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哈啾,哈……哈啾!」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何盈雪终於受不了瀰漫在花店裡的花粉,举手投降地逃到玻璃门外,「好难受,鼻子裡面好痒,眼睛也痒。」她苦恼地用纸巾按住酸麻的鼻子,难受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若是往日,她对这种花粉集中存在的区域绝对敬而远之,可是这一次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她从小就喜欢的梓毅哥哥从美国回来了,她一定要亲自选一束最美的花朵,亲手送给他,她想告诉他,她一直想他,一直在等他回来。

「哎,都说了你对花粉敏感,我帮你买好不就行了,非要自己来做什麼。」她的闺密,人高马大,性格却和善体贴的季楠无奈地耸耸肩,逕自挑选合适的花束。

「可是这是要送他的花啊,我还是想自己挑选一下……」何盈雪隔著玻璃门努力往裡面看。

「小心把玻璃门弄破。」季楠拿起一束百合,举给她看,「这个好不好看?」

「不好不好,太香了,一点都不适合送给男人。」

「那红玫瑰?」

「俗气。」

「鬱金香?」

「太鲜艳了。」

「要不要这麼挑剔啊?」季楠嘆口气,抱歉地衝店员笑笑,真是,真会给人家添麻烦。

「这麼久没见,平时只是传一些照片,也说不上几句话……我想让他开心嘛。」何盈雪鬱闷地瘪瘪嘴。

「如果他喜欢你的话,见到你就很开心啦。」

「可是要是不喜欢呢?」何盈雪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等了这麼久,盼了这麼久,又担心了这麼久,不就是害怕等来的是他的「不喜欢」吗?

五年前他走得那麼匆忙、那麼坚决,她不但没有机会反对,而且直到最后关头才被告知,她太过害怕他的离开,所以到机场送行时强行要求他接受她的订婚戒指。

可是随著她一天天长大,她开始渐渐意识到那举动的幼稚和荒唐,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上吧,她喜欢他,可是他从未说过喜欢她,恐怕只是看在何家对肖家有恩的情况下才没有当面把戒指退还吧,只要想到这一点,何盈雪的心就会微微发疼。

据说当年何老先生救了肖父,所以他发誓要报答何老先生,成為何家的管家,也是何家全家上下最信赖的人,何盈雪的爸爸偶然见到肖梓毅,认為这个孩子稳重聪明,能成大器,恰好又和长子何阳煦年龄相仿,於是将肖梓毅接到何家,与何阳煦同吃同住。

当时何盈雪刚上小学,由於她没有上过幼稚园,一时间很难适应学校的生活,肖梓毅便每天為她重新讲一遍老师讲过的内容,加快她适应的速度,不到一个学期,不但何阳煦和肖梓毅成為死党,何盈雪更是离不开肖梓毅,每天都叫著梓毅哥哥,追在他身后。

这样算不算青梅竹马何盈雪不知道,肖梓毅从未对她有过超出兄妹的举动,也许在他眼裡她真的只是妹妹吧。

她还记得他去服兵役前,嘱咐她「照顾好自己,早点长大」的话;而去美国之前,因為她突如其来的强行求婚,他只是无奈地嘆了口气,要她「乖乖听话,不要和朋友去泡夜店,不安全」这样回应。

他不喜欢她这种乳臭未乾的小丫头吧,否则的话,為什麼对她说话时他都是用和哥哥一样的口吻?

「喂,别钻牛角尖了。」季楠挑了几种花,连问几声何盈雪都没有反应,她转头一看就知道这小女孩又在魂游天际了,「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你要向他表白,然后让他喜欢上你,而不是因為什麼恩情的缘故接受婚约。」

「嗯,我知道。」说得简单,可是感情又不是工作,哪裡是能用计划控制的,她害怕的就是他真的不曾喜欢过她啊,何盈雪深深吸一口气,免不了又连打了几个喷嚏,「那束海芋很漂亮。」不会花俏,也不会香得让人腻烦,正适合送给他。

「好,麻烦帮我包一下,唔,最好整束花都包在玻璃纸裡,免得她送人的时候还拚命打喷嚏。」季楠如释重负地将海芋递给店员,还贴心地叮嘱对方用好一点的方法来包装花束。

其实季楠认為怎样都好,不要把恋爱搞得这麼复杂吧,何盈雪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出了名的美女,季楠可不信会有男人能随随便便拒绝她的告白,更何况根据何盈雪的说法,那个叫肖梓毅的男人照顾了她好几年,要不是有企图,哪个男人愿意这样做。

可惜她高估了何盈雪在心上人面前的智商,当她们赶在飞机到达前衝到接机处,何盈雪举著花束,款款向肖梓毅走去时,一切都完美得和她们计划中一模一样,直到何盈雪开口,「我们的婚约取消,你没意见吧?」

瞪著何盈雪一脸羞涩的微笑,季楠彻底意识到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这丫头的脑子一定当机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麼吧!

「噗哈哈,你说什麼?你刚下飞机,三丫头就宣布要跟你取消婚约,哈哈哈,这比八点档的剧情还有趣。」总裁办公室裡,何氏企业的现任总裁,何家长子何阳煦不顾昂贵西装被弄皱的危险,毫无形象地笑倒在办公桌上。

「笑够了吗,要不要我帮帮你。」肖梓毅瞇细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著幸灾乐祸的何阳煦,是的,他肖梓毅,眾多美女趋之若鶩的黄金单身汉,以一己之力在华尔街创下奇蹟的零和投资公司老闆,被甩了。

「咳咳,够了、够了。」何阳煦察言观色,深知他表面看上去淡漠无波,酷得像块石头,实际上却是睚眥必报的性子,招惹不起,所以急忙见好就收,正襟危坐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吧,盈雪那丫头又是闹哪一齣?几年前你去美国的时候不是她跑到机场硬塞给你订婚戒指吗。」

五年前肖梓毅刚服完兵役,原定半年后去美国读书,不知為何忽然将行程提前,他给的理由是要提前去适应美国的环境,学习语言,可是他的英语早在高中就好得让何阳煦都嫉妒了,所有人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唯独何父大加讚赏,称讚他做事高瞻远瞩,晓得留有餘地,顺便还批评何阳煦性格急躁,没策略。

何阳煦自幼顽劣,何父不疼不痒的几句批评自然左耳进、右耳出,只苦了何盈雪,从此没人帮她写作业,没人替她收拾闯祸的烂摊子,大概是实在捨不得肖梓毅,何盈雪才会冒出订婚的念头吧?

他还记得那天妹妹哭得眼睛红通通,把订婚戒指套在肖梓毅的手上,抓著他死活不放,甚至还有好事的阿嬤看她哭得太惨,以為是被狠心家长棒打鸳鸯,跑来替两人说情。

天知道何家向来没有门户之见,何家父母又一向对肖梓毅看好,唯一的反对意见反而是来自肖父,肖父认為肖梓毅不能高攀小姐,太没规矩,不过在何家父母赞成下也只能勉勉强强地同意。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何阳煦忍不住嘖嘖讚嘆,「不愧是我们何家的女儿,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

「你说什麼?」肖梓毅一记锐利的眼刀丢过去。

何阳煦连忙改口,「我是说盈雪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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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来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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