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 IV

赵先生 IV

赵范进入船舱,李不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再看赵范的神情,知道一切均按着计划顺利进行,心头更是大定。现在想来,虽然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却也值了,毕竟不废一兵一卒便将朝庭要犯拿下,若非有着周密的计划,万无可能。

山阳城北的一座大宅子,此处原是李石靖的宅第。这将军府并不显得如何富丽堂皇,平日间虽少有人来访,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此时院内空无一人,下人们都被官府转移到了别处。府外的四周站满了军士,守卫极是森严。正厅的门大开着,屋内坐着一人,此人眉头紧锁,面露愁容,神色颓废,正是前山阳副将李石靖。

院内传来一人的声音:“大学士,您当真要一个人进去?”紧接着另一人道:“齐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个声音,李石靖猛然间攥紧了拳头,似乎要将几年间的积怨都泄到这人的身上,但他又深知此举无望,索性闭上了双眼。忽然眼前一黑,来人似乎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听到有人说道:“李将军,或者该称你为赵先生,李不伟特来探望。”正是李不伟的声音。

李石靖睁开了双眼,只见李不伟站在面前,甚至连衣服也与刚才无异,神色间看不出有何异样。李石靖懊恼无比,心想一个时辰之前我若是将其拿下以胁赵范,必定可平安到达淮北,到时再将他放了也不算迟。此人在朝中位高权重,皇帝对他甚是依重,况且军中的兵器皆是出自实验室,本也不该将他伤了,但一念之仁却令自己被困,想来又甚是不值。

李不伟道:“李将军是否觉得奇怪,为何徐州思远观中的事情,我竟然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李石靖冷哼一声道:“皇上一心想着收复江北,自然会在金国安插不少人手,想必完颜洪烈身边,也有不少为大宋效力的人吧。”李不伟笑道:“当时在场的,似乎只有李将军,完颜洪烈,完颜洪秀,以及那位前侍卫长胡仙了吧?胡仙与完颜洪秀已死,难道是完颜洪烈自己讲出去的?”

李石靖听得一怔,只觉得李不伟分析得甚是有理,但他左思右想,却无法得其究竟,当下又冷哼一声,索性闭口不言,知道李不伟会继续讲下去。

李不伟叹道:“李将军为救妻儿,与金人有了约定,但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不过李将军是否知道,早在你与完颜洪秀对质的前几日,完颜蓉便已不在人世了呢?”李石靖身躯微微一颤,忽又冷笑道:“蓉儿是那完颜洪烈的亲生女儿,平日间保护她的不下数十人,又如何会有危险?李大学士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么?”

‘亲生女儿?’李不伟这才吃了一惊。当日听完颜洪烈兄妹的对话,似乎完颜蓉只是完颜洪烈的义女,没想到其中竟然有如此秘密。看来,完颜洪烈这个女儿的事情,完颜洪秀也不很清楚,又或许她当了道姑之后便不问世事了么?他当下不露声色,继续道:“这我自然知道,但李将军一边与完颜洪烈周旋,另一边却找士兵扮作金兵,试图搭救完颜蓉母子回到江南,却也不假。”

李石靖索性闭上了眼睛,心中早已是忐忑不安。自己的一切行踪计划,这李不伟又是如何知晓的呢?他声称蓉儿已死,难道竟然是真的?如此想着,又睁开眼睛,又听到李不伟继续说道:“李将军,你派出的几十名士兵,估计无一人返回江南吧?其实这些士兵并非为金人所擒,而是死在了蒙古兵手上。”李不伟当下将那日在宿迁的混战讲了一遍,至于后来蒙古兵又被机关弩射杀一事,则略过不提。

李石靖站起身来颤声道:“大学士此言当真?”忽又跌坐在椅中,面上已现痛楚之色,想必心中早已信了。

李不伟笑而不答,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递了过去:“李将军可认识此物?”李石靖定睛一看,又是吃了一惊,李不伟手中拿着的,正是他送给完颜蓉的那块玉佩。他心中起伏不定,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完颜洪烈的约定彻底无望,反而静下心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却始终无法想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但更令他感到不安的,却是眼前这块玉佩。

李不伟看在眼里,转身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放在几上,递了一杯与李石靖,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几口,长舒一口气道:“李将军请放心,虽然完颜蓉已不在人世,但将军的儿子,此时却安然无恙。将军是否还记得,就在两个时辰之前,那家名叫‘山阳居’的小店?那店掌柜的孩子,将军很是喜欢,甚至还将军刀的吊相赠。这块玉佩,也是这孩子的。”

李石靖听得心头大震,再一细看手中的玉佩,一面刻着个‘靖’字,另一面却是个‘蓉’字,不正是自己送给完颜蓉的那块玉佩么?听李不伟说,这玉佩又是属于那个孩子,难道自己在山阳居遇到的那孩子,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抬起头来望向李不伟,目露征询之色,却见李不伟微微点头:“将军的爱妻既已身死,而将军也见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应该不会再想着与完颜洪烈的约定了吧?”

李石靖茫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念头急转:我此时早已是阶下囚,李大学士完全可以将我押送兵部,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将淮北那两千守军召集回来,当真简单之极,他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讲些谎话与我听?山阳居的那孩子,我刚一见到便甚是喜欢,现在想来,却是因为他长得像极了蓉儿的缘故。再说,那块玉佩本是蓉儿贴身之物,后来孩子出生之后,便带在了孩子身上,此物既然是真,那李大学士所讲的也必定不假了。只是,我自己的儿子,又如何落到李大学士手上呢?

想到此处,李石靖又是一惊,忽然跪在李不伟面前,俯道:“李某此时成了大宋的罪臣,又陷临此境,早已心如死水,就是想着起兵讨伐李全,也万无可能了。但念在卑职平日守卫大江防线的份了,还请大学士救救南儿。”

李不伟微微点头,也不上前相扶,任由李石靖在那里跪着,口中却道:“这是自然。原来向南这个名字,是李将军给起的。”心里又想,向南,这不是向着南方么?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本就想着要让完颜蓉母子逃往大宋的。

李石靖道:“大学士明查,孩子的名字确实是卑职起的,原本想着乘着金国战乱之时,将我妻儿接到江南,却没料到蒙古兵取了大夏国之后,又挥兵继续西进,金国却因此得以喘息之机。眼看着蒙古又重新集结兵力,似乎要一战灭金,卑职知道事态紧急,而蓉儿又再次落入完颜洪烈之手,这才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李不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完颜洪秀与史丞相一事,除了你之外,可有其它人知晓?”李石靖道:“此事只有卑职与两名亲兵知道,但在几月前,这二人被派往江北接应卑职的妻儿,却一直没有回来。依大学士刚才所说,想必死于蒙古兵的箭下了。”

李不伟放下心来,又道:“这样也好。听完颜蓉讲,你的儿子名叫向南,现在看来应该叫做李向南了吧?又或者是赵向南?不管如何,知晓此事的也不过三人,其它人等皆以为这孩子是江北大宋百姓留下来的一名孤儿。方才在山阳居的店门外,停了两顶小花轿,那店老板娘后来被其妹妹接走了,将军可知道这妹妹到底是何许人?”说着,也不待李石靖回答,又继续道:“这女子乃是我的结义兄嫂,也是史冀将军的夫人莫烟紫。不过现在她应该乘船南下,估计已离开山阳很远了。将军想必也猜到了,自从回到临安之后,小向南一直待在将军府,由史夫人抚养。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李石靖忽又重新跪倒,目中已是泪光隐现,拜了三拜站起身来,神色间已是平静了许多:“大学士为小儿找到了安身之所,李某感激不尽,可惜为时已晚,倘若我早知道了实情,定要请命攻打金国,定要生擒了完颜洪烈。”李不伟道:“此时醒悟,也不算太晚。令子向南,史夫人自会像亲生儿子般对待,将军大可放心。但眼下有一件事情却是耽搁不得,淮北的两千士兵,眼下还在等着将军的号令呢,而且其中又有近一千名是将军的旧部,若将军不亲自令,估计会有些麻烦。还有,如果将军还知道一些关于金国的其它情报,不妨也讲与我听。”

……

第二日中午,十艘战船开进了淮水南岸的运河,使得本就不太宽畅的河面更加拥挤了。船上士兵6续走下战船,紧接着又被收缴了兵械。

这些士兵在前一日傍晚,接到了山阳副将李石靖的命令,全数返回淮北,没想到刚刚下船,又有人前来通知,兵部已重新下了调令,将这两千士兵中的一千多人,重新编排到大江一线的十六个防御点上,而且即刻生效。

李不伟在赞叹兵部行事神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要在两三天之内完成一千多名士兵的调配,实是不易。但兵部出的调符似乎早有准备,看来朝庭早就料到此事的生了。

然而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消息,让李不伟更是出乎意料。李石靖自尽了。

“赵先生已死,这事也算是做了一个了结。”李不伟说此话时,已在返回临安的途中了,此时正好是李石靖自尽后的两天。

赵范叹道:“是啊,想不到西夏皇室的最后一员,竟然如此殒命。”

“是啊,皇室成员……”李不伟自言自语地说着,心里又想起了李石靖的话。依他所说,完颜蓉竟然是完颜洪烈的亲生女儿,只是这完颜洪烈也太过残忍,竟然拿亲生女儿做饵,来换取大宋军队对山东的作战。对了,若完颜蓉真的是金国的王室成员,那么小向南竟然是西夏皇族与金国皇族的混血儿了?他以后是该跟着李石靖姓李,还是姓赵?还是随着史大哥姓史呢?等他长大之后,要不要将这些实情告知呢?李石靖自尽,显然是担心自己被交到刑部之后,忍不住说出自己尚有一子的实情,迟早难免一死,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自己便提前做个了结,也算是明智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李不伟长叹一声道:“赵大哥,我若有了儿子,定要依依严加管教,即使做不出些丰功伟业,也断不可走上歧途。”赵范听得一愣,没想到李不伟忽出此言,再一细想,这位李兄弟平日言行多出人意表,此时他必定又在胡思乱想了,当下笑道:“公主若是有了孩子,皇后娘娘自会找人陪学伴读,兄弟倒是多虑了。”

……

二十六艘战船,回来的只有两艘,其余的都在山阳城南的运河停靠待命。李不伟清楚地知道,李全起兵,正是一个契机,大宋可借此一举收复山东,同时又可以配合西线的攻金战役,使得金国四面受敌。倘若拿下河南与山东,不仅可以使大宋的防线由长江变为黄河,而且还有一部分可借长城天险。但赵昀似乎不这么想,枢密院的作战计划,以及兵部的人员调配,无一不显示着朝庭的野心并不仅限于山东与河南。

临安皇家实验室内,最近征用了几间大屋子。这些屋中没有任何机器设备,只是在每间屋子内摆了许多张桌子,每桌由四人围坐。桌上除了笔与纸之外,还放了一个类似木鱼的木块。有士兵用木棒不断地敲击着木块,另三人则在纸上匆匆地记录着。在靠近门边的几张桌子上,摆得却不是木块与木棒。这几张桌子下面放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瓷质容器,这伸出两根电线,电线连接到桌上的一个设备。

李不伟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转向旁边的徐永红问道:“这种方法可行么?屋子里会不会太吵了些?”徐永红道:“校长请放心,每桌相距虽然很近,却也能辩识出敲击的节奏。兵部说过了,真正作战时炮声震耳欲聋,比现在不知噪杂了多少。倘若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识别报码,战时就更加困难了。”

李不伟点了点头,走到其中一张桌子旁边,只见其中一名士兵正在反复按下一个铜质弹簧片,每按下一次,桌上的纸盆扬声器中便会传出‘咔嗒’的声音。其它三名士兵侧耳倾听,将结果一一记录在纸上,又写成汉字,然后逐一对比。

徐永红道:“以眼下的试验结果来看,两地若是相距二十公里,仍然可以使用电报传递信息。若再远些,则由于电线太过沉重,而且战场布线也甚是不易,况且兵部也没提出此种要求。”李不伟笑道:“二十公里已足够了,至少比旗语或灯语要方便许多。对了,上次你说的那种无线通讯,可有了进展?”徐永红脸上一红,道:“不瞒校长,当初那只是一个想法,后来才现这种电路,对于电子管的要求极高,而且传输距离过两三米便无法进行了。”李不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心想两三米距离也太近了些,还不如直接喊话听得明白。回头等有时间了,再将天线原下,帮着徐永红尽快造出无线报机,这才是最有利于战争的通讯设备。

徐永红又道:“这些士兵抄写的报码,均由兵部统一制定,虽然比起言语文字仍略显失色,但要传递军情已是足够。兵部新增的通讯兵这一兵部,第一批只有一百二十个名额,但报名者却不下万人。”李不伟笑道:“这也是因为兵部的兵种划分所致。一个通讯兵,由四十名士兵负责其安全,在战时又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这个职位,任是谁都会挤破头来抢的。”

大宋此次备战,虽然时间仓促,但保密工作做得甚是到位。早在几月前,军中士兵便开始了封闭训练,与家人也早就失去了联系。而李不伟也闲不下来,因为在打仗的同时,他也有了极为重要的任务。虽然李石靖之死令他颇有感触,但眼下的大事却让他不得休息片刻。

“《江北资源分布图》,这是工部画的图么?不伟哥哥,你可是又透露了一些消息出去?”周依依指着桌上的一张地图问道。

李不伟摇头道:“除了那两处钨铁矿之外,我再什么也没讲过。这些地图,多半是大宋派到金国的细作绘制的。间谍不去查敌人的兵力分布,却关心矿产资源的所在,依依你可知道其中原因?”周依依摇头道:“打仗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百科中也没有提到过大宋曾在江北开过什么煤矿或铁矿啊。”李不伟笑道:“本来么,有些事情我不该讲与你听的,但既然说起了,不妨也告诉你一些,省得你整天抱着那本《大百科翻来看去。”说着,又正色道:“这本书,以后还是少看得好,将其包起来,与我那些东西一起妥为收藏。”周依依听他说得认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下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明天就锁起来,保证谁也找不到。咦,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怎么又说起书了呢?”李不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朝庭要收复江北的决心显而易见,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江南虽然有了不少工厂,但开始打仗之后,许多物资都要运往前线的。虽然有蒸汽机战船与驳船,但毕竟这次战争与以往不同。仅是炮弹与燃料,其运输便是个大问题。倘若在打仗的同时,在江北也开设些矿山与工厂,就地取材,不仅解决了战时的需要,而且使得大宋的工厂分布更均匀了些。”

周依依吃了一惊,急问道:“不伟哥哥,是不是你也要去打仗啊?要开工厂造兵器,你不去也行啊。临安大学不是已有许多人都毕业了吗?再说,实验室那么多学者,他们也可以去啊。”李不伟叹道:“并非如此简单。皇上对此事看得极重,又钦点我前去督建,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抗旨?”忽又笑道:“即使我可以抗旨,那也显得不给皇上面子啊。”

周依依气得一跺脚道:“这皇帝哥哥也真是的,要打仗就打仗嘛,还一边打仗一边修工厂。”李不伟看她真的急了,忙安慰道:“依依你也别急,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咱们在江南住得久了,平日间见多了那些小桥流水亭台阁榭,虽是美景,但时长日久却也腻了。等到前线的情势稳定下来之后,我接你到江北住一段时间,见识一下草原大漠风光,保证会有另一有番感受。”

周依依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强装欢笑道:“好啊,好啊,去看看黄河也算不错。”话音方落,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腰身一弯,只觉得一阵恶心,竟然像似要吐出来一般。李不伟吃了一惊,忙将周依依扶到床上躺下,正待使亲兵前去传太医,却听门外齐大年的声音道:“大学士,新医院院长宋慈求见。”李不伟急道:“来得正好,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宋慈走入,看到周依依躺在床上,又见李不伟焦急的神色,已明所以,正在想着诊治之法,又听李不伟急道:“宋院长,你快去摸摸脉搏,看公主为何忽感不适。”宋慈忙道:“下官从命。”又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道:“公主,下官得罪。”

李不伟看他如此繁多的礼节,早已有些不耐烦,正要出言相促,却见宋慈已坐在床边的椅上,伸指在周依依手腕上搭脉片刻,忽然面露喜色转身道:“恭喜大学士,公主有喜了。”

李不伟听得一愣,猛然间已明白过来,一个声音似乎要穿破胸腔“我就要有孩子了!李不伟竟然在宋朝有了后代!”

宋慈看到他在那里手舞足蹈,又担心吵着周依依而憋着不敢大喊出来,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那里静候,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学士,下官此次前来,是想与您商议一下临安制药厂的事情。听说现已有了一种褐色的玻璃瓶,其成本要比瓷瓶低了不少,下官想问一下,可否向工部申请,每月为制药厂提供几万只这种药瓶呢?”看到李不伟不作声,又继续道:“下官听说,远在福州的一些民间酒坊,也买到了一公斤装的透明玻璃瓶。这种包装的酒,其卖价已比普通酒贵出几十倍。试想,酒器都可以用玻璃来制作……”话音未落,忽听李不伟哈哈大笑道:“宋院长,今日不谈这个,咱们先聊聊孕妇的饮食问题。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半年之内,**出一百名产科大夫,一千名产科护士,护士最好要女的。如果有人觉得女的不适合,你就想办法解释。还有,麻醉手术与术后感染的问题也需尽快解决了,尤其是剖产孕妇的手术!”

宋慈听得目瞪口呆,又见李不伟转身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声道:“齐大哥,快叫香儿过来陪陪公主。几日不见,我还真有些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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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之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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