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蛇小曼就如同活在天堂一般。有了周文斌的陪伴，店小二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枯燥无味了。每当她身心俱疲的时刻，蛇小曼总会看一看周文斌。
他是她所见过最酷的伙计了！蛇小曼有点忍俊不禁。哪有人像他那样，整天摆副扑克脸，无论是对客人还是对掌柜总是一副僵尸脸孔。说也奇怪。有什么刁钻的客人，在他的面前，都大气不敢出一声。这点恐怕连掌柜都啧啧叹奇吧！而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周文斌瞪起眼睛来。还真是……蛮吓人的……哈哈！不过就算是穿着市井之人的服饰，也遮不住他那种非凡的气质。无论到哪里，他总是个光芒，是个焦点。
这不，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她就是能一眼找到他。
他们还住在城郊的茅草屋子里。因为周文斌会把每日的俸禄交给自己来使用。所以，那间小屋已经置备了一些简单的用具。虽然不比寻常人家，但能和心上之人相伴，也就别无所求了。
每日一同返家的时刻，可以说是蛇小曼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了。以前她都是以轻功代步的，如今有了个“牵伴”。。即便是行上一个多时辰，她也甘如饴之。到家之后，是分工明确。他看他的诸子百家，她与萝卜青菜奋斗不息。吃过饭后，他则神秘失踪，不知去向……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才能在地上的茅草中发现他的人影！
即便是如此，蛇小曼的心也幸福地飞上了天。
“喂！拿钱去买只烤鸡回来吧！”领完了一天所赚的银两，周文斌把所有的钱交到蛇小曼的手中。“今天就加菜好了！”他要先声明，他可不是看到那女人瘦了一圈而心生了愧疚之意！
“噢！”回报他的是她的甜甜一笑。而蛇小曼也惊奇地发现，周文斌因这倾城一笑涨红了脸。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她在心里暗暗比了个胜利的“Ｖ”字。
“不要傻呆呆地杵在那里，还不快去？一会城门要关了，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蛇小曼斜眼瞟了一下大男人气十足的周文斌，。把嘴角的笑容憋到了肚子里。真想不到，在这种落魄的关头、他还不忘了自己的大男人主义！可她看到他这种故意作出来的气势，总会想到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真是让她忍俊不禁呀！老天！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看到她一脸的稀奇古怪，没好气地问道。
“没呀！是你多心了！”回了他一句，蛇小曼便飞快地朝卖烤鸡的小铺子冲去，要是多在周文斌面前停留一秒钟，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大笑出声来。
顺利地买到晚餐的主角，顺利地到达驻地．顺利地开火煮饭，顺利地——蛇小曼嘟着嘴瞧了瞧正端坐在一堆书中，看得眉飞色舞的周文斌脸上一阵阴郁……
真是混蛋！难道她蛇小曼，天下第一美人（虽然是她自封的）日日夜夜地晃在他的面前，竟比不过一堆又黄又烂的书！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些宝贝彻底销毁！她以她全家发誓！
把菜饭和烤鸡端上桌子，两人围坐在小桌的两端，开始享用一天的劳动成果。
“你……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周文斌突然发问，一语惊人。
“咳……咳咳！”蛇小曼正埋头苦吃，没料到周文斌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一个不小心。饭粒呛到嗓子里。
“笨女人！”看到这情形，他低声骂道。不过还是给她倒了杯水。“吃个饭都会蠢成这样。真是很奇怪你会平安活到现在。”
“谢谢！”她猛灌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才顺畅了些，强挤出答谢的语言。
“不客气！”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品尝着他的晚餐，仿佛刚才的话语从不曾从他的口中吐出一样。
蛇小曼可不打算放弃这么个表白的机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迷恋你，只是知道，打从第一眼看见你，便认定了一个你。不管你的家世，人品如何，喜欢得莫名其妙，喜欢得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我自己了！……”她含情脉脉地吐露爱语。
“那就可以凭自己的喜好，为所欲为么？”他冷冷地讽刺。“就可以抢同胞妹子的夫婿？就可以拿小微的生命来要挟我么？”
不理会突如其来的表白，也强硬地抹去心中那种震撼的感动，周文斌强迫自己去伤害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对她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蛇小曼无言以对了，如果这是他想要得，那么周文斌真的做到了。他的言语确确实实地伤害到她了，而自己的周身仿佛突然之间被冰封的寒冷所包裹着，感觉不到一点的温暖，一丝的温度……她错了么？是让自己的执着冲昏了头脑么？也她不应该这样霸道，这样不讲情理、让他更加厌恶的！
“嗯……”看到她这种表情，很奇异地，周文斌竟然有点觉得于心不忍。“你应该也多日未净身了吧！吃过饭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莫名其妙的他从嘴里溜出这些话，想要把新发现的世外桃源与她分享。是不忍心看她伤心么？他这样问自己。
当然不，这只是回报她日日为他料理膳食而已。他周文斌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又燃起了蛇小曼的希望之情。他还是关心她的不是么？就算是偶然不经意的流露，也够她回味一个世纪那么久了！自己也从来不是个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不是么？她会继续努力的，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像老爸和老妈一样……
用过了晚膳，在周文斌的带领之下，蛇小曼走进了这片属于周文斌的世外桃源。尽管没有灿烂耀眼的阳光，那月亮淡淡发散出来的皎洁光晕却给人带来无尽的安详宁静之感……
真不愧是被他誉为“世外桃源”。果然有种超然脱俗的清雅气氛萦绕其中。仿佛在这里就能吸收到天地的灵气，直达仙境。
哈哈……她是不是有点想得太多了？蛇小曼不禁好笑。
“绕过这一块大石头，不远处就有一潭碧水。你就去那里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他君子的把携带来的丝带系在双眼之上，便席地而坐，在那里开始吸收天地的灵气了。
蛇小曼噘着小嘴，不大情愿地依照指示绕过块石头。其实她可是巴不得周文斌别那么君子，哪怕是他只瞧见了自己的一个臂膀，她都绝对会大哭大闹，让他负责的！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好好地泡个澡吧！想到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好好地洗个澡，蛇小曼浑身都不自觉地泛起一阵阵奇痒……
飞快地除去身上的衣物，以最原始的形态投身入大自然的怀抱。
一阵清凉就这样从全身的各个部位传入胸口，又从那里流向四肢百骸。
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坐下，舒展了一下四肢。真是人间享受，简直可以媲美杜府的秘密建筑——温泉疗养室。不过那里可是纯粹现代的设施，是老爸为了老妈，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从“未来”一直搬到了“现代”，那可是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呢。而且又不经济又不实惠，泡一次澡至少要花费五百两的银票。按照他们现在一天十文钱的花费，五百两银子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花完。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呀！不知道现在她有点小小的后悔，算不算晚呀？
她以手指撩起水滴；戏弄着涟漪，清凉的触感仿佛让她自己都融入了这一潭水中……就在她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之时，身旁不远处也漾起一道水痕，以那为中心，荡漾开去。
是只小水蛇。以她和哥哥们常年的野生生活经验，她可以从水纹的形状及水流的速度来断定。是不是把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抓来当宠物呢？……等等，她记得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那里面有说过……
海向来是恋爱的魔术师，因为在海的怀抱中，男孩子才会更能觉得他是个男子，而女孩子也才更能体会出她是女子……一段恋爱就这样发生了！
回想起那个情景和现在的这个情形真得很像呢！她看着正在水中欢快游动玩耍着的小蛇。
海水和潭水差不多吧！不过就是一个大点一个小点嘛！男女主角也都齐全。只不过就是一个在外面，一个在泡澡而已。如果再加上一条小蛇来作为催化剂……说不定有搞头哦！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意、小水蛇在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径直朝她游来……
看着不断靠近的小蛇，蛇小曼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幻想。集中了全身的力气石破天惊的吼声叫震彻云霄……
“啊！——救命呀！有蛇呀——”
※※※
蛇小曼俯身坐在床边，无可奈何地拿着润湿的毛巾不断地擦拭着周文斌的额头……
真是个没有用的家伙，她叹了口气，瞧了瞧床上昏睡的脸庞。本来她计划是好好的，自己呼救，然后给周文斌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趁机来增进彼此的感情。更甚者，可以以他看光了自己的身子为名，名正言顺地让他对自己负责！
可怎奈何……蛇小曼认命地杵着下巴，为自己不幸的命运哀悼一把。本来计划是非常顺利成功的——尖叫，把周文斌从石头后面引来，死命地搂住他颤抖，直到……直到周文斌看到水里的小蛇游到岸边，他就惨叫一声，双腿一软地倒在地上，一点都不浪漫地倒在她的怀中。
不就是一条小银蛇么？只有食指粗细，张着嘴吐着可爱的红信，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从怀里掏出只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出悠扬的旋律。刚才看到那只可爱的小银蛇，她就用这支笛把它收服。很奇怪的是，收服别的蛇类时，多少都有一点的抵抗。而这只小银蛇，仿佛就是在等她一样，不但没有挣扎和反抗，反而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城郊的驻地。
老妈曾经说过。蛇姓家族之子孙都会有命中的圣蛇保护，来为他们消愁解难。莫非这只银蛇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条蛇？……嘻嘻，有点太玄了吧！
听到笛声的召唤。小银蛇蠕动着它银光闪闪的身躯爬到蛇小曼的脚边。以蛇头来回磨蹭着，身子还一摆一摆地。
怎么这么像一条狗呢？蛇小曼自已都觉得好笑。她看到了一条像狗的蛇。
“大概你五百年前和狗是一家吧！”她一伸手，把它置于掌心。“那你以后就叫狗狗好了！”她自顾自地说道。
像是回应她似的，小银蛇在她的掌心不断游动着，似乎是满欣喜的样子。
床上的沉睡的人儿闷哼一声，成功地转移了蛇小曼的注意力。
真是该死！她怎么为了只蛇而忽略了周文斌呢？赶忙把小蛇放进随身携带的竹筒之内，蛇小曼赶忙又坐在周文斌身旁。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似乎在做着什么梦，就不知道他的梦中是否有她这个痴情女子呢？
周文斌似乎一直在同一团黑暗中寻找，一直想找到出口。却苦苦不得其所。好不容易前面有一点的光亮，他寻光而去，过了不知道多久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可他却看不到什么风景，只有一潭水，和一个背对这他的女人。
她似乎是全裸，可很意外地，这个情景却不会让人有一丝的邪念，仿佛这才是她最完整的一面。
她在水中嬉戏，轻盈地挥动着双臂。在微风不起的水波中不断地划动着，挥舞着，水纹粼粼散开，一晕一晕地一直荡漾到周文斌的内心深处，掀起一片的涟漪。这一刻，他发觉他已经爱上水中的背影了，没有理由，没有道理。也似乎这刻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永恒，而水中的女子，他像是等了几千年那么久……
水中佳人缓缓转身……
那绝色的容颜仿佛一下子遮住了日月的光芒，而她周围的景物也逐渐模糊的淡去，直到不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周文斌的眼里、心里只能看得到她的脸庞，她的美丽！
水中女子嫣然一笑，破水而出，向他走来。周文斌只感觉到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但却明显地知道，自己的心因她的靠近而加速地跳动着……
突然，女子的脸庞忽然变换成一个恐怖的蛇头，而那一潭碧水也幻化为银蛇的庞大身躯，向他摇头吐信，不断地接近……
“啊！”周文斌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这突发事件，也吓了蛇小曼一跳。
“周文斌，你没事吧！别吓我呀！”她焦急地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看他做噩梦的样子，真是把她给吓死了！
“蛇，有蛇！好大的一条蛇！”他似乎还未从噩梦中挣脱，紧紧地抱住了蛇小曼，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放手。
她的肩膀就像快要被压碎了一样，这时候蛇小曼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可她没打算挣脱。就算是被他活活勒死，她也心甘情愿。
“周文斌，周文斌！你醒醒！”她用力地摇。
好一会工夫，才见他的眼睛由混浊转向清明。
“蛇小曼，你没事吧！”
“我……”岂知他清醒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真是让她感动万分。原本就心潮澎湃的内心，一再也经受不了这么折腾，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掉落下来。
“那条蛇……”他紧张地拉起她反复检查。“你没受伤吧！”
“没事！谢谢！”她抿着嘴。低着头，内心充满了愧疚。悔不当初，不应该这样捉弄周文斌。
“没事就好！可真把我给吓坏了！”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又煞白了一张脸。蛇小曼那震彻云霄的尖叫，也足以让他魂飞魄散了，更别提加上和他先天犯相的蛇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干嘛要去那里净身呢？”她一味地自责，头也快贴到脚底板上面去了。
“不干你的事，别把它放在心上。”他把她环在怀中，低声安慰着。周文斌发现，看见她的泪水，自己竟然也会有种流泪的冲动。“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光是想象她遭遇危险的画面，他的心就开始隐隐地抽痛。
周文斌把她抱得更紧……
看来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厌恶她！这一点，他的身体和内心比他本人更加的诚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他对她的惊艳到厌恶，又到极端厌恶鄙视，再到现在的心痛……连他自己都开始迷糊了……
谁也没再开口，整间屋子里只能听到蛇小曼的微微抽噎，和周文斌的心跳声。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