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大大的庭院中,阳光随性挥霍着它的热度,小鸟在枝头轻鸣细语。

可惜的是,牠们没有顺道掉一些黄金下来,贡献给三个在树下聒噪不休的女人,使得原本春光明媚、柔风熏人的早晨,被几个嘈杂的恶音给扰得没了美感。

「今天早上二少爷是从那个女人的房间出来的耶!」恶音一说。

「真的?!妳不会看错了吧?」恶音二答。

「怎么可能看错,是我和阿吉一起看见的,连阿吉也吓了一大跳说。」恶音一再说。

「那真是很奇怪了,这两年多,二少爷就算有回来过夜,也很少会在少夫人的房里待上一整晚,真是太奇怪了。」

「拜托喔!妳嘛帮帮忙,什么少夫人啊?谁不知道她之前是在干什么的,还少夫人咧!听得我都想吐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受伤,二少爷突然同情起她来了?」略带些天真的女声说。

「不可能啦!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早就该回来了,哪会等那么多天后才回来看她,何况昨天还是为了回来参加先生要求的例行会议,应该只是顺道啦!」高昂尖锐的女人声音,掩不住话语中的嫉妒气息。

「对啦!应该是顺道去拜访他老婆,然后睡一觉,反正都回来了,还要出去再找女人太麻烦了啦!」更刻薄的声音响起?

「哇!妳真是太恶劣了,妳也别把人家说成这样,好像便利商店喔!扫地啦!」

三个年轻女人嘻嘻哈哈的玩闹,边做事边嚼舌根,嘴上说的比手上做的还多,一点也没提防到会有人来。

「说真的,她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咧!真是差太多了……」长得有些稚气的女人抚了下胸口,余悸犹存的说。

「对啊!真想不到那个凶巴巴的臭女人,竟然也会有现在这种温驯的样子。」

「好险大少爷出国去了,不然,不知道又要被那女人怎么折磨了!」

「对啊!真是可怜,大少爷怎么会喜欢上那种女人?真是暴殄天物,唉!」

「拜托~~妳发花痴了喔?还用成语咧!」

「我国文好啊!妳羡慕啊?何况,妳敢说大少爷长得不帅吗?人家个性又好,与其像二少爷那种完全摸不懂他心思的人,我还觉得大少爷亲切多了,人又长得斯文说。」

「啊~~再帅也没用啦!人家喜欢的又不是妳,是那个女人啦!」

「唉!真是我有心要看月亮,月亮却给它照在水沟--无奈啦!」

「好了啦!这边都弄好了,赶快到后院去弄一弄,去晚了,李老头又要啰唆了。」

「唉!走吧……」

三个人拿起各自的洒扫用具,懒散的离开了。

钟戈彤从旁边的凉亭走出来,方才她就在这个被大石头挡住的凉亭后面偷听一切的。昨晚的事让她觉得心情十分烦躁,她在生自己的气,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又不想留在那个鲜红颜色的房间,待在那里总是让她无法平静下心境。

今天一早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枕头和丝被上留存着淡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那味道提醒她,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

原本无意要听人家说话的,只是她没有勇气从隐身处走出去,那种尴尬是她无法应付的。

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一定是她们口中的主角人物,而且谈论的绝非好事,只是没想到乍听见,她的心还是会痛。

而且,这样的心痛也来自于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她想,她其实在更早就了解到她昨夜所遇到的情形是一种轻视、污辱吧?就像刚才那些人所说的,萧政豪并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妻子般的给予尊重。

「总裁,洛力的陈总找您,要接见吗?」很专业的声音传进办公室。

略带墨绿色的办公室,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整个三十来坪大的办公室呈现出一种明快的现代感和沉稳的气氛。

萧政豪急速挥动着手中的镶钻金笔,宽广的办公桌上堆了满满的文件,那全都是等待他批示的各式公文。

;泪他进来。」揉揉眼睛,松弛一下因为专注于公文而带来的酸涩感,萧政豪将身体向后,整个人靠在舒服的真皮大椅内。

工作和玩乐是他生命中两件重要的大事,不过,在分配上通常是不成比例的。

一天工作十六,七个钟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为了在玩乐时也能专心玩得快乐,所以,他也交了不少酒肉朋友。

陈合德就是被他归为这一类的,这家伙猎艳的本领不差,当初一知道自己要气老头子的计划,马上就把钟戈彤介绍给自己认识。

「阿豪,今晚有没有空?我介绍个好康的给你,是最近才红起来的小明星,很有料喔!」陈合德一推开红木雕花的办公室大门,就迫不及待的说。

「有料?」萧政豪脑中突然浮现了昨夜温存在怀的软玉温香,钟戈彤滑柔的肌肤触感真是很好,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正在引诱着他,那不同于任何女人的感觉,竟让他现在回忆起来还会觉得心动。

没有了以往总是含在嘴角那种冷冷的轻笑,他的妻子昨晚还真是温柔的让他想去怜惜。

「怎么了?」没见到预料中应该见到的感兴趣眼神,陈合德觉得有些奇怪的问。

「没什么,改天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昨晚那滋味还真是不错,萧政豪多想再回忆些刚结婚那阵子的销魂感觉,

「是看到什么好货色吗?自己兄弟,可别藏私独享喔!」陈合德暧昧的笑说,边走到小吧台旁自行倒了杯酒,也顺手为萧政豪倒了一杯。

萧政豪轻轻地笑笑,有些无辜似的说:「我什么时候藏私过了?」

「那等你享用过,可别吝啬借我看看啊!今天就不打扰你,我自个儿去享乐了!」仰头一口喝干手中的烈酒,陈合德有些流气的轻眨一下眼,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嗯……这次能维持多久呢?」轻啜苦口中香醇的美酒,萧政豪不禁陷入沉思中,钟戈彤算是让他留恋最久的情人了,姑且不论那无足轻重的婚姻关系,他向来很少在同一个女人的床上出现超过一个月的时间,爱情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最能用来解除压力的游戏。

「啊~~你回来了!」有些意外的看着打开的门外,她没料到出现的人竟会是他。

早上从庭院回来后,她就一直躲在房里,呆呆的想着她这几天所听到、碰到的事,实在无法了解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她和萧家兄弟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萦绕在思绪中,一直到现在,看到她想不到会出现的丈夫竟出现在门口。

「很意外吗?」萧政豪轻轻地笑着,他觉得这情形很不错,这女人就像刚嫁给自己时一样的温柔单纯,那……就和她玩玩游戏吧!不过,剧码要和上回不同比较好玩。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钟戈彤显得有些惊讶,看看桌上红色的电子钟,竟然已经十一点多,看来她是发呆了一整天。

微微向后退一步,她知道他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那不只是因为昨天夜里让她产生的不舒服感觉。

「丈夫回家睡觉,有这么奇怪吗?」萧政豪脸上有种纵容小妻子般的笑容,而这种笑容很迷人。

她有点呆了,怎么这人和上回看到时差这么多?

放松系了一整天的领带,随手将它放到床上,他慵懒的走向妻子。

「在做什么?」摸摸钟戈彤及腰的柔细长发,他像个疼宠妻子的丈夫一样的柔声问。

「呃……」浓浓的疑惑弥漫在钟戈彤心中,她不解他俩到底是怎样的夫妻?

看着萧政豪那张轮廓分明,虽俊美却不失男子气概的脸孔,她一时竟迷失在他含着温柔笑意的深邃黑眸中,久久才回过神,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低下了头。

无法了解啊!为什么在对自己生了那么久的气后,她竟然还会为那个让自已伤心生气的人漾起迷乱的情绪?

「刚、刚洗完澡。」有些笨拙的回答,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发呆一整天,顺便有些刻意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哦!那我也去洗个澡,待会儿就可以睡觉了。」他刻意把「睡觉」那两个字说得有些怪,那种语调可是会让人想入非非的。

钟戈彤很快联想到昨晚,双颊倏地整个烧红了。

昨晚缠绵时,他那不见一点儿赘肉,标准体格的身躯,还有那纯粹属于男人的阳刚……她的脸更烫了,不禁怀疑在昨夜那种挣扎推拒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还会有时间去观察到这方面的事?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更想了解的是,那一直在心中指责自己的小小声音到底是什么?

看到她微红且娇媚的神态,萧政豪一时竟看呆了,那艳丽绝伦的容貌、完美无瑕的身躯,足以教他荡魄蚀心。

勉强按压下自己蠢动的欲望,他第一次在碰到这种事时有这样尴尬的感觉,他不要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个十七、八岁初尝禁果的少年一样。

「我去洗澡!」他感到喉咙奇怪的有些干热,声音比平日更加的低沉,却意外地带了种诱惑的性感。

「对不起,我还不困,我想开灯看些书,你会不习惯吗?」她有点心虚的问。

洗完澡出来,萧政豪心中满是遐思绮想,浑身都充满兴奋的因子,却冷不防听到这样的话。

「看书?妳有吗?」有些不相信的问,他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她有看书的习惯。

「有啊!这边有很多。」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视,钟戈彤开心的拉开化妆台下的矮柜。

萧政豪怔愣了一下,抬头凝望着她精美无瑕的脸孔,那张记忆中总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孔,现在却漾满了成熟中带着天真的喜悦气息。

这样带着清净气质的天真,竟让他一时间转不开眼,有种不知名的感觉扯了一下他的心。

调回心神,他再往矮柜看去。「这些都是妳买的吗?」这里到书局是有点距离的。

「不是,是原本就有的,」略停顿了一会儿,钟戈彤又柔声问:「我可以知道这房间的主人是谁吗?我一直这样随便地拿她的衣服和书籍,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她真的对这个充满矛盾气质的主人感到很好奇。「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

另外,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和她丈夫要睡在别人的房间?

「她不会介意的,除非妳介意。」萧政豪带笑的说,拉过这个带着怀疑表情的女人到自己怀中,「妳已经认识她很久了。」

「真的?」钟戈彤不太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可是,他的结实铁臂却牢牢地固守着她。

「这原本就是妳的房间。」有些专注似的盯着怀里的她,她竟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他在心中轻轻地笑了,一个念头倏地闯入他的心中。

他连这个嫁给他两年多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会不会他也失忆了呢?

相对于萧政豪的疑惑,钟戈彤所受到的打击更大--她从没想到,自己竟是拥有这房间的主人!

或者说,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是个有着这么极端个性的人,这样不寻常的色调、艳情的装饰……也就因为如此,所以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时间,全然没去猜想过,这可能是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等等--既然这是她的房间,那应该也是她丈夫的房间了?

「这……这房间是你的设计吗?」这种艳丽到极点的设计,绝对不会是出自于她的想法,她希望由身旁的男人担起这种设计错误的责任。

萧政豪略感好笑的看着她,他可以轻易看穿她的感觉。

「妳怎么会认为这种充满女性化的房间是出自我的设计?」看着身旁这些超级俗气的摆设、色彩,他去过的最低俗的酒廊、PUB,也没这么夸张。

「也许是为了你的爱好,所以……才这样设计。」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

「我另外有自己的房间。」萧政豪残忍的打破她的希望。

沉默了一会儿,钟戈彤低下头轻声问:「你愿意告诉我……过去的我是个怎样的人吗?」她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点晚了,我想睡了。」萧政豪将大手放到她纤弱的细腰上轻轻抚着,表达出自己浓浓的欲念。

这种充满女性质感的肌肤,和清新不含香精味道的纯然气息,真是很能触动他身体上的欲念。

「那、那你先睡吧!我想再看一会儿书。」想起昨夜,钟戈彤心中立刻充满排斥感,直觉想避开那种她还不太习惯也不确定会喜欢的感觉。

「妳在开玩笑吗?妳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他吻上她细致的颈项,落下无数淡淡的吻痕,温柔的语气中包含了些许的强制意涵。

钟戈彤身躯却因他的吻而紧张的僵硬起来,这让萧政豪敏感的抬起头看着她。

「真的不想?」瘖哑的语气中含着浓厚的不悦。

「那种感觉很不好。」她很小声地说。

其实,她并不讨厌昨晚那身体上的律动,但是她害怕那种被轻蔑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低下的人。

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她,萧政豪知道自己昨夜对待她的方式称不上好,但让他吃惊的是,他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个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忍受了很多委屈似的女人,竟然能使得他生平第一次兴起了愿意为了怜惜一个女人,而去忍受自己蠢动欲望的心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

忍受压抑欲望的不适,他没有逼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没有想要离开这房间的念头?!

他竟会愿意忍受自己的不舒服,就只是想要陪在她身边的那种温暖感觉,他是不是病了?

一直以来,身边有女人时,就表示是他要放纵自己情欲的时候,否则,他是宁可自己一人独处的。

「二哥,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乖,每天都回家啊?」一个外表亮丽的年轻女孩站在客厅,秀丽的眸中有着一丝的不悦。

「怎么?妳大小姐为什么不满意我回家?」萧政豪笑笑的问,这个四姨生的女儿是少数他愿意纵容的人。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回家的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她。」萧家琦嘟起俏丽的唇说。

「她可是妳二嫂耶!妳怎么可以不喜欢她?」萧政豪逗弄似的说。

「哎哟~~」她撒娇似的拉扯着他的手臂,嗲声说道:「二哥,你知道她以前每次都欺负人家,人家不喜欢她嘛!」

「妳是怕二哥被她迷住,不让妳趁现在反过来欺负她啰?」家人们对待钟戈彤的态度他早心知肚明,不过,他一向不甚在意罢了。

「对啦、对啦!二哥这么帅,要是被她迷住不再做花花公子,那外面那么多女生不就少了一个白马王子可以期待了吗?那她们会好可怜对不对?」

看看这个二哥,不是她为了讨好他而刻意说出违心的赞美,他是真的俊逸非凡,若非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她一定也会爱上他的。

「妳这家伙的歪理还真不少嘛!呵呵……不过看在妳称赞二哥帅的份上,就答应妳别喜欢上她吧!不过,二哥高兴时玩玩自己的老婆,妳可管不着,对吧?」他将手搭在妹妹肩上。

「啊!什么玩玩?真难听。」

「妳这小鬼很难伺候喔!」萧政豪故作不满的说,双手交叉在胸前,却被妹妹拍住,

「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啦!谁教她老是那么骄傲的样子,而且又……反正,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不喜欢听你把人当玩具一样玩就是啦!二哥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要不然你哈佛的博士学位就是白拿了!」她扭动着萧政豪强劲结实的臂膀说。

「喂,连二哥辛苦拿到的学位都拿出来说了吗?好了,不能再闹了,二哥要去上班,妳要不要搭便车?」拿起手提电脑,萧政豪整整被拉乱的衣服,准备出门。

「不用了,利祥会来接我上课,你答应我不爱上她的,一言为定喔!」萧家琦任性的再次要求。

「好,我说了算。」萧政豪边回答,人也出了门。

躲在一旁的钟戈彤很难消化自己方才听到的对话,她手上拿着早上萧政豪忘在她房中的墨色西装外套,原本急着要拿给他的,却在楼梯口听到那样的对话,整个人呆站在那边。

「啊!妳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偷听人家说话的人最不要脸了!」萧家琦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看到愣在楼梯口的二嫂,一时有些心虚地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见她呆站在那边的样子,才想到要开口骂人。

「我……我不是故意要听的,」钟戈彤举高手中的外套,「我是要拿外套给萧……给政豪的。」叫起来还是有些拗口。

「谁管妳要拿什么?总之,妳就是那种卑贱的人,哼!」萧家琦不理她的辩解,双手扠腰的骂完,然后走人。

「对不起喔!少夫人,您有空站在这儿看风景,也请体谅我们还要工作,请别堵在路口妨碍我们做事。」拿着拖把的女佣,眼睛斜睨的看着发呆的钟戈彤。

她赶忙让开。

「我……我想到外面去走走可以吗?」钟戈彤小心的问。

「可以啊!要出去就出去,谁敢管妳啊?借、过。」女佣头也不回的说。

「那,请妳替我和太太说一声,可以吗?」她向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忙碌,可是又看不出在忙碌什么的女佣问道。

「哦……」女佣瞪了她一眼,「好啦!真烦,又要增加别人的工作量。」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廊。

走在阳光下,钟戈彤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终于能放松了。

旁边是浓荫成林的山道,山道外有供车子行走的大马路,她虽然有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不过,只要能离开那座豪宅,她就觉得放心了,何况这四周的景色真是很好。

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走到这儿,这是藏在两排细竹林中的小巷道,天气不错,可是山间有些雾气,刚好不太冷,却又微带点凉意的舒爽,耳间还传来一些水流的声音。

偶尔会有一两对情侣或是夫妻走过,那时她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很适合独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引起她的紧张。

心中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觉得人类是可怕的。

沿着路她继续自己的探索旅程,在觉得脚走酸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擎天岗。

「哇~~好棒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宽阔的旷野,不是很平坦的地面上,有时会有一坨坨黑色的怪东西,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一些奇怪的气味。

可是这里却是个很好的地方,她觉得在这儿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在大房子里的不舒服感觉。

沿着步道走到另外一边,虽然也有不少人,可能是因为地方大吧!一点也没带给她压迫感,没有像在山径中遇见人的不适应感受。

「好棒!」找了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她躺了下来,怔怔的对着天空看云。

天空很澄净,蓝蓝的,只有几片白云悠游其间。

真惬意啊~~

「妳去哪里了?」

冷冷的问话突然传进耳里,让想偷偷进门的钟戈彤吓了一跳!

萧政豪的脸上失去了平日常有的淡淡微笑,脸色带了些森然冷冽的气息。

对钟戈彤来说,应该是有些的狰狞吧?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无可遮蔽的原野上,独自面对不知名猛兽的小动物。虽然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将那对锐利,带了点深沉的眸子紧紧盯住自己外,连脚步都没朝自己移动一下。

「我、我只是随意出去走走。」她怯懦又没什么气力的回答。

她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也没喝到一滴水,徜佯在大自然里唯一的坏处是无法自动填饱肚子。

看看眼前狼狈的她,萧政豪胸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像是气愤,可是又包含了一种他不太明白的感情在,是他不太想去了解的感情--那像是心疼的感觉。

「咕噜~~」一种声音在大得很容易有回音的大厅里回荡着。

「妳没吃东西?」

「呃,我……我有想去吃东西,可是、可是……」她觉得有点丢脸,看着丈夫等待回答的脸,只好硬着头皮说:「可是他们好像都有拿一些东西,才能到那些店里换东西吃,而我实在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

「所以妳就什么都没吃的回家了!」他直接替显得无措的她做出结语。

看来她是有选择性的失忆,对一些称谓、文字、语言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对那些日常生活的行为却遗忘了,就连钱都忘记怎么使用。

这倒不错,萧政豪莫名的感到有点开心起来。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指着挂在壁炉上的华丽水晶吊钟,他提醒晚归的她此刻的时间。

「我迷路了。」她很小声的回答。

「迷路?妳到底去哪了?」他在家里等她两个小时。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这个荣幸得到他的等待。

「擎天岗,那是我不小心发现的,在一条小路的尽头。那里很漂亮,有很大的草原,还有雾、山、天空,雾一阵一阵的,让风吹着跑……」她很高兴的形容,暂时遗忘了回来那一路上又冷又饿的感觉。

「妳一个人『走路』到擎天岗?」在走路那两个字上,他刻意提高音调,难以置信的问。

「是啊!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因为有一个转弯我忘记--」

「妳知道擎天岗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远吗?」萧政豪眼中有一种很刺眼的光芒,剌得钟戈彤不敢再往下说。

她无辜的摇摇头,十几公里远和她迷路有什么关系吗?是不是因为有十几公里远,所以她不该迷路?

「先吃饭吧!叫刘嫂去热一下……」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钟戈彤急急的打断他,她再迟钝也知道家中佣人们对她的不友善,再要他们为她提供特别服务,她以后可能连走出房门的勇气都没了。

「别想骗我说妳不饿!」萧政豪寒下脸说,他今晚为她所做的事连自己都有些不高兴了,这女人竟然还有胆打断他的话。

「不、不是,只是这么晚了,不要再叫人,我可以先喝水就好。」

「妳想当神仙吗?走十几公里的路不用吃东西?」萧政豪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如果怕麻烦别人,以后做事就该有点分寸,不要只考虑到自己开心!」

听到这样的话,钟戈彤委屈得快流下泪来。

一晚的赶路,碰到那些骑着机车很可怕的年轻人,独自走在灯光很暗的路上,几乎绝望的以为找不到路回来……在还没回到这里时,她真的是快吓死了。

眼眶中含着不敢流出的泪水,「对不起。」她低下头轻声说。

她那种柔顺乖巧又显得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萧政豪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觉得心底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浮现出来。

转身叫唤佣人热菜,他没办法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那饱受委屈的神态。

「过来。」

「我、我想睡了。」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今晚她真的很累,而且那种能避则避的心态也驱使她这么回答。

「过来。」萧政豪毫不体谅的叫唤,口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他觉得心中有一股愤怒,得用她的身体来消除。因为让他产生这种对自己生气、愤怒感受的就是她。

他也不喜欢那种打从心底因她而起的怜惜感觉,他向来不会为任何女人让自己不舒服的,他坚决地要为自己做出证明。

他将灼热的唇温存地在她雪白细腻、乳脂般无瑕的小腹上留恋盘桓,落下数不尽的深吻。

那引起她体内骚动不已的吻,让她止不住地轻喘出声,纤葱十指用力地抓上他强健的背脊。

终究是任他予取予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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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让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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