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周珈争与郑思菲相处的气氛愈来愈僵硬。

据瓦娃的观察,周珈争虽然修养不错,但嫉妒心尢重。她知道郑思菲对吕候将,不过是老板也是同学的情分上,偏偏周珈争就喜欢吃这种没必要的醋。

同样身为女性,瓦娃为了避免卷入女人战场,除了和吕候将相处的时间外,其他时间她都避开和他们相处的机会,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多数时间她都和何妈在一起,并分摊何妈的工作。每个星期会有一位囿艺公司的人来修剪花房里的花树,而平常的打扫工作就落在何妈身上。而她最喜欢跟着何妈去打扫花房。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瓦娃迫不急待拿过扫帚和畚箕,兴匆匆的来到花房,借着打扫之名,行观赏名花异卉之实。

她旋风似的打开花房,走进几步,便挺胸保呼吸几口早晨清新的空气,然后这才看见吕候将也在里面。

“呃?你在这里呀。”

“是你呀。”吕候将坐在藤椅上,笑问“今天是星期天,早上休息,你忘了吗?”瓦娃没忘,要是太平常,现在这时候应该是读报时间。

“我没忘,我是来打扫花房的。我想……还是待会再来好了"说完,她拿起打扫用具便要退出去。“不必了。”吕侯将抬手阻止她。“你打扫吧,不会打扰我的。”他并没有多问她为何要做不是她分内的工作。也许是花房太静了,所以他才会留下瓦娃打扫,弄些声音让这里热闹些。瓦娃也不再多说,迳自拿起扫帚,放轻动作,开始扫地上的落叶。

起先她还不时观察他几眼,见他端坐着,似在沉思,也似在享受时光,她也就没再理会他。“你喜欢这里吗?”吕候将忽然开口问。

呃?瓦娃愣一下,才回道“喜欢呀,这里山明水秀,环境优美。”

“我是说你很喜欢花房?”

瓦娃又是一愣,“是,我根喜欢。”

“我感觉得出来,你与花星里的空气自然融含的流动。”

瓦娃拔之片叶子,直起腰来,愣然地望着他,不解他话里的意思。吕候将的感觉似乎愈来愈强烈了,继续说“空气在不同空间里,会有不同的流动方式。如果你仔细感觉的话,便能体会得出来。”

瓦娃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这是他失明后,用听觉和感觉训练出的一种异能。

“我的确根喜欢这座花房,你猜对了。”

“不是我猜对,而是我感觉出来了。”

“那除了在花房,在其他地方,譬如说客厅、起居室,或是在室外,你也能感觉得出别人的感觉吗?”瓦娃好奇的问。

闻言,吕候将笑了笑,“这没你想得简单,必须要像现在一样不受干扰,专心一意才行,别把我想成具有观心术道种特异功能。”

“原来如此。”瓦娃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对了,周小姐怎么没来?平常这时候她早该来了。”

瓦娃的问题把原来和谐的气氛给改变了,吕候将因而微蹙了下眉头。

“今大早上她不会来了,她下榻的饭店有绘画展,她一向不会错过这类文艺展览的。”说完,他便站起身往外走。

瓦娃见他话说得好好的,突然起身要走,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吕候将走到们口,忽然停下脚步,半转身过身,脸面向瓦娃。

有一瞬间,瓦娃以为他在看着她。她连忙撇开这个怪异的念头,随即省悟,他又在透过空气的流动感觉她的心思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忙碌,口中并轻哼奢歌。

果然骗过他了,她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拿着手杖缓缓走出去。

瓦娃望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太轻忽一个失明人“视物”的能力。

※※※

周珈争参观了西洋油画的展览后,因为家世背景的关系,常与艺文界人士有来往,故而会后自然与这票爱好文艺的政商界人士一起用午餐。

午餐结束后,她打电话向吕候将道歉,今天无法到他那边了。

吕候将表示没关系,她的行动他不会干涉。

“等一会儿,我会派人送去我选的水晶琉璃,是我在另一个会馆相中的,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嗯,你的眼光一向很不错。”

听到吕候将的赞美,周珈争矜待地娇笑两声,浑然不知她说错话了,直到挂上电话,回身走了两步,才想起她竟然送一个艺术品给瞎眼人看!她急走几步,想去阻止会馆人员送包裹,但是阻止了又怎么样?她的心整个沉了下去,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原有的幸福景象了。

※※※水晶琉璃在傍晚时分送达,放置在客厅里醒目的地方。

自从得知周珈争一天都不会出现后,瓦娃登时松了口气,她从房间拿出两本早已看完的书到书房换书。晚上十一点,这时候屋内的人都已经就寝,室内到处一片黑暗。

她不愿走到哪,灯就开到哪,主要因这里不是她的家,受雇的人在晚上自由的在屋内走动,纵使不会让吕候将撞见,但让人知道这个习惯总是不好,这是她自小就懂得的。在家时她排行最小,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多的宠爱,反而受到更多的管束,为了避免受到责骂,她学会了体察别人的心思。这也就是今早她在花房里,能一下子便看出吕候将试图“观察”她的心思,而及时瞒过他自己在注意他的背影和举动。

突然,大们的锁孔传来一声轻脆的声响,接着门便被轻巧地打开来,一位身芽黑衣的男子,无声地走进黑暗的客厅。

瓦娃关掉书房的电灯,持着手电筒朝房间走去。穿过走廊,她准备转向客厅,突然看到客厅里有一个黑影在移动,她立即闪人走道内,并且关掉手上的手电筒。

她脑中立即闪出一个念头——小偷!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慢慢的向客厅偷觎一眼,确定这名身材中等的年轻人不是吕候将;她之所以会认为那人是年轻的,原因是他的动作很敏捷。

客厅里的小偷似乎挺有闲情逸致的,光是拿起台灯下的芭蕾陶瓷瞧瞧,然后又踱到另一个木柜上,拿起几个鼻烟壶欣赏。

这个小偷路过此地,正巧遇到下雨,于是进交垣户人家避雨。主人没请,他照样如人无人之境,大方的进来休息。

瓦娃看到他拿起那尊法国大师做的水晶琉璃,她不禁有些心慌,第一个浮上心里的念头便是必须赶快通知吕候将。

她毫不迟疑摸黑走过书房,穿过起居室,打开吕候将的房间,来到他的床边。

这时她根本忘了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进来的警告。

她发现自己大过紧张,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函难,她鼓起勇气轻唤道“吕先生、吕先生。”

见他没有反应,她干脆弯下身去,轻摇吕候将的肩膀,“吕先生。”

她的叫声终于让吕候将醒来。“什么事?”

“嘘!”瓦娃示意他别出声,低声道“有人闯进屋子里来了!”

吕候椅立刻坐起身,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然后根快的下床,走到柜子边,拉出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待瓦娃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不禁低呼一声:“枪!”她这辈子还没见这种东西。

“你待在这一裹不要出来。”说完,吕候将便走了出去。

瓦娃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举步追上他。她不能待在这一里,她必须去当他的眼睛。“吕……先生。”

她的声音过于颤抖,她怕吕候将没听到,遂跑到他身前,张臂挡住他。

吕候将先把身前纤弱的身躯拥过来,再把她推到身后,手上拿着枪,慢慢的朝客厅移近;这时他忘了自己看不见。见吕候将不准她涉入,瓦娃干脆低下身,四肢在洁滑的地板上爬行,最后停在客厅转角的一个柜子边。吕候将走进客厅,沉声警告客厅里的小偷,“在客厅里的朋友别动,我手上有枪,我不想伤害你,如果你自动离开的话,我不会射出一颗子弹。”

客厅里鸦雀无声。

吕候将倾听了一下,又喝道:“现在马上出去!”

瓦娃从柜子后采头出来,并没看到任何人影。

吕候将也没听到有仟何动静,过了半响,他才放下持枪的手。

瓦娃慢慢的靠近他,在他耳边颤声问:“走了吗?也许走了。”

“开灯。”

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要去打开电灯,必须绕过沙发,瓦娃怀疑的看着沙发,那后面足够躲藏一个大男人。“怎么,吓壤了?那我去好了。”他说着便要举步走去。

瓦娃急忙拉住他,“还是我去。”

她不能让吕候将去开,万一沙发后具藏有人,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她看到颈项间挂着的手电筒,心生一计,拿起手电筒先向沙发上照去。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一圈明黄的灯光慢慢的照到后面。

她陡地倒吸一口气,不禁惊呼出声。

躲在沙发后的小偷,看到灯光朝他直射过来,突然一跃而起扑向瓦娃,反身把她扭到身前,并伸臂抵住她的颈项。

吕候将再度举起手枪,但他不敢开枪,生怕误中了瓦娃。

瓦娃立即想到他这层顾虑,连忙出声叫道:“先生,我在这里了”

“砰”的轰然一声,吕候将朝他们身旁开了一枪,打到某样东西,登时散落满地的碎片。

瓦娃感到身后的人在听到枪声时身子僵了下,她逮住机会,使出二哥教她的过肩摔,她的左手向后抓住对方的后领,一使劲便把人摔到沙发上。

小偷摔到沙发后迅速站起身,两人同时看到对方的脸,瓦娃几乎要叫出声。

二哥!吕候将听到声音,立刻持枪朝声音来处冲过去,此举吓坏了瓦娃。

“吕先生,我在这里!”她乘机挡在他们中间。

那名小偷一把抓住瓦娃的手臂,将她扯了过去。

吕候将马上伸手用力夺回瓦娃,但因力道太大,两人便向后跌到地上。

那名小偷没有惊慌之色,只是满脸的疑惑,他一脚压住吕候将手中的枪,另一手抓住瓦娃的胳臂。

“瓦——”

瓦娃慌忙捂住他的嘴,摇头要他别出声。

这时吕候将毫无预警的挥出一拳,小偷的注意力全在瓦娃身上,这一拳来得又快,他闪避不及,被拳头击中左颊,同时肚子又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跟跄倒退了几步。

小偷讶异那一脚竟是瓦娃踢的,瓦蛙却急打手势,要他快走。

见吕候将摸到了枪,那小偷没再犹豫,很快地向她打一串手势暗语后,飞快地冲出大门。

听见门口有声音,吕候将便将枪口拾向门口开了一枪。

瓦娃惊叫出声,忍不住要冲过去,却被身旁的吕候将扯了回去。

“他……走了吗?”

瓦娃挣扎要去,吕候将硬是扯住她。

“要去,也是我去。”

门外只有清冷的月光,瓦娃没看到任何影子。

吕候将走到门口,月光穿过他透进门内,使他看起来格外高大。

“他走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回来。

瓦娃讶异他能准确地走到她的面前,他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这才找到她的头发。“没伤到你吧?”,他的脸庞与瓦娃的脸就近在咫尺,两人可以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只是吓到了。”

吕候将点点头,将手枪的保险掣关上。

这时何妈瑟缩的走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吕候将闻声,回头若无其事的说:“遭小偷啦,现在没事了。”

何妈把灯打开,看到了客厅现场,立刻惊呼出声,瓦娃也看到满地的碎片。“怎么了?”吕候将问。

“周小姐送的水晶琉璃破掉了,碎成一地。”何妈惊吓的说。

开第一枪时,吕候将记得打到一样东西,碎声轻脆,原来是打到周咖挣送的水晶琉璃。“把这里收拾一下。”他不太在意地吩咐。

“何妈,请何伯来这里住吧,家里光是我一个男人,连去锁个门都应付不来。”他的语气里不无怨愤。他撞了两次家具,才走进他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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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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