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灰色调牢房

当离开卜纽达海域后，拜瑞柯答应送他去安布瑞博城时，迪波梅克便开始计划着花上几天时间，看看雄壮的金鼎宫以及巍峨的威斯克特大教堂，当然还少不了必去的游览胜地巴伦斯斗兽场，而现在满满的日程还没来得及逐一实现。迪波梅克就被带到他在安布瑞博城参观的第一个景点——绦特林监狱。

绦特林一词，在波旁语中是指‘清洁’，但别被它的名字所蒙蔽，事实上作为外城最大的监狱，这里就是恶棍，无赖的收容所。以至于有人推测当初取名时，真实含义是让街上所有闲逛的恶棍在这里安家，城市也就干净了。

迪波梅克的血玫瑰徽章早在沃司泊号沉默时，就已经随众多行李一起躺在拜瑞柯海底的某处，而身上那件原本面料考究做工精细的外套，也在跟拜瑞柯半个月的旅行中被糟蹋的不像样子。

现在身上唯一具备能引起治安官老爷注意，受邀到某个私人地方谈话的优雅举止，也被治安队的愣头兵当作落魄青年残留的无聊毛病。

现实告诉每个人寄希望于凭借气质引起某位慧眼识英雄伯乐注意的机会，不比贵族名媛倒贴穷小子的几率高出多少，没见到治安队能管事头头的迪波梅克被直接扔进了监狱，引发命案的钱袋大概也被当成证物装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在经过一番搜身后，确定新来的杀人犯没有可以用来行凶的武器和值钱的东西后，迪波梅克被关进绦特林监狱六号牢房，不要以为杀人重罪就能得到一间单人牢房，那在绦特林监狱可是一晚1枚波旁银币的贵宾房。

六号牢房一间关着30几人的大牢房，里面有抢劫，强奸，盗窃，打架各种罪名被关起来的犯人，其中多半都是‘忙碌’的法官没顾上审判的羁押人员。有老有少，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没理会牢房中不善的目光，迪波梅克随便在铁栏围成的牢房中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偶然间发现陷害自己的那个小瘦子正在对面五号牢房中怨恨地盯着自己，看来治安队对待证人同样是粗暴简单。被算计一次的迪波梅克不自觉露出些欣慰的笑容，心中的郁闷也冲淡了几分。

对于大多数总琢磨着把身边盟友和政敌都弄进监狱的贵族来说，除非不幸被抱着同样念头的同僚设计，否则一辈子都不大会踏入那种有**份的地方。而年纪尚轻还没触及帝国的核心圈子的迪波梅克，缺少需要他动心思的对象，自然也同多数贵族一样，对监狱内部的情况并不如何清楚。但此刻迪波梅克着实能感到周围老房客们对自己绝谈不上友善的态度，似乎任何一个地方在接纳新成员时抱着些敌视。而监狱这种普遍低于教养水平线的地方表现得更是不加掩饰的**。

感到有些别扭的迪波梅克从怀中掏出格林星缇寄宿的亡灵珠开始把玩，借此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这颗交给教廷能让一个打杂教士一跃成为一座不太寒酸教堂主教的宝贝，被不识货的治安队当成颗玻璃球才幸运地没被搜走。

看着晶莹剔透的亡灵珠，迪波梅克想象的出，如果不是这里戳着30几个人渣，里面的格林星缇一定会迫不及待出来用她那与呆板亡灵师身份极不相符的口才挖苦厄运缠身的自己。

这时一声惨叫把迪波梅克的注意力从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亡灵珠上转移到尽头的一间牢房。迪波梅克这才注意位于成‘品’字形布局监狱尽头的那间牢房，并不是用来关押犯人，而是间刑讯室。绦特林监狱在设计上继承了波旁王朝传统的粗旷风格，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足够开放的牢房布局，只要你想看，从任何一间牢房内都可以把刑讯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除了迪波梅克这样初来乍到的新人，突如其来的惨叫仿佛被其他犯人自动过滤，要不是几个有受虐倾向的犯人脸上露出类似贵族看着别人倒霉时的淡然笑容，迪波梅克还真以为这里的人都是聋子。

作为优雅的贵族，刑讯室中那些稀奇古怪但达到效果都大致相同的刑具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东西，不过，今天迪波梅克很好地补上了这堂课。

迪波梅克想起了曾经有位哲人说过，“我们最能研究人体、顺其自然而用之的人民。脖子最细，发明了砍头；膝关节能弯，发明了下跪”

从下午被关进来一直到晚上，这段时间内，用了三具被从刑讯室抬出去的尸体和六个奄奄一息多半撑不过今晚犯人的代价，让迪波梅克认识了除皮鞭，烙铁这些入门级的刑罚外，还有水刑，邪教尖叉，拉架，清洗灵魂这类简易但很见效的手段，同时还有木靴子，惩治鞋这些给人终身留下难以抚平伤残的残酷刑具。

为了第二天能让高贵，文雅的法官大人省去盘问犯人繁琐的程序，伴随着惨叫声，绦特林监狱的刑讯人员需要殷勤地和明天将要出现在神圣法庭上的死硬派分子进行下沟通。

这种一方愉悦，一方痛苦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深夜，直到刑讯人员认为明天不会因为工作占用法官大人宝贵的下午茶时间才算结束。

看着几个走出刑讯室的为法官排忧解难的刑讯官，迪波梅克不难想出，刑讯室设在这里，其中杀鸡儆猴的意味。

随着绦特林监狱恢复了它的宁静，监房外的守卫一拨拨开始开小差，而错过午饭的迪波梅克也得到了他的第一顿晚餐。黑面包与清水，依照教廷看法，这两样东西和阳光，空气都是生存必备的条件，这大概也是至高神照在这座黑暗监狱中的唯一曙光。

就着水啃着难咽的黑面包，迪波梅克猜测从来不怎么把教廷当回事的威蓝帝国，监狱中的伙食比这里要差些，不然，像印帕特区那种生活在贫民窟内总把下一顿吃什么当成头等大事的贫民应该早就把自己弄进监狱里了。

当派发食物完的厨师，以最后一名官方人员的身份消失在犯人们的视野之中后，牢房中的犯人终于变成这里的主人。每人一块黑面包的定额并不足以让人吃饱，特别是那些在牢房中称王称霸的大块头。于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上演就并不奇怪。弱小的新来的犯人被抢走食物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比如坐在角落中的迪波梅克就是个不错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