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闻言,崔东珺一阵沉默。

“你怎么会背叛少爷做这种傻事呢?你欺骗我们的事是小事,说开来就好了,可是少爷那边……唉!”孙大娘重叹了口气,“这谁也救不了你啊!”

崔东珺以手就地,勉强支撑自个儿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窗口走去。

“孙大娘,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吧!”

崔东珺将一块小布包高举,“帮我找个空地埋了他,好吗?”

“这是……”孙大娘蹙着眉头看着那透着血的小布包,“这是啥?”

“我的孩子。”

“你的孩……”孙大娘瞠目结舌,“什么?”

“我对不起他……”崔东珺苦笑,“我没让他有来到这世上的机会。”

“这该不会是那个孽种吧?”

“他不是孽种!”崔东珺面色一整,“他是少爷的孩子!”

“少……少爷?”

“小青说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少爷。”

“那你怎么不跟大夫人说清楚?”

“没有用的。”崔东珺摇头,“牵扯得太过错纵复杂,而且我的确背叛了少爷没错。”

“既然那男人是少爷,又怎么说是背叛?”

“一言难尽,现在说啥都没意义了。”崔东珺苦笑,“拜托你了,孙大娘。”

崔东珺将布包塞入窗口,“你的大恩大德,容我来世再报!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求求你帮我埋了他。”

“但……”孙大娘捧过布包,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忍不住功她,“你没告诉少爷这事?”

“你谁都别说,求你!这就当作我们两个的秘密,好吗?”

“这……”

“拜托你!”

“好……好吧!”

“谢谢你,孙大娘……”强撑的力气已经用尽,崔东珺再也承受不住的往后倒去。

“阿珺!阿珺!”孙大娘着急的拍窗,“阿珺!”

但那穿了染血衣裳的女孩却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开门救她?”小倩冷笑,“她死了倒好,就算她现在不死,明日也会死,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别拿这事来烦我!”小倩甩手转身。

“小倩姑娘!”孙大娘着急的喊。

“又要干啥?”小倩回首不耐的吼道。

孙大娘低头望着手上的布包,想起崔东珺的交代,再想那丫头的话现下除了她,还有谁会信?

“没事。”孙大娘摇首,“没事。”

“真是找麻烦!”小倩瞪了孙大娘一眼才走。

“阿珺啊!我这就找地方帮你埋了这无缘的孩子。”孙大娘叹着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第十章】

强烈的震动震醒了昏迷的崔东珺。

她睁开眼,人已被放入圆形的竹制猪笼中,木棍横于上方,震动是因前后两名挑猪笼的大汉正一举用力将她抬起来。

她就要被浸猪笼了吗?

小手抓着藤条,一股委屈涌上,她发了疯似的大喊,用力摇晃猪笼——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

过于虚弱的她连想坐直都不行,仅能泪眼婆娑的望着笼外,看着外头的人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每个人脸上都充满鄙夷之色,其中,不少是她认识的螺奴仆。

疲惫的眸流转,瞧见指控她偷人的小青。

小青一与她四目相对,即别过头去。

为何小青要出面指控她呢?她哀伤的眸注视着跑出人群的小青。

她做错了什么让小青如此痛恨她?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接着,她又见到了孙大娘。

孙大娘的面颊早湿,手捂着下半脸,哭得全身颤抖。

孙大娘为她埋了孩子了吗?

她用尽全身力气,侧过身来,以眼无声询问着她。

孙大娘仿佛接收到她的询问,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崔东珺松了口气的微扬起嘴角。

这下她可以放心了,她与她的孩子即将在另外一个世界相逢……

那宽慰的微笑重击着孙大娘的心。

若她“偷人”的对象是少爷,那凭什么让她受此苦难?而少爷又怎么可以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人,怎么可以无情无义到此种程度?

怒气催化勇气,孙大娘再也受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转身朝瞿长桥的居处奔去。

瞿长桥坐在太师椅上,已很久未有动静了。

一夜无眠的他面容略微憔悴,卧蚕处是晦暗的音色。

母亲的决定他早就知悉,外头的骚动他清清楚楚。

她——今日将以淫佚之罪处以私刑。

“你在天香山山上遇到我时,就已经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

“你在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跟我在一起?”

她的脸色起了变化。

这会她应该已明白,她若是在不晓得他是谁的情况下与他在一起,将犯了七出的重罪,而且还是罪名最严重的一条

“你是知还是不知?”

“我……不知……”

那为何她还是坚持回答“不知”?

是因为她不说谎?

不,她说的谎可多了!

是因为她其实未明白严重性?

还是她天真的以为,他会给她一条后踣走?

那女人背叛了他——背叛了她的丈夫,可她又无条件委身于他,委身于一个“陌生人”。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该死的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不透的他火大的敲桌。

“你不能进去!”

“让我进去见少爷,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外头传来争执,让他的心情更坏。

“依家规,你这样卑贱的奴婢是不能直接见少爷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少姨太有关的事,一定要见少爷。”

听到“少姨太”三字,瞿长桥未有任何思索,起身对外喝道:“让她进来。”

“是,少爷。”

过了一会,一名大婶跌跌撞撞的冲入花厅,一见到瞿长桥,扑通一声,双膝就跪下。

“求少爷,救救少姨太!”

“我凭什么救那个偷人的婊子?”

“少爷!”孙大娘抬起头来,目光炯炯,“你应当清楚明白,少姨太偷的那个人是谁!”

瞿长桥冷哼,“那又如何?”

“既然少爷知情,又怎么忍心见少姨太遭受私刑?”孙大娘难以置信瞿长桥竟然如此冷酷绝情。

“那女人与我私会时,并不清楚我是谁。”

“奴婢不懂。”

“对她而言,她偷情的并非是瞿家少爷,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孙大娘摇头,“奴婢资质驽钝,不明白既然都是少爷,为何又有什么认识不认识之分?奴婢只知道,少姨太自进了门后,备受轻忽冷落,不实的谣言在府内甚嚣,她一直受着不平等的待遇。”

这些他都晓得,他所认识的她,并不如府中传言那般不堪,而她住的屋子也确实简陋,连屏风都不完整,椅子一坐就毁。

瞿家,待她并不好……

“那并不表示她就可以出外偷人!”再坏,她也不能不守贞洁!

“但那人是少爷,不是吗?明明就是少爷与少姨太有情,为何又要冤枉她偷人?若真是偷人,那么这个奸夫是不是也要一起受浸猪笼之刑?既然如此,少爷又怎么可以安稳于此?”

“大胆!”瞿长桥愤怒回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孙大娘深吸了口气,“奸夫!”

瞿长桥狠瞪着她,目皆尽裂,“来人……”

“少姨太小产了!”

瞿长桥一愣。

孙大娘趴伏在地,快而急速,一口气将她想说的话说完,“她为少爷怀了一个孩子,却因为受到拳打脚踢而小产了,那尚未成形的孩子就被少姨太是在一个布包里,郑重的交到我手上。”

她高举相并的抖颤双手,“就经由我的手将他找了块空地安葬!少爷,那是你的孩子啊!你忍心将来不让他进瞿家的祠堂,不入瞿家的坟,就这样成了一缕无名幽魂在人世间飘荡?”

一股强力狠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狠狠抓起,“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绝无诓言诈语!”

“她怀了我的孩子?”

“是的……”孙大娘豆大的泪滚下,“少爷,求求你救救她……”

“让我进去!我要见少爷!”外头又是一阵吵嚷。

“又是谁?”瞿长桥抬首怒喝。

“少爷……是……哎哟!”小厮敌不过年轻力壮的小青,鼻子猛地被挥了一拳。

“少爷!”小青冲入屋中,同样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请救救阿珺,她是无辜的,是奴婢看错了,她并没有跟男人苛合!若要惩罚,请惩罚胡说八道的我!”

说罢,小青立刻自行掌嘴两下。

“小青。”

“孙大娘?”小青愕愣,“你怎么也在这?”

小青脑中灵光一闪,“你也是来求情的吗?”

孙大娘点头。

“少爷!”小青朝前膝行,“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满阿珺欺骗奴婢,冒充婢女,小青怨她欺骗,才说谎说她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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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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