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除旧迎新
季明川总觉得沈念祁最近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儿。
好像什么事都不甚在意，却又心事重重，不分场合地点的神游太空，时而苦大仇深的皱着脸，时而忘乎所以的傻笑。
季荣朝的命保住了，但是由于治疗不及时，剩下的日子也就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了，而且医生还特意嘱咐，虽然病人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要注意，不能受刺激，不然随时也有不行了的可能。季明川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想着季荣朝如果回家的诸多不便，就一直让季荣朝在医院休养，毕竟医疗设施全面，季荣朝也离不开各种护理。
季明川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但是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担心，对于季荣朝，他担心着，也厌恶着，就如此，日日矛盾着。
他也时常会来医院看看季荣朝，离他的病床很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想着他差点儿死掉的样子，也想着他母亲去世时的样子，爱与恨交织着，复杂的神情充斥在他深邃黑亮的双眼里。赶上季荣朝醒着的时候，会看到他，就冲他发出唔唔的声音，那般急切地，像是急于和季明川诉说什么，又像是痛苦的哀求。
每当此时，季明川心里难过着，却又像是故意惩罚般的转身就走，抬起脚步的同时，特也狠狠的压制着心中那貌似要破土而生的难过与纠结。
他告诉自己，季荣朝这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因果循环。
季家的生意还是正常的运转着，没有因为季荣朝的倒下而散盘，季明川投入到了所有的运作中，这其中也离不开夏岚的帮助。
季明川虽然很少过问家里的生意，但是书不是白念的，一开始的一些焦头烂额是有的，但是很快就运作的如鱼得水。夏岚说她很欣慰，季明川也很感激夏岚。
他也没想到，夏岚对家里的生意那么的了解，他想，难道老头子也怕突然有一天他会倒下，所以才让夏岚参与了公司的事情？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帮助他自己？季明川想到这里，忽然有点儿别样的情绪。
不管季荣朝曾经做的那些多么的无耻，多么的不堪，多么的心狠手辣，毕竟他对自己，也是作为一个父亲爱护的吧……
一开始因为公司的事情，季明川一段时间甚至忽略了沈念祁，忽略了他那股子不对劲儿，现在公司运转的如以前那般，季明川闲暇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对一切留意的也多了起来。
包括沈念祁炕上运动的漫不经心，敷衍了事；吃起饭来的囫囵吞枣，食不知味；生活中的错误百出。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致上看起来，沈念祁是开心的，就像是心里有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想使劲儿压制住，却又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季明川的好奇心就愈演愈烈。
可还没等季明川问什么，沈念祁就开始风风火火了起来。
看着沈念祁指挥装修工人开始对着峰尚一股脑儿的彻底清理，季明川坐不住了。他一把把沈念祁拉回主卧，让沈念祁坐到床上，自己也坐下，让他面向着自己。
沈念祁好像挺忙，也对着季明川有些烦躁的说：“干嘛？我挺忙的，不重要的事儿等会儿说。”说罢，沈念祁就想起身出去。
季明川这还没等开口，就被沈念祁抢白了，趁着沈念祁起身的功夫，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迫使沈念祁坐到了他的大月退上，他的双手就紧紧地箍住沈念祁，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啧，松手，我这有正事儿，没工夫和你瞎贫。”沈念祁不耐烦的说着，就想挣开季明川的手臂，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紧……
见季明川没有想松开他的意思，沈念祁也不想白费劲了，无奈的呼了口气，吹了吹前额的短发，“有话说，有屁放，赶紧的。”
季明川看着沈念祁的样子，有点儿忍俊不禁。本想着逗逗他，可看沈念祁一副别惹我，烦着呢的表情，季明川也没敢自讨没趣，搂着沈念祁，修长的手指在沈念祁手臂上摩挲，带着笑意的说道：
“念祁，你最近不对劲儿。”
“哦？何以见得？”沈念祁歪起脑袋，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他到想看看，季明川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儿了。虽然，他最近的确是不对劲儿，但是却不认为有人能看出来什么。
“你好像很高兴，处处都透着兴奋感，哪怕这忙里忙外的瞎折腾，可也总是像有股子亢奋要呼之欲出。不过……”季明川的笑脸上多了些许探究，欲言又止。
“不过后面是什么？说出来听听，猜对了有赏。”沈念祁轻轻的哼了一声。他的心思，不可能被人看出来，也不妨由着季明川瞎猜猜，反正他心情好。除了……现在，他是真有点儿忙。
季明川能明显的感觉出沈念祁的好心情，遂扬起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沈念祁白皙好看的脸庞。
“不过你好像把我给忽略了，虽然心情好，但是却不是对我呢？这可不是好现象，非常不好。我，吃醋了。”季明川忽然换上了正经脸，好像还真的挺委屈。
“靠！”沈念祁看着季明川这很受伤的表情，登时给气乐了，随口就爆了粗口。
“你有病吧？我可没药啊！”
季明川帅气的脸上也展现了笑容，抓起沈念祁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略带委屈的说道：“恩，有病，心病，还需你这心药医。”
沈念祁看季明川这是打算没脸没皮的和他贫，想着外面工人们还等着听他的吩咐收拾东西，就不打算再让季明川浪费他的时间。
“你要没事，去你公司，我这儿忙的焦头烂额的，能帮忙就留下，不能帮忙就滚蛋，懂？”
沈念祁的不耐已经很明显，季明川可不想自找没趣惹沈念祁不高兴。
“好好，不浪费你的时间，我就想问，你这是干嘛？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装修了？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最爱的风格么？”
“哦，那是以前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风格，这俗，俗不可耐的风格！”
沈念祁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你和我说一声不得了，老头子不在家，咱们可以搬回去。”
“别介，我觉得这儿挺好，就是重新装装，简单点儿，好让它有家的感觉。”
沈念祁说着，满眼的憧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季明川把沈念祁的样子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柔软，他想，这大概就是爱的太深的缘故吧！听着沈念祁说和他在一起的地方像家，他特别的感动。
季明川收紧双臂，把脸埋在了沈念祁一侧手臂上，温柔地说道：“念祁，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沈念祁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儿暖，有点儿甜，却又有点而慌乱。
不过还是很快地被他一概而过。他抬起手无情的推开季明川的脑袋。脸上却换上些许嫌恶。
“滚滚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腻歪我，外头工人等着呢。”说罢，趁着季明川愣神儿，一闪身就脱离了季明川的怀抱，开门儿出屋，别提那小动作多利索了。
季明川向后稍一仰身儿，两只手就撑在了身后的大床上，俊朗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
随后，他也出了主卧，加入到沈念祁的指挥里，他想讨沈念祁的欢心，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不管沈念祁想做什么，季明川都愿意哄着他，为所欲为。
沈念祁看着一屋子的装饰，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切必须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必工程量不小，他不想把这一切交给设计公司，他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况且，他希望自己的家能够是他自己全心全力收拾的。
他一边指挥工人们搬东西，一边也一起干活儿，大件儿小件儿，乐此不疲，季明川心疼他这么卖力，可看着沈念祁干劲儿十足，也就随他去了，大不了自己多帮他。
毕竟，沈念祁说，想让这里，成为家。
屋子的家具都很新，沈念祁让人把东西搬下去之后直接拉到二手市场了，还有一些装潢，他亲自监督，拆卸都很小心，也一并都拉了去。要搁季明川，不想要了就扔了呗。可沈念祁骂了他一句败家子儿就不理他了。这可都是不错的家具，哪怕二手市场也能卖个好价钱了，添置装新，能省则省。
季明川看着沈念祁这一副小女人作为，笑的差点儿让沈念祁生气。
原来的屋子里，除了书房和主卧没动，厅里的东西都弄完了。沈念祁打开侧卧，开始着手让人清理侧卧的那些晴趣器具。他搬来以后，根本没怎么来过这间屋子，更别说用这些东西，哪怕是季明川软磨硬泡，他都不让。如今更是嫌恶的着急让人把这些东西扔了。
别说拉去二手市场了，让人看见他都感觉这张脸要不得了，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他自己扛去扔吧，现在也就是让几个工人看见，他自己要扔，还不得让更多的人看见。
不过幸好小一些的东西他自己都打包扔了，就还几样儿大件儿的，扔了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些工人到不是人人都知道这都是些啥，还以为是有钱人用来锻炼身体的东西，有个别的小年轻，没用过还没看见过么？搬东西的时候就偷偷的打量沈念祁，还有季明川。
沈念祁登时脸上就有点儿上火，挂不住脸儿了却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白了一眼偷笑的季明川。
季明川本想把这坏人揽下来，可看着沈念祁那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的说道：“你可别这样儿看着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我弄的，起码，大部分不是我弄的。”
“要不要脸？你就承认了是你弄的我也没笑话你啊，可你这样不要脸的推到我身上就是你的不对了。”沈念祁赶紧说道。这个季明川，就他那点儿花花肠子，这些个东西不是他弄得才怪。
“念祁，没关系，你想不起来了也不要紧。”季明川憋着笑，一副大义凛然的安慰道。
“我靠，季明川，你大爷，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我弄得？你丫再冤枉我，我弄死你！！！！！”沈念祁稍稍拔高的声调。
季明川无奈的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像无形中告诉了沈念祁：‘是你是你就是你。’
沈念祁看他这个样子，又是当着这帮工人的面儿，有的工人还似笑非笑的，蹭的一下子，透白的俊脸就更红了，恼羞成怒的打开季明川的手，转身回了主卧，把这烂摊子留给了季明川。
季明川本打算追进去，可看那帮工人们都笑的很日爱日未，就板起脸来，口气冷冰冰的说道：“赶紧搬，搬完了赶紧走。”
工人们一看这位冷面神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这会子冷得吓人，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都动了起来，一刻也不敢怠慢。谁知道这位爷什么脾气，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等工人们都走了，季明川赶紧回屋去看沈念祁，却看见沈念祁刚刚挂断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季明川讨好的凑近沈念祁，沈念祁想躲开他，却被他一把拽到怀里，直接把他带到了床上。
“你特么是不是特别开心？在外人面前给我没面儿？”
季明川听出来了，沈念祁这是为刚才的事儿较真儿呢，赶紧是处浑身解数哄沈念祁，好在说着说着季明川就把沈念祁的注意力带到刚刚的电话上了。
“岚姨？你给岚姨打电话有事？”
沈念祁在季明川的怀里起来，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短发。
“恩，明儿我找人来给我换大门锁，换成指纹的，我跟岚姨说让她顺便来一趟，留个指纹。”
“什么意思？”季明川有点儿搞不明白，虽然他也很尊敬夏岚没错，但是这里是沈念祁和他的家，夏岚再怎么亲近，也应该是客人，按说没道理让夏岚也留个指纹吧！
沈念祁看出了季明川的顾虑，却也没当回事儿。
“哦，提前跟你说一声，侧卧我打算收拾出来了，腾给岚姨住。”
“恩？”
季明川表示，相当的吃惊。“为什么？”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