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逛街逛累了，程亦彤坐在尖东酒店的咖啡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咖啡。
香港果然是个购物天堂，才不过一个下午，她便买了十几袋的东西，有衣服鞋子还有首饰、配件，老实说，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买东西买得那么爽快。
她总有一天会被宠坏的，她在心中叹道，虽然很讨厌霍尔那种不顾她想法的行事作风，但他对她确实十分大方。
这时行动电话突然响起，她慢半拍的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她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你到英国了吗？”
“英国？！”她一时不能会意。
“对啊！”骆婷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应该飞英国了吗？”
“就算飞英国，现在也在飞机上。”程亦彤没好气的说。
“是吗？”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可以在飞机上还开著行动电话？”
“我现在没有在飞机上。”程亦彤叹了口气，“我还在香港！”
“香港？！”骆婷不解，“为什么？”
程亦彤又叹了口气，英国，她想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有可能去了。
“亦彤？！”
“我在！短时间我不会去英国。”
“那什么时候回台湾？”
程亦彤语气极无奈，“短时间我也应该不会回台湾。”
“你搞什么鬼？”
“我可能会在香港待一段时间。”
“亦彤！”骆婷的口气有著关心，“怎么回事？”
“我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男人。”
听好友这样说，骆婷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程亦彤打趣的说道。
骆婷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似的开口，“他结婚了吗？”
“还没。”
骆婷呼了口气，“那还好！你还有机会。”
“但他有未婚妻。”
她又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当人家第三者？”
“正确一点来说，我只是他目前的同居人。”
“那有什么不一样？”骆婷气急败坏的说，“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这世上钱不是最重要的事，感情才重要，你怎么可以为了钱去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等等。”程亦彤打断了她的话，“我挺喜欢他的，或许……我还爱他！”
“你确定吗？”骆婷的口气充满怀疑。
“我当然确定。”程亦彤觉得好笑，“至少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普通人还愿意跟他上床。”
“你说的该不会……”
“就是那天我带他到你咖啡馆的那个人。”
“该死的！”
“婷，你竟然也会说脏话。”
“你给我闭嘴。”骆婷的口气变得严厉，“我今天不管他有没有钱，你爱不爱他，如果他真的有了个未婚妻，请你离开他，立刻回台湾，或去英国，要不然——随便去哪里都行，就是离那个有妻室的男人远远的，听到了吗？”
“不行。”程亦彤说道，“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他。”
“为什么？”
叹了口气，程亦彤回答，“因为我爱他。”
“爱上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你傻了啊？”
“或许！”她的嘴往旁边一撇，“但是如果他结婚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骆婷真的被好友搞迷糊了，“什么意思？”
“如果他结婚了，我们就分开。”程亦彤有些沮丧的说，“我还是做不来第三者的。”
“那他什么时候结婚？”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老实的回答，“快的话一年内，慢的话还要两、三年吧！”
“你以为你今年几岁？”骆婷无奈的问，“说得难听一点，三年后你都已经三十好几了……”
“我知道。”程亦彤打断了她的话，“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吧！”
她这辈子或许再也遇不到像霍尔那样吸引她，又对她好的男人了。
“程亦彤，你现在住在哪？”
“他家。”
“废话。”骆婷啐道，“我问的是住址？”
“你要干么？”
骆停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要干么？我关心你，我……”
“我知道，霍尔——”程亦彤脸上没表情的说，“他的中文名字叫霍阎君，原来他家真的很有钱。”
“霍阎君？！”
“怎么？你听过。”
“我不是很确定，但很耳熟。”骆婷摇摇头，“管他是谁，我去香港找你。”
“你不是工作忙得走不开吗？”
“为了伯你误入歧途，就算店会倒，我也得去。”
听到她的形容词，程亦彤觉得好笑，“也好！来香港玩玩，我会带你逛逛，顺便买买东西，我现在很有钱，因为霍尔给我很多现金和金卡，你也好一阵子没有放假了……”
“闭嘴！程亦彤，你的住址……”
“不用了啦！”她开心的说道，“你几点的飞机，告诉我就好，我去机场接你。”
“好！我订好机票就告诉你，你等我。”说完，骆婷就立刻挂了电话。
骆婷似乎真的很怕她做傻事。她吃口刚送上来的提拉米苏，笑著摇头，她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听从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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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我有朋友会来。”洗好澡出来，程亦彤对霍尔道。
“是吗？”霍尔瞄了她一眼，“谁？”
“骆婷。”
“长头发，挺优雅——开咖啡馆的那个女人。”
“你记性倒是不错。”她爬上床，取笑的看著他，“该不会你对像婷这样的气质美女也有兴趣吧！”
“如果我说是呢？”霍尔笑著将报表丢在一旁，反手抱著她问。
“我倒不介意跟地当姊妹。”程亦彤也打趣的回他。
“若是这样，我真要考虑、考虑了！”
“那就慢慢考虑吧！”她吻了他一下，“晚安。”
“你真不生气？”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在你的面前谈论别的女人？”
“若是别人我或许会，但婷……你就算把地形容成你梦寐以求的女人，我眉头也不皱一下。”
“真那么大方！”
“这个不是大方．”程亦彤坐了起来、“而是你已经被她三振了，她看到你不甩你一巴掌，你就该感到万幸了，还指望她会有好脸色，简直是作梦。”
“怎么说？”
“她伯我会吃亏。”程亦彤淡淡的说道。
“那你觉得呢？”他翻身压住她。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吃亏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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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彤、够了！”骆婷觉得她已经躲避她的问题太久了，所以在JOYCE里大发雷霆。
“干么？”刚试穿新一季的冬装从试衣间走出来、程亦彤有些意外的问。
“我已经受够你不停的买、买、买，”骆婷火大的将手一挥，“不管你再怎么买，待会儿还是要跟我交代清楚。”
程亦彤的嘴一撇，从下飞机，骆婷一张脸就冷得吓人，现在可好，果然大发雷霆。
“好吧！”她叹了口气，乖乖的将衣服给换了下来，结了帐之後，拿了衣服走出去。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骆婷说道。
“好！”程亦彤认命的带她到文华东方酒店二楼喝下午茶。
“你到底在想什么？”一坐定，骆婷也不点东西吃，劈头就问。
“我没有想什么啊！”她嗫嚅的回答，“其实我现在很快乐。”
“我也看得出来你很快乐，”骆婷叹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你现在算什么？别人的情妇，过一阵子就变别人的第三者？”
“事情其实没那么严重。”程亦彤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还不够严重吗？”骆婷皱起眉头，“你要我提醒你，你自己母亲的下场吗？”
程亦彤的脸雾时变得惨白，关於那段过去，是她所不愿意提及的，那是个恶梦。
“我不是阻止你去追求物质生活，而是第三者不好当。”骆婷苦口婆心的劝她。
程亦彤咬著下唇，想了一会才开口，“其实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她追问。
“其实女人到了一个年龄，还没有结婚，内心深处真的会有一种恐惧，”她垂下眼脸，“就算是自视再高、能力再好的女人都一样，她们只能骗自己，但骗不了别人。其实只要是女人，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你在说你自己？”骆婷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程亦彤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想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你又不是没人追！”骆婷提醒她，“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单身的男人？”
“爱情有什么道理可言。”她无奈的回答，“如果今天我结了婚，我也有可能会再遇到一个比我丈夫更吸引我目光的男人不是吗？只不过我可能会因为世俗的眼光而压抑我自己的情感，守著一段婚姻，然后过一辈子……”
“我来香港．不是来听你的强词夺理。”骆婷打断她的话。
“我明白．”她的手摸了摸眼前的杯子．“我只能说我很遗憾，在一个不对的时间里认识了一个对的人。”
“什么意思？”
“我以前遇到的都是未婚的男人，但他们都是不对的人，他们吸引不了我，而现在时间不对，因为霍尔已经有了未婚妻．但他却是对的人，我爱他。”
“爱？”骆婷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我要跟霍尔谈谈！”她最后下了个结论．“若他对你真的有好感，他该去解除婚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他去伤害意一个无辜的人？”
“这……”她一时语结，“可是若不这样，我们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程亦彤苦笑的表示，“我跟他其实有了一定的默契．你不用烦恼．我会处理得很好。其实我很快乐。”
“老实说，如果你爱他，你根本就不会快乐！”
“你错了！我很快乐！”她斩钉截铁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说道。
看著她，骆婷不由得无语。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看她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模样，骆婷无奈的说道，“你过得了我这一关，不代表你过得了其他两关。”
“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意菱跟雨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雨桑知道了，意菱我看也瞒不久。”
程亦彤夸张的一击额头，另外两个好友可没那么好打发，一个是不讲理出了名，一个则是又笨又爱哭．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看著办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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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她兴趣缺缺的看著霍尔。
“不会没兴趣吧？”霍尔拉起懒洋洋的她，“快起来准备、准备。”
“老实说，我实在不怎么想。”程亦彤被动的起身，“你不是说，我们最好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吗？”
“出了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烦恼太多。”
看霍尔那么热中，她也只好照著他的话做。
“找骆婷一起去吧！”
闻言，霍尔一楞，但她都开口，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我换衣服，你去叫她。”
霍尔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骆婷的房门口。
“有事？”骆婷开了房门，有些意外的看著站在门外的霍尔。
“我与程亦彤要出海，一起去吧！”
“不了。”骆婷摇头，“我有点累，你们自己去就好。”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了。”
“等一等。”骆婷叫住了要离开的霍尔。
霍尔好奇的停下脚步。
“我希望你好好待她，”骆婷对他微微一笑，“这次来，我本来想带她回台湾，但是她的心都放在你身上，对於她介入你与你未婚妻之间，我无法阻止，只好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妥善的照顾。”
这个女人就同第一次见她时给他的感觉一般，优雅而美丽，他对她点点头，“我会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骆婷说完，便将门给阖上。
霍尔见她关上房门，便往回走。
“怎么样？”程亦彤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拍拍霍尔的肩膀。
“她说不去。”
“真的吗？”她抬起手，正打算敲骆婷的房门，却被霍尔给阻止。
“干么？”她看著他问。
“人家不去，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今天我们过过两人世界。”他抱起她，兴奋的离去。
程亦彤被他的举动惹得尖笑连连，她突然想道．其实他们这样也不错。骆婷怎么会以为她不快乐？事实上，只要跟霍尔在一起，她就觉得快乐，若骆婷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这么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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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找哪位？”程亦彤穿著T恤、短裤打开门，好奇的看著停在门外的劳斯莱斯。
下了车的司机上下瞄了瞄她，“请问这里是霍少的家吗？”
“霍少？”他的眼神使她不悦，所以她皱起了眉头，“如果你指的是霍阎君的话，没措！这是他家。”
司机闻言，没有理会她，迳自开了后座的车门，走出一个贵妇人，后头还跟著一个佣人。
一看这排场．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程亦彤在心里暗忖。
“请问……”
“这是霍尔的家。”薛莉亚疑惑的看著程亦彤的打扮，“你是谁？怎么会在他家里。”
“我是……”她楞住了，她从未跟任何人形容她与霍尔之间的关系，“我是来帮他打扫的。”
“打扫？”薛莉亚有些意外。
“对呵！打扫。”随便她要信不信，反正她是谨记霍尔的话，少让他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太太进来吧！”四姑扶著薛莉亚走了进去。
“这是太太要给少爷喝的汤。”四姑将汤交给程亦彤，“这一阵子少爷都不回家，太大很挂念他。”
闻言，程亦彤这才注意到霍尔从不回家的，她看著坐在客厅里的薛莉亚。
老实说，她横看坚看都是个贵妇人．但却不像个盛气凌人、令人讨厌的有钱人。她将汤拿到厨房放好，然后又折了回来。
“霍尔最近公司很忙吗？”
“挺忙的。”程亦彤点头，她看出霍尔母亲的关心，“因为最近在忙跟加拿大方面的合约。”
“是吗？”薛莉亚惊奇的看著她，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子．“你坐下来。”
程亦彤想也不想的坐了下来。
“我听说，他最近要出国？”
“没有啊！”她摇头。
“可是，他订下去日本的机票。”
“日本？”她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他该不会要带我去赏雪吧！”
她不过是告诉他，她记得北海道很美，想再去走一趟，没想到……算他有心，她开心的想道。
“带你去？”薛莉亚挑出了她的语病。
糟了，太过得意忘形。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老实说，你跟霍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程亦彤重复了一次，眼睛骨碌碌的转。
“妈咪，你怎么来了？”
突然，霍尔的声音传来，解救了她。
程亦彤立刻站起身，面对他。
“来看看你，最近你都不回家。”
“最近比较忙。”霍尔越过程亦彤，坐了下来。
“我很怀疑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薛莉亚的眼睛看著立在一旁的程亦彤，“你爹地上次就已经告诉你，他不要你在还没跟紫婷结婚之前……”
“妈咪，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霍尔拉著程亦彤坐了下来，“她是程亦彤，是我在台湾出差时认识的。”
“伯母。”程亦彤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尴尬．“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实在是因为霍尔交代过，不要给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免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霍尔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你干么打我？”她没好气的看著他。
“怎么平时也不见你听我的话，这次那么听我的话？”
她对天一翻白眼，“我只是不想给你制造麻烦。”
“霍尔！”见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昵模样，薛莉亚感到为难。
“妈咪，别烦恼我。”霍尔笑了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伯母。”程亦彤对著霍尔的母亲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为难。”
薛莉亚对她笑了笑，明白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由得，在心中给她极高的评价。
她还是不免担心，“这事若让你爸爸知道了……”
“我自己有分寸的。”霍尔直截了当的打断薛莉亚的话，“对了！妈咪，既然你见过亦彤，改天有机会，你就要她陪你去逛逛街、买买东西，这样你就比较不无聊了。”
“好是好，只是……”这若是传到柳家的耳朵里，怕她会成了众矢之的。
“妈咪，不用理会柳家的人。”霍尔不在乎，“紫婷若真的要嫁我，她早晚也会知道亦彤的存在。”
在一旁的程亦彤闻言，脸不由得一沉，“你别想要享齐人之福，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但不要算我这一份。”
“别在我妈咪面前跟我吵架。”他纵容似的对她一笑，“很多时候．事情遇上了，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
“妈咪，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霍阎君——”
“有点礼貌，”他对程亦彤眨了眨眼，“难道你不希望跟妈咪一起吃饭？”
“当然不是。”程亦彤忍住自己的怒气瞪了他一眼，“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谈论的重点。”
“还有什么比吃饭重要呢？妈咪，对吗？”
“这……”她实在不是很想介入这小俩口的口角之争，不过毕竟她还是疼儿子的，“是啊！亦彤，先吃饭再说，好吗？”
程亦彤硬是扯出一个笑容，“好的！伯母。”
霍尔的手往她的腰际搂了搂，指正道：“你要跟我一起叫妈咪。”
程亦彤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你……”
“怎么？不顾意？”
得寸进尺讲的就是这种人，压下怒气，她听话的叫了声——妈咪！
薛莉亚因为她的叫唤而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没喝过她奉上的媳妇茶，但只要是霍尔喜欢的，她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