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乞食的猎犬和猎犬的猎物

第十四章 乞食的猎犬和猎犬的猎物

林芳芳开歌舞厅,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趁机为自己选择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士;更重要的是为赵义同物色年轻貌美的女人……

其实,林芳芳开这个歌舞厅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趁此机会,一方面为自己选择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士,来填补她与赵义同之间的那种情感和性欲上的空白;另一方面,也要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和环境,为赵义同物色年轻美貌的女人,以此来巩固自己与赵义同的关系。因为她明白:只要赵义同厌恶她,随时都可能像扔掉一个烟头似地把她扔掉!到那时她不仅将失掉已经得到的一切,甚至连她自己都可能保不住……为此,林芳芳所开的这家“芳芳歌舞厅”实际上是赵义同的一个“选美站”。

“芳芳歌舞厅’开业后不到三个月时间,林芳芳先后从在这里唱歌、跳舞的女人中选择了三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供赵义同享乐,但赵义同玩弄了这三个姑娘后觉得都不称心如意。为此,林芳芳“很内疚”,于是,她又千方百计地为他物色。终于有一天她又猎获了一个美人儿。这个女人第一天来到她的歌厅唱歌时,林芳芳就觉得她的气质不凡。她不但歌唱得甜美,而且舞姿也很美。虽然“芳芳歌舞厅”档次一般,来这里光顾的客人多数也都是工薪阶层,每点一首歌最低的只给5元钱,最高的也超不过20元钱,但这个女人一晚就净赚200元!当歌舞厅曲终人散后,这个女人到服务台交“服务费”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服务小姐告诉她;她们老板有交待,您可以免交“服务费”,而且还给她一张“优待卡”,以后可以免费到这里来唱歌、跳舞。这位女人接过“优待卡”后,兴奋不已,执意要见一见她们的老板,当面表示谢意。谁知,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咳,谢什么呀?见了面,咱们就是朋友!您今晚唱的歌、跳的舞,我都听到、看到了,美极啦!实话说,自从我这个小歌厅开业以来,还没有哪位小姐能跟您媚美呢;您的光顾,是我们这个小舞厅的荣耀,也给我们招袜了很多客人。如果小姐不嫌这里条件差的话:我们情愿免费为您提供服务,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咱姐俩到后边喝杯咖啡,聊聊天,您看怎样?……”

当年林彪的老婆叶群为儿子选美,是“政治任务”,而女老板为赵市长选美,为的是商业利益。

赵丽红,就是林芳芳捕捉到的“猎物”。

赵丽红,何许人也?!

这位女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女老板,她看上去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约在二十七、八岁之间,虽说不上十分漂亮可人,但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也应属美人儿坯子类……

一般来说,女性之间较少警惕和防备,她见女老板如此慷慨热情,便爽快地答应道:“哎哟,真不好意思,那就打扰您啦……”

林芳芳领着那位女歌手来到二楼后厅的一间布置得精致。雅气,充满了香气四溢的女人韵味的房间里,两人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边喝着清香的“雀巢”咖啡,边吸着坤烟,无拘无束地聊到深夜,聊到天明……

在这次长谈中,她俩互道了姓名、籍贯和在南郡谋职的情况。林芳芳从这次谈话中,详细了解到了这位女歌手的身世和目前的处境:

女歌手面对亲妹妹似的林芳芳,将自己的一切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

她叫赵丽红,是哈尔滨市人。

高中毕业后的她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哈尔滨找个工作并不难,难的是她认为许多工作不适合她于),于是她开始在市区内游荡。赵丽红的父母原来都是中学教师,母亲在她16岁时得肺癌死了;父亲退休后另找了一个老伴儿。所以,对赵丽红的生活、工作乃至婚姻、爱情等等,他从来不过问,也过问不了。因为赵丽红对她继母很讨厌,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厌烦那个老太婆。自从父亲再婚后,她几乎没跟那个老太婆说过几句话。赵丽红在一本杂志上曾经读过西方国家有关单身女人生活的详细报道和描述。她认为,“快乐的单身女人”比那些”决乐的单身汉”还“快乐”,这些女人可以无拘无束,既不受男人的制约,又不遭女人的忌妒;既不看公婆的脸色,又不受家庭的累赘;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她很少回家,整日在街上游荡。

猎狗的本性是将捕获的“猎物”交给主人。

赵丽红在哈尔滨结识了F省某销售公司驻哈市“总经理”胡侃。胡侃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竟博得了年轻美貌的赵丽红的芳心,赵丽红也竟然稚嫩地将自己的贞洁拱手相送……

高中毕业三个月后,她把毕业时父亲塞给她的叫她复读高中的三千元钱花得一干二净。这期间,她在社会上结识了一些哥们儿、姐儿们。在这些哥们儿中,与她关系最密切的有两个人。一个叫胡侃,此人白白净净,一派书生打扮,说话也文绉绉的,大约有四十岁左右。她与他是在一家歌舞厅认识的。他告诉她:他是南郡某销售公司驻哈尔滨市的总代理。由于自己的性格孤僻和清高,一般女孩子他都看不起。所以,至今还是单身一人。赵丽红结识胡侃后,胡几次带她出入富丽堂皇的歌厅、饭店,住高级旅馆,颇具一副大款派头。有一次,胡在吃完夜宵后,一次就甩给她500元钱,出手之大方,令赵丽红另眼相看。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危难之中结识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心想,还是南郡人爽快大方,不像有些哈尔滨、佳木斯等地的东北人,不讲感情、只认钱。

就这样,赵丽红与胡侃相识、“相爱”了。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夜晚,哈尔滨下了一场瓢泼似的大雨,雨后城区的空气清爽宜人,带有水气的风轻轻地吹拂着路边绿化树,夜丁香散发出的香味使她精神兴奋。此刻的她十分渴望过上一次痛痛快侠的夜生活。

哈尔滨的夜生活,虽比不上南郡、上海、广州等地,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丰富的。街上人头攒动,卖晚报的、卖水果的、卖汽水饮料和卖小吃的小贩们的吆喝声以及街上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混成一片,构成这个工业城市特有的夜景。她毫无目的的、溜溜达达地沿着一条大街往前走着。就在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句、像书生似的细细的男人的高声呼唤:“赵小姐,你慢点走!”

赵丽红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前几天刚认识的、从南郡来的那个胡侃在叫她。她见了他,既高兴又有些嗔怒:‘哎哟,是你呀?今晚上你上哪去了?我怎么连着打几次电话,你们单位的人都说没有你这么个人呀?你是不是在骗我?”

胡侃说:“哎呀呀,我的赵小姐,咱俩萍水相逢,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干嘛要骗你呀?我想,你大概把电话号码记错了。你拨的是我给你的号码吗?”

赵丽红:“是呀,没错,我连着拨了两遍呢。”说着,她把胡侃写给她的电话号码又复述了一遍。

胡侃听了后,狡黠地笑了一下,说:“咳,我的赵小姐,您拨错了一个数码,怪不得人家说没我这个人呢。”说着,他煞有介事地又重新给赵丽红留了个电话号码(其实,这还是个假的),然后,笑嘻嘻地说:“咳,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常驻哈市的商业代表,一天列晚在这个城市瞎忙。我在‘办事处’雇的那些人多数都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干什么,我的业务实在是太忙。不瞒你说,你就是把电话拨对了,也未必能找到我。我每天出去的时候,都跟我手下的人交待:凡是我未让他们联系的人要找我,都推辞说我不在,或者说这个单位没这个人。这样做,是为了集中精力搞好业务。不过,刚才你给我打的电话确实拨错了。这跟我刚说的没任何关系……这样吧,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以后我多跟你联系,或干脆我每天晚上8点钟准时在‘樱花公园’等你……”

赵丽红似信非信、似明非明地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人家跟我萍水相逢,干嘛把一切都告诉我呀?我怀疑人家,人家说不定还怀疑我呢。想到这里,赵丽红的心里似乎取得了“平衡”,于是笑着说:“我只不过随便问问,你也不要过于认真。其实,咱俩只不过是刚见过两次面的新朋友,以后互相了解,来日方长。”

“那么说,你不生我气啦?”

赵丽红点了点头。

“自从我到哈市后,从来没密切接触过任何一个女人,更没有遇见像你这样有文化、气质好的女孩子。说心里话,我为跟你交朋友……不瞒你说,我把今天晚上要谈判的业务都推了,是专门陪你来玩的。不知赵小姐是否肯赏脸?”胡侃说着,不容赵丽红表态,伸手挽住了赵丽红的胳膊,在路边拦了一辆红色桑塔那出租车,拉开车门,将赵丽红让了进去。

红色桑塔那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奔驰着,约20分钟后,在一座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饭店门前停下。胡侃付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示意不必找零,然后领着赵丽红朝饭店的前厅走去。

饭店前厅灯光辉煌,在五彩灯光的照耀下,正处青春发育旺盛期的赵丽红显得越发艳丽漂亮,只见她修长、苗条的身材,加上那身粉红底白花丝绸连衣裙和脚蹬的那双乳白色高跟鞋,更加楚楚动人……

胡侃贪婪地看了一眼赵丽红,心中禁不住赞叹道:这姑娘真美啊!人们都说“新疆的葡萄,内蒙的马,哈尔滨的姑娘美如花。”似乎今夜他才真正领略这句谚语的含义……

赵丽红今晚之所以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主要是想让胡侃欣赏她的姿容。因为前几天她见到胡侃时给她总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她觉得这个人说话文明,举止落落大方,似有一种年轻学者的风度。

“小红,今晚上我要陪你玩个够。一会儿咱们先吃饭,然后跳舞,‘OK’。明天,我还要请你坐车到江边去玩……”

上了二楼的包间后,他们走进了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巴间。

胡侃要了一份法国炸牛排、一份清蒸古巴牛蛙和一盘沙拉,一瓶法国白兰地葡萄酒。

赵丽红有生以来第一次吃“洋餐”,很不习惯,甚至连刀叉怎么用,白绸餐巾如何戴等等,她都不会。而且她总觉得“洋餐”这玩艺没有炸烂。她吃了两口那还带有血渍的牛排,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幸亏胡侃及时地往她嘴里送了两片苹果沙拉,才未出洋相。

很会来事的胡侃,不失时机地给她介绍、讲解这半生不熟的法国牛排营养价值如何如何高,这古巴牛蛙的蛋白质含量又如何丰富等等,使赵丽红了解不少有关吃“洋餐”的知识。

于是,二人边品着“洋餐”,边举杯换盏地喝着“洋酒”。

吃“洋餐”不行,但喝“洋酒”赵丽红却不外行。因为在这几个月的游荡生涯中,在她思想苦闷的时候,她用父亲给她的那几千元“高考生活费”,经常独自一人到酒馆去喝酒,有时甚至56度的东北高粱白酒她都能弄它二、三两!

但能喝归能喝,赵丽红毕竟是个酒精承受力有限的女孩子,一个人喝掉半斤多葡萄酒,多少有些醉意了!

酒过三巡后,赵丽红的脸色涨得像桃花似的那么艳红。于是,胡侃的双眼便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鲜红的脸蛋并移向她义丰满的双乳……

赵丽红醉了。

胡侃得逞了。

就在这天夜里,胡侃趁赵丽红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用出租车将她拉到郊外他临时租住的一间农民平房里,与她多次发生了两性关系……

一个星期后,当赵丽红再次去找胡侃时,听那个房东老太太说这个人已经进了公安局;后来她又去公安局详细打探这个叫胡侃的人的消息,一位接待她的“老公安”告诉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叫胡侃,他的真名叫胡营。他也不是F省驻哈尔滨的什么“销售代理商”,原是一个“三进宫”的贩毒犯罪分子。他是从河北负案逃到哈尔滨的。胡营这次又折进公安局,是因为他又参与了沈阳、佳木斯和哈尔滨的三个贩毒犯罪团伙的活动,而且他还是这三个犯罪切伙的主犯之一。

秀色可餐——偷食禁果,根本就是两回事,哈尔滨的姑娘却被钱蒙上了眼睛。

失了身的赵丽红想:既然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本钱”,我何不利用这“本钱”去谋生呢?女人的贞洁值几个钱?赵丽红就是在这种一切向钱看的拜金主义思想支配下,完全抛弃了一个人做人的最起码的伦理道德标准;完全抛弃了一个女人的最低要求——自尊、自爱。

赵丽红听后,心里一阵抽搐。她没想到自己的少女贞洁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一个贩毒的犯罪分子给玷污了。后悔已晚,从此她开始进行“反思”。赵丽红想,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将来自己怎么样,她不知道。她也无法预测自己的前程,更不知道将来自己将是怎样一个人。但不管怎样,自己总得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至于怎么活法,那就看自己的了。有一天晚上,她在大街上闲逛后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一间平房里,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快天亮时,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仿佛进入了冥界,只见一群青面獠牙的厉鬼正举着沾满了鲜血的鬼头刀向她追来。为了逃命,情急之中她跳进了一个深潭。进了深潭后,只觉得自已被一个旋转得飞快的急流卷进了潭底。到了潭底,又一个厉鬼一把将她抓住,然后对她说:“这里是冥界的‘验身房’,索命的无常没有去抓你,为何擅自闯到这里来?”

正在她张口欲辩解时,只见一个像判官模样的人从冥府的“验身房”走了出来,怒目圆睁地问:“你是何人,为什么只身到这里来?”

赵丽红急赤白脸地辩白:“是你们冥府的人无缘无故地追杀我,在情急之中我才跳潭逃到你们这里来的。”

判官翻了翻赵丽红的“生死薄”,然后对她说:“现在阳界人心躁动,有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不积阴德,本来寿数未到却先期到此,本官也只好将他(她)收下。你的寿数还很长,但你在阳界必须多积阴德,死后才能不遭罪,否则,我不但要提前收你,而且还要给你上大刑。刚才是索命的小鬼抓错了人,来,过到这边来,让我给你‘验验身’。”

赵丽红哆哆索索地跟着判官走到一张竖着的大青石板前。说也奇怪,那块青石板立即变成一面明晃晃的大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仍然是一个女儿身,不过,那是一个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的女儿身……赵丽红觉得一个姑娘家在这些厉鬼面前赤身裸体地展示自己,有些羞愧难当,她捂着脸“嗷——”地尖叫一声……

赵丽红惊醒后,才发现自己昨晚洗浴后因思虑过度,加之天气炎热,竟忘了穿内衣、内裤,所以才做了刚才的那场恶梦。

不过,这个恶梦虽然惊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但醒来后却也给她留下一个启示: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和本钱,但自己这个修长、苗条的女儿身和漂亮可人的脸蛋,不就是很好的本钱么?她忘了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听什么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女人漂亮的本身就是一种本钱……”

失了身的赵丽红有很多断想:既然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本钱”,我何不利用这种“本钱”为自己去谋生呢?女人的贞洁又值几个钱?失去与未失去又有什么区别?失去了,究竟失去了什么呢?是肉体上的损失,还是精神上的损失?如果二者兼而有之的话,那都是虚无的、看不见的、模不着的东西,实际上什么损失都没有……

与其如此,不如现实一些、实惠一些,我要利用使男人着迷的。神魂颠倒的我的漂亮脸蛋和修长、洁白的肉体来换取男人的金钱!什么道德啦、女人的贞洁啦、羞耻啦等等,都是瞎扯!只有金钱、金钱,才是现实的、实惠的,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金钱才能拯救一切……

赵丽红就是在这种一切向钱看的拜金主义思想支配下,完全抛弃了一个做人的最起码的伦理道德标准;完全抛弃了一个女人的最低要求——自尊自爱。

赵丽红彻底堕落了。

就在她被那个叫胡营的流氓诈骗犯骗奸后的第二个星期,她在哈尔滨市一家夜总会里做了女招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陪小姐”。

在当“三陪小姐”期间,赵丽红确实初步实现了她以漂亮的脸蛋和修长、洁白的肉体换来大把金钱的欲望。但是,她对此也付出了极大代价——肉体和精神上的摧残。

光顾夜总会的人,可说是五花八门,但最多的是三类人:一是手中有权的;二是手中有钱的;三是所谓的文化人。这三种人参加夜总会娱乐也各有不同的目的和追求,就是同一种人也有不同的娱乐方式和消费标准。手中有权的那种人,多数都是来这里填补精神上的空虚,也有的是为了白吃、白喝、白玩,称“三白权人”,其中也不乏专以寻求性刺激为乐的人,但总的来说这种人仍然是少数。手中有钱的那种人,也并非都是来这里高消费的。他们有节制地花钱,比如花上一、二百元点个歌,花几十元要瓶香槟或者破费千儿八百的买个花篮送给哪个歌星,以赢得观众的一片掌声和某个歌手的微笑;当然,有钱人中也有专门来显富的,他们点歌、喝酒不惜一掷千金。个别的有钱人,进夜总会就两眼贼溜溜地物色那些有姿有色的“三陪女郎”,夜总会散后,他们便醉醺醺地在“三陪小姐”的搀扶下钻进汽车,到他们需要去的地方消魂、过夜。至于那些所谓的文化人,绝大部分都是来这里娱乐和消遣的。虽然他们手中也有点钱,但那都是靠写点文章挣点笔墨费或业余兼教得来的钱,来得都不容易,因此他们不敢、也不可能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钱……

恶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恶梦醒来寻不到自己的所在位置。

赵丽红到夜总会“上班”后,很快就“总结”出一套“经验”,她把目光死死盯住那些既有钱,又肯出钱,而且又好色的人物身上。她从未扑空过。其中给她印象最深的有两个……

赵丽红到夜总会“上班”后,很快就“总结”和摸索出一套“经验”来,她把目光瞄准那些既有钱、又肯出钱而且又好色的人物身上,而且从来没扑过空。她在夜总会当“三陪小姐”一年多的时间里,陪了不少色鬼,但给她印象最深的有两个:

有一天晚上,老板安排她去陪一个年轻的“局长”。她来到5号包厢,只见里面坐着一位三十六、七岁的男人。此人确实年轻、潇洒、彬彬有礼,见她进来后,忙站起来说:“您好,小姐,我是从佳木斯来哈尔滨出差的,在佳市×××区工商局工作。本人姓许,因为这几天工作太忙、太累,想到这里放松一下,非常感谢您能陪我聊天、跳个舞……”

丽红因为已经有了被那个所谓的从F省来的“销售代理商”所欺骗的教训,故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什么“局长”,所以,不管那个“局长”多么殷勤,多么有礼貌,她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只要你肯出钱,我就陪你,如果你想用花言巧语哄我、骗我,不付出点大的代价就占有我,没门儿!于是,她也以礼还礼地说:“许先生,很高兴认识您,今晚我愿为您服务……”

这天晚上,那个年轻的许“局长”并没有什么不太礼貌的行为,只是一般地让她陪他跳舞、唱歌。临结束时,他从包里掏出500元钱塞给她,作为小费。

因为干夜总会这行,接触的人多,陪的人也多,十几天过去后,赵丽红竟把那个年轻的“局长”给淡忘了。

有一天晚上,老板已经安排赵丽红去陪一个“港客”,刚进包厢,领班的就把她叫了出来,说:“这位客人我另外安排人去陪,你到9号包厢去,那里有人点名要你。”

赵丽红到了9号包箱后,一看原来是前些天来的那位年轻的许“局长”。

“您好,许先生。谢谢您还记着我……”

“赵小姐,您的歌唱得好,舞跳得也很美。前些天在您的陪同下,我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难忘的夜晚。不瞒您说,明天我就要启程回佳木斯了,所以,临行前到这里向您告别一下,我想,您大概不会不欢迎吧?”

“哪能呢,许先生这么瞧得起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凭着女性的敏感,赵丽红知道这位年轻的“局长”执意要她来陪他意味着什么。那天晚上,那位许“局长”比第一次来要随便、热情得多,似乎他真的要做什么临行告别似的,表情、言语、举止,都有一种依依不舍的亲近感。

说实在的,赵丽红并不在乎这位所谓的“局长”走不走、留不留,更不在乎他是什么“局长”不“局长”,她关心的是这次他点名要她再次来陪他,到底能给她多少钱?如果钱的数目可观,即使让他睡一宿又有什么呢?自己不是已经是那样的人了吗?

进了包厢后,许“局长”的热情比第一次来时更高。这次,赵丽红不但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主动、殷勤地为他斟酒、邀舞,反而有些“反客为主”了。相反地许局长却主动地为她敬酒碰杯,主动地为她点歌、拉着她跳了一曲又一曲。

尽管赵丽红是位“老三陪”,但自己毕竟是陪别人的,因此,她见那位许“局长”如此主动谦恭地为自己斟酒布菜、点歌邀舞,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她动容地说:“许先生”,她从来没称呼过他“局长”什么的,根据她观察他的表情、动作以及种种细微之处,赵丽红敢肯定:这位姓许的绝不是什么“局长”、“科长”,充其量是个“业务员”、“推销员”或“机关科员”之类的人物:“您别忘了,在这个夜总会里是我来陪您的,是我为您服务的。您这么敬我,我可有些承受不了。”

许“局长”抿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赵小姐,请您恕我直言,现在虽然是市场经济年代,处处都应以等价交换形式进行,但在我们这个有几千年传统文化的古国里,朋友之间的互敬互爱是用金钱难以衡量的。我明天就走了,没别的意思,今晚主要是向您告别的。朋友嘛,丕管今后相距多远,永远是朋友。像您这样的‘三陪小姐’,其实应该天经地义地受到尊重……不瞒您说,我的一个搞丝绸生意的亲表舅现在在日本国东京都‘九九株式会社’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前些日子我利用国家公务员休假的机会去了一趟日本,在东京都的‘红灯’区也转了转,人家那里的‘三陪小姐’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有文化、有知识。在‘三陪’期间突出互敬互爱,把歌舞厅、卡拉OK间当作情感交流的重要场所,说不上谁主谁宾,因为咱们这个国家儒教文化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接受或兼容西方文化的‘精髓’,把本来很‘正常’的活动,看做‘不正常’了……”

赵丽红对于这位许“局长”的“高论”,并未完全听懂,但有一点她似乎听懂了:当“三陪小姐”也是一种“职业”,而且是一种应该被人们“尊重”的“职业”,这里面理所当然地包括“卖淫”等内容。于是,她苦笑了一下,半嘲讽半戏滤地说:“许先生真不愧是个经多见广的‘国家干部’,既有‘高深’的‘理论’知识,又有丰富多彩的生活‘经验’……听您刚才这一说,我突然明白了许多‘道理’……”

许“局长”听了赵丽红的“赞许”,甚感得意,于是他又补充说:“改革开放后,国家对公民个人旅游探亲的政策放宽了,又因为我们家国外亲戚多,所以,近几年来几乎每年都要出国一二次。将来赵小姐如果有机会到国外去旅游的话,需要外汇时只要您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儿就把外汇给您电汇过来……”

赵丽红点了点头,说:“既然是朋友了,今后就少麻烦不了您……”

夜总会持续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

曲终人散后,许“局长”慷慨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捆外币塞给赵丽红:“赵小姐,谢谢您这两次对我服务得这么周到,而且给了我那么多温柔,这点外币请您笑纳,其实,这也没有多少:一捆是10万日元,另一捆是8千美元,小意思,算不了什么……”说完,他两眼直勾勾、色迷迷地盯着赵丽红那粉嫩的脸蛋,似乎焦急地等待着她得到那两捆巨额外币后的狂喜、激动,甚至狂呼“感谢”等等的表情或者语言。

赵丽红接过那两捆巨额外币后,开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像许“局长”所期待的那种变化。只见她拿着两捆沉甸甸的外币,先拆开封条,然后分别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就着已经亮起来的灯光,迅速地“刷刷刷”地飞翻着、检验着。显然,她是在怀疑这个许“局长”给她的外币里层夹着白纸类的假币。因为她在当“三陪小姐”的这段时间里曾不止一次听同伴说过,有一种人在表面和底层各放一张真币,中间却夹着报纸或白纸等冒充巨款,用来欺骗那些曾陪他睡过觉的小姐。凡被欺骗过的这些小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教训:当她们接过客人递过来的这些“巨款”后都碍面子不好意思当面检验那些货币的真假,接过后便迅速装进自己的皮包里,心里美滋滋儿的,心甘情愿地陪那些客人去睡觉,任他们玩弄和蹂躏。当这些色鬼心满意足地离开她们时,这些小姐们才打开皮包清点“巨款”的数额,那时,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肉体彻头彻尾地被那些流氓、恶棍们给欺骗了……

赵丽红想,我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绝不能上那个当,受那个骗;你想玩我,给我钱,我验这钱的真伪,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他妈的面子不面子,难道对那些用假钱来骗女人肉体的流氓们能讲面子么?没想,今晚上她真的遇上一位送巨款的客人,所以她才认真检验。当她确认这两捆价值折合人民币在10万元以上的日元和美金都没有夹着假币后,脸上立即绽出了桃花般的笑容,对坐在对面的那位许“局长”情意绵绵地说:“真不好意思,让您破费那么多的钱,只是我接了您这么多钱后,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这位许“局长”等的就是这位鲜花般的姑娘的这句话。为了稳定一下自己惊喜的情绪,他假装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这点钱算啥?赵小姐能收下,就是给我许某人面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根本就没往那儿想,只希望赵小姐今后不要忘了我这个姓许的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以后我还出差到哈市来或者路过哈市的话,一定还要找赵小姐陪舞、唱歌……不过……”他故意将下面还要说的话停了下来,专等赵丽红接话。

赵丽红已经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三陪小姐”了,她明白,别看那个许“局长”表面装得像正人君子似的,其实她早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今晚上他肯一下子就抛出那么多的现金,还不是为了要玩她?她自己也盘算和思谋了一下,自己既然已经接受了人家那么多的钱,就得陪人家玩、陪人家睡,“等价交换”嘛,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她笑吟吟地接过许“局长”的话茬说:“许先生,看您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您说嘛!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这也是干‘我们这行的’应该做的……”

那位许“局长”没想到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于是他又假装斯文地说:“其实,也没啥。不过,我想找个地方让赵小姐再陪我喝两杯咖啡,不知赵小姐能否赏个脸?”

赵丽红心里明白,他所说的“找个地方”和“再陪他喝两杯咖啡”的全部含义。于是她将那两捆价值十几万元人民币的日元和美金装进一个小提包里,含着笑歉意地说:“许先生,对不起,请您稍候,等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就跟您走……”说着,只见她拿着提包,出了包厢,径直朝“三陪小姐”的更衣室走去。

进了更衣室,赵丽红迅速打开属于她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铁皮柜,将装有价值十几万元人民币的手提包放进去,然后锁好,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包厢。

赵丽红随着那个许“局长”出了夜总会的歌厅大门。她招手要了一辆蓝色桑塔那出租车,在许“局长”的指引下,大约二十多分钟时间,桑塔那在一幢灰色的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许‘局长”掏钱付清车费。

下车后,赵丽红才发现这幢灰色、破旧的二层小楼门前接着一块“×××招待所”的木牌子,从这座楼的破旧程度看上去,大概是文革后期盖的,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

一进了楼道,赵丽红就觉得有一股腐烂的发了霉的恶臭迎面扑来,只见走廊里肮脏不堪,西瓜皮、废弃的塑料袋、空烟盒、甚至女人用过的卫生巾等垃圾比比皆是。赵丽红捂着鼻子,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左一脚右一脚地尽量注意躲避着那些肮脏的垃圾,即使这样,当她快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仍然被脚踩着的一块西瓜皮“叭叽”一下摔了个跤。赵丽红挣扎着自己要爬起来。走在前边的那位许“局长”听到响声后,忙转过身来伸手搀扶赵丽红站起来,嘴里不停地解释着:“这楼的质量差,卫生条件也差点,我是昨晚上才从‘黑河贵宾楼’搬到这里来,主要图这个地方距火车站近……真不好意思,一进楼就让赵小姐跌了一跤,都怪我只顾自己走路,忘了照顾您了……”

赵丽红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只跌了一跤,也没磕着、碰着,许先生不必客气……”

赵丽红虽然这样说,但刚才摔的那跤也确实不轻,因为她脚下穿的是高跟鞋,脚脖子被崴了一下,顿时红肿起来;又因为她从夜总会出来时,临时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超短裙,摔倒后,赠了一身红色的西瓜瓤,使她非常懊丧。但懊丧归懊丧,自己已经收了人家那么多钱,不“出台”(这是歌舞厅里的暗语:在歌厅的“卡拉OK包间”里只陪客人唱歌、跳舞、喝酒、吃饭,被称为“坐台”;凡曲终人散后,又随客人外出去陪宿,被称为“出台”)说得过去吗?人家能答应吗?她只想到了要去的那个房间后,赶快让那位“局长”“尽兴”,自己也好赶快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想到这里,赵红勉强地笑了笑,说:“没啥、没啥,许先生前边继续带路,我注意点就是了……”

上了二楼往左拐,进了一间狭小的客房。赵丽红被许“局长”领进客房后,她一看这房间里的脏乱程度比走廊里强不了多少: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绿色的铁焊管双人床、一张三屉桌和一把破旧的木制椅子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床上、地下乱糟糟的,最使人心惊肉跳的是,在双人床铺底下竟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旁若无人地蹿来蹿去寻觅食物;墙角旮旯布满了灰尘……总的来说,这个所谓的招待所、比旧社会的“鸡毛小店”强不了多少……

赵丽红进屋后,被这屋里的一股霉气呛得于咳了两声,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现:那位许“局长”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佳木斯工商局如何如何有地位,在国外又如何如何有腰缠万贯的企业家亲戚,而且临来时又慷慨解囊一下子掏出两捆价值在十万元以上的巨额外币,为什么要住在这如此肮脏不堪的、低级的招待所里呢?这里虽说距哈尔滨火车东站很近,但住在市区的高级宾馆、饭店里,如果打“的”去火车站最多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干嘛非住在这么个地方呢?凭她当“三陪小姐”这么长时间、接触过那么多的客人来判断、推测,她想:那个许“局长”住在这里必有特殊缘故。否则,凭他的身份、凭他的地位、凭他的财气,绝不会住在连富裕起来的农民都不会愿意住的地方。此刻,她脑子里迅速打了两个问号:姓许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是流氓、骗子、杀人犯、抢劫犯、还是?……他住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节约、隐蔽、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

正在她胡乱猜测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男人粗壮的喘息声,随即她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赵小姐,这个地方的条件比起夜总会、比起您经常出入的高级宾馆饭店来,是差一些。但我许某人今天请您到这儿来是陪我喝‘咖啡’的,可不是来这里享受的,这一点,赵小姐在接受我的馈赠时自己已经表白了!赵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看,您就将就点,上床陪我一次吧?嗯……”“

赵丽红回头一看,眼前这个人与在歌厅里的那个彬彬有礼,说话文绉绉的许“局长”简直判若两人!此刻,只见他两眼喷着欲火,嘴角流露着狡黠的淫笑。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但她想,不管怎样,自己已接受了他的钱财,让他玩弄一次也不为过,谁让自己就干这个呢?早干早完,自己早点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她说:“许先生,你言重了,来这里的目的我完全清楚。来吧,许先生,你说个方式,是怎么个玩法?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赵丽红边说、边脱衣解裙……

那个许“局长”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三陪小姐”语言竟如此锋利,表情又如此严峻,这与她在夜总会里对他总是笑眯眯的、温馨脉脉的表情大相径庭,看上去好像一朵落了霜雪的带着利刺儿的玫瑰。刹那间,他的欲火似乎有些减弱,但他看到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赵丽红那似冰雕玉刻的美丽、洁白的胴体时,他的邪火“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于是,他急不可耐地将她抱起、甩在床上,然后疯狂地、变着花样地足足蹂躏了有两个小时……

大约二小时后,赵丽红苏醒过来。她意识到那个男人的兽欲已经发泄,便支撑着身子想爬起来悄悄溜走,但她几次用力翻身都没成功。此刻她才发现那个男人的头正重重地压在她的胳膊上,头朝外,“呼呼”地打着鼻鼾,使她动弹不得。她厌恶地推了他一下,但仍未推动。于是,她用左手支着身子,侧过身后想轻轻挪动一下他的头。就在这时,那个男人被惊动了,只听他梦呓着:“啊——宝贝儿,你真美!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么美的女人啊……”

突然,这个男人转动了一下身子,将头扎向她的怀里,粗硬的胡茬扎得她娇嫩的前胸生病。刹那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她不顾已被折腾得浑身酸痛、乏力的身子,使尽力气,咬着牙,半坐起来。此刻,她借着室外的路灯射进来的微弱光亮,惊愕地发现原来正在躺着与她睡觉的是个体态粗壮、满脸横肉和黑胡茬的另一个男人!她看着这个丑陋的男人,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于是,她“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赶紧翻身下地以极快的动作穿衣服。然后,迅速打开三屉桌的那盏25瓦台灯。

赵丽红这一折腾,把正在床上睡觉的那个男人彻底给惊醒了。只见他也坐了起来,一边在床头摸了一根香烟点燃,一边揉着满眼黄糊的肉眼泡子,望着站在地上已经穿好衣服的赵丽红,淫笑着问:“美美人儿……你你怎么不……不睡了?我我还想再……再和你一次呢……”原来这个丑陋的男人还是个结巴!

赵丽红望着在床上赤身裸体坐着的这个形秽不堪、丑陋无比的男人,恶心地差点吐出黄水。她既害怕,又气愤,于是,大声地斥责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偷地爬到床上跟我睡觉?我问你:那个姓许的哪去啦?……”

丑男人见赵丽红站在地上与他发怒的样子,越发觉得她美。因此他似乎并不计较,仍然咧着那张像公猪嘴似的大嘴巴,嘻笑着说:“我我是什么人,并不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你你应该再……再让我玩一次……。你你问,那那个姓许的……哪哪去啦?咳——我我实话,告告你吧……他他不姓许……是姓姓……张!叫叫张张什么,就就没必要告告……诉你了!他玩完了你,早就走了。干干什么去了……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花花钱玩你,你你就应该让……让我们哥仨玩个够……实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夜里,我我们哥仨都玩了你,对了,还还有一个叫‘老七’的……他是第二个玩的你,他他也也走了……。算算我‘风格’最高,最最后一次才玩的你……可可惜,我我还没玩够……”丑男人说完了,将烟头掐灭,扔在烟灰缸里,随即挪动身子下床,准备再次搂抱赵丽红上床:“来来来,让让我再玩你……你一次!你就可以走了……”

赵丽红听后,她已经明白了:就在昏厥过去的时候,有三个男人先后蹂躏过她,气得她浑身直哆嗦,差一点没又晕过去。就在这一刹那间,她脑子里残留的意识在提醒她:千万不能再晕过去,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野兽再趴在她身上呢……于是,她咬牙坚持着、坚持着……

丑男人下床了。

只见他边用手擦着哈拉子,边淫笑着张开那长满黑毛的粗壮胳膊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此刻的赵丽红害怕再遭一群野兽的轮番糟踏,担心如果再陷魔掌的话,即使不被糟踏死,也得脱层皮!与其让野兽吃掉,不如跟它(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兴许能捡一条命。此刻,她也后悔不该贪婪地收那个骗子那笔巨款,以致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后悔也晚了!眼前怎么办?硬拼?肯定不行。她一个瘦弱的女人怎能拼过一个五大三粗汽壮如牛的野男人?

丑男人步步往前逼。

赵丽红步步往后退。

人们常说,人在危难的时候往往会“急中生智”,赵丽红也不例外。此刻已经豁出去了的赵丽红,突然发现距她只一步之遥的那张三屉桌上放着好几个昨夜这帮禽兽们喝酒后弃在那里的空啤酒瓶!她脑子像闪电似的生病一计:用酒瓶子砸他!对。就这么着!

就在丑男人距她只有一步的时候,赵丽红异常冷静地笑着说:“咳——这位大哥,您干嘛这么着急呀!我什么时候说不让您玩来的?既然您夜里没‘尽兴’,小妹再陪您一次两次的没问题!您何必这样呢?好了,大哥,您先上床,等我把衣服脱了,马上陪您……”

谁知,丑男人并不信他的话:“啊哈,你你这个小姐,心心眼儿还……还不少,你你让我先……先上床,然然后你……你趁机好溜了……没门儿!告告诉你……像你你这样的女人我……我见得多啦……”说着,伸手就要搂抱她。

赵丽红机灵地往旁边一闪。丑男人因用劲儿过大,一下子扑了个空,“叭叽”一下摔倒在水泥地上,前额撞在墙角上,顿时流出了污血。

赵丽红仍然很冷静地在寻找时机。她假装很关心他的样子弯腰对男人说:“大哥,你急啥嘛,看把你掉的!都怪我,没有迎住您。慢慢起来,不要忙……”就在她用左手拍着丑男人的肩膀“安慰”他的同时、她的右手迅速地从桌上拎过一个空啤酒瓶,然后用尽了她平生的最大力气“砰砰砰”地几下朝他的后脖梗子和肩肿骨处砸去,顿时痛得这个身壮如牛的丑男人,“嗷嗷嗷”地直叫唤,只见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赵丽红从小就怕见到血,她见丑男人一下子流了那么多的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跑出那个肮脏的“铁路招待所”,到外边打了个“的”,回到夜总会歌厅。

到夜总会时已经是凌晨5点了。她赶忙打开更衣室内那个属于她的铁皮柜,取出更换的衣服和自己的手提包,来到哈尔滨市的一家银行准备兑换昨天夜里那个许“局长”给她的日元和美金。她没敢多换,只从其中取出1万日元和100美金,来到外币兑换台进行兑换,并佯称这些外币是她的一个舅舅从香港带回来的,想兑换些零钱花。谁知,当她将外币递进窗口后,那个涂着红嘴唇的银行小姐将外币在“验钞机”上一试,柳叶眉立即倒竖起来,厉声问道:“你这些外币到底从哪来的?”

赵丽红一看银行小姐的脸色和她问话的严厉口气,自知事情不妙:那外币是假的!于是,赶快编假话,说道:“这些外币确实是我舅舅从香港带来的,他说是‘样品’让我拿着玩的,这几天我手头紧,想换点零钱花,所以,就到这儿来了。怎么啦?小姐?”

银行小姐看了一眼窗口前这位美丽的同性不像是倒卖假币的犯罪分子,而且数量很少,按照有关规定,只是没收就是了。但她的警惕性很高,仍然继续问道:“你的身份证呢?拿来我看看!”

赵丽红只得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验证。

银行小姐看后口气有些缓和:“你还有多少这样的外币需要兑换?都拿来我看看。”

“就这点,是我舅舅给我拿来玩的,他说是样品。我也不知道样品是啥意思,所以就拿到这里来兑换试试。”

“告诉你,小姐,你这些外币都是假的。按照有关规定必须全部没收!”

“哎哟,小姐,您还是还给我作个纪念吧,我不去换就是了。”

“不行。必须没收。”银行小姐斩钉截铁地说,并熟练地给她开了一张“没收收据”甩给她:“给你,这是收据!”

赵丽红拿着银行小姐给她的“没收收据’佯装很惋惜的样子,溜走了。

赵丽红又一次让坏人给欺骗了,而且骗得是那么惨。

第二天上午,她打车来到哈尔滨市郊外的一个野坟圈子里,在那里她整整地哭了一天。哭够了。哭累了。她前思后想,觉得自己在哈尔滨无论如何是呆不下去了。她猜想,昨天夜里她在“铁路招待所”遇见的那三个恶人极可能是贩卖假币的犯罪团伙。虽然是上当了、受骗了、受欺负了,但他们的同伙受了伤,而且还被她用酒瓶子狠狠地打了几下,今后这些心黑手辣的家伙倘若在哈市再见到她,岂能对她善罢甘休?到那时,她不是死在这些人手里,就得长期被他们控制和霸占、无休止地受他们的摧残和蹂躏……人们常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傍晚时分,她决心迅速离开哈尔滨到南边去,彻底避开这群恶魔的纠缠,免得再遭更大的灾难。

当晚,赵丽红化装成一位农村少妇,登上了哈尔滨开往北京的19次特快列车。

上车后,赵丽红在车厢里买了一份哈尔滨市的晚报,她被报上的一条简短的新闻吸引了:

本报讯:记者从哈尔滨市公安部门获悉,昨日凌晨5时30分,公安部门根据群众的举报,在哈市东火车站抓获三个专以贩卖假日元、假美元获得非法收入的犯罪团伙。据犯罪嫌疑人徐福(自称是佳木斯市工商局局长,名叫许林)交待,近年来,他们先后在佳木斯、哈尔滨、沈阳、南那、成都等地贩卖外国假钞票总价值在人民币千万元以上……并从哈市火车站的犯罪窝点里起获价值5百万元人民币的假日元、假美元和大量的作案工具。据警方透露,这个贩卖假货币的犯罪固伙,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犯罪活动。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赵丽红看完这则消息后,出了一身冷汗。她庆幸自己逃得早、逃得快,虽然自己没有参与犯罪活动,而且还是一个受害者,但如果警方发现她与这伙犯罪分子正在鬼混,说不定也会一起抓去审查,有没有问题也得在公安局看守所里蹲几天小黑屋、吃几天窝头、咸菜……

……

在黑吃黑的时候,也有被侮辱和损害的一方,可惜,她们并换不来人们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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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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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乞食的猎犬和猎犬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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