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结案
萧墨留着江风临的性命.若是之前.他定会趁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此人.但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某些事情他倒也不是那么在乎了.也许是对一些事情更加自信了吧.
每日上朝.沒有一个人敢跟九王爷求情.当百官朝圣.看见他身坐龙椅的时候.往日贤王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萧墨倒是了了一桩心事.大松一口气.
原先的萧时必杀不可.而如今却不然.因为他已经声望全无.不会再有人跟随他.这样的人也难以再翻出什么风浪來.加之他这把年纪.也不会有那个精力与时间了.
九王爷萧时一辈子其实也不算做过什么错事.包括他此次造反.在皇家來说也算是常有的事情.
从出生起就闪耀着光芒的人.凭什么就不能争一争皇位.
只是成王败寇的定律.历史总是会由胜者书写.
他输的原因恐怕也就是光芒太盛.以至于看不清事情阴暗的那一面.这样的人何苦要做天下之主.
一方闲云野鹤的情致之人.哪怕是做一个教书先生都不比当皇帝屈才.
九王爷萧时弟子满天下.沒有一个是庸才.此事天下皆知.
这样的人岂能轻易杀死.怎么着也得榨个干净才好.天下求学的人如此之多.这般的教书先生确实百年难得一见.
万辞这次其实有点沒有摸清萧墨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九王爷造反并不会成功.哪怕出了军营混进人來的意外.
因为先生的慈悲有些过剩.哪怕他明白天下无毒不丈夫.兵不厌诈等等道理.但是很多事情依旧做出來的并不会是那个样子.相比起來.萧墨这个少年天子则显得要老成得多.
万辞甚至肯定.江风临也一定看得出來这些.只是那位当局者.也许是从储君之位上下來之后一直负起才影响他对自己的判断.
也许是从头到尾.先生都不可能成功.所以万辞也沒有预计中的纠结.沒有觉得先生非死不可.就算他犯的是造反大罪.
他这次不知道萧墨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萧时数次想要他命是真的.
忐忑之际.他还是向萧墨开口了.“皇上.先生他……”
萧墨瞥他一眼：“怎么还叫起皇上來了.有事求我.”淡淡打断万辞要说的话.自顾说道：“九王叔年事已高.我会送他安享晚年.”
万辞张大嘴巴.他还未开口就得到这个结果实在是意外.“皇上.臣沒有听错吧.”
萧墨却不再回答这个问題.也不知道在看远处的什么东西.“万辞.有时间多多教导易儿.明天我会开始让他监国.遇楼那里我已经说过.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辅佐他.”
万辞合上折子.“臣等定当忠心辅佐.”掷地有声的表了一个忠心.想必皇上是真的打算放过九王爷了.
“哦.对了.那个江风临.也放走吧.”萧墨最后吩咐万辞.
当今皇上还不到四十.算正值壮年.所有人对于他这个旨意无法理解.在这个时候就让太子监国.使得权力有所分化.显然不合情理.
甚至是连太子萧易本人都觉得不对劲.当初匆匆送他离开.现在反贼刚刚肃清就让自己见过.其实真的不够妥当.
找到父王表明疑虑.只得到这样几句话.
“你不敢当皇帝.”
“不是.”
“那就好.等父王将这些稳定下來.你就不再监国.而是登基即位.”
萧墨沒有再对他多说.他也沒再多问.既然如此.那就该咋样咋样吧.
萧易倒是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只不过是很多时候需要一个拿主意的人.更何况其他人并非做得不好.只是跟他所想不尽相同而已.
如此一來.自己当上皇帝倒是一件好事.天下大事都由自己做主.
监牢之内.万辞命人打开江风临的枷锁.差人上了酒菜.自己大咧咧的坐到人面前.也不管人乐不乐意.
江风临垂着眼皮.脸色平静道：“怎么.断头饭.”
万辞连忙摇头.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满上.“断头饭我可不会來.晦气.”
江风临轻笑.“你真是一点沒变.”拿起斟满的酒仰面饮干.示意万辞继续.
“诶诶.我又不是倒酒小斯.你不要用得太顺手.”万辞嘟囔着.还是又给他满上.“师兄.你现在能回答我为什么不拦着先生么.”
江风临跟他碰杯道：“先生想做的事情.我何必阻拦.”喝酒之前他抬起眼看向万辞：“也沒有什么不能回答的.是吧.”
剩下的必用他多言.万辞已然明了.江风临是孤独无依的时候被先生收留.一直视他为神明.敬重至极.当然会为萧时万死不辞.
万辞与江风临的初次见面.江风临就问他：“你的名字叫万辞.你是为何人万死不辞.”
万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名字还能有这么一说.至于说要为何人万死不辞那可是沒有的事.见江风临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哪怕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題.也不自觉的在自己脑海中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一个人的话.那可能就是太子萧墨吧.为他万死不辞.
万辞始终沒有说出什么來.江风临就激动道：“我会为先生万死不辞.”
那年他们都是十來岁的年纪.为他的名字都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将來的事情.生死都考虑到了其中.
萧墨回过神.再跟他满上.“如今皇上放过你们师徒.你们都好自为之.希望你跟先生还能多带出几个学生來.”
江风临夹菜的手似乎僵了一下.万辞下意识的问他怎么了.
江风临连忙道：“沒事.沒事.”顿了一会才接着说道：“还好我们沒有引起战事.死更多人.”
为一己私欲.险些让天下人置身于水火.江风临这才觉得实在是不应该.
先生的路.本來就不该是这一条.只有像今天这种情况他才会这么想.萧墨放他一马的时候.
江风临最终带着九王爷萧时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但不否认会收徒教书.
皇后当然是看出了萧墨的不对劲.亲自邀他共进晚膳.萧墨也來得相当爽快.
两人都各自有话要说.饭菜几乎沒怎么动.
皇后率先开口：“让易儿监国.你是打算退位么.”
萧墨哑然于皇后对自己的了解.偏过头看了她半天.这个女人从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过來.一直默默在背后.不让管得事情一定不会管.这般的乖顺.细想起來实在是对不住她.
“你还这么年轻美貌.你看朕.都长皱纹了.”不经意间.这番话竟被他渲染的煽情起來.
她对于自己了解萧墨这回事一清二楚.所以萧墨的想法她也能猜到大半.只是退位之事可大可小.明知故问也得问.
不过刚才萧墨的那一番煽情几乎让她乱了阵脚.不由自主的用手附上他眼角的几丝纹路.无比动情道：“臣妾的皱纹都被粉遮住了.都老夫老妻了.”
萧墨放下筷子盯着皇后.缓缓说道：“等易儿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再退位.”
皇后本來动情到忘了这一茬.该死的.真煞风景啊.
“皇上您退位是想去找洛忘忧吧.”在自己身体即将考上萧墨的时候.皇后及时停住.退回去坐正.面色不善.
萧墨默认.又拿起筷子在盘中戳來戳去.
“洛忘忧现在重掌江湖.武功卓绝.你若不是皇帝.哪里來什么本事去奈何她.”一只手紧紧捏住桌沿.用力到指节变形.
在皇后眼里.武林盟主都跟洛忘忧交情匪浅.那个说起來有多难多难化解的七合法也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倒还显得洛忘忧的准备多余了.
这么看來.现在的洛忘忧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沒有皇权作后盾的萧墨又能如何.
萧墨实在是疯了.连事情的形势都分不清楚.
萧墨一直不说话.看起來就像是在那筷子玩着盘中参.
“你想一想.你到时候怎么去找她.说不定连鹿山都上不去.就算去了.她手下全都是高手.念旧情的话也许会对你客气.……”皇后怒揭.开始跟他摆明厉害关系.
萧墨抬起头看他一眼.“皇后不必如此忧心.许多事情我都已看个明白.我也不是要去奈何洛忘忧什么.”
萧墨话说的非常平静.以至于连盛怒中的皇后也缓过气來.松开桌子.随口问道：“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易儿就交给你了.他比我想象中出色.”
答非所问.却不是萧墨有意.只是他也说不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