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的4章 从天而降的地
独孤府一宿之间化为灰烬.在城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但也只持续了小半天的时间.人们的生活恢复为宁静.
邹香若坐在客栈房间里.托腮望着窗外枯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的麻雀.心里有些烦意.起身往床铺上去.
从窗外发出“哧”地声尖锐.一股利风飞射而入.直直地钉在床铺侧面的柱子上.
一把匕首扎着张纸.
邹香若心里一惊.忙扑到窗边去望.却是道黑影往东面而去.
邹香若回身扯下那匕首.看清楚是张牛皮纸.展开.纸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线条尽头标记个红色的点.
捏着牛皮纸.在房间里坐了片刻.也沒有看出个所以然來.
邹香若站起來复又往窗外看.蓦然发现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是独孤府的方向.
心里闪过个念头.邹香若快速地扯过箭外袍裹在身上.奔出房间.
这间客栈在这个城里是最豪华的店铺.此时午后时间.除了几个小二在打扫卫生.并未见到任何客人.
至于澜魅.吃过午饭后被沐飞倾邀请走了.
邹香若猜测定是为红烛玉佩的事.
毕竟四块碎玉都在大昭国手里了.
胡思乱想着.邹香若撞上个人.忙伸手扶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原來是邹姑娘啊.”
一个苍老而欢喜的妇人声音.
邹香若这才看清楚.自己不知不觉走进条小巷子.撞到的人是前不久遇见过的王婆子.
她似乎苍老了些.但笑容满面.精神不错.手里挽着个菜篮子.放满了白菜.经由刚才撞了下.有些散落在地上.邹香若忙蹲下身捡拾.
突然想起最先告诉自己独孤府的事是她.邹香若询问道:“独孤府的事您知道吗.”
王婆子正在整理从地上捡起來的白菜.听得她询问.不解地摇摇头:“什么独孤府.哦.听说独孤府昨晚起了大火.唉唉.”
不断地遗憾摇头.又拉住邹香若的手欢喜地说道:“我家老头子多亏姑娘的救治.现在都能出门做些事了.一直想感谢姑娘你呢.今日遇上了.不如去家里吃顿饭吧.”
邹香若的思绪还停留在独孤府之事上.复又问道:“您真的不知道独孤府里面的事.独孤八他们……”
“姑娘.你是怎么了.总是询问那个破财的宅府.”王婆子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少许的担忧之色.“那宅子两年前就空下來.年久失修.落了火.当然烧得一干二净了.唉.说來独孤家以前也是大富人家.怎么会落得后继无人.家破人亡了.”
邹香若顿时奇怪.“不是您告诉我说独孤府的公子重病.让我去看看.可以得到大笔诊金……”
王婆子沒等她说完.自顾往前走.喃喃道:“老婆子老了.很多都不记得了.说到独孤.倒是北方有座高山叫独山.听说啊那里住着位仙人.对于百姓们的愿望有求必应.唉.老婆子是不是也该去求求.”
絮絮叨叨着.一转眼就沒了身影.
邹香若站在狭长的巷子里.看着渐渐暗淡下來的天际.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捏着牛皮纸返回到客栈里.
大厅里灯光明亮.坐满了吃饭的人.
即便如此.邹香若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央最显眼的人.
一袭青色长袍的澜魅和一袭白衣的白流月.
两人相对而坐.并沒有看见靠近过來的邹香若.
“你似乎惊讶于我出现在这里.”白流月手执茶杯.唇角勾着笑.低低说道.
澜魅的表情颇为平静.同样端起只茶杯一饮而尽:“确实有些吃惊.毕竟你将事情委托给我.还有大楚那边的不安分.也是给你机会.”
“嗯.那件事交给龙图去办.所以我更想看这边的好戏.”白流月随意地说着.突然转过头來.
邹香若距离他们不过两三米远.此时正要对上他的视线.中央突然插入个身影.
沐飞倾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來站到她面前.脸上呆着笑道:“方才去房间里邀请你吃饭.沒想得你在这里.”
略微停顿继续说道:“你从外面回來.那应该知道城东那里今晚有灯会吧.”
沐飞倾说着.将她扯到边上的空桌上坐定.又吩咐小二上菜.
邹香若看着那边的白流月和澜魅.
两人只是随意地看了她眼.便是沉默的喝茶.
周边的人群喧闹.议论着晚上的灯会.
只有这两桌无比沉闷地喝茶吃饭.
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小二殷勤地跑过來询问:“灯会这会儿都开始了.几位客官不去凑凑热闹.”
沒有人说话.甚至沒有人看小二一眼.这让他有些尴尬.摸摸自己的脑袋讪笑着走开.
邹香若的思绪还停留在独孤府和王婆子上.完全沒有反应周边的变化.
沐飞倾像只无聊的狐狸.坐在边上不时地望望沉默喝茶的白流月和澜魅.又不时好奇地盯着发呆中的邹香若看.
最后视线落在她手里拽着的东西.这才大破了寂静:“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他询问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也成功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
邹香若的思绪也被拉回來.抬起手.摇摇头:“似乎是张地图.”
“地图.”白流月已经走到她身侧.“能否给我看看.”
邹香若张开手.递上.
白流月接过牛皮纸.展开.脸色微变.
同时沐飞倾也凑过去观看.
白流月收拢地图.神情严肃看着邹香若问道:“这是从何而來.”
邹香若将房间里的事情说了出來.但沒有提到后面出现的王婆子.
“难道就是力量之门的地图.”沐飞倾重新坐到原位上.捏着自己下巴猜测道.
白流月转身将那牛皮纸递给坐在原处神情淡然的澜魅.
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淡然的.不管是看到红烛玉佩的碎片.还是看到这张可能为地图的牛皮纸.
澜魅接过细细地看了边.最后平铺在桌子上.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了些水.划在地图上.很快纸上就映出层层叠叠的峰岚.形若高扬啼叫的公鸡.
而先前那枚红点.就是公鸡的嘴巴.
纸上的水渍很快干了.恢复成模糊的一片.
澜魅收起牛皮纸.手指轻点点桌面.半晌道:“确实是地图.那红点就门的位置.”
“嗯.那我们明日就出发.”白流月说着.瞥了眼在边上听得聚精会神的沐飞倾.
沐飞倾双手高举.一脸嬉笑:“我绝对不会打搅你们的事.”
“但不代表别人不会.”白流月说着.手里不知何时捏着根筷子.唰地往他心口处射去.
邹香若正站在沐飞倾的身侧.见得心里一惊.伸手就推开他.她用劲极大.竟将沐飞倾退得蹑趄后退.
下一秒.那细细长长的筷子直直地插在她的右臂上.邹香若只觉手臂钻心的疼.两眼发花.身形顿时站立不稳.
沐飞倾心里一惊.顿时伸手去扶.
哪知澜魅速度更快.早就扶住了她的胳膊.看着她手臂上的筷子.眼眸暗淡.
虽然沒有看着任何人.但那冷然的眼神叫距离他最近的沐飞倾看得心惊.又是奇怪.
那筷子深深地刺进了邹香若的骨头.再用力些.就会刺个对穿.咬住嘴唇忍住痛.支撑起身体道:“那地图是我的.该怎么处理由我决定.”
白流月冷哼一声.转身往楼上而去.
沐飞倾看着她片刻.起身到门口.招呼个小厮叮嘱番.复又看了眼邹香若.径直往楼上而去.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澜魅开口说道:“我给你看看伤口.”
说着扶着她上楼.
昏黄的灯光下.邹香若的左手臂血肉模糊.白色的筷子直立于胳膊上.
澜魅看着那筷子.将自己的手臂伸到邹香若的口边:“咬住.会舒服些.”
邹香若愣愣地看着他.摇摇头.落出抹淡笑:“让人知道我咬了尊贵的大巫师.十条命都保不住.”
“有我在.你一条命都不会丢.”澜魅说着.几乎是强迫性地将自己的胳膊塞进邹香若的口里.
他的右手捏住那筷子.忽地用力.
邹香若痛得眼泪都流出來.牙齿不由自主地磕上了他的胳膊.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好了.”
澜魅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轻快.
邹香若松开他的胳膊.看着那白皙肌肤上带血的齿印.
眼角的泪水终于掉落下來.但被只温暖的手指抹去.
邹香若看着他.他的神情沒有了先前的冷淡.而是带着股温暖的柔和.双眸里也弥漫股浓浓的情愫.仿佛春日里挥洒大地的阳光.
邹香若心里一怔.脑海里闪过抹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以前.或者是在梦里出现过这样的感觉.捉不到也摸不透.
盯着他的脸胡思乱想的片刻.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洒上药粉.绑好绷带.
“虽然缝合会让伤口好的快些.但针线穿过皮肤极疼吧.”将绷带打了个蝴蝶结.澜魅颇为满意地说道.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來沐飞倾的声音:“我弄了些滋补的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