地目送着她的离去。

夜突然间下起了春雨,显得格外的冷。

徐风带着冬末的冷意吹拂向护送队伍的每个人脸上,众人都缩了缩脖子,对于送葬这份事,虽然心里不喜欢,但都没有人提出异议的。

如今出了京城,又下着雨,心里的那份不喜不由得变成劳骚的发了出来。不知是谁开头说了句,“这风贵妃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好的妃陵不去住,偏要回那个明朝将军府。”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下了话,“可不是,听说丰邵将军死后,连将军府都被朝廷没收回去了呢,这会也不知是不是别人的宅弟了。”

“有可能,那若是这样的话,那风贵妃遗体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反正我们只是负责护送的,安葬一事又不在我们的管辖之内。”

众人里,只有绿草是真心悲痛的,坐在离灵柩最近的地上,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因哭泣过多。

听着那些人这样说,不由得也来了气,“娘娘还没下葬呢,你们就这样评论她了,若被皇上知道,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一声威胁加提醒,立刻让众人噤若寒蝉。

雨下得更大了,啪啪一打在临时搭建的帐蓬之上。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有了丝不好的预感,像是印证他们的预感般,突听砰砰直响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从灵柩里发出来的。

众人的脸色刷的白了一色,扯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们不该多嘴舌,您安息吧,奴才们肯定会为您风光下葬的。”

绿草鄙视地看着这些人,比起他们的担心,她这会更加疑惑。

凝神倾听,似乎真的由棺木里发出的声音。

棺木里,丰流很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药效过了吗?这会她在哪?乌漆麻黑的没有半点光线,就算是黎明时份也不用黑得这么彻底吧?

思索一番,知道这会应该是在棺木里。

黑线从她的额际冒了出来,丰清竟然没有把她救出去?难道,难道这会她已经被下葬了吗?

这个想法一在脑海出现,她便急了,手不听使唤地拍打着板木。

“有没有人啊?”

“丰清,你在不在啊?”

她急了,她虽死过一次了,可是暂时还没有再死的想法哇。

众人一听棺木里头真的传来了呜呜的声音,都吓得屁滚尿流,刹时间,整个帐蓬里只剩下绿草一人。

“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绿草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毕竟服侍丰流多年,一听棺木里有动静,她每一时间想到的是丰流死不瞑目了。

于是状着胆子靠近棺木询问。

丰流终于听到有人声了,可是棺木太厚,这声音恐怕也是这动了手的孔子里传进来的,一时间也没听出是谁的声音。

只是出于本能,她不由得声音放大了些,“救命啊。”喊完连她自己个都些囧了,在棺材里头喊救命,这世上怕只有她一个吧。

绿草脸白了一下,看来娘娘真的是有心愿未了,于是俯身贴近棺木,咽了咽口水,她再次问,“娘娘,您有什么心愿未了,跟绿草说吧,绿草尽职帮您完成,您安心上路吧。”

是绿草,丰流终于听出是绿草的声音,边拍打棺材,边喊,“绿草,救命哇。”

绿草终于也听出丰流所说的话了,只是救命?她吓得坐倒在地上,手捂住心口处,不……不是吧。

丰清掀开门帘从外头走了进来,银发随风飘舞,在这样的夜显得有些诡异。

绿草仍按着被吓得不轻的心,看到丰清出现,又再次受了惊吓,“仙……仙人公子,娘娘……娘娘她……似乎……似乎在说话。”结巴着终于将意思给表达清楚,绿草不安地又看了看那棺木。

刚把外头给解决了律寒淡定地走了进来,绿草见到他,又是吓了一跳,“律……律寒将军?!”

听着外头的谈话声,丰流拍打棺木更响了,她快要被闷死了啊啊。

丰清与律寒对视一眼,“好像已经醒了。”

然后二人联手,轻松地将棺木给推开,丰流只听嗡一声,然后眼前一亮。刷的一下坐了起来,“我快要被闷死了。”

绿草看着突坐而起的丰流,吓得瞠目结舌,“娘娘……”

丰流从棺木里走了出来,绿草终于再也受不住惊吓的晕倒在地。

看着丰流无恙,律寒的脸终于有了丝微笑,“丰流。”

丰流看了一眼律寒,然后将视线瞪向丰清,“你要是再迟一步,我就死了。”

丰清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的。”

“怎么不会?里头又黑又闷,很吓人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轻而有力的话语从丰清的口中说出,似乎他说得到便坐得到。

“走吧。”律寒开口道。

丰流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绿草,“呃,走?那这棺木怎么办?”

话语刚落,便见丰清将棺木又重新盖上,一点也不像被动过的痕迹。然后,丰清再将绿草摇醒。

缓缓睁开眼皮的绿草,看着活生生的丰流站着,差点吓得又能晕厥过去,好在被丰清一句话给制止住,“她没死。”

泪从绿草的眼处落下,“娘娘,您……您真的没死吗?”

丰流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一定会高兴的。奴婢,奴婢这就让人去传话给皇上。”说着,她欲站起来,却被丰流阻止,“绿草,我不会再回皇宫了。”

不回?“为什么?娘娘,您可知皇上他……”为了您两天不曾合眼。绿草的话未有说完就被打断。

丰清看着绿草,“你觉得你家主子在宫里快乐吗?”

“不快乐,可是……可是皇上……”

丰流也劝说,“我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后宫妃嫔中的其中一个,没了我,还会还别的女子服侍他的。”

“娘娘,您若走,带奴婢一起走吧。”绿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丰流为难地看着绿草,正想答应,却听丰清道:“不,你要继续护送灵柩回明朝。”

绿草不解,“可是娘娘不是没事吗?”她越来越不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了。

律寒见状,只得解释,“绿草,此事是瞒天过海的,除了你没有别的人知道,就连外头那些人,我也只是将之吓跑顺带驱赶远些,都没有伤及性命的。一会他们肯定会再回来,你一定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他看了一向丰流,再看回绿草,“为了你家主子,你一定要装作不知情,知道吗?”

丰流看向绿草,“绿草,你能答应吗?”

绿草泪如雨下,“娘娘,那奴婢以后还能见得着您吗?”

“有缘自会相见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丰清看了看天色,拉着丰流离去。

目送着他们的离开,绿草泪流满面,嘴角却泛开祝福的笑意,低喃:“娘娘,您终于离开禁宫了,希望您以后恢复到绿草第一次见你的模样。”

她思绪不由得回到第一次见丰流的时候……

三人摸黑离开帐蓬,丰流还来不及感谢律寒的出手相助,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惊住。

只见丰清剑尖直指律寒的面门,声音刹时间变得冷,“亮剑吧。”

律寒脸上都没有露出半丝的惊讶,只是淡淡地看了看眼前的剑尖直指着自己,再看了看丰清,最后将视线定在丰流的脸上。

瞧着她万分惊诧的样子,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丰清冷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丰流糊里糊涂,“丰清,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两人还挺友好的,不是?为嘛突然间成了对峙的敌人?

丰清嘴角含着冷笑,剑离律寒只有几毫米,只要他动一下,律寒的俊脸便会被划伤。可是没有,他只是举着剑动也不动。

看着身边的丰流,他一字一顿地道:“是他杀了爹。”

轰!

丰流的脑袋瓜里嗡嗡作响,这个,那个,呃……

看着丰清眼里的怨意,她突然冷汗直冒,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而是她不是丰流哇。如果他知道她不是丰流,那对她的眼神是不是就不再有温柔关怀了?

律寒沉默。

虽有缘由杀了丰邵将军,但丰邵将军的确是死于他手,没错,这样的事实他无法撇清。只不过这会他倒佩服起丰清来了。

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早就知道真相了,可是这样的杀父之仇他却可以隐忍着,甚至还邀请他参加这次的救人行动。

心机真深呐。

思绪万千,丰流最后只能怔怔的反应,“他……他杀了爹?”手指着律寒,她表现得十分诧异和惊恐。而话语间的爹,不知为嘛喊得异常的别扭。

丰清冷哼,银发飘飘,散发着冷意,“亮剑吧,我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丰流吞了吞口水,看样子,丰清对律寒似乎不只怨,还有恨啊,浓浓的恨意都把身边的分子给融合了。

律寒却只是看着丰流,在她的眼中看不到恨意,他或许该欣慰的,他一直以为,她会恨他的。

就连皇上也告知过他,真相她已知晓,他在等她的恨,却没想到她只是惊讶而已。

“对不起,是我杀了你爹。”事实艰难地从他的口中说出,面对丰流的双眸,他提起勇气准备承受一切的后果。

可是……

丰流只觉黑线直冒,她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反应,大喊大骂?恨意蒙上双眼?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貌似身为女儿,得知杀父的真相,应该得有诸上几点的反应,可是,可是,她觉得律寒比那死去的丰邵要重要的多,怎么办?

“为什么?”最后,她只得又问了句废话。是啊,这么狗血的桥段为什么会发生在律寒的身上呢。

那她是不是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下面的剧情?

他为了弥补愧疚,而对她好?

猜到这个可能性,丰流心里涌起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律寒苦笑,为什么?再多的解释也于事无补,总之事实就是他杀了丰邵。明知道她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可是,他还是曾奢望着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动手吧。”他看向丰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丰清要他的命是理所当然。

别说他根本不想跟丰清动手,就算真动起手来,他也不是丰清的对手,这个丰清不也清楚的很?

他凝望丰流,却见她仍处于惊讶的状态之中,终于双眼慢慢磕上,他留恋的看她最后一眼。

眼见着丰清的剑尖无情地又近了些许,丰流终于做下决定,大喊一声,“不要。”

丰清冷眼扫向丰流,“你不想报杀父之仇吗?”说这话时,明显地感觉到他对丰流这模样的痛心。

丰流不敢看向丰清,实在没有勇气在他的冷眼下说什么废话,是的,废话。

以丰邵疼女的程度,真丰流是绝不会放过杀了她父亲的仇人的。无论是金国的皇帝完颜烈,还是动手的将军律寒。

可是,她不是丰流啊,她身体流的是丰流的血,可是她的灵魂是来自外时空的。对她来说,她只知道在无情的后宫中,曾给予她关怀的是律寒。

而她,不想看见他死。

就是这么的简单,所以她出口阻止。看着律寒,丰流只觉心口郁闷,一字一句地道:“他救过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虽然如果当时他知道被刀子插中的她已不再是丰流,他可能不会救她,但他的确救过她。

知恩图报,不是吗?

丰清收回剑,“好,那么下次我就挑在你不能看见的地方杀了他。”此时的丰清像个修罗般无情,看向丰流,他语有婉息,“流儿,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丰流沉默。

“为了一个男子,忘却杀父之仇,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带头走在了黑夜的前头。

丰流嚅了嚅嘴唇,看着那走在前头的身影,终究没有多作解释。

律寒上前,“走吧,别让郑王爷等久了。”

丰流茅盾地看了他一眼,他都不担心的么?丰清要杀他啊,死难道对他来说,那么不当一回事么?

也不管丰流看着他,律寒淡定地为她开路,以免她在夜色中拌倒受伤。

看着前头走的两人,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救过她帮过她的恩人,可是,却上演着仇杀的戏码。

除了冒黑线,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帐蓬数里外,丰清早已安排好了马车,只不过量丰流看见驾车人时,着实吃了一惊。

“王……爷?!”她诧异地看着郑萧寒从马车里钻出来。

郑萧寒浅笑,“怎么,看到本王很诧异?”

诧异,当然诧异了,不诧异才怪。

律寒睨了她一眼,刚才不是有跟她说过么,看来她没将他的话听进耳。

“上车吧,时候不早了。”郑萧寒邀请,然后他自己坐在车夫位上,看来真的是他当车夫了。

律寒上前,“王爷,这段路我熟些,还是我来驾马车吧。”

郑萧寒略一沉吟,也没多坚持,“那好。”

丰流迟疑地看着这及半腰高的马车,呃,她,她要怎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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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帝偷爱:宅女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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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假死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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