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从赫言飞和于念菲真心告白之后，两人感情迅速加温，台北市的各大百货公司、夜市，都能见到他们手拉手甜蜜地逛街。
有时两人会共吃着一杯冰淇淋，用一支吸管喝可乐，同吃一块蛋糕，反正做什么都在一起，谁都离不开对方。
就连此刻赫言飞在放映室忙着挑选此次内衣秀的模特儿。
于念菲都来插一脚。
“念菲，你先回去吧，公司很无聊的。”
“不会呀!”于念菲腻着他，窝在他怀里，陪他看着一张张的幻灯片。“我服装设计虽然读得不是很好，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帮你，否则你每次桌上的工作都做不完，回家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晚。”
“对不起，我……”赫言飞内疚地看着于念菲。
前几天他还能抽空陪她四处逛，但春季内衣的上市日期愈来愈近，他几乎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没时间陪于念菲。
“别说对不起。”于念菲体贴地轻捂着他的唇。“工作是正事嘛，我只是不想你太累罢了。”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赫言飞将她搂紧，内心满满的感动，感谢老天爷让他拥有了爱和幸福。
“甜言蜜语。”于念菲笑嗔着。“快挑吧，再不挑的话，关心怡会来不及培训的。”
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全落在门外关心怡的眼里。她本来是来拿资料的，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令她心碎的一幕。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于念菲根本不是赫言飞的表姑妈，那只是他们用来交往的幌子而已，她被骗了!
原来赫言飞是为了于念菲而不理她，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忙公司的事而忽略她，根本就不是!
以前再忙，他们还会偶尔出去吃饭聊天，可是自从于念菲出现之后，赫言飞就再也没有理过她了。
更扯的是，赫言飞前几天竟然还告诉她，要她不要再对于念菲说些子虚鸟有的话，他肯定是怕她会说出令于念菲伤心的话，但他可知道，他这么做已深深地伤害她了?
她好伤心、好难过，她追了赫言飞两年多，他对她始终若即若离，她承认自己不比于念菲漂亮，但他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有她这个行销高手在，公司业务会这么好吗?
赫言飞，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实在大欺侮人了!
她痛楚地掩面落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是她连忙闪进安全门，从那里下楼。
来的人是方瑞，他急急忙忙地冲进放映室，立刻就缠住于念菲，一张脸苦得不能再苦。“菲菲，快救救我呀！”
“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瑞摇着她的手臂求救着。“我哥在催我了啦，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
“我……”她内疚地看着方瑞。这几天她忙着和赫言飞谈恋爱，所以答应过他的事，她早就忘了。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方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念菲的事，她不会忘的。”赫言飞了然一笑，适时地替她解危。
“是呀，我怎么会忘?这样好了，下午我没事，我陪你去向你哥哥说清楚好了。”说完，于念菲冲着赫言飞感激一笑。
“你说的喔!”方瑞愁着脸，向她要保证。
于念菲保证地举起双手。
“走。”方瑞忽然拉着于念菲。
“去哪儿?”于念菲赶紧抱着赫言飞的手臂，一动都不动。
“你好久没和我约会了。”
“我看你并不缺女伴嘛，昨天我去饭店找你，看见你和几个美女有说有笑的，快活得很。”于念菲戏谑地笑道。
“这……你不会吃醋吧?”方瑞忽然一阵内疚。
来台湾这么多天，他的确认识不少美女，每天光是和那些美女约都不够时间了，哪还记得于念菲?要不是大哥刚才又打电话来催，他铁定玩得忘自己留在台湾的目的。
“我能吃什么醋?我巴不得能有更多女人缠着你。”
“你还是这么无情，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都不愿意假装喜欢我。”方瑞抱怨着。
“原来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你神经比千年神木还要粗呢!”
“我又不是笨蛋!”瞧他们的表情，好像真把他当笨蛋了，真是气死人了!
赫言飞倚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真的觉得好有趣。
“念菲，陪他出去逛逛吧，反正下午我还有两场会议要开，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会很闷的，去吧。”
“哪，这是言飞赏给你的恩泽，还不快谢恩。”
“我还格格吉祥咧，走吧。”方瑞硬是把于念菲拖走。
他们才走出去，童时清也刚好走了进去，三人背对背的，没照上面。
“赫先生，这是记忆合金圈的制作原图，所有的测试都已经通过了。”童时清兴奋得有些激动，沧桑的脸上满是笑容。
带领设计部门努力研发了一年多，他终于不负众望地研发成功了!
“童主任，真是太感谢你了!”赫言飞开心地翻着所有测试结果，每翻一页，笑容就愈大。
“赫先生，您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愿意任用我这个被公司裁员、还一把年纪的人，我和我儿子现在肯定还在喝西北风。”
“别这么说，你这样尽心尽力地为公司付出，我才要谢谢你呢!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去申请专利?”
“等参与这项研发的人员都签过切结书，再等各相关单位的高级主管签过名后，最快下午就可以送件了。”
“很好，这一年多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赫言飞拍拍他的肩，心中无限感激，要不是有他们这群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精英在，薇纳斯也不会年年成长茁壮。
他发誓，一定要以看待亲人的心，来对待这群可爱的员工。
下午，台北的天气有点闷热，云层又厚又黑，是雷阵雨的前兆。
童时清紧抱着公文袋站在公司门口拦计程车，但计程车没拦到，反而有一辆高级私家房车在他面前停下，还走下两名彪形大汉。
“童先生。”
“你们是什么人?”童时清护着怀中的公文袋紧张地退了好几步。
“我家老板请你回去喝杯茶。”于是两名大汉一前一后地将他“请”上车。
童时清被带进一座豪华别墅，他四处张望着，打算如果真是遇到绑架事件，也好盘算脱逃路线。
“老板，童先生已经带到了。”大汉恭敬地深深一鞠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又不认识你们，快让我离开!”童时清试着冲过那两名大汉，但却被他们腾空架离地面。
“喂!客气点，童先生是我的贵宾。”背对着他们的人终于转过身来。
童时清认出了他。“方祥?你是奥莉雅公司的方祥!”
“童先生真是好眼力。”方祥一脸似笑非笑，细长的眼让人感觉很阴险。“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要和童先生喝茶话家’常。”
“你到底想做什么?”奥莉雅公司处处和薇纳斯公司作对，方祥这次找上他一定不简单。童时清紧张地抱紧手中的公文袋。
“童先生，别紧张，我方某人是特地请你过来谈一笔生意的。”方祥泡了一杯茶，递给他。“喝一杯吧。”
童时清看着他，不敢，但方祥却一口喝了下去。
“我只是个坐办公室的，只会拿笔杆，不会谈什么生意。”
“你会的，而且会非常乐意。只要你看过这卷录影带，你肯定会求我和你做生意。”方祥将录影带播放出来，然后满意地看着童时清的反应。
“你——”童时清瞪着萤幕里被蒙眼、绑手绑脚的儿子，惊惧万分。“我儿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在我的赌场欠下了一百五十万的赌债，这是他签下的借条，你看看是不是他的笔迹。”方祥亮出他儿子的借条。
果然是儿子的签名!童时清顿时全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儿子书读得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赌场，还欠了这么多钱呢?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简单的事，所有的债都一笔勾消。”
一听到儿子有救，童时清立刻答应。“只要你放了我儿子，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要你去偷你们公司记忆合金圈的制作方法。”
“不可以!赫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背叛他!”童时清一听，马上拒绝，下意识地护紧手上的资料袋，因为方祥要的东西全在里面。幸好方祥没发现他奇怪的动作，只当他是在害怕。
“随便你!不过，如果明天中午我没看见制作方法，我就切下你儿子一根手指，一天不来就切一根，直到你来为止。”方祥点根烟，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但却句句威胁。
“不!你不能这么做!”童时清害怕地吼道。
“那就得看你这个做人家老子的肯不肯配合了。”方祥拿起桌上的蝴蝶刀，往童时清的耳边射去，威吓性十足。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童时清果然吓得立刻答应。为了童家的独生子，他只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才识相嘛。当然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对了，如果到时候赫言飞不用你，你可以到我的公司来，我随时欢迎。先回去吧，明天中午我会派人到你家接你。”
“老板，方先生来了。”一名管家进来通报着。
“哥。”方瑞走了进来，满脸不情愿地打招呼。
跟在方瑞身后的于念菲，走进来时刚好和童时清擦身而过，她不解地看着他仿佛受到莫大惊吓的脸。
“这位是……”方祥色迷迷地盯着站在方瑞身后的于念菲，眼底完全没有弟弟的存在。
“她是我的女朋友，叫于念菲。”
“方大哥，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于念菲第一眼就觉得方祥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
“长得真是漂亮呀!”方祥暗暗发誓不管她是谁的女人，他都要把她抢过来。
“谢谢。”
“你找我有事吗?”方祥摩拳擦掌地走向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我找你有事。”方瑞看出了方祥的不怀好意，连忙将于念菲拉到身后。
见方瑞这么紧张于念菲，方祥的怒气提了起来。
“你不提我还忘了，爸要你来帮我，我把采购主任的位置都替你安插好了，你到今天才出现!”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是呀，方大哥，方瑞他不喜欢这个工作，你能不能成全他?”于念菲替方瑞求情。
方样一吼。“我成全他，那谁来帮我，你吗?”
“这……”于念菲为难地住了口，她当然不可能来帮他。
“俗语说，内举不避亲，更何况采购主任这个肥缺，当然得给自家人了。”
“方大哥，你考虑一下好吗?”于念菲呐呐地再度开口。
“这个嘛——”方祥盯着她姣好的身材上下来回地看，心里突然起了一个计策。“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考虑一下好了，等决定了再打电话通知你们，待会儿留电话给我。”
方瑞和于念菲不疑有他地把电话写给了方样。
“菲菲，我们回去吧。”写完后，方瑞立刻拉着她急急跑掉。
“别跑了!你干么这么急呀?”于念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看见我哥色迷迷的眼神吗?”方瑞生气地叫道。
“看见了。”
“看见了你还不跑?当心你被他吃了，真后悔带你来。”他现在真是担心，刚才方祥看于念菲的眼神，就像是恶狼锁定了小兔子，他担心方祥会不择手段地抢走于念菲。因为方祥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得不到也要毁了它。
“不过也幸好是我替你说话，他才答应考虑的。”毫无危机意识的于念菲，还得意地抢着功劳。“方瑞，我想再回公司一下。”
“喔!你就这么和赫言飞分不开呀?”方瑞气极地吼道。他在为她担心，她却老念着赫言飞。
“当然啦，他是我的男朋友。”于念菲语气十分坚定。
方瑞惊愕地看着她。“什么?你……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我喜欢他，还想嫁给他，一辈子和他不分开。”于念菲满脸幸福地说着心愿。
“可是你们是姑侄关系耶，怎么可以……”
“我和他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于念菲笑得幸福、笑得甜蜜。
“菲菲，你抛弃我——”方瑞突然呜咽地控诉着，心里很不服气。他追了于念菲这么久，她都不爱他，呜……
“少来了，如果你真的爱我爱到不行，好，那我问你，你现在心会不会痛?”
方瑞认真地感受一下，发现不痛，但他却佯装痛苦地哀嚎着。“唉呀——好痛呀!”
于念菲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他。“演够了没?”
方瑞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演够了。”
“心会不会痛?”
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你等我，我捶一捶就会痛了。”
于念菲抓住他的手。“你是笨蛋呀!你根本没爱过我，你只是喜欢缠着我，因为只有我可以忍受你的胡闹。”
方瑞愣了一下，自己好像真如于念菲说的那样，只是喜欢缠着她，和她耍胡闹而已。
虽然有些失望，自己对于念菲的情感竟只是如此而已，但一想到以后还是可以用朋友的身分缠着她转，倒也十分开心。
“怎样，想通了吗?”
方瑞点点头，但随即又叫道：“可是，就算我对你不是那种爱，但我追了你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如果莫名其妙就散了，那我回加拿大后，要怎么向朋友交代?”
“那你要怎么样?”于念菲等着看他又要出什么怪招。
“我要主动提出分手。”说完，他突然百般正经地说道：“于念菲小姐，很抱歉，你的好，真的不适合我，我们分手吧!”
于念菲翻了翻白眼，这样他也好!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陪他演了一段。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当然了，我不是小器男人。”
“这样你满意了吗?”
“非常满意。”方瑞得意地搂着她。
“走吧，方大情圣。”
真受不了他!不过有这种弟弟，她相信只要有他在，日子绝对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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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先生，糟了!记忆合金圈的制作法原稿不见了!”设计部门的小李慌慌张张地冲进赫言飞的办公室。
赫言飞震惊地拍桌站起。“怎么会这样?!童主任呢?”
“他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到他家里，他也不在，赫先生，我们要不要报警?”
“先不要，说不定童主任正在什么地方赶不过来。”赫言飞冷静地说道。
“好，那我再等等看好了。”
可是，这一等，等到天都已经黑了，童时清还是没有找到。
“赫先生，我们打去智慧财产局，问他们的专利审查员，可是他们说没收到我们公司的申请件，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赫言飞隐约也感觉到事情不妙了，此时他突然忆起阎佾曾经对他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要他学会看相，莫非……阎佾早就在警告他得留意身边的人?
只是这个“身边的人”到底是他公司员工，还是商场对手奥莉雅公司?
“童主任回家了吗?”他不相信自己的员工会出卖他，他比较担心的是童时清很可能发生了意外。
“还没，会不会是他偷走制作法原稿了?”小李大胆地猜测道。
“别乱下定论，童主任的人格我信得过，我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记忆合金圈的制作法，对手早巳虎视眈眈，他怕奥莉雅公司会对童时清下手。
“对不起，我……”小李尴尬地道歉着。
“没关系，你会这么猜测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童主任昨天回来就怪怪的，不但脸色苍白，还不停地发抖，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有问他发生什么事吗?”赫言飞眉头一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问了好久，他才说他出了点小车祸。”
“我知道了，时间晚了，你先回去吧。制作法原稿我再找找看，说不定童主任把原稿放在我这里了。”
小李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赫言飞执意这么说，他也只好先回去了。
赫言飞动手找着桌上所有卷宗。他记得童时清曾经拿制作法原稿来让他看过，接着就……他仔细地回想．但童时清到底有没有把资料袋留给他，却一点印象也无……
“言飞，你的真还在公司?”于念菲在家里一直等不到他，于是来公司看看，没想到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还在忙，而且还把办公室翻得乱七八糟的。
“念菲，你怎么来了?”
“你在找什么?怎么弄得这么乱?”于念菲看了四周一眼。
“我在找一份很重要的资料。”赫言飞忙着翻找，头也没抬地说道。
“让我帮你，两个人两双手，找起来也此较快。是什么资料?”
“好吧，那是一份记忆合金圈的制作法原稿。”
“记忆台金圈?内衣下面那两条细细的线?”于念菲边说边翻着。
“嗯。女人不喜欢穿内衣，多半是因为现下的钢圈很不舒服，但又不能不穿，所以记忆台金圈的贴身，和能随着身形移动而变形，然后又回复原形的优点，将是一种趋势。”
“你真了解女人的痛苦。”于念菲替天下间的女人感谢他，也得意自己能拥有这个好男人的爱。
赫言飞笑道：“我没有那么伟大。”
“这么听来好像真的很重要，那如果真找不到，会不会影响到公司?”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别找了，我们先回家吧。”所有资料他已经翻过三遍以上，已经可以确定资料不在他这里，现在只能等明天看童时清会不会出现了。
他这么说，反而让于念菲更担心。她一向不了解他的公司业务，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可能会造成公司严重亏损吧?!
唉——真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赫言飞开车载着于念菲，看着她因疲累而熟睡的小脸，心里真的很感动。
他无限爱意地牵起她的手，知道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