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苏家（3）
秦钦在苏戚的床上睡了一觉,因为发烧的原因,他觉得身体还有些疲惫。他身上盖着两层被子，身体都捂出了一层汗水了,额头上则是贴着冰凉冰凉的毛巾,从毛巾上滴下的冰水在枕头上形成了一片水渍。
秦钦把头上的毛巾拿下，站起来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虚。他觉得睡了一觉情况似乎并没有好太多，手臂上还有些酸软。他一边揉捏自己的手臂一边打开了房门出了房间，大厅上苏戚在阳台里和别人通电话,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看起来也应该有六七点。她的长发被风刮得像是要飞出阳台,手抱着胸。
秦钦走近了一些,才察觉她的语气温柔得要紧。
只是苏戚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回过头来,潦草地和对方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醒了？”苏戚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踮起脚尖，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担忧，“好像还没有退烧……”复又抬起头来问他，“饿不饿？”
秦钦摇头，声音有点沙哑，“不饿，你吃了？”
苏戚被他问得羞赧地低头，只是让他先坐在沙发上，“不饿也要吃点东西，你坐这里不要动。”
她吩咐完话，用手抓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随意地拿出一根橡皮筋就把头发都扎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但在秦钦眼中却不失自然美。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秦钦眼中苏戚就算是穿着今年非主流里最流行的红绿搭配，秦钦都可以面色自然、真挚诚恳地说漂亮。
苏戚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白粥放到了秦钦的面前，“病了要吃清淡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只能喝粥。”
“你做的？”秦钦看着眼前一小碗粥，笑着问苏戚。
苏戚骄傲地挑眉，“那当然。”
“好厉害。”秦钦毫不犹豫地夸奖了她，拿起一旁的勺子，却有点为难地看一眼苏戚，“就只有白粥？没有榨菜或者橄榄菜吗？”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喝下一碗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粥，实在是有点为难。
苏戚摇摇头，“没有……”
“没关系，反正我也吃不出什么味道。”秦钦用勺子舀了一口白粥，咽下了第一口白粥。他的味觉迟钝了很多，味道确实没有什么味道，只不过白粥上的米粒总觉得有些硬，咽下去喉咙就有点难受。
苏戚巴巴地看着秦钦，“好吃吗？”
问一个人白粥好不好吃这种问题一般人都不会干，而且只要一个正常人就不会说白粥好吃……但苏戚看起来的样子还很紧张。
但秦钦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被她勾引得痒痒地，点头认真地问答，“好吃。”并且三两下就把碗里的白粥解决了。
苏戚接过了他手里的碗，“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了。”秦钦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你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苏戚有点支支吾吾，不是很情愿回答他的问题，她站起来就要把碗放回厨房，“我自己做饭吃了……我先把碗洗一洗，你要不要回去继续睡？”
秦钦觉得苏戚看起来很可疑，他抓着遥控器对苏戚说：“我先看会电视。”
苏戚点头，小心地捧着碗把碗放回了厨房。她带上手套，用洗洁精把唯一的碗洗干净了，转身想要把碗放到消毒柜里，就看见秦钦刚好站到了门口。
秦钦的眼睛扫了一眼厨房，很干净整洁，桌面上都可以当做镜子一样照，但是就是那么干净整洁的样子让秦钦觉得很可疑。其实要是秦钦没有发烧，鼻子像平常一样灵敏的话，他就可以闻到空气中有点奇怪的味道。
他才想要上前一步，就被苏戚挡住了，“嗯？厨房太闷了，不要过来。”她顺手把碗塞进了消毒柜，就要推着秦钦走出去。
秦钦对她一笑，却突然瞄到了垃圾桶。垃圾桶上，有打碎的瓷片，还有一坨颜色不大好看的为止物品。他歪了歪头，就越过了苏戚走到了垃圾桶的前面。
秦钦看着垃圾桶里几个被打碎的碗，还有黑黄黑黄的大白菜，就算是大白菜的家族也不会认领被苏戚炒过的大白菜，他拉过苏戚的手，笑着问道：“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苏戚瞪了瞪他，她看着秦钦把她的手抓过去，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顿了顿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秦钦看了一圈她的手，“有没有被瓷片割到？”
苏戚摇了摇头，不会做菜什么的，想起来脸就有些红。不过她会把碗摔碎，纯粹是偶然，只不过看到不能吃的白菜心情有些抑郁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几个碗甩到地上了。不过还好当时秦钦睡得熟，根本没有听到声音。
秦钦握着她的手，打开了冰箱门，苏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冰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他们两个中午买回来的菜，看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动过。
秦钦转过头问她，“没吃饭怎么不和我讲？”
苏戚才不会和他说她本来准备吃泡面的，“不饿……”
秦钦伸手摸了摸她扁平的肚子，看着苏戚倔强的样子，哄道：“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不好，你还生病。”
“下午才睡了四个小时，现在哪里会累？你过来帮我炒菜好不好？”秦钦使用迂回政策，直接问她肯不肯帮忙。
苏戚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苏戚看着秦钦的笑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秦钦突然将围裙套在苏戚的身上，苏戚吓了一跳，“为什么是我穿围裙？我不是打下手？”
秦钦的手圈住了她的腰，帮她在背后打了一个蝴蝶结，笑道：“不是你帮我炒菜吗？”
她抬起手方便秦钦打结，看着秦钦把她圈住，她无语道：“哪里有这样的啊……”还没有说完，秦钦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把牛肉泡在水里。接着他又把苏戚还没有沾染过的大白菜洗了一遍，他从背后把苏戚圈住，笑道：“秦太太，先不要动，嗯？”
“你到底想干嘛？”
秦钦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切菜。苏戚照做，左手手掌按住白菜，右手握着刀，一刀切下去把白菜一分为二。秦钦在她身后低沉地笑，两只手掌都覆盖住她的手，他抓住她的手控制着刀具切入白菜。
“应该要这样切。”他一边动手一边对苏戚说。
苏戚的后背是他滚烫的身躯，她只觉得后背的热量都要蔓延到她的小心脏。
秦钦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心跳很快？不要怕，不会切到你的手。”他的大手完全地覆盖住苏戚的手，就算是菜刀切错地方，也应该先切上秦钦的手。
将白菜装到了盘子里，秦钦把牛肉拿了出来，他依旧是握着苏戚的手，斜着切下一片片的牛肉。
“那个……”
苏戚他的怀里别扭地挣扎了一会，秦钦反而愈发抱紧她，“秦太太，别动，刀还在我们手中呢。”
“谁是秦太太啊……”
她虽然这样说着，身体确实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秦钦抱着，只不过眼睛一直在他的手上转动。他的手很漂亮，很修长，手指不粗，关节也不突出。苏戚虽然没有恋手的癖好，但是不得不承认秦钦的手真的很好看，他操刀起来也赏心悦目。
“你说谁是秦太太？”
“反正不是我！”苏戚嘴硬，小声嘟囔道，“明明是我养了一个小白脸……”
秦钦知道她是不满她被赶出秦家，愈发贴紧她，“我被包养了？是不是只要喂饱你就够了？”简直一语双关。
“不要脸。”苏戚“哼”了一声。
秦钦笑了一会，转个个话题，“苏戚，过几天去见一下我大伯？爷爷从首都回来，他也陪着。”
“不要，不想去。”
“秦家人都在，爷爷也在。”
苏戚紧张起来，“为什么秦家人都在？”
秦钦没有回答她，哼着歌把牛肉都放在了盘子里，然后带着苏戚开火放油炒菜。苏戚背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爷爷请她出席，她确实没有办法拒绝。秦钦不说，她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喂，你可以放开我了吧？”苏戚看着面前的锅有些心惊。
“不要，没抱够。”秦钦耍赖道，“再说，我不是在教你炒菜？”
“才不要你教，”她的手还被秦钦握着，不得已跟着他动，只要上身转动，臀部也跟着扭，“快放开啦。”
秦钦没说话，苏戚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感受到尾骨的炽热之时，她顿时呆了一瞬。
“我想喝水……”她干巴巴地说，僵硬着身子。
秦钦回答，“等一会，很快就好。”他一手握住了苏戚的右手，翻滚着锅铲，另外一只手却是搂在了苏戚的腰上，手掌被衣服遮挡住，看不见放在了哪里。
苏戚弯了弯身子，“秦钦……”
秦钦的手继续握住了锅铲，他的声音有因为生病而特有的沙哑，“嗯，再等等。”他低头，唇瓣靠近苏戚的耳朵，说话的时候热气流吹过。他的舌尖掠过苏戚的耳尖，苏戚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瞬。
秦钦像是找到好玩玩具的孩子一样，温热的唇含住了她的耳朵。
她的呼吸不禁粗重了一些，“秦钦，牛肉……”
秦钦完全不理会手中的锅铲了，他抓住苏戚的手，下巴压在苏戚的肩膀上，“好像发烧眼中了，好难受……”
苏戚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模样，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担忧道，“还是很烫，早知道就不要忙这些了。哪里不舒服？”
秦钦抓住苏戚的手，“这里。”强调道，“就只有这里。”
苏戚瞟了他一眼，转身自己拿着锅铲，打算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是秦钦哪里愿意就这样放过苏戚，就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声音又沙哑得要命，专门挑着苏戚苏戚的耳尖动嘴。
苏戚被他吵得要紧，回过身来抱住了秦钦，“好啦，不要闹啦，你生病先回床上躺着。”
秦钦用幽怨的眼神望着苏戚，手还紧紧抱着苏戚。那一瞬间苏戚都觉得心要化了，情不自禁地就说出口，“那，我帮你？”
……
两人只炒出来两个菜，一份小炒牛肉，还有一份水煮白菜。
苏戚给两个人乘了小半碗饭，颇有些食不知味地把菜都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秦钦望着苏戚，笑眯眯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苏戚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牛肉差点就焦了。”牛肉是什么味道，她也没有尝出来，主要是还觉得自己的嘴里有不知名的味道。
秦钦也夹了一块牛肉给自己，叹道：“确实味道不好，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还下次什么！苏戚瞪他，毫不留情地说：“没有下次。”
秦钦看着她的眼神颇有点遗憾，苏戚看到忍不住就踩了他一脚，“吃饭！”
晚上，苏戚又给秦钦准备了药，她拿出温度计要秦钦含住，等过了十分钟她才拔出温度计，温度不仅没有降低，似乎还升高了零点几度。苏戚甩低了温度计的水银，又要秦钦含住，再仔仔细细地测量了一次。
看到温度计上和上次不变的温度，她苦着脸说：“秦钦，好像没有怎么好……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她都不知道秦钦是怎么撑下来的，要是换了苏戚，她要是烧到了三十九度，估计已经不成人样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睡觉。
“不要。”秦钦一口否决，抱着被子站了起来。
苏戚看着他抱着被子不明所以，“你干嘛？”
“我今天还是在沙发睡好了。”他低着头，站得离苏戚远了一些，免得传染给了苏戚，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些后悔在厨房里和苏戚那么亲密了。他现在发烧得厉害，还是里苏戚远一点比较好，这里虽然房间不少，但是只有苏戚自己的房间里才有床，他要是不想和苏戚睡一张床，只能去客厅睡沙发。
“你要是去沙发，我就在客厅打地铺！”苏戚叉着腰，生气地喊。
“苏戚，你要是被传染了，谁照顾我？”秦钦上前了一步，哄道。
“这里没有被子，我们只能两个人共用。”苏戚说得名正言顺，“我不管。”
秦钦深深地看了一眼因为大喊脸上还有点红的苏戚，忍不住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看着苏戚一直瞪着他，最后才好不容易妥协了。
次日早上，秦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他只觉得脑袋浑得厉害，想一件事情也要大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强撑着自己起了床，才发现苏戚不在卧室里。他只能跑到大厅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开水才觉得好了一些。
苏戚穿着外出的服侍，头发挽了起来，看见秦钦的第一想法还是往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好是好烫……秦钦，等会去医院吧，去医院开点药。”
秦钦摇头，“我没事。”
“你没事我也要去一趟医院。”苏戚叹了一口气。
秦钦皱了皱眉，“怎么了？”
“JJ今天跑医院去了……”她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闹着要进医院的……”
苏戚一边说，一边从厨房里端了小碗粥给秦钦。
她今天早上煮的粥明显要比昨天要好很多，秦钦虽然依旧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也喝了小两碗。
苏戚担心JJ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把秦钦塞进车里，她自己就往驾驶座上走。期间秦钦也没有要求要他开车，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因为出来之前吃了药，秦钦在车上就觉得异常地困，好几次都想要睡着。要不是苏戚开车技巧太差，停车的时候总给别人一种灵魂都要往外飞的感觉，秦钦一定已经在车上睡瘫了。
这一边苏戚还在和JJ联系，JJ没有接苏戚的电话，倒是微信回了几条。
——JJ，你在医院吗？我很担心你。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太激动了~\\(≧▽≦)/~
——？
她激动什么，难不成是终于看到了被切的韩进？韩进完全符合她脑袋里的太监，所以JJ才会激动？不过，等苏戚看见下一条微信，她就不会那么天真了。
——我觉得生命真美好
另一边，秦钦也接到了林冬冬的电话。
他沙哑着嗓音问对方又什么事，而林冬冬直接表明，“秦哥，和苏戚和苏家有关。”
秦钦顿了一会，自觉林冬冬的语气有些微妙，便打消了外放的念头，只是对林冬冬说：“你说。”
“苏家的那场大火虽然蹊跷，直觉就给人不对的感觉，但是我现在还没找出有力的证据表明这是一件谋杀案。没有证据，这件案子根本不能推翻当年的结论。不过，我倒是查出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和苏家有关。”
秦钦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拍打这车窗，静静地听着林冬冬的话。
“我找到的，是苏家行贿的证据。”
秦钦的手一顿，他的头往左边瞥过去，看见苏戚在认真地数着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