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演还是不演
章节名：第11章演还是不演
雅儿不明显的闪烁当然逃不过龙浅及夏越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眸子齐齐涌起一股怪异来。
而后，两人眼神微动，却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
夏越不动声色地说道：“无尘跟那老法师定然不会提前告知你以后的事，毕竟那意味着你将有可能死亡，以老法师及无尘对你的态度，他们心疼还来不及，怎会让你整日活在恐慌之中，如此情况下，便只有一个可能，你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这雅儿在无尘眼中是弱不禁风的，即便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在知道自己在未来的某一日有可能死去，这人定会痛不欲生，更何况是被无尘放在心尖上疼爱的雅儿。
“你胡说，我没有偷听他们的讲话。”
“呵呵”夏越笑成月牙般的眸子里尽是嘲弄：“你骗得了无尘却骗不了我跟龙浅。”
所谓当局者迷盘观者清，在无尘眼中，雅儿的形象早已定型，那是娇弱善良的典型，即便当着无尘的面揭穿雅儿的真面目，他也定然不信。
“龙大哥，我真不知道，你该知道我昏迷是因为你，我恨不能时时跟龙大哥在一起，又怎能舍得死？”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早已知晓一切？
提到这个，夏越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可能来，她双手环胸，走了几步，立于雅儿面前，居高临下地扫视雅儿，那目光满跟探照灯似的，直看得雅儿往后躲，雅儿揪着自己的衣襟，她竭力反驳：“我真的没有事先知晓。”
“其实我在想”夏越声音突然拉长。
这种笃定语气让雅儿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等她拒绝，夏越接着说道：“
我在想你之所以救下龙浅是不是也抱着自己不会死的心态，这才奋不顾身？”
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却像是一巴掌狠狠拍向雅儿的面上，那张本就失血的小脸已经惨无颜色，她长指甲划过大理石地板，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雅儿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恨意：“夏越，你胡说！”
气到极致，人是无法说出多少辩解之语的。
要的就是你这种状态，夏越继续道：“或许你救龙浅的心是真的，也可能你真的可以为龙浅不要性命，可这前提是龙浅他真的需要你的救吗？”
且不说龙浅的修为在当今世间鲜有敌手，便是那十八护卫加上那么多暗卫，他们个个都可以为龙浅死，哪里轮得到雅儿这个弱女子上千挡剑？
夏越说完这话，眼神瞄了瞄龙浅，龙浅有型的薄唇勾起：“本王当然不用她救。”
当日的情形龙浅最是明白。
夏越点头，顾不得雅儿已经快要厥过去的表情，讥嘲：“也就是说你是特意寻了个为龙浅挡剑的方式开启你注定的命运。”
“不！”雅儿尖锐渗人的喊叫声在整个朝乾殿偏殿回响着，久久散不开。
似乎觉着这个打击对雅儿还不够，夏越朝殿外扬声问了句：“无所不知的无尘法师，你怎么看？”
听到夏越提及无尘，雅儿瞪大双目，待那一袭纯白锦袍渐渐显现时，雅儿刺目欲裂，她慌忙起身，想要奔向无尘，无奈，被龙浅一掌震伤了心脉，雅儿只能狼狈倒地，她再顾不得别的，往无尘爬去，一边辩解道：“尘哥哥，不是他们说的那般，我没有。”
她不能让无尘失望，若光凭她自己的手段要得到龙浅根本就是不可能，是以，她不能让无尘放弃她。
“尘哥哥，你相信我，雅儿跟尘哥哥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夏越她仅仅是一面之词，她污蔑我，尘哥哥”雅儿真的怕了，泪水滚滚而下，娇小的身躯停止了爬动，卷曲在地上，可怜，可悲，可惜。
幽幽一叹。
无尘并未开口。
在雅儿醒来之前他心中都是雅儿的美好可爱，及善良，可醒来之后，为何他能看到自己以前不曾在意过的一面？
雅儿她真的如自己想象中的一般吗？
脑中闪过的是雅儿未曾昏迷前的一幕幕。
那一日他跟师傅在密室谈话，待出来时，他分明看见天炎殿花园内坐着的雅儿面目苍白，眼眶通红。
那一年，小松领回来一只流浪犬，那犬伤的重，因而容易攻击人，雅儿有一段时间很照顾那只犬，可当一日她被咬到了手指之后，隔两日，犬因为吃多了连豆而被撑死。
连豆无毒，却因为容易引起胃胀而不宜多用，那一日偏偏天炎殿厨房的一袋子连豆洒落，那流浪犬偏偏去了厨房，又偏偏吃过了平日不喜欢吃的连豆。
当日雅儿哭的很伤心，他便将一切疑问抛之脑后，只觉着这便是流浪犬的命。
过去一幕幕刻意被他忽略的映像却如早已按捺不住一般，争先恐后涌入脑中，无尘自嘲，原来他不是忘记，而是被压在心底最深处，这些记忆缺乏的便是一个引线。
雅儿虽哭的凄惨，可朦胧的视线却未离开过无尘一寸，当无尘面上由不可置信，到震惊，再到恍然。
雅儿心如死灰。
都是夏越这个贱，人，本来一切好好的，就因为她来东炎，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想，夏越该死！
她不会放过夏越的！
指头已经抠出血来，雅儿依旧无所觉一般，她终于垂下眉目，等着无尘跟龙浅的最后批判。
此刻她只能如此做，若是大叫反驳反而会引起尘哥哥的更加反感，雅儿在赌，她赌无尘会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自己。
无尘对她的心她从不怀疑。
果不其然，良久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雅儿心中一喜。
头顶是无尘又一声长叹。
纯白身影缓缓蹲下，在雅儿越发肆意的眼泪中，抬手，轻柔擦掉她脸颊的晶莹，又深处长袖，擦掉她嘴角的鲜血。
简单替她收拾好，无尘将手放在雅儿面前。
“尘哥哥？呜呜我错了。”
此刻认错是最好的方式。
而后雅儿的手颤巍巍的放进无尘掌心中，无尘握住那已经惨不忍睹的小手，眼中一阵疼痛。
这到底也是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儿啊！
就着两人交握的手，雅儿起身，无尘则转开视线，牵着雅儿走到龙浅面前，启唇：“雅儿她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她的所有罪责我会替她背。”
“你要道歉的不是本王，而是夏越，以及当年因为你们而死去的东炎百姓。”龙浅嗤笑道。
无尘惨笑：“是，人说世间一切皆是因果循环，昨日种的因，来日定会得到果，师傅没逃开，我亦逃不掉。”
最后深深看了夏越一眼，无尘却是苍白干裂的唇动了动，终究未说出话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无人守着的朝乾殿离开。
在离开朝乾殿当口，雅儿转身，阴毒的视线跟夏越在半空中碰撞，雅儿勾唇，眼神尽是挑衅。
你看到没？即便我做错了事，尘哥哥依然会是我的靠山。
在两人离开后，夏越好笑摇头，雅儿自诩是个能左右逢源之人，可雅儿连跟她相处了十余年的无尘竟然都不曾真正了解。
行为动作可以骗人，话语可以好听，可眼中的情绪却是如何也无法掩饰的。
夏越却看得出来，无尘他对雅儿已然是失望，若她猜得不错，雅儿的所为已经在一点点瓦解她在无尘心中的位置，若雅儿就此收手还好，相反，若她依旧不死心，想来用不了多久无尘便会将此女真正从心底拔除。
雅儿只看得见无尘依旧护她，可她不明白的是，毕竟这么些年，不管是为了无尘的师傅，或是为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幻想，目前无尘都不会眼睁睁看着雅儿受苦。
哎
夏越一声长叹。
当然，里面是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不过，一向敏锐的龙浅却恰恰只听见了那一声幽然长叹。
“怎么？心疼无尘的痴心错付了？”龙浅有些古怪的声音传来。
夏越眉角跳了跳：“龙浅，你故意的吧？”
话中有醋味了不起啊！
龙浅上挑的眼角一眯：“你是何意思？”
“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朝乾殿今日外面可真是空旷哪。”夏越已有所指地问。
即便龙一龙二不在，王总管也在，即便王总管不在，那暗卫总该在吧？没有龙浅的允许，凭着雅儿那身板她如何进的了朝乾殿？
“那又如何？本王给他们放假不行吗？”龙浅神色不变。
夏越依旧笑意盈盈，她点头，故作了然地说道：“行。”
像是被夏越浑不在意的态度刺激到，龙浅幽冷地问：“你那什么表情？”
“那请问王上，我该用什么表情？”夏越反问：“难道是刚刚演戏还没够？”
夏越这话一落，周遭一阵沁凉，龙浅抓住夏越的手腕，不悦地说道：“你也知道你刚刚在演戏？”
别的女子若是在他面前撒泼吃醋，龙浅定然会一掌将人拍死，可夏越呢？那醋意横飞的戏演的可真是入木三分哪。
“当然，这不是你希望的？”夏越回道：“让雅儿进殿，在我进来时并未推开雅儿，你要的不就是我跟你演戏，啧啧，我差点都被自己的演技感动了，你难道还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